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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范/半身

00.
冰涼的手心覆上了他的額。

他感受到的不是冷，而是純粹的溫暖。



01.
范統初次見到那個惡質的男人是在小學一年級，當時他身上帶著不少同學毆打造成的傷，然而那個男人卻還嬉皮笑臉的調侃他。

「被打啦？真弱，怎麼不還手？」

他吸了吸鼻子，顯然十分不悅，只差沒向對方翻白眼，「一群人我怎麼打的過？」

「打不過也可以揍個幾拳讓心情好一點阿。真的不想打架的話怎麼不告訴老師？」

「……講過了，他們都跟老師說我們在玩。」講到這，男孩的臉上又滾落了斗大的淚珠，「但我們明明沒有玩，不想和他們玩。」

男人沉默了，過了好半晌他才揉揉孩子的頭，嘆息後輕聲道。

「……堅強點吧，范統。我會在這裡陪你。」



02.
第二次看到那個男人是在國中的大考前，范統不是特別擅長唸書的類型，每天不是做題目就是背誦，儘管盡了全力，然而每次公佈出來的成績卻總是不理想。

「愛哭鬼。」

男人捏了捏對方的鼻子，將已經成長為少年的范統坐在他的腿上，並抱在懷裡。

「少囉嗦，你不懂啦！」

「哦，對啊。因為我是個天才嘛，完全沒體會過那種感覺耶，真困擾。」

「……」

范統無話可說，於是將臉埋在對方胸前蹭來蹭去，把眼淚鼻涕都抹到對方身上。

「喂，髒死了。」

男人將對方抓起來，看見那張狼狽的臉後不怒反笑，甚至趁機在范統的臉上親一口，范統一時搞不清楚狀況，瞪大雙眼傻在那。

你看看，一臉毫無防備，這模樣不是叫人很想欺負他嗎？

「范統，你就相信自己吧。你已經盡了全力不是嗎？那就沒什麼需要擔心的了。」

男人語畢，世界裂開了一道縫隙，曙光乍現，宣告著黎明。

隨著光線越來越亮，男人的身影也越來越淡，彷彿隨時都會消失般。

「等一下！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麼！」

「下次見面就告訴你吧，范統。雖然我希望你一輩子都不要知道比較好啦。」

男人以接近透明的唇吻了范統，下秒便煙灰飛滅。



03.
儘管男人說了那樣的話，但范統終歸又見到他了。

男人不發一語，范統也一樣。

「當初你不希望我來，現在我好像明白原因了。」　

「終於發現啦？」

男人向他勾手，范統聽話的朝他的方向走了過去。

「只有在你最絕望的時候，我才會出現。可以把我定義成惡魔之類的東西喔？害怕嗎？」

聞言，范統搖搖頭，只是安靜地任由對方將自己擁入懷中。

「……現在換成我害怕了。」男人道，目光滿是不解，「原本我以為自己了解你的一切，但我好像錯了。你看起來過得很好阿，范統，你是為了什麼到這裡的？」

范統沉默良久，最後整個耳根子都紅透了，才小聲地回答：「……你。」

聞言，男人爆出笑聲，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范統，你真好騙，我怎麼可能不懂你在想什麼呢？結果你還是告白啦？」

「你——你這個人真的很糟糕！」

「謝謝誇獎。范統，我也喜歡你。來親一個？」

「等等，為什麼你可以轉得那麼快！這不公平！」

「喔？」男人眼帶笑意，手掌不安份的往范統的衣服裡探，「不想吻嗎？」

「……你、你總得先告訴我你是誰吧！」

男人露出『這種時候還在糾結這種事情真是沒情趣』的表情，但還是開口說明了：「我是清嵐。是你的靈魂、上輩子、前世，但我比較喜歡的稱呼是——我是你的半身。」

「半身？那是——」

范統還想問更多詳情的嘴被對方給堵住了，清嵐知道范統的情商有多低，而他才不想在這種時候把時間浪費在不重要的事情上。

舌頭互相糾纏，清嵐的吻技出乎意料的高超，范統被吻的雙唇發腫，神智恍惚之間，他聽到清嵐這麼對他說。

「半身意味著我與你的靈魂緊緊連結，我永遠在你身邊。這輩子你是擺脫不了我了，范統。」

我又沒想擺脫你——范統不悅地如此想，可是對方不讓他有機會說話。

最後范統還很不爭氣地倒在人家身上大口喘氣，清嵐難得這次沒有嘲笑他，僅僅牽起一個笑。

「那麼，夢該醒了。范統。」



04.
感覺做了個很長的夢，但夢境中的溫度又確實地殘存在身上。

范統哭了，他回到了現實，但這裡沒有那個人。

「……騙子。」

他的曙光在黑夜裡乍現，最終在白晝中回歸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