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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和子倒抽一口氣。她緩緩移開擋在護目鏡前的手臂,看向男人大吼的對象。 「靠⋯⋯」被稱為夜久的人低聲啐道。 只見他用力踩向滑板尾端的動力筏,在岩壁前一個急轉彎,面向洞口。他伸出手,抓住其中一箱礦物。明明應該是重達數十公斤的沉重箱子,卻在他的碰觸下向前滾落,就像是一顆被人擊中的球。他的另一名同夥踩著滑板衝了過來,用身子擋下滾落的金屬箱。箱子落在滑板的前端,差點使那人從滑板上彈飛,但他立刻踩下動力筏,用強大的前衝力維持住自身與滑板的平衡。 與此同時,洞口再度傳來另一陣吼叫。 「出去!快出去!」名叫夜久的人大吼。「這樣就——」 但是太遲了。茶和子的眼前閃過一道白光,使她暫時失去了視覺。隨著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茶和子只覺得腳下的岩石開始劇烈顫動,像是隨時要碎裂。她趴倒在地,緊貼著地面。 「入侵者!」她聽見一個人聲嘶力竭的尖叫。「格殺勿論!」 接著所有的事情都像是在同一個瞬間發生的。 她覺得自己的身體像是被什麼東西撞到一般,從地上飛了起來,無法控制地往一旁甩出去。接著她的腰撞上了一個什麼東西,使她發出一聲悶哼。然後又是一次強烈的衝擊,這次卻伴隨著使她頭痛欲裂的轟然巨響,以及幾乎使她尖叫出聲的熱氣。 腰部傳來的劇痛使她失去思考的能力。她的視線不知道被什麼東西蒙蔽了,然後她便失去了意識。 * 當她再度睜開眼時,她只覺得所有的一切都像是帶著一層朦朧的光暈。 茶和子用力眨了眨眼,隨後腰間的刺痛感再度襲來。要命,她是受傷了嗎? 接著她驚恐地發現,自己的面罩已經被人拆下了。不好,如果吸入礦物表面的粉塵⋯⋯她掙扎地試圖坐起身,但傷口使她無法施力,她吃痛地低哼一聲,然後向後倒回柔軟的枕頭上。 話說回來,這裡究竟是哪裡? 「你醒了?」一個聲音從她的視線死角傳來。 然後一張稚氣未脫、看起來像是青少年的面孔出現在她眼前。 茶和子眨了眨眼,不可置信地看著面前的年輕男子。雖然眼前的光線晦暗,但那頭看上去十分柔軟的淺褐髮、那雙微微上揚的棕色眼睛⋯⋯雖然此時這人的臉上帶著幾道傷疤和污跡,但是——他的面孔立刻與茶和子腦中的人重合在一起。 「夜久⋯⋯衛輔?」她顫抖地輕聲說道。 是夜久衛輔,錯不了的。 眼前的人倏地睜大雙眼。「什麼?」他警戒地向後退開一步。「你為什麼會——」 接著他就愣住了。一抹知曉的光芒從他眼中閃過,他舉起一隻手指,指向躺著的茶和子。 「你是⋯⋯柚原?」 茶和子輕輕點了一下頭,沒有說話。此刻,她心中除了錯愕之外,更多的是⋯⋯是什麼呢?興奮、害怕、困惑與放鬆之情全部攪在一起,變成一團難以理解的強烈情緒。她咬住嘴唇,深吸一口氣,勉強壓下一股莫名想哭的衝動。 「——你為什麼會在這裡?」兩人異口同聲地問道。 * 夜久衛輔為她拿來了一杯冒著熱氣的飲料。在他小心翼翼地攙扶下,茶和子背靠著厚實的枕頭,坐了起來。 「真的好久不見了。」她捧著坑坑疤疤的鋼杯,一邊嗅了一口飄散的熱蒸氣。手中的飲料散發出一股甜而不膩的氣味。 夜久衛輔拉來一張椅凳,在茶和子的床邊坐下。「對啊。」他不可置信地抓了抓頭。「我的天啊。我從來沒想到會和再見到你,尤其是——」 「我知道。」茶和子知道他要說什麼。 她也沒想過會在北方領地見到他。由於父親曾是駐北方的軍人,茶和子的童年有很長一段時間是在北方領地度過的。但是她和夜久衛輔卻是在中央城認識。茶和子還記得看著他在巷子裡與其他朋友玩著破爛的動力滑板;她雖然也對滑板充滿興趣,但她卻自始至終都不敢開口要求和他的朋友們一起玩。 「後來你們去了哪裡?」夜久衛輔問道。他有些不太自在地撇開了視線。「你知道,就是在那之後⋯⋯」 「我們搬去南方。」茶和子回答。「那裡戰事比較安定。你呢?」 夜久衛輔點點頭,再度看向她。「我們沒有搬家。」 「噢。」 茶和子大概知道這代表了什麼。北方領地的戰爭爆發後,身為軍人的父親再度被政府派遣去邊界,然後茶和子再也沒有見過他。她和母親與一部分的中央城居民搬遷至更南方的小鎮居住了一段時間,但她再也不知道夜久衛輔身在何處。 她無法想像,在戰火之中,沒有搬離的夜久一家,後來遭遇了什麼樣的命運。 「嗯,但至少我還在這裡。」夜久聳聳肩,露出一抹淺淺的笑容。「現在這裡是我的家。」他張開雙臂,對著四周環境比劃了一下。 茶和子順著他的動作張望了一圈身處的環境。從與夜久衛輔相認的震驚與欣喜之中恢復過來後,她終於能夠好好看清四周的景物。 她現在所待的位置似乎是一個類似臥房的地方,光線陰暗,只有天花板上一盞小燈,光線搖曳,似乎隨時都要熄滅。房間十分狹窄,角落有一道粗糙的木門,牆壁也佈滿坑疤的痕跡。現在她豎起耳朵仔細聽,似乎可以聽見外頭傳來人聲。 「這裡是哪裡?」茶和子問道。 「嗯,我很想介紹這個地方給你看,但是那個——」夜久對她的身子抬了抬下巴。「我覺得你可能暫時不適合移動。」 茶和子低下頭,看見她的衣物被剪掉了一半,腰部纏著一圈厚厚的繃帶。繃帶表層滲著血,但血似乎已經止住了。 「希望你不會介意,呃,我擅自剪了你的襯衣。」夜久轉開了一下視線,然後再度望向她。「你的衣服會被血水黏在傷口上,我一定得先處理掉。抱歉。」 「不。」茶和子急急忙忙地回答。「是你救了我吧?我還得先謝謝你呢。」 茶和子相信,如果夜久事先認出她來,他一定會幫助她的。但事實是,他在還不知道她是誰的狀況下,就先救了她的命。夜久衛輔還是與她記憶中的青少年一樣,充滿熱情與正義感。 「那是應該的。」夜久擺了擺手。「誰想得到那些傢伙居然會動手炸了礦坑⋯⋯」 一股突然的暈眩感襲來,使茶和子差點從床沿摔了下來。夜久便急急忙忙打住話頭。 「你先喝掉這個吧。」他指了指茶和子手中的杯子。「這會讓你舒服一點。」 茶和子虛弱地照著他的話做了。杯中的液體似乎有著安定心神的力量,使茶和子的大腦運作變得緩慢,意識也有點模糊。 「睡一覺起來,你就會覺得好多了。」夜久的聲音在她耳邊說道。「然後我們再慢慢聊其他的事,好嗎?」 「好。」茶和子有些含糊地回答。她眼前的事物變得有些扭曲,只有年輕男子的臉特別清晰。她感覺到一雙手接過了她手中的杯子,然後輕輕地扶著她的肩膀,幫助她躺下。 在她閉上眼之前,她最後只看見那雙充滿關心的棕色雙眼。 太好了,她想。但她不確定是她找到夜久,還是夜久找到了她。 * 經過充分休息的茶和子,再度醒來時,覺得元氣似乎恢復了一大半。雖然傷口仍然有些疼痛,但她已經靠著自己的力氣從床上坐起。 房裡空無一人,於是茶和子小心翼翼地把腳放到地上,試探性地踩了兩下。確定自己有辦法站立之後,她便把自己所蓋的毯子披在肩上,然後從床上站了起來。 她來到木門邊,伸手一推,門就打開了。她走出房間,來到外頭的走廊上。 走廊的另一側是一排鐵欄杆。她往欄杆的方向走去,隨即驚訝地瞪大了雙眼。她現在所處的位置,就像是山壁上的一塊凹陷。下方如同峽谷一般陡峭的岩石延伸至底部平坦的地面,岩壁上散佈著如同她所站的位置一樣嵌入側壁的凹陷處。這裡就像是一座縮小的山城,她錯愕地在心中註記著。這裡的岩石材質雖然堅硬,卻不失韌性,因此才能支撐住他們在岩壁上開鑿的平台。如果她的相機還在—— ——不好,她的相機在哪裡? 「啊,你已經可以走出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從她右手邊的走廊傳了過來。 茶和子轉過頭,看向夜久衛輔。他的手上拿著一個包裹。「要吃嗎?」他問。「是炒蔬菜的捲餅。雖然不是什麼高級的食物,但這裡能拿到食用油已經很了不起了。」 這句話使茶和子不禁露出淺淺的微笑。她還記得,那是夜久衛輔最喜歡吃的食物。 「謝謝。」她接過夜久手中的小包裹,溫熱的包裝還散發出淡淡的油香。「夜久,我想問你——我的相機,你知道在哪裡嗎?」 「噢,你說那個啊。」夜久說。「我幫你收在房間的置物箱裡了。我等一下再帶你去拿吧。」 茶和子點點頭,鬆了一口氣。她一路旅行所搜集的照片與紀錄,全部都保存在相機上所裝的記憶體中。那是她多年來的心血。 「怎麼樣,這裡很壯觀吧?」夜久來到她身邊,與她並肩站在一起。 茶和子點點頭,讚嘆地吐出一口氣。「這是什麼地方?」 「這裡啊,是我們的總部。」夜久衛輔說道。他的語氣中帶著一抹不算太低調的驕傲之情。「我和一群從中央城逃出來的人,一起開發了這個地底堡壘。嗯,雖然還不是很完善,電氣還沒有完全接通⋯⋯」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咧開嘴。 「我覺得很驚人了。」茶和子由衷地說道。「所以,你現在就住在這裡嗎?」 「對啊。」夜久點點頭,垂下視線,掃視著地下堡壘的岩壁。「這裡之前是廢棄的軍事基地,我們花了好幾年的時間,才把它整理成現在這副樣子。」他的嘴角微微勾起。「無論如何,現在這裡就是我們的家了。」 「所以⋯⋯」茶和子猶豫了一下。「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夜久?」 「嗯?」 「你們⋯⋯在那個礦坑裡,是為了要偷竊政府開發的礦物嗎?」 聽到這句,夜久的眼神一沉。他轉向茶和子,輕聲說:「我也想問你。你在那裡做什麼?」 「我是自由地質研究員。」茶和子坦白道。「我聽說北方領地的礦物似乎出現了某種變異⋯⋯你們應該也知道了吧——就是吸入後會致死的粉塵。但我不懂,政府為什麼要將它完全歸列在官方開採的範圍內。我想要知道,那種礦物究竟是何方神聖。」 夜久挑起眉。「我怎麼知道你不是在說謊?」 「如果我是政府的間諜,我就不會差點被炸死了吧?」茶和子回答。「如果不是因為你救了我,我就算不被礦坑的守衛殺死,礦物的粉塵也會殺了我。」 夜久沈思了一會,表情一掃陰霾,眼神亮了起來。「啊,所以你也和我們一樣,是去當賊的。」他取笑道。 「我才沒有!」茶和子抗議道,然後悄聲補充了一句:「不過如果時間許可,我也許⋯⋯會拿走一小塊啦⋯⋯」 這句話使夜久的笑容擴大。「嗯,如果你只是想要一小塊的話,我倒是可以給你。」夜久說。「抱歉,我不是要懷疑你。但作為專和政府作對的劫匪組織,我還是得小心一點。」 「那你們呢?」茶和子好奇地問道。「你們為什麼要偷政府的礦物?」 「因為,我們懷疑,政府的研究團隊,在利用那些礦物做一些不法的勾當。」夜久聳聳肩。「我們想要知道,那個礦物究竟有什麼用處。」 茶和子看著眼前的年輕男子。這個夜久衛輔既是她印象中的夜久,卻也完全不是了。她打量著他那雙堅毅的雙眼,還有雖然不算寬闊,卻十分挺直的肩膀。 她還記得,在匆匆離去的那天,她在最後一次見到夜久時,脫口說出了她喜歡他。但她只來得及看見他錯愕而困惑的表情,她就被母親與其他逃難的居民給簇擁著離開了。 直到他們現在再度碰面——她做夢也沒想過,她還有活著再見到夜久的一天。 「你說你是自由研究員。」夜久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所以你會四處旅行囉?」 「啊,是呀。」茶和子說。 於是她把過去這幾年的事,大略講給夜久聽。在她的母親去世後,茶和子就開始在四處旅行。她參與了研究者工會,卻沒有隸屬於哪個研究組織。工會提供她資金,她的研究成果則屬於非營利的地質協會。 「所以,與其說我在旅行,不如說我是在漂泊。」茶和子微微一笑,手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早已亂成一團的馬尾末梢。「或者說是流浪吧。哪裡有有趣的研究目標,我就去哪裡。所以,你才會在那個礦坑裡看到我。」 夜久默不作聲地看著她,彷彿在消化她所說的故事。 「那麼,我有一個提議。」最後,夜久說道。「你要不要為我工作?」 「⋯⋯啊?」 「你看,其實這很合理。」夜久有些太快地說。「你是研究員,而我們想要研究這個礦物的功能。你能幫助我們,對吧?」 「我想⋯⋯是吧。」 茶和子思索了一下。和夜久一起工作——和夜久一起生活。她甚至不確定現在這到底是不是幻覺。 彷彿來自上輩子的久遠記憶再度在腦中鮮明了起來——曾經在路邊看著意氣風發的夜久玩著滑板的模樣,曾經是如此想要靠近對方、卻沒有勇氣⋯⋯直到那場戰爭毀滅了一切。 她可以幫助夜久的吧?現在的她,有能夠助夜久一臂之力的能力。 而且,答應了夜久之後,是否就意味著,她不需要再四處旅行了呢? 夜久正直直望著她,眼神閃閃發光。 「好。」茶和子點點頭。「我可以幫你。」 在她面前,夜久衛輔露出一抹大大的微笑——那是和茶和子印象中一模一樣,對自己充滿信心、對他人充滿善意與信賴的笑容。 「那麼,就這麼說定了。」夜久對她伸出手。「歡迎加入我們,柚原茶和子。」 茶和子握住他的手掌。他掌心粗糙的皮膚與厚繭,使她心頭一驚。那是不知道經歷過多少風雨才打磨出的痕跡。但是此刻,她卻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歸屬感。 眼前的夜久衛輔,是她最接近家人的存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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