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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球 那年陽光正好 第三章

*避雷針*
這是一個即使學生時期有過曖昧，但大地依然結婚生子的故事。

求西皮潔癖黨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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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菅原的提議，大地明顯的愣了愣，一開始還沒有反應過來。直到他逐漸吸收了這些話，老實說他真的沒有想過菅原願意為他做到這一步。他現在這樣的情況，還帶著一個兒子，只會影響到菅原的生活。

菅原到現在都還沒有傳出有和任何人交往的消息，如果未來他有了女朋友，自己必定是他生活當中的一個阻礙。大地不願意給菅原帶來困擾。正要開口拒絕，他卻被菅原眼中的堅定給震攝住。

大地看得出菅原是認真的，而且非常認真。「為……為什麼？」他一改即將出口的拒絕，這發自內心的疑惑先脫口而出，菅原的眼神相當柔軟，他緩緩道：「大地，做這些需要什麼理由嗎？」

一瞬間，大地覺得一股不明的情緒衝上心頭。他的鼻頭有點發酸，他抿緊了嘴不希望被菅原發現自己的異狀。在這種時期，菅原願意丟下一切從仙台趕來，只為了陪在他身邊，也只有菅原願意在他如此落魄的時候這樣支持著自己。

他輕輕的嗯了一聲，發出了一聲短促的單音，現在不管再說些什麼似乎都顯得太多餘，他只能在心底默默發誓自己不會叨擾菅原太久。「那就請多指教。」

就在這時，外頭的動靜終於吵醒了房間裡的晃太。一個有著一頭刺蝟頭黑髮的小男孩揉著眼睛從房間走出來，還一邊打哈欠，「爸爸，早安……嗯？」小男孩走到一半腳步突然頓住了，他張大眼睛看著客廳裡的另一個男人，驚呼出來：「啊！菅叔叔！」他大叫著朝菅原跑去，一把撲向了菅原。

菅原將這個已經頗有分量的小男孩接住，舉起來繞了兩圈，逗得晃太咯咯笑得不停。「啊呀，晃太又重了，是不是也長高了。」晃太搖晃著菅原的手，把他帶到門框邊貼的身高尺去，「菅叔叔你看，我又高了兩公分。」

「你怎麼高的那麼快。」他伸手摸摸男孩頭髮，男孩得意的笑道：「我是班上最高的。菅叔叔你太少來了，你要是天天跟我們住，就可以看到我每天都長一點點喔！」

童言童語讓菅原笑了出來，「那晃太想不要要以後和菅叔叔一起住？」晃太睜著那雙和大地如出一轍的眼睛，眼神似乎有點疑惑又有點驚喜。「想。」他轉頭問還坐在餐桌前的大地，「爸爸，我們以後要和菅叔叔一起住了嗎？」

大地看了一眼溫柔的笑看著他的菅原，也忍不住露出淺笑，「是啊，我們要到爸爸的老家和菅叔叔一起住。」

有了現成的住處，大地就沒有花費更多時間在找房子上。他和公司辭職後，收拾打包也用不到三天的時間，他找了搬家公司將行李送去仙台，自己則坐新幹線回仙台。

原本菅原想要開車來東京接他們，但被大地拒絕了，嚴正的警告他不准請假，也不需要到車站接他們。他們拿到菅原事先給的鑰匙，自己先把為數不多的行李給搬進去。

菅原搬到的新房子是位於市區一個還不錯的地段的公寓。是有電梯和良好管理系統的大樓。坪數大約是五十坪，住一個人算有點大，住三個人就顯得挺剛好的。

菅原拍給他看過他留給自己和晃太的房間。這裡總共有三間房，他還甚至給晃太留了一個自己的房間。他花了一個下午把行李給整理完了，才剛收工，那邊就傳來了開門的聲音。

「大地！」菅原一進門就大喊了出聲，「喔，菅。你回來啦。」大地匆匆趕出來，身邊還跟著小不點晃太。兩人笑著迎接自己進門這個畫面讓菅原心中一陣感慨，「我……我回來了。」幾秒後菅原才想起來回應，臉上映上一抹燦笑，「這個畫面，大地好像迎接老公回家的妻子喔。」

菅原用一天休假和大地一起去物色周遭的幼兒園。前陣子大地就已經先看過了幾家。這次他們終於在公寓不遠的地方找到了一間設備師資感覺都還不錯的幼兒園。操場很大，足夠孩子們奔跑遊戲。園區中央還擺著一個很大的溜滑梯。

讓孩子們可以在上面玩耍。

他們和園長詳細聊了一會兒後，便定下了這家幼兒園。園方說方便的話，今天就可以先試讀，試個三天，如果覺得符合需求的話再付註冊費。

這下晃太學校的事情也搞定了，甚至他們當天下午就可以放下晃太兩個人好好輕鬆一下。大地自從決定和前妻離婚後，每天都很疲憊。尤其他心中有著那個他說不出口的……和前妻分開的真正原因。加上現實層面經濟壓力等等的問題，讓大地這陣子差點喘不過氣。

現在好不容易安定下來，對未來也有點頭緒了。

「吶，大地。找個地方先休息一下吧。」菅原其實沒有想過他們能在上午之前就把事情給搞定。事情太順利了，讓他們原本忙碌的下午變得空閒起來，「你應該很久沒有看過電影了吧？我們去看那個最近剛上映的那部……」他滑起手機，給大地看的是一部關於拳擊的電影。

不愧是最近最熱門的電影，人潮很多。菅原並不是第一次和大地一起看電影，但老實說兩個人一起還是第一次。高中時期通常是和社團一起來，出社會之後有看電影的機會變得很少。上一次去看似乎還是帶著晃太，看的是卡通電影，中途還因為晃太想上廁所，急急忙忙的衝出去一次。

他們的手擺在扶手上，貼得很近。像是可以透過手背的觸碰感覺到彼此的體溫一樣，讓菅原感覺自己連心跳都跳得更加快速。他用右手握緊了自己衣服的前襟，想要讓這樣緊繃的感覺降低自己的心跳，但卻沒有用。

接下來電影演了什麼，菅原都沒有仔細的看。他趁著他們倆都在黑暗中，偷偷撇過頭去看大地。即使電影的燈光不強，菅原還是可以在黑暗中描繪出大地的側臉。

只要一想到現在大地就在自己身邊，菅原像是心底被填滿了一樣。

晃太在東京本來就上過幼兒園了，現在也適應得相當好。大地也很快的憑藉在上一家公司的經驗找到了工作。他們的上下班時間正好重疊，早上他們會先一起將晃太送去幼兒園，下班後再一起接晃太回家。

如果有哪個人加班了，另一個人也可以去接晃太，不用擔心晃太在幼兒園裡等太久。但通常他們都可以兩個人一起去，晃太會走在他們的中間，和他們說，「老師說在馬路上走路的時候要手牽著手才會安全。」他緊緊握住兩個人的手，一邊搖晃著手，一邊走向回家的路。

那時通常是五點左右，正好太陽西下的時間，一縷暖橘色的光照著他們，他們的影子在地上被拉得長長的。影子的手相連著，像是將三人融成了一體。菅原在心底偷偷地想著一些傻事，比如：他們這樣看起來會不會像一家人呢？

菅原長時間一人住的關係，他的料理能力很不錯。家裡的晚餐主要是讓菅原負責的。他會換下上班時穿的襯衫和西裝褲，改穿寬鬆輕便的T恤以及短褲。圍上圍裙。

菅原不知道的是，大地有時候會偷偷站在菅原後面看他煮飯。他圍著圍裙的樣子真好看，好像真的妻子一樣。大地忍不住在腦海中冒出這樣的想法，他已經很久沒有在另一個人身上感受到家的感覺。

此刻卻在菅原的身上清楚地感覺到了一種讓人安心的歸屬感。兒子在一旁讀著故事書的聲音，廚房飄來的飯菜香，那個一向溫柔卻又堅定地站在自己身後的人，那個從高中一起打球開始就是他強而有力的後盾就在自己身邊的人。如果現在他喊了他一聲，肯定會得到他微笑地轉頭回應：「什麼事，大地？」

心口有點莫名的疼，大地深呼吸一口氣，閉上眼睛。一種幼稚的想法竄入他的腦海：這樣的時光要是可以永遠繼續下去該有多好。

一場連夜的暴雨突然襲來，原本這棟公寓就並不算新，經過暴雨的沖刷，原本應該是封死的冷氣窗卻突然開始滲水。而滲水的正好是大地的房間。那還是暴雨的那天晚上，大地被一滴滴落在自己臉上的水給嚇到了才發現的。他們只好把床趕緊先移開，在濕掉的地方放水桶。

菅原隔天早上仔細的看了一下狀況，只能打電話給維修的，只是維修的人員沒有辦法馬上前往，因為暴雨而發生損壞的地方很多，他們只能排在後面。大概還要再三天才可以趕過來。

「不然……大地先和我住一起？」菅原的房間當初選的是主臥，因此放了一張雙人床。自己一個人睡就很寬敞了，再多加一個大地也是綽綽有餘。因此大地帶著幾件衣服入住了菅原的房間。

兩個人沒有一起同睡在一房的經驗。以前去東京的時候，為了不打擾夫妻生活，菅原會去住外頭的旅館。學生時期的合宿又是大通鋪。這真的是第一次他們同睡在一張床上。

菅原像是第一次戶外教學的小學生一樣興奮。第一天就一直睡不著，幸好隔天是假日，大地索性也不睡了，就這樣陪菅原聊天。他們天南地北的聊，似乎是要把這些年沒有說夠的話一次說個足夠的感覺。畢竟儘管依舊經常聯繫，仙台和東京的距離擺在眼前，他們真的聊天說話的機會變得非常的少。

他們提起了學弟們的話題，「話說回來……」微瞇著眼，菅原躺在自己的枕頭上，一邊說一邊試圖在黑暗中找到大地。不管才剛關燈，他的眼睛所及之處仍是一片黑暗，「清水……啊說錯了，田中他們一家似乎要有第一個孩子了。」

高中畢業兩年後，他們就在一次同學會當中聽說了田中和清水正式交往的消息，過不久他們就結婚了。動作比大地還要更快，兩個人一起在宮城經營了一間運動用品店。

「得給他們送點賀禮過去才行……還有山口的公司啊據說報他的名字買東西可以打折……宮治的飯糰開了連鎖店，據說下一家的據點就在車站附近。」

這些年，大地確實過得有點與世隔絕的感覺。他很少聽到學弟和同學們的近況。當然田中和清水最後結婚了這個他是知道的。但其餘的事情好像被他的日常繁忙的工作、爭吵不休的家庭問題以及令人煩惱的兒子的教育問題給佔據。

每次的事情如果菅原沒有告訴他，他也無從得知。就像現在，透過菅原的話語，大地好像才開始找回他離開宮城之後的這些年間大家的情況。

他也很高興聽到大家都找到了自己的目標，繼續在朝自己的目標前進。不過……或許只有自己並沒有朝原本該前進的方向邁進，他在心底偷偷想著。他又想起了多年以前的那個夏天，想起了他累積在心底的情緒，他和前妻的日漸疏離。

他想起那個讓他下定決心離婚的理由。

那個讓他羞於提起的事情。他也不願意在腦海中思考更多，似乎這樣的想法玷汙了菅原一樣。

講了好多，菅原終於話題庫空了。他也迷迷糊糊的就要閉上眼睛，「大地，該睡了。」他輕聲提醒，其實也是在告訴自己不要再說更多的話了。即使明天的假日他們也不應該要打亂生活作息的時鐘。

大地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輕輕的，帶著一點鼻音的單音。是在回應菅原的話，「睡吧。」

菅原逼迫自己閉上眼睛，剛剛說話的當下分明很疲累的情緒，卻在他有意識地想要睡覺的時候，睡意突然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閉起眼睛，試圖讓自己進入夢鄉。但當大地的呼吸聲輕柔在他耳邊響起，他的睡意便沒有絲毫要回來的跡象。

他張開眼睛，他的眼睛終於是適應了黑暗的環境了。並且憑藉著微弱的月光，他可以看到大地挺拔的五官。眼睛、鼻子、嘴巴……鬼使神差的，他伸手輕觸上了大地的額頭。

指腹輕輕從上頭往下滑，滑過了闔起的眼睛，挺拔的鼻子，以及微勾的嘴角。高二那年的夏天，曬得讓人睜不開眼睛的烈陽，那個即將互相觸碰的雙唇，在空氣中流淌的曖昧，那些都是菅原珍貴的回憶。

自從大地結婚的內天，他就小心翼翼的將這些封存起來，不願再提。不願再去觸碰……但如今，他卻是抱著一絲希望，小心翼翼的，將那個封存已久的回憶給拉了出來。

像是鼓足了勇氣，菅原緩緩地靠近大地。顫抖著，直到將唇貼上了大地的額頭。那或許根本不算是一個吻，而是一個用嘴唇的碰觸。但就只是這樣的輕輕一吻，卻讓菅原心臟激動的差點停止跳動。

菅原用雙手碰著還有點微燙的臉頰，輕輕拍了兩下，他害羞地將自己給埋進了枕頭，內心平復許多之後他才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菅原不知道的是，在他睡著後，床上的另一個人反而睜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