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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





　　「敇天，歡迎回來！」



　　她以為不會被發現的。自己明明和昔前說話的音色相同，容貌及表情也無半分區別，但說不定自己非常不擅長隱瞞，尤其是在玄魁敇天的面前。

　　他或許什麼都懂，關於她的微笑少了幾個角度，亦或眼眶下淡淡的烏青，但凡關於她的事情，不管多麼微小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玄魁敇天雖然話不多，但對劍冰華細心的程度，恐怕遠超過她的想像。

　　她只見他臉色一沉，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好讓他能夠再仔細詳端她的臉蛋。

　　可能是心虛，也可能是肢體觸碰使她不自覺地頰畔染紅，「我、我沒事的！」她反覆重申。

　　他仍一語不發，但顯然他並不相信。



　　劍冰華失眠了。



　　她才不過熬了一夜，馬上就被他發現。



　　劍冰華坐在玄魁敇天的懷裡，她說她有很多事情可以做，打理家事就足夠忙整日了，有空閒的時候可以多做幾道醃漬料理，還有自己也要花時間修練，再不濟，挑戰最不擅長的縫紉也可以。她要他別擔心。

　　不過他此時並沒有心思聽她說話，只是滿腦子想著如何才能讓她安然入睡。

　　可他如何不思憂呢？

　　劍冰華向來體察他的心思，在日常中無微不至地關愛著他。她曾說過不想成為他的軟肋，可以的話她想要與他並肩而行，而不是受他的保護。

　　他都懂，劍冰華跟他相差二十七公分，年紀也相去甚遠，可是她的心志及毅力從來不止步於那樣嬌小的身軀。不過他覺得，她並不用顧慮這麼多，劍冰華纖細的四肢、狹窄的肩膀，已經為他帶來無數的溫暖。

　　他喜歡她，所以不對她有所要求，他對她說，在他面前不用隱瞞，可以盡情哭、盡情笑，而現下唯有她的安好是最重要的事。



　　「才不會哭呢。」她仰起臉，眼裡滿是堅毅及自信，清澈如朝霞。她用指腹輕撫了他的輪廓、眼角眉梢，柔婉道：「不然敇天就這樣抱著我一會兒吧。」
　　好呀，有何不可？而且如果她想要，何止是須臾之間，那怕要一輩子也可以。
　　


　　他的眼底浸滿細碎的柔情。劍冰華都看在眼裡，也看著他輕輕拉起自己的手，親吻了她的指尖。

　　暖意及他的關懷之情從手指延伸而上，覆蓋著她的全身，為她帶來溫熱和悸動。

　　果然，果然自己是喜歡眼前的男人。

　　即便他們的個性相差許多，對愛表現的方式也不盡相同，可是她能真切地感受到身體流動的溫度。



　　她喜歡他。

　　就算她不為自己著想，也願意為了他去做努力，就如同他帶給自己的所有美好時光，她同樣想要付出。

　　一夜未眠而以，其實這原本就不是什麼大事，不過經此一事，劍冰華才深刻體會到，自己確實在玄魁敇天的心中佔有一定的份量。

　　劍冰華轉過身，主動親吻了他。



　　溫存好一陣子，她枕在他的手臂上嘗試重新入睡。

　　玄魁敇天自身的事情好像還沒處理完，劍冰華說不用陪她沒關係，她可以自己躺在床上醞釀睡意，但他堅持陪她，而神態沒有任何婉拒的空間。

　　飄搖的燭光中，他的眉毛閃爍著金燦的光芒，劍冰華並不討厭這樣的距離，因為只有這樣的遠近，縮短了他們之間的差異，可以四目平視，不需要踮腳才能望清他的神色。

　　她依偎在他的懷抱裡，柔聲說著，等天亮可以能去幾里之外的雪原上折幾支紅梅回家，將梅花插在白瓷的瓶中一定特別好看，還可以順便去看冬日結冰的湖面。

　　他答：「好。」不過瞧著懷裡的人不僅越發神采飛揚，還叨叨絮絮的與他對話，玄魁敇天只好制止住她小嘴，「先睡吧。」往後的時間很長，他可以帶她做所有想要完成的夢想，即便那只是恬靜的日常生活。

　　「好吧……」她終於閉上眼。



　　她不知曉自己究竟是因為何種原因，導致昨晚睡不著，可是現在有他的擁抱，彷彿擁有了全世界……她只為了一個擁抱或親吻便能感到開心、滿足。

　　直至進入睡夢前，她最後所想的是，不管是關於自己對未來的期許，還是關於心之嚮往，他們經歷了不少的年月，然而思緒兜兜轉轉，終將還是他而去。她最喜歡的他。



　　玄魁敇天盼著她甜柔之色，不禁將薄唇附在她的唇瓣，那個吻猶如入冬後的新雪降臨在大地，一顆雪白的冰晶從半空搖曳、墜落，落在花蕊的中央，漸漸消融，他們的呼吸及心跳聲同步，二者而合為一，融化了所有心緒、帶走了汙穢，徒留花瓣上熠熠生輝的雪光。



　　玄魁敇天輕聲道：



　　──「晚安了，初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