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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筆─飛鷹


一九四七年 二月二十七 陰雨 微涼

今日也是個好日子，帶著劉妹和茵茵一起去探望了湯醫師，聊到了自從日本軍離開後，到現在的狀況。


─心有重石，望臺漸好。





一九四七年 二月二十八 陰 微涼

昨天發生了大事情，臺北發生了暴動，聽聞是因為有警察掃射了無辜民眾，今天聽到這件事情，忍不住內心那股不安的躁動，我又跑去拜訪了湯醫師。



─心有陰霾，望速散去。




一九四七年 三月一日 陰 適溫

越來越多人參與了這次的反抗，聽聞其他地區的人也加入了，臺南也是，有些分子開始組織，而我被湯醫師給勸住，讓我再等等，事情應該還有轉機。



─陰雲漸濃，望速散去。





一九四七年 三月七日 晴 微熱

事情越鬧越大，從那些從高雄和臺北臺中的朋友捎來的信上寫著民國政府並沒有嘗試要讓問題趨緩，反而鎮壓無辜百姓。



─胸有鬱結，尋湯醫師。




一九四七年 三月八日 晴 微熱

聽聞湯醫師說各地的知識份子和仕紳們自發的組成調解小組，希望能夠讓事件和平落幕，而我也加入了。



─日出微熹，望臺平安。





一九四七年 三月十一日 陰 小雨

事情急轉直下，湯醫師被人給逮捕，聽聞是想要湯醫師交出那個小組名單，結果湯醫師將那名單燒毀，怎麼會這樣子？我們不都是希望事情平安落幕嗎？陳儀不是有給我們保證嗎？



─望君無事，希卿平安。





一九四七年 三月十二日 陰 無雨

今天是湯醫師被抓的第一日，不知道能否平安？



─懇求神佛，保他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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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警察開門了！」站在距離警局有一段的房子內，透過窗縫，我看到了從打開的門裡走出的人哪些。

幾乎每家每戶的窗戶旁都擠滿了人，甚至也有一些人是直接站在路上。

「有湯醫師嗎？」在我一旁帶著茵茵的劉妹問我。

「我看到了！」一旁的少年激動的說，這時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看著門口。

我看到了湯德章醫生，被反綁雙手，關在車裡，身體狀況看起來很不好，我忍不住想要衝上前，但被劉妹抓住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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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台車晃啊晃的，晃過了我們所有人的眼睛，將彼此的心給輾得稀巴爛。

這哪算是活著的人該有的樣貌？就連我這個不是醫師的人都知道，昨晚湯醫師過得如何。

囚車就是塊奶酪，而跟在其後的我們就是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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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來到了民生路上的圓環，心都涼了，旁邊的一些年輕小夥子更有些都哭了，檯上的警察辱罵著湯醫師，甚至還用槍托敲擊。

「茵茵，你抬頭看，告訴爸爸你在天空中看到了什麼？」突然看見槍口指著湯醫師的後腦，我馬上將女兒的臉往上抬。

『碰─』的一聲，眼底只剩下粉紅與紅色，還有那臉。

周圍的時空彷彿切開，哭號聲和怒罵聲都被隔離，只剩下檯上的湯醫師還有─

「把拔我有看到老鷹在天上飛！」


2019.03.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