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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笑容〉

　　頂級蜂蜜的特殊花香瀰漫在房間裡，和在當作廚房的空間準備找餐的身影可以說是相襯也可以說是不配。

　　

　　剛睜開雙眼的諾爾，帶點困惑的看著那個不自覺在哼歌的背影。手裡感覺到被自己體溫捂熱的刀柄，稍稍感到放心。

　　

　　端著完成的早餐轉過身，灰色髮辮隨她的動作畫出一個小巧半弧。像是生機盎然植物的碧綠雙眸看到已經醒過來的諾爾時，染上與爽朗笑容相同的暖意。

　　「你醒啦？今天麵包店老闆給我店裡試做的新品，快點起來刷牙準備吃東西吧！」

　　

　　再自然不過的日常對話，聽在諾爾的耳中卻莫名感到……懷念。

　　對於諾爾內心感受渾然不覺的她，把盤子放到一旁桌上，伸手過來要量他額溫：「人不舒服嗎？」

　　

　　那隻伸過來的手在半路被諾爾擒住手腕。

　　

　　「諾爾？」混合擔憂與困惑的眼眸直視他，連諾爾最喜歡的笑容也消融無蹤，只剩下甜蜜花香依然無聲環繞兩人。

　　

　　「百……」喉嚨乾澀緊縮，無法勉強自己呼喚那個名字的諾爾，用帶點鼻音的聲線擠出近乎請求的命令：「笑給我看。」

　　「咦？」雖然不明白諾爾為何這樣要求，對方還是用一種哄小孩的語氣回答：「好啦、好啦，我笑完你就不要再賴床囉！」

　　

　　或許是被要求平常並不會特別注意的事，那個笑容只維持幾秒就沒了。

　　諾爾閉上眼，像是要讓那個笑容的視覺殘像在眼皮裡多停留一下。

　　

　　黑暗中，那個跟整體環境格格不入的香氣依然存在。

　　接觸過無數高級甜點材料的諾爾知道，那是非常昂貴的蜂蜜才有的蜜香。

　　

　　也是絕對不會出現在他跟百合共同生活房子裡的氣味。

　　

　　不用睜開眼睛，身體還是有著足以自保的強大習慣。

　　

　　金屬蝴蝶從枕頭底下甦醒。

　　依然在回味無數次期盼再見的笑容之餘，割裂肉體噴湧而出的血腥味終於驅散花香。

　　有些毒不會立刻致命，卻會致幻，將人慢慢推入錯亂深淵。

　　

　　要自己命的人多如天上繁星，但是會搞這麼惡劣手法的前三名，肯定包含那個體弱多病的陰險廢物。

　　只是那傢伙或許沒有想到，這個致幻毒香讓刺客能輕易靠近他到這個程度，是因為它招來他最想再見到的幻覺。

　　

　　香氣消散後，諾爾再也想不起剛才盡力想保留的笑容。

　　

　　帶著星芒的銀白眼中，只映出一片血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