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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多豚骨][馬林][馬場林] 片段

1、

今天是馬場出院的日子，在次郎、重松等人的協助下辦妥出院手續後，林憲明攙扶馬場上了座車。原本次郎想幫忙開車送2人回家，不過他晚上還有復仇工作，白天又得忙著開店準備；而重松有公務在身，因此林婉拒了他們的好意，決定由他駕駛馬場的Mini Cooper返家。

馬場住院期間，林並沒有跟著留院陪同。次郎曾好心的提醒，眷屬是可以留在醫院內陪伴病人的，如果有任何需要聯繫和討論病情的話，也比較方便。但一方面林實在不覺得自己有資格稱為馬場的家屬；另一方面，自從那天晚上不小心撞見了馬場的哭泣，他知道馬場內心的低落尚需要時間和空間調適，還是保留一些隱私給他。自己能做的，就是幫忙顧好家，盡可能把家裡打掃得乾淨舒適，讓馬場回來後安心養傷。

「我沒那麼虛弱啦，林林～」

林堅持要扶著馬場上樓梯，馬場露出有些無奈的苦笑。

「少囉嗦，你答應過我第3次回來住院會安安份份的直到痊癒，現在就老老實實當病人吧。」

林讓馬場扶著他的肩膀，支撐他的重量，另一手提著大包小包，一副遠行剛回來的模樣。他從口袋裡熟練的掏出鑰匙，彷彿原本就是他家一般，打開休業中的事務所大門後，隨手將行李放在地上。若跟一年前的林說，他會定居在博多過著如此這般尋常生活，而非連續劇的場景，大概打死他也不信。

「嘿咻⋯好了唄！這樣就可以了！」

馬場緩慢僵硬的在沙發坐下，所幸他的雙腳沒有骨折，行動大致無礙；只是肚子和胸口的傷口太大，加上手術後他為了復仇，添了一堆新傷不說，剛手術過的舊傷口又裂開一次，被縫了好幾針，現在即便拆線後還是無法大動作活動，一動就隱隱作痛。

林支撐馬場的肩膀和腰，讓他坐在自己平時睡覺的客廳沙發，暗自鬆一口氣。

「我先整理東西，等一下就去做飯。」

「⋯！？」

他把馬場安頓好後，正要離開之際，卻感受到馬場搭在他肩上的手施力把他按回去。

「⋯馬場你怎麼了？是不是有哪裡會痛？」

重傷甫癒的馬場意外有力，林毫無防備的被按進他懷裡。

「⋯謝謝你，林。」

頓了幾秒，馬場輕聲說道。

「歡迎回來。」

林放鬆了身體，接受馬場的擁抱，低聲應道。

他想起那個復仇的夜晚，滿身浴血的馬場踏著蹣跚步伐返回這個偵探事務所，他也是這麼說的。

林並不知道那句話成了馬場最後的救贖，即使狼狽得想從世上消失，即使惦念了十多年的仇恨仍未雪，只顯得多年的努力盡是白費；至少還有一隅歸處，能不問理由的接納他，連同他自己也不願原諒的窩囊，全部接納。

熄著燈的客廳裏，林專注於電視螢幕，對馬場的歸來若無其事。其實他都懂的，不只是對血親之仇的恨，更大的憤怒來自於無能為力的自己；這些話，他終究一個字也沒說出口，他知道，旁人的關心都是凌遲。

於是，他只是淡淡的說：「歡迎回來。」

林並不確定復仇之後的馬場究竟會變得如何？他已打定主意，若馬場要金盆洗手，就得離開他；但若馬場打算離開所有人，往更闇更深之路走去呢？他既無理由陪伴，亦無立場阻止。

所幸馬場僅是在他身邊坐下，應道：「我回來了。」

林尚未回頭之際，馬場輕輕倚靠在他肩上。

「抱歉⋯讓我這樣就好。」

馬場的聲音喑啞而虛弱。

「⋯⋯」

林毫無遲疑的抱緊馬場，他決定等馬場平靜以後再帶他回醫院。


今天的擁抱比那天強力許多，且更具侵略性，馬場的另一隻手攬緊林的腰，溫熱的吐息落在他的耳畔。

「林林還是一樣可愛啊！」

馬場恢復了以往的愉快語調，撫弄了林的金色長髮。

「⋯別把我的頭髮弄亂啦！」

林在馬場的懷裡掙扎起來，捂著自己的頭髮，那是他早上花了好些時間吹整過的。

「你的頭腦是哪裡不對勁了？一回來就怪怪的！」

「林林這樣說讓我好心痛啊！」

馬場故作難受的皺眉道。

「痛⋯是哪裡會痛嗎！？」

林以為自己的掙扎弄痛了馬場，緊張問道。

「沒事、沒事唄！只要有林林在什麼痛都沒了！」

馬場抱緊了懷裡的小殺手，下巴抵在他的臉頰邊，安撫似的道。

「⋯⋯」

林深怕一個不小心又刺激到馬場的傷口，因此不敢再亂動，放棄般的往後一倒，任由馬場摩挲他的臉。


2、

「吃晚餐了！」

返家的第一個晚上，林在廚房裏忙進忙出的張羅晚餐。馬場嚷著：甭那麼麻煩，吃明太子蓋飯就好，結果被林惡狠狠地瞪了一眼。雖然眼尾微翹、氣噗噗的金髮小殺手也很可愛，但為了避免不長眼的菜刀飛到自己身上，馬場還是乖乖的在客廳等著，直到林喊聲呼喚。

「⋯喔！這是⋯？」

馬場吃了一驚，簡直說不出話來。

端上桌的有馬鈴薯燉肉、清炒蔬菜，還有味噌湯，當然少不了馬場最愛的明太子。菜色豐富的程度，跟以往差了十萬八千里，馬場都快以為今晚是不是有客人來訪？

「儘管吃，白飯還有！」

穿著圍裙的林替馬場盛上一碗白飯，又俐落地將配菜和燉肉分裝至餐盤內。

「敢情今天有什麼慶祝會？吃得這麼豐盛。」

馬場拿起筷子，低聲說了句：我開動了，興致勃勃地先夾了一塊燉肉。

「我問過醫師了，要促進傷口癒合，飲食均衡也是很重要的！蛋白質、纖維、維生素，都要好好的攝取才行！像以前那樣只吃泡麵和明太子實在不行。佐伯醫師也說了，與其養仰賴吃藥或補品，不如從生活中的飲食習慣著手，養分吸收會更好。總之從現在起我會好好控管你的三餐，泡麵當然是完全禁止！」

林氣勢凌人的說道。

「哎呀哎呀⋯⋯」

馬場說不過林，只能苦笑，不知道往後的日子是好過還是不好過？

「沒想到林林的手藝這麼好！馬鈴薯燉肉真好吃～！」

吃了燉肉以後，馬場忍不住驚嘆，他又舀了一大匙。

「味道還可以吧。」

林自己吃了一口，平淡應道。

「豈止是可以，根本可以幫次郎開店啦！這個炒青菜也好好吃！我的林林好厲害～」

馬場胃口大開，一邊狼吞虎嚥一邊以口齒不清的博多腔稱讚。

「我加了高湯和一點辣椒下去拌炒，就不會覺得青菜沒味道了。嗯，好吃。」

林自己也嚐了以後，滿意的點點頭。

「這些食材哪裡來的？你今天沒出門買菜呀？」

馬場將空碗遞給林，示意他再來一碗。

「昨天我抽空買好的，不過工作有點耽擱，所以只能趕在超市打烊之前去買。剩下的食材不多，不然應該能有更多菜色。」

林把空碗裝滿白飯，接著拿來另一個碗裝味噌湯，有些懊惱的說。

「林林的廚藝在哪裡學的？家鄉？」

馬場注視著皺起眉頭的林，暗自覺得困擾的他也十分可愛。他接過續碗的白飯和味噌湯，溫柔問道。

「我的老家吃不起這些東西，有一點剩菜渣能吃就要偷笑了。」

林冷哼一聲，不置可否。

「不過⋯我媽病得重，家裡的食物基本上是我負責張羅的，從貧乏得可憐的食材變出花樣可困難了。常常想著若將來有錢了，要吃什麼、做什麼樣的菜色呢⋯⋯僑梅她最喜歡我幫她做飯了。」

林的眼神又迷茫起來，那是他陷入往昔回憶時會有的表情。

—真想讓僑梅也吃到

努力的磕頭乞求一小把的白米，或是撿拾垃圾堆裡的廚餘，甚至是腐敗了大半的蔬果，都是林家常見的風景。

時間上並不長，然而回想起來卻彷若夢境。

「來日本後，也常常給自己做飯？」

馬場夾了一條明太子放在飯上，扒了一大口。他忍不住繼續問下去，關於林憲明的一切，他都想知道。

「我一個人住在華九會的公寓裡，哪有心思煮飯？而且那時候還得寄錢回家呢，平常只要別餓肚子，幹不了活就好。」

「這麼說，林林是來到我這裡以後才開始發揮廚藝的囉？好期待明天啊！」

馬場笑顏燦爛說道。

「⋯快吃啦！」

林不習慣這麼坦率的稱讚，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能沒好氣的說。

「還有⋯林林這件圍裙很好看喔！很適合你呢！」

馬場幾乎掃光了鍋子裏的燉肉，連味噌湯也喝了3碗。

「咦，你發現了嗎？」

林頗意外，他以為馬場不會留意到。

「你一穿上我就注意到啦，是你新買的吧？」

那是一件在裙擺綴了蕾絲，口袋繡上蝴蝶結，兼具美觀與實用的圍裙，而且和林的身高十分搭配。

「不錯吧！一看到我就好喜歡，連次郎和美紗紀都好評！」

林得意的站起來轉了一圈，下襬蕾絲隨之微微揚起。

「哎呀，後面長什麼樣子？讓我瞧仔細一點唄？」

馬場看著林輕盈轉圈，笑了出來，出聲喚道。

「後面？不就是蝴蝶結嗎？」

林納悶的走向馬場。

「⋯⋯！？」

下一刻卻被馬場一把拉進懷中。

「對不起，林林實在太可愛了⋯⋯」

馬場端過林的下巴吻了上去。


「唔⋯馬鈴薯燉肉的味道⋯⋯」

林雙頰緋紅，許久，只得吐出這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