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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行看出他的困惑不解,便羞赧而堅定地說:「那個……之前來的都是身為朋友的『江常輝』,但是男、『男朋友』的江常輝是第一次來,所以已經不能用之前對待朋友的方式和你相處了。」 出乎意料的回答使江常輝著實一愣,那努力著表達心意,微微抿著唇、睜大著眼的模樣,又讓他的內心輕輕顫動了下,不合年齡歷練的羞赧因為年輕戀人的認真而打從心底油然而生,雙手不禁握緊了拳,掌心微微沁著汗。 他想了想,仍舊壓下想把人擁入懷中的衝動,露出困擾的複雜笑容。真糟糕,這種場景簡直命中紅心,多來幾次不知道是自己會先熟能生巧,還是愈陷愈深? 可愛的一塌糊塗。 「那麼,現在以『男朋友』的身分進來之後,接下來會有怎樣的發展呢?」 「你不是先請我共進晚餐了嗎?」張行揚著調皮的笑容眨了眨眼,伸手握住他的手猶自往屋裡帶。「好啦江大叔,站在那裡是沒得吃的,如果累的話就找地方先坐一下,嗯……看是要客廳還是我房間都可以。」 「房間?」江常輝意有所指地挑了挑眉。 張行白了他一眼。「你今天來的突然,我家沒菜了只剩泡麵,所以就點外送吧。」 江常輝原本想說吃泡麵還可以加一顆蛋,不過想了想還是罷了。「可以,對了我——」 「不吃牛,我記得。」張行揚了揚手中的手機,「我去……呃,整理一下外面,你坐一下。」說著便離開房間,還幫他關上了門。 江常輝看著緊閉的房門,第六感告訴他張行的態度明顯有鬼,但為了保持熱戀初期的新鮮度,他還是好好享受一下此刻的好奇和期待吧。 多久沒有全心投入在一份感情之中了? 他沒去計算,若是太精打細算,只會顯得自己孤單得可憐。 只不過就是沒談感情而已,沒必要這樣吧?江常輝兀自失笑搖頭,此刻腦內正常運作著。他起身在房間裡走動,雙手負在背後,好奇地在充滿張行氣息的空間裡探索,其實從一踏進門開始他便聞到一種熟悉的氣息,那不像一般室內芳香劑的味道,而是和張行本身散發出來的氣味如出一轍。 江常輝這時還沒想起這個味道是自己親手所贈。他看過簡單的木衣櫃,貼著一張樂團海報的牆壁,擺著絕地武士公仔的電腦桌——他敢保證,上頭擺置的電腦肯定搭載了自己一竅不通的配備,其規格一定也是自己家裡那台無法企及的等級,江常輝甚至看到張行的耳麥有個造型酷炫的耳機架!他有些納悶,回想自己曾經和他開過幾次視訊,怎麼從來沒看過他桌上這些東西? 於是他再轉了一圈,找到另一張小書桌,上頭也擺了一盞小檯燈,一切真相終於揭曉。江常輝看著熟悉的小書桌,忍不住輕笑。 如果跟張行說,比起那張乾淨整潔的小書桌,他更喜歡這張充滿自己所不了解的世界的電腦桌,他會有什麼反應呢? 這時江常輝突然想坐在某個地方,細細觀察這個承載自己所不知道的戀人的模樣,但是看來看去,他都不覺得床鋪和電腦椅是自己能隨意坐下休息的地方,他知道有些人對於私密空間有所要求,身邊不乏一些朋友特別不喜歡自己的床或是椅子被人使用。 不知道自己這位有些微潔癖的戀人有沒有這樣的習慣就是了。 思索再三,江常輝決定靠在電腦桌旁,環視房間一周。 記得他曾說過,張行是臭男生。 即便現在再看看這個地方,他還是這麼覺得,有著難以忽視的男性氣息,還有符合他直率性格的裝設擺飾,喜歡的東西就是要讓大家知道,不喜歡的事情既不會勉強自己配合,但也不會拒絕得讓人心生不悅——這點倒是近一兩年磨練的越來越好了。 果真是「君子坦蕩」。 或許就是這樣好惡分明的坦率,才能端著燈走進幽深晦澀的馬戲團裡,無需言語,就這樣笑著來到他身邊坐下。 突然,江常輝的目光掃到小桌子上的某個玻璃瓶,這才對這房間裡的氣味恍然大悟——怪不得覺得這麼熟悉,原來是他送的這瓶香水啊! 一開始江常輝沒認出來,是因為香水在張行身上揉合了他的體溫以及本身的氣息,儼然融合出另一種屬於他自己本身的味道,和瀰漫在空氣中的感覺截然不同,反倒是有些陌生了。 把這瓶當芳香劑就對了。江常輝暗暗發笑,拿來玻璃瓶用手指在噴口輕抹,食指和拇指在鼻尖摩挲著,發現這個味道在自己手上又是不同的感覺,怎麼說呢,可能是自己身上有著其他味道,這香氣在他身上有些不合適。 果然只適合張行。這下該讚美一下自己挑香水的眼光了。 最後目光落在床鋪上,或者是說枕頭中間的土黃色填充娃娃,那隻小熊維尼,江常輝看著它突然心生感慨,伸手捏著圓圓的熊掌,拎到自己懷中,一邊捏著圓圓的耳朵和鼻子,眼裡、嘴角都是笑意。 當張行推開門時看到的便是這幕,心裡有些好奇,在被自己丟在房間的這段時間裡他都做些什麼了?怎麼會對著他的維尼笑得這麼開心? 心裡想著,嘴裡便問了出來:「哥,你在對我的維尼做什麼啊?」 江常輝被張行的聲音嚇了一跳,回頭的時候表情有些懞,但僅僅一瞬便老練地換上另一副模樣不以為然地笑著說:「這個時候叫哥就太令我難過了。」 張行走到電腦椅上坐著滑向他,仰著頭不恥下問:「嗯,那你喜歡我怎麼叫你?像大家那樣嗎?輝哥?阿輝?常輝?還是?」 「你可以像我一樣啊。」江常輝擺弄著手裡的娃娃說。 想起眼前的人曾經叫過的所有稱呼,張行感覺到一股惡寒,沒有堅持馬上放棄地擺手搖頭:「那些?不不不……我覺得不行。」親愛的行行的話……輝輝?這是什麼鬼?太可怕了!他敢聽自己還不敢叫咧! 「我覺得可以啊!欸、是你問我的喔,我可以要求的吧?」江常輝突然靠近他,看他像驚嚇的兔子一樣向後滑開時,伸手抓住椅子扶手,把人拉了回來。 張行恨自己為什麼選了這張椅子來作繭自縛,這下他跟維尼都要面臨惡員外的淫威了,剩最後一點堅持不屈地問:「你、你到底要我叫什麼?」 江常輝看他把維尼抓回去擋在自己臉前面遮著,繼續壞笑著說:「好一個堂堂七尺男子漢居然拿無辜稚子來擋臉……不過本大爺也不會為難你,如果親愛的很難啟齒的話,叫『公公』也是能勉強接受。」 「吼!我才不要咧!為什麼又是那個!」現在該不會要他喊什麼「老爺不要夫人在看」之類的台詞吧!這種遊戲他是不會苟且配合的!張行這下羞窘地把臉都遮起來了,江常輝還像個幼稚鬼似的跟他搶娃娃。 「你之前不是在活動上喊過一兩次嗎?那時候也不見你多害羞啊!來吧老夫老妻了害羞什麼。」 「那時候是那時候、關係跟現在哪能相提並論!」什麼老夫老妻!誰跟他老夫老妻!「更何況應該叫做老夫吧!」 「哦?你還蠻有自覺的嘛!」江常輝被取悅成功,儘管沒有如願以償地聽到那個稱呼,但看他現在這個樣子也算及格了。「好好好,放過你,剛才站門邊偷看啊?」 「我的房間我還需要偷看?我還想問你趁我不在的時候對我的維尼在做什麼咧!」張行條整好剛才玩鬧時下滑的坐姿,甚是寶貝地順了順維尼的短毛,末了拍拍它圓滾滾的腦袋。 江常輝對他如此寶貝的模樣感到心頭一暖,學他的動作在本人頭上也摸了摸。「哪有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我是在感謝它。」 張行沒有閃躲他的摸頭,只要一脫離工作狀態他幾乎就不太在意自己的頭髮了——要拍照的時候再整理就好,就這麼乖巧地瞅著他解釋感謝地原因。 江常輝沒有馬上回答,垂下眼眸稍作思索之後才說:「謝謝它代替我守著你這麼久。」 張行微微一愣,他把男人順著自己髮絲的手從頭上移到手掌心裡握著,雙手覆著他的手心手背,語氣輕緩地說:「沒事,你現在已經在這裡了。」 話語落下之後,兩人不約而同地陷入一陣靜默,只不過不同於一般沈默時到冰冷和困窘,眼下的安靜只是因為這個時無需言語,此時安靜得正好,醞釀著一份沒有任何詞彙能夠描繪的寧和。 最後,這陣沈默結束在張行抬眸、嘴角輕輕勾起一絲羞赧之後,他收拾好這份一點也不像自己的細膩情感,拉著他的手站起身,背著他嘴裡說著:「欸對了我都忘了剛才晚餐送來了,剛剛進來要叫你結果直接忘記。」 江常輝不戳破從這個角度看過去可愛異常的粉紅色耳根,隨口附和著:「所以最後你點什麼……」話語戛然而止,他望著前方的餐桌發愣著,再看向張行的時候,眼裡滿是說不清的情緒。 張行看著桌上的擺置,突然覺得自己有點愚蠢,難掩尷尬地說:「那個,家裡還有多的精油蠟燭,正好符合今天的主題。」 燭光,晚餐,和心上人。 他稍作思索……這時候江常輝再也毋需再思索,直接把人擁入懷中。 這個人總是能找到殺死自己心臟的方法。 -TBC- ------ *被殺死的是我啦(往生 *我才沒有忘記行行呢(撥瀏海 ------ BGM:曾軼可-私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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