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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擦著落地窗，看著過往的人群。下午三點三十四分，差不多是學生群下課或補習的時間。看著他們打鬧嬉戲著，臉上的笑容毫無虛假地呈現。我幾乎快遺忘了，幾年前，我也是這個樣子。

輕易而誠摯的笑著、難過而單純的哭著。

一瞬的畫面過後，又低頭看著我身上的衣服與手中的抹布，突然有些在恥笑自己似地，對著鏡中的我輕藐的淺笑著。

「欸！快點！還有很多事情還沒準備，要開店了！」

「喔！好！馬上！」
如今的我，變的一點都不誠懇，連回話也一樣。

＊

「先生，我再重覆一次您點的餐點…。」
晚上七點多，晚餐時間。上菜、清理、上菜、清理...不斷的迴圈。

眼光偶爾掃過一些學生群的桌，就會發現以前那種死樣子：什麼都可以說、什麼都可以笑，還有無止盡的嘴砲來嘴砲去。才短短的幾年而已，我不禁有點害怕，十年後，我又會是什麼樣子？我身體不禁些些地顫抖，放在桌面的手，擦的更用力了。

＊

回家的歸途，清晨１點多，路上仍看的到一些剛從網咖出來或不知道去哪鬼混的國高中生，突然有點羨慕他們。

那種不知從何而去，但最後一定會找到的歸屬感，現在已經喪失了這種不安定。不斷犯錯、不斷衝突、不斷哭泣、不斷歡笑的那青春年代。在這個時候，也只能感嘆自己真的不年輕了。

＊

回到家，看著她熟睡的臉，還有她那略微增大、充滿生命力的肚子。
待產期是明年二月。

我既是感動、更是感激，但更大的情緒是不安，即將成為父親，但我能成為一個好父親嗎？還是個打工族，掙取著微薄薪水的自己，我能給他們兩人一個好的未來嗎？

想到這，我伸出手輕握著她的手，努力地，不讓自己哭出聲音來。

＊

透光的窗簾刺的我半遮著眼睛，我瞇著眼睛，看著她已起身做著家務的背影，是我一日開始的所有溫柔。

「早安。」
她淺笑地對我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