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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大清早地,難得身上沒有另一人手臂的重量,顯得清淨多了。
  李淵和眼睛仍閉著,卻是知道床另一邊的人已經不在了。
  若是以往,雲奕歌肯定是睡到天昏地暗,太陽曬熱了人也未必能被曬醒。
  李淵和對於這個異於往常的狀況倒是沒有多想,畢竟雲奕歌坐不住的性子他是知曉的,於是他規律的下了床,洗漱、用早點,稍微整理了一下家裡後,頓時竟有種無事可做的清閒感。
  他向來是平平淡淡過日子的人,自從與雲奕歌同住後,還真是沒有耳根子乾淨的一天。
  比如他又闖了什麼禍、嘮嘮叨叨地說著不著邊際的話、又或是……
  「為了這一眼,我在佛前跪了多少個五百年?」
  他回過神,低垂著眼簾,不打算去深究雲奕歌先前那話裡的意思,而是坐到外頭走廊上,面對著一片幽林坐下。
  冥想、念經,若不是他沒有頂著大光頭,任誰都會以為他仍是在寺中打坐的和尚。
  不知過了幾炷香,隨風而來的是翅膀輕拍的聲音,輕盈落在自己的肩上。
  睜開眼,肩上站著歪著頭的白毛山雀,李淵和一眼就認出這是雲奕歌的信鳥。
  山雀見李淵和看著牠,便湊過去窩在頸窩賴著,看上去一時半會是不會離開了。
  李淵和輕輕取下山雀腳上的小紙捲,張開來,上頭只有幾個字。
  「未時,嬋娟樓。」

  嬋娟樓集結了河嶽府中上上之選的美女,院落盡是花叢般雲集的美人、與想一沾花瓣露水的嫖客。
  理所當然,雲奕歌是這裡的常客。
  曾經。
  雲奕歌憑著不輸嬋娟樓美女的長相、以及出手大方,女人想要什麼開口要便荷包一攤,為的就是買她們青春一隅,使得他在嬋娟樓中人緣不錯。
  他從約定時間的兩刻鐘前就在樓頂盤腿坐著,手上拿著劈成花狀的竹筒,上頭貼了一張符。
  隨著手指輕點屋瓦的動作,叩叩聲傳進竹筒,硬生生被放大了幾倍,那竟是有擴音效用的竹筒。
  他遠遠就能看到白點由遠而近地飛馳而來,雲奕歌攤開手掌,給予山雀此次送信的獎勵後,牠便頭也不回地飛進樹林中。
  山雀來了,那個前禿驢呢?
  對於他會不會來,雲奕歌也沒什麼把握,只能有些忐忑不安地盯著嬋娟樓院落處的入口。
  食指持續敲著瓦片,未時一到,自外頭走進了與春色漫邊之地格格不入的人,雲奕歌登時就笑了。
  李淵和一踏入便無從適應地皺眉,見院落女子向自己靠來,抬手便說:「施主自重。」,接著抬起頭望向樓頂之人。
  儘管距離遙遠,雲奕歌仍能想像李淵和的眼神。
  不解目前的狀況、不喜歡現在的地點,對自己的目光卻從沒不耐煩。
  雲奕歌抬手,把竹筒湊向嘴邊。
  「呃……」
  這一聲呃的音量足以傳到外頭兩條街的距離,雲奕歌似乎自己也沒有意料到這麼大聲,有些詫異的挑眉,但這並不影響他接下來要做的事情。
  本來嘈雜的院落因為這一聲毫無意義的聲音而安靜下來,所有人都看著樓頂上詭異舉動的人。
  李淵和正猶豫要不要繼續往前走,雲奕歌便開口:「嬋娟樓美女如雲,只怕河嶽府最美的女人都聚集在此處了。」
  聽了此話,李淵和手指動了動,看向人的目光卻沒有動搖。
  雲奕歌仍盤腿坐著,身體微微向前傾,神色認真而嚴肅:「但是,就算這整棟嬋娟樓、乃至整個河嶽府的女人都送我,我一個也不要。」
  「因為你,李淵和,你是全河嶽府最帥的男人。」
  「我只愛你一個。」
  群眾順著雲奕歌的目光看向李淵和,沒人敢說一句話。而方才還想靠近李淵和的女子們都十分識相地退了幾步之遠,造成以李淵和為中心多出一個圓形空缺的狀況。
  雲奕歌抬起嘴角:「你的回應呢?」
  別說公開處刑似的表白,就連兩人獨處時雲奕歌深情的幾句話,他也從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李淵和短暫的沉默也在雲奕歌的意料之內,他並不著急,而是加深了笑意。
  「如果你不愛我的話,就脫下褲子倒立轉三圈。」
  李淵和:「……」
  群眾:「……」
  笑瞇眼的雲奕歌:「原來是真切的兩情相悅啊!各位小姐姐們不好意思,我有主了!後會無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