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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離】《殤凜》毒癮 7  
七、分道揚鑣

  兩人換好了一身衣服,便趁著人煙尚少之時出了城,藉以避免太過醒目。

  殤不患本身倒是沒有太大的自覺,也不覺得自己有什麼讓人好注目的地方,但另一個傢伙他就不敢保證了,就這幾天以來的經驗,以及他不知充當了對方打手幾次,明顯地這傢伙樹敵無數,以至於現在大路不走走小路,只差沒有跋山涉水了。

  殤不患就這樣一直瞧著對方的背影漫步地跟著,對方一副悠閒自在地走著,他也暫時樂得清閒愜意,至少這是他前來東離的本意。不過……

  眼前這一襲白皙透亮的披肩長髮,如此洋溢著神秘的姿態,即使只單看著對方的身形,也會不自覺地被這樣一個不似世俗般的出塵氣質深深吸引著,當然,前提是對方不能開口說話,因為只要一說話就壞了一片美好的畫面。

  然而這也讓殤不患不禁懷疑起自己體內的齷齪藥性到底解了沒,不然怎麼會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起那天的情景,即便他在意識不清的情況下,此番卻仍能回想起一些蛛絲馬跡。

  從來沒有過的觸動,旖旎地令人有些膽寒。

  彷彿這樣的毒藥會讓人不自覺地上癮一般,讓人無意識地捕捉著那人的身影,追逐著那人的氣息。

  「殤不患,你振作一點!」他忍不住拍了拍腦子,對自己低吼道。

  凜雪鴉似乎聽到了煩躁的語調,也停下了步伐,轉身上下打量地問道:「你……發生了什麼事?」

  殤不患滿臉怪罪對方的表情,要不是這傢伙,他又豈會如此心亂,又豈會到了這個時候還在當跟屁蟲,但心裡所想的卻又說不出口,只好胡謅道:「沒什麼,不小心踩死了一隻螞蟻。」

  凜雪鴉倒也不笨,雖然不信,嘴上依然恭維道:「殤大俠真是宅心仁厚,連隻螞蟻都不忍心踩死。」

  殤不患一聽,低著頭咳了兩聲,沒有很想要繼續這個話題。

  「不過,你這是打算跟到什麼時候?」凜雪鴉露出一臉不解,又笑道:「難不成你真以為要負責嗎?」

  「我……呃……」殤不患這下是怎麼答都不對。

  他的確是當真了,但這又有什麼不對?既然做了就敢做敢當,他不是個會逃避的人,就算要逃避,也得看是什麼事情,有損男人顏面的事他不會做,更不屑做。

  他這麼一想,忽然就鬆了口氣,問道:「你的條件呢?欠你的一件事,你還沒說。」

  凜雪鴉搖了搖頭,道:「我還沒想到。」

  「那現在想。」殤不患忍不住催促。

  再不解決,那他還要跟著這傢伙到何年何月。

  「不要。」凜雪鴉卻一秒拒絕道。

  「你!」他努力忍……
  
  「殤大俠的承諾這麼重要,可不能隨便亂用,你說是吧?」凜雪鴉微微一笑,說著玩心忽起,天花亂墜地道:「我得好好想一下,看是要讓你幫忙搶個美嬌娘回來讓我當老婆,還是買下幾座賭坊供我享樂。」

  殤不患臉上不禁佈滿青筋,不滿地低問:「你就只想著女人和錢?」

  雖然理所當然,可說是一般凡夫俗子畢生打拚的想望,但聽起來卻異常地讓人十分不爽,再來就是凜雪鴉這人看起來就根本不像是會說出這種願望的人,八成就是在唬弄他,一點也不誠懇。

  「不然殤大俠想著什麼?」凜雪鴉好奇問道。

  突來的問話,殤不患只是死死地盯著對方,一句話也說不上來。

  凜雪鴉迎上對方目光,瞭然地道:「你這樣盯著我,難不成是想著我嗎?」

  殤不患一聽趕緊回神,將目光別開,否認道:「胡說什麼,哎,快走快走,肚子餓了。」

  凜雪鴉見狀,卻是不禁莞爾,兀自跟了上去。


  城外走了好一陣,好不容易終於找到了一家簡樸的客棧,門外看似人煙不多,加上天色已暗,兩人想也未想,便走了進去。

  甫進門,就見到幾名彪形大漢的視線朝向自己,又或者是朝向凜雪鴉,除此之外,還有幾桌客人無動於衷地吃著自己碗裡的食物,彼此相互聊著,並未注意到他這兒來。

  但說也奇怪,原以為人煙稀少的城外客棧,此刻居然座無虛席。

  另一頭,凜雪鴉已向店小二攀談了起來。

  「小二,我要住店。」

  店小二滿臉抱歉地道:「客官是兩位嗎?但我們只剩一間房,要不擠擠吧?」

  殤不患才正反應過來想要拒絕,沒想到已聽到凜雪鴉答道:「那就一間吧,咱們殤大俠能屈能伸是條好漢,讓他委屈點應該沒什麼關係。」

  殤不患這下只能閉上嘴巴,乾瞪眼。

  店小二隨即陪笑道:「好咧,這就為兩位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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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殤不患幾乎是在廊前踱步了許久後才甘願進房,沒想到一推門踏入,就見到那人正大搖大擺地寬衣解帶。

  他簡直就是心有餘悸,不自覺地退了一步,本能地遮眼迴避。

  「就委屈殤大俠睡那了。」無視對方的舉止怪異,凜雪鴉僅指了指床下的一團被褥,正是方才店小二送來的。

  「憑什麼你睡床?」殤不患不滿道。

  凜雪鴉聽了一臉狐疑問道:「難不成讓我睡地板?」

  「我自然可以睡地板。」殤不患忽然腦筋一轉,心裡打好了如意算盤,反道:「不過你得用條件來換。」

  這樣他倆就能一筆勾消,誰也不欠誰,如此甚好。

  「那算了。」不料凜雪鴉隨即窩上床,無所謂地補了一句道:「你若想跟我睡,那就上來吧,無妨,反正又不是沒有睡過。」

  一句話,令殤不患傻愣在當場,他否認不是,不否認也不是,看著對方早已選了個最舒適的姿勢躺好,當下只好一聲不吭地縮進地上的棉被堆裡。

  「好你個凜雪鴉,又占我便宜。」

  進入夢鄉前,殤不患只記得自己的腦海中不斷地浮現出這句話,不過這話反覆地咀嚼之後,好像也沒有這麼的在意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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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殤不患幾乎以為自己會一夜難眠,沒想到竟然中途就這麼失去了意識,當他再度醒來時,耳邊依稀聽到了幾句擾人清夢的對話。

  「我等好不容易盼到了掠風竊塵的消息,沒想到你就真的出現了。」

  說話的聽起來是一名中年人,聲音十分低沉,語氣裡卻充滿著敵意。

  只聽凜雪鴉從容不迫地道:「我該說,恭喜你嗎?」

  那人冷笑了一聲,又繼續道:「麻煩閣下將從雷鳴山莊盜取的東西交還,幸許我等還能留你個全屍交與官府。」

  「只有屍體,恐怕領不到賞金哦。」凜雪鴉好心提醒道。

  原來這幾日一波又一波不停的攻擊,來者都是為了那龐大可觀的賞金。

  「我等倒不缺銀子,缺的是一口氣。」那人毫不客氣地道。

  「那雷莊主是打算怎麼討這口氣呢?」凜雪鴉假裝禮貌性地問道。

  一句話,令兩方似乎一觸即發。

  至於凜雪鴉是否能夠以寡敵眾,更是此刻眾人內心所盤算的,他的臉上彷彿完全沒有一絲擔憂,微笑始終掛在嘴角,讓人不自覺地懷疑是否還有幫手,是否會趁機突擊,因而盡皆防範了起來。

  而這時,殤不患忽然開門從客棧裡走了出來,一走到大道上,就見到這以一敵眾的畫面。

  殤不患什麼話也沒說,只是盯著眼前一夥人看,一臉全然不放在眼裡的模樣。

  而這時雷莊主卻開口了,他告誡道:「出手相幫,你就與他同罪。看閣下頗有大俠風範,應懂得自愛自律,不該與一介盜賊為伍。」

  「盜賊?」殤不患一聽,臉色丕變,目光轉向凜雪鴉。

  凜雪鴉卻是沒有看向對方,他彷彿不經意地迴避了對方的眼神,也沒有絲毫想要解釋的跡象。

  「看來閣下是外地人吧?」雷莊主端詳了對方一陣,接著一字一句地道:「凜雪鴉之名在東離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又稱掠風竊塵,是人人除之後快的盜賊。」

  「耶,雷莊主這樣的介紹過於偏頗,畢竟只有被我光顧過的人才會想要除掉我,並非是人人哦。」凜雪鴉姑且為自己不平道。

  殤不患一聽,語氣驟然一冷,問道:「所以凜雪鴉,你不否認?」

  「嗯,他說的雖然過於嚴重,但也的確不假,我承認。」凜雪鴉吸了口煙,淡淡地道。

  「很好。」難以捉摸的一句話,殤不患忽地轉頭對雷莊主道:「請莊主給我一天時間,我必將貴莊失竊的東西完整交還。」

  說完,他忽然緩緩地拔出了腰間的木劍,舉向了凜雪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