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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未定】04

  在整片的雨水聲響之中,她的嗓音分外清晰。
  「喂喂?真難得欸,你居然會主動打給我。」
  「……來接我。」
  「什麼?我聽不清楚。」
  「來接我,快點。現在立刻馬上。」
  「幹嘛?想我了?」
  「……對。」
  
  短短數秒的停頓。
  
  「我馬上過去,你在哪裡?」
  「我在——」
  我說出的地點淹沒在雨聲之中。
  這個地點,她應該也不陌生。我們曾一起來這附近好幾次。
  沒有告訴她的是,我家其實也在這附近。也許哪天可以帶她到家裡,但我總覺得還不是時候。
  綠燈了。
  我小心翼翼地撐起傘,走出騎樓,在雨水的侵襲下踏過馬路。
  現在不能直接回家。雖然我隱約知道,這樣做多半也沒有太大的實質意義。對方可能早就知道了。
  我不打算思考這些。
  我不想要思考這些,一點也不。
  我加快腳步,前往和郁硯約好的路口。
  那個路口有些距離,我得走上一段時間。在這段時間,我不曉得會發生什麼事情。我緊繃著身子,呼吸也跟著變得急促。
  約好的路口就在前方。
  一輛計程車駛來,在路邊停下。從車內走出的,是熟悉的纖長身影。
  瞬間,我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呼吸也不再紊亂。
  儘管如此,我還是在綠燈亮起之際,急急忙忙地跑過斑馬線,湊到她的身邊。她手裡深紫色的傘看起來有些浮誇,大概又是在哪裡收到的名牌禮物吧。
  她神色擔心地問道:「怎麼了?」
  我不自覺地抓緊了衣襬。
  「我們先離開這裡吧……拜託……」
  「我知道了。」
  她拉起我的手,牢牢扣住。
  
  ※
  
  在旅館房間洗過澡之後,坐在床上許久的我總算稍稍冷靜了下來。
  在這期間,郁硯什麼都沒說,只是靜靜地握著我的手。
  「抱歉……突然這樣把你叫過來……」
  「好點了嗎?」
  「……嗯。」
  「那就好。」
  「……你不問嗎?」
  「那也要你願意講啊。」
  聽到這句話,我不由得失笑出聲。
  「如果我不說的話,你不會覺得莫名其妙嗎?」
  莫名其妙地被叫來接我,卻又得不到任何說明。
  「反正你也不是第一天莫名其妙了。」
  「欸,你這個評價有點過分喔。」我忍不住打了她一下。
  「我這是童叟無欺的真心話。」
  看著她的笑容,我突然連發作的力氣都沒了。
  我嘆了口氣:「是白骨爪啦。」
  「那個協理?他怎麼了?」
  「我剛剛在我家附近看到他。」
  「他有事要找你嗎?」
  「怎麼可能。誰想在下班之後還跟他有牽扯啊。」
  「那不然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那附近?」
  「我也想知道啊……我沒有跟公司的人說過我住哪裡。」
  「是不是有在什麼地方留過資料啊?」
  「我只有留過戶籍地址,跟我現在住的地方不一樣。」
  「那就是碰巧到那附近……」
  「你覺得有可能嗎?」
  「嗯,老實說,不覺得。」
  「就是說啊……」
  我放鬆身子,往床上一倒。一旁的郁硯也跟我做了同樣的動作。
  我們就這樣並排著仰望天花板。
  難得我們兩個進到房間內這麼長時間,卻什麼都沒做。
  對,什麼都沒做。跟我遇到的狀況一樣。
  偏偏這種狀況才是最麻煩的。
  對方的行為正好踩在一個很微妙的界線上,只要他一口咬定是偶然出現在附近的,我也無法指控他什麼。畢竟真正的「踰矩行為」還沒發生,甚至連「未遂」的跡象都很難斷定。
  更根本的問題是,誰知道他為了得知我的住處,用了什麼奇怪的手段。
  「你是哪裡惹到他啦?」
  「他才來公司幾個禮拜,我是要怎麼惹他。」
  「那你加他好友了嗎?」
  「當然無視啊。」
  「啊,那就對了。」
  「對個頭啦!只因為這樣就記仇嗎!」
  到底是小心眼還是玻璃心啊?
  「我又不是他,我哪知道他在想什麼。」
  「那我就會知道嗎……」
  想到接下來每天上班還要跟他打照面,我就覺得頭痛。
  「我到底是做錯了什麼啊……」
  郁硯伸手,拍了拍我的腦袋:「你沒有做錯事情。世界上偶爾會出現一些莫名其妙的人,你只是遇到那些人而已。」
  「喂喂,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誰?剛剛說我莫名其妙的是誰?
  難不成我跟那些人是同類嗎?
  「放心,你的莫名其妙是比較可愛的那一種。」
  而且無害。郁硯如此補充。
  「還真是謝謝你喔。」我沒好氣地說。
  「就當作是避風頭,」
  她突然側過身子,眼眸直盯著我。
  「你要不要暫時搬來我家住?」
  「欸……你家?」
  「那個協理就算再怎麼神通廣大,應該也沒辦法查到我這邊來吧?就算真的被查到了,我這邊也有人可以幫忙照應。」
  「為什麼突然提這個……」
  從一開始,我就沒有打算在砲友關係以外的任何地方對郁硯有所請求。今天這樣的行為,其實也是完全越界的。
  類似的請求和請託,都是違規的。
  「也是因為發生了這種事才順便說的……不過,我蠻早之前就想帶你來我家了。」
  「幹嘛?帶我回家打砲比較省錢嗎?」
  「才不是,我省那個錢幹嘛。」
  郁硯笑了。
  「我想介紹我老公給你認識。」
  
  我的時間靜止了一會。
  
  一秒。
  兩秒。
  三秒。
  
  「…………………………啊?」
  
  什麼?
  欸?
  等一下,老公?
  老公是那個意思上的老公嗎?不是什麼奇怪的諧音字或綽號?
  通常代指法律上的男性配偶的那個詞語嗎?
  
  ㄌ
  ㄠ
  ˇ
  ㄍ
  ㄨ
  ㄥ
  ?
  
  我從床上跳了起來。
  「……你剛剛說什麼?」
  「等一下等一下,你先冷靜聽我說——」
  「你有老公!?」
  「法律上來說確實是——」
  「你已經結婚了?」
  「嗯是沒錯啦,我知道很突然,不過小軒你聽我說——」
  「結果你明明就是直的嘛!還出來約砲是怎麼樣!欺騙蕾絲邊的感情很好玩嗎!」
  「我才不是直的!那個說來話長——」
  「那不然是怎樣?我是你學仰式期間的替代品嗎?」
  「這個哏沒人聽得懂啦!」
  「你這不是聽懂了嗎!」
  「先讓我把話說完好不好!」
  在郁硯聲嘶力竭的大吼之後,房間內總算安靜下來。而我們兩人都因為不斷吶喊而氣喘吁吁,雙肩不斷起伏。
  幸好這裡的隔音相當完善,否則就要被隔壁房的人質疑「這到底是什麼特殊玩法」了。開房間不好好打砲而是在吵架,想來也是挺莫名其妙的。
  「那個什麼,生物學上不是有個詞嗎,互、互利……」
  「互利共生?」
  「對,互利共生。我跟頭子……我老公之間差不多就是那種感覺。」
  「什麼意思?」
  「待會再慢慢跟你解釋……反正他完全沒碰過我,我們之間就只有法律文件上的關係而已。所以……」
  郁硯向我伸出手。
  「來嗎?」
  我抿著嘴唇。
  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接收如此大量的資訊,光是沒有陷入混亂這點,我就很佩服自己了。而要我做決定更是難上加難。
  就在這個時候,我的手機再次響起。
  眼角餘光瞥見畫面上顯示的來電者。
  是白骨爪。
  
  「好吧……我去。」
  
Title:《頭子他老婆》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