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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02、

法國巴黎的三月末有些寒冷,城市的街頭還帶著微微冬日的沈靜氣息,彷彿萬物尚未從冬眠中甦醒,兩旁整齊排列的梧桐還未到花期,細小花苞高高地掛在樹梢,蘊釀著在不久後的將來盛開,點綴這座城市的春日。

清晨五點,多數的都市人還在睡夢中,路上的行人很少,笹川了平結束了晨跑,正在回去笹川京子住處的路上。

笹川京子正在這座城市裡當設計學院的助教,她在市區租了一套房,從房裡的窗戶往外看,能看到晨光下波光粼粼的塞納河,古老的橋樑和河畔邊停泊的幾艘游船看上去詩情畫藝。

笹川了平輕手輕腳地打開公寓門,盡量不打擾妹妹的作息,他稍微沖了下澡,接著進廚房開始準備早餐。太複雜的料理他不會,但簡單的煎顆蛋和培根,拌點沙拉,然後烤兩片吐司,他倒是滿擅長的。

或許是經歷過太多離奇的事,笹川京子對於哥哥在葬禮的兩年後死而復活這種事,接受良好。但她得知此事時依然抱著笹川了平哭了一整個晚上,哭到笹川了平自己都快要跟著哭出來,他對妹妹的眼淚沒輒到極限,他願意做任何事,只求妹妹不要再哭。笹川京子很不想和他分開,但助教的工作讓她無法長時間待在義大利,於是目前雖然回歸黑手黨高層崗位,但依然閒著沒什麼事能做的笹川了平,毅然決然地跟著妹妹跑到法國巴黎,打算在這裡小住一段時日,讓妹妹徹底安心。

彭哥列對於自家的晴守去法國陪妹妹這種事當然是沒有意見的。事實上,澤田綱吉也很希望笹川了平多陪陪家人,因此他直接批了一整個月的假,讓本就沒什麼事情要做的笹川了平無事一身輕地離開義大利。

但雲雀恭彌就不那麼開心了。他並不反對笹川了平這個妹控和妹妹敘舊,但他對笹川了平隨便拿兩件衣服就要到法國,還要在那待一整個月有些意見。然而看到那對自從見面後就根本分不開,抱在一起哭到快脫水的兄妹兩人,他還是默許了笹川了平跟著妹妹跑的決定。

等笹川了平弄完早餐,盤子剛擺上桌,正好就到了笹川京子起床的時間。看著自家可愛的妹妹頂著一頭睡得蓬亂的長髮,打著哈欠踏出房門,笹川了平和她打了聲招呼。

「京子,早!」

「哥哥早安!」笹川京子拉開餐桌邊的椅子,對著哥哥露出一個溫暖的笑容,「今天的早餐也辛苦了。」

「小事而已。」笹川了平拿了杯鮮奶過去,「我只會做這些,你要是吃膩了再跟我說。」

笹川京子接過遞過來的馬克杯,微溫的觸感讓她知道這杯鮮奶被熱成了正好入口的溫度。她的心裡很暖,她知道她的哥哥雖然看上去有些毛躁,但一直都是很溫柔細心的人。

「不會膩的。哥哥做的早餐,我可以連續吃一輩子!」

笹川京子咬著烤的金黃酥脆的吐司,嘴裡是很普通的烤麵包的味道,但她就是覺得這個味道比她之前二十多年吃過的東西都還要美味。

她一邊咀嚼,看著餐桌對面的白髮青年,又開始後怕。笹川京子不能理解,這麼好的人,竟然會碰上兩年前那麽可怕的事情。幸好雲雀恭彌將笹川了平帶了回來,她並不清楚到底是用了什麼樣的方法,但只要是笹川了平,就算面前的是鬼魂她也不會害怕,更何況眼前的是實實在在,有溫暖體溫的人。

她真的好希望這個人從今以後不要再經歷任何波折,可以幸福快樂的過一輩子。

笹川京子覺得眼眶有點熱,最近總是這樣,她只要想到笹川了平曾經永遠地離開了她,她就想哭。但她知道自己只要一哭,笹川了平就會慌亂又擔心,於是連忙在眼裡出現淚水前轉移話題。

她突然想起昨天晚上笹川了平和雲雀恭彌講電話的聲音。

「話說⋯⋯」笹川京子捧著自己淡粉色的馬克杯,見笹川了平看過來,語帶笑意地道,「哥哥之後,會和雲雀先生結婚嗎?」

「咳、咳咳咳咳!」

笹川了平被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嚇到,捶了幾下自己的胸口,好不容易才把嘴裡的吐司夾蛋咽進去。

「怎麼突然問這個?」面對妹妹充滿期待的閃亮眼神,笹川了平覺得有點羞恥,他的臉有點紅,忍不住想到雲雀之前和他說的日式婚禮,還有那個被雲雀嫌俗套的求婚方式,吶吶地道,「結婚什麼的,應該會吧⋯⋯?但我還沒有求婚⋯⋯」

「原來如此。」笹川京子點了點頭,揚起一個甜甜的笑,金褐色的眼睛彎成一個漂亮的弧度,「求婚也必須挑個適當的時機,不能馬虎呢!」

「雲雀好像覺得送花和戒指太俗套,但我還沒想到除了花和戒指以外,要怎麼求婚。」笹川了平戳著碗裡的沙拉,有些苦惱,「怎麼樣才是不俗套的求婚?難道要在拳擊擂台上嗎?還是我應該回並盛,站在學校的天台上面跟他求婚?他那麽愛校,應該會答應吧?」

笹川京子手撐著下巴,她覺得煩惱這種事情的哥哥非常可愛,現在的笹川了平看起來很幸福,真是太好了。

「我覺得雲雀先生其實不在意那些。只要是哥哥的求婚,他都會答應,所以俗套一些也很好,哥哥覺得好就好了。」

「是嗎?」笹川了平有些遲疑。

「一定的!」笹川京子堅定地給了他信心。

得到妹妹的肯定,笹川了平也不糾結了,他繼續吃起早餐,「那好吧,還是花和戒指好了!求婚還是要花和戒指,然後單膝下跪,這樣才極限有求婚的感覺!」

「哈哈,儀式感也很重要呢。」笹川京子認同,她喝了口微溫的鮮奶,看著早晨的陽光透過被薄紗窗簾擋住的窗戶,在對面的白髮青年臉上暈出一層柔和的光暈,覺得這個畫面非常美好,「哥哥想要什麼樣的婚禮呢?會辦在義大利嗎?還是會回日本呢?」

「辦在哪我不知道,我覺得義大利或日本都可以。但雲雀說婚禮要日式的,所以可能會回日本吧?」

「日式婚禮?要穿紋付袴嗎?」笹川京子有些驚訝,但想到雲雀恭彌確實很日本傳統派,他甚至還在義大利的深山裡蓋了一幢日式宅邸,又覺得好像沒什麼奇怪的,「日式婚禮也很好,哥哥和雲雀先生穿紋付袴的樣子一定很帥氣。」

「但這樣是不是就不需要伴娘了呢?」笹川京子有些寞落,她知道這麼說有些小任性,但面對從小就寵著她的笹川了平,她就是忍不住小小地任性撒嬌一下,「我還想著可以牽著哥哥的手走紅毯,然後交給雲雀先生的⋯⋯」

「妳把我當新娘嗎⋯⋯」笹川了平有些無言,但面對最疼愛的妹妹滿臉失落,他一秒鐘都沒堅持住,單手握拳,信誓旦旦地道,「沒關係,不管是日式還是西式,京子想當伴娘就可以當!無論如何,哥哥我一定會讓妳牽著我的手給雲雀的!」

「可以有紅毯嗎?」

「極限沒有問題!」

「哥哥最好了!」栗色頭髮的女孩雀躍地小小歡呼了一下,髮梢隨著她的動作在空中劃出一道歡快的弧度,「那我要去挑一件漂亮的伴娘禮服,啊,找庫洛姆和我一起去好了,她在義大利,離法國比較近。還要買鞋子,弄頭髮,然後和學校請假⋯⋯」

看著已經開始規劃待辦事項的妹妹,笹川了平提醒,「不用那麽著急,可以慢慢來,等我和雲雀求婚完,然後再準備就好了。」

「那怎麼行呢,早點準備,才能萬無一失呀!」笹川京子說到這,無意間看到了擺在一旁矮櫃上的小時鐘,驚道,「已經那麽晚了?我今天早上有課,要先到學校備課才行!」

笹川京子顧不得其它,驚慌地幾口把剩下的早餐塞進嘴巴裡,可愛的臉頰鼓鼓囊囊的,「謝謝哥哥的早餐,我等等要先出門了!」

笹川了平應了一聲,看著妹妹風風火火地迅速回房換了衣服洗漱,然後拿著包包就衝出了家門,忍不住失笑。妹妹長大了,他也很久沒看到自家妹妹那麽冒冒失失的樣子,非常懷念。

笹川了平坐在窗邊,看著河畔的景色,慢悠悠地吃完自己的那份早餐,然後洗了碗盤,接著他也不知道還能做什麼,於是懶散地躺到了沙發上。這間公寓不算太新,雖然乾淨,但傢俱有些老舊,碎花圖案的布藝沙發躺起來非常柔軟舒適,笹川了平躺在上面,刷起了體育新聞,覺得自己現在簡直頹廢到極限。

他待在雲雀的身邊久了,步調也稍微慢了下來,雲雀時常喝個茶看個書就能過一整個下午,他雖然還沒到那種地步,但在沙發上無所事事地滑兩小時手機,他已經能辦得到了。

笹川了平躺著躺著,迷迷糊糊地又睡了一下,然後在鄰近中午的時候,被窗外的陽光照醒。三月的太陽雖然沒有很大,但笹川了平睡不下去了,他實在閒得發慌,京子要晚上才回來,他沒事能做,只能在客廳裡開始做一些室內鍛鍊,伏地挺身、仰臥起坐和深蹲什麼的。這裡沒有沙袋和拳擊手套,他沒辦法打拳擊消耗時間,只能空揮拳,有些沒勁。

鍛鍊到一個段落,笹川了平打開冰箱替自己準備了一些吃的,隨便應付過中午的午餐,然後他又躺回了那個碎花布沙發上。

沙發靠牆,一旁就是窗戶和小陽台,陽台上幾棵植物看起來被照顧得很好,正開著幾朵小小的粉白色的花,笹川了平看著它們就能想像妹妹細心照料花草的模樣,覺得很是溫馨。

他盯著那些他叫不出名字的植物看了一會兒,又看向窗外,今天的太陽被雲遮了一半,沒有風,雲和樹都靜止不動;此刻外面也沒有鳥或行人,看上去彷彿時間停滯了一般。笹川了平覺得有點無聊,忍不住開始思考,他這兩年待在雲雀身邊的時候也是這樣整天除了吃飯睡覺鍛鍊,沒什麼其他事情能做,怎麼就沒現在那麽無聊呢?明明都是吃飽了躺著沒動,但在雲雀身邊卻感覺時間過得極限快,簡直不可思議。

笹川了平躺在沙發上翻了兩圈,想到雲雀,就突然覺得有點想和雲雀說話。但他平常都是晚上睡覺前才會打電話和雲雀說晚安的,現在才下午不到三點,說午安太晚,說晚安又太早,時間點很尷尬。他糾結了一下,看了會兒電視,玩了幾關手機裡的無聊遊戲,在不算寬敞的沙發上像鹹魚一樣翻了又翻,最後還是遵從自己的慾望,趴在沙發的抱枕上,撥通了電話。

他聽著通話時的撥號音,無聊地數著一旁小茶几桌巾的蕾絲數量,並沒有花太多時間,對面就接起了電話。

笹川了平聽著電話另一頭熟悉的聲音,眨了一下眼睛,頓時覺得時間好像又開始流動起來。

「雲雀。」

『嗯?』

雲雀恭彌的聲音透過電話貼著耳朵傳來,笹川了平覺得有些癢,他抓了抓那隻聽電話的耳朵,仰頭朝天空中的雲和太陽看去,他突然覺得今天的天氣其實還不錯,雲正好,太陽也正好,於是他認真地對著電話對面的男人說道。

「我有點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