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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愛模擬》

這是一個關於在這座有著期限的城市中，相遇的兩人的故事。

風光明媚，氣候溫暖的洛聖都，繁華的風景吸引了各地的人們移居，一圓他們的都市夢，然而有著多亮麗的外表就有多少看不見的陰暗角落隱藏其中。

叶今天也跨上通勤用的摩托車，向著警察署出發。他的住處離職場有段距離，但相對已經是較為靜謐的環境。在每日與各種喧囂打交道下，至少能有個安靜的地方睡覺休息。
在通勤路上經過的攤車買了份熱狗和汽水作為早餐，叶緩緩騎進了警局的停車場。比起警察署的大門，從停車場進出警局已是大夥的習慣。踏進更衣室換好制服，叶撕開包裝紙，宛如被誰拿槍指著催促一般，兩三口便將早餐解決，拿出無線電報告：「大家早安，叶現在出勤了。」
無線內陸陸續續傳來回應，有充滿朝氣的回答，自然也有滿是疲憊的聲音，聽著同僚們的回覆，叶的嘴角微微上揚。他在辦公室發現癱在電腦椅上的前輩。

「釋迦前輩看起來很累啊，難道整晚都沒回去嗎？」
作為回應的是一陣長長的嘆息。「昨天凌晨正打算下班時北部又突然有爆炸通知，趕過去時火還沒熄，等滅火和蒐集證據後又在附近發現要來製毒的幾個人……」釋迦講到此又再次嘆氣。
「唔哇——太慘了。」不用等對方講完都聽得出他奔波了整晚的辛勞。「釋迦前輩也快點回去休息吧，早上相對比較平靜，今天再不回去您太太又要打電話來抗議了。
「要走了要走了。釋迦下班了，大家辛苦了。」
「辛苦了。」
看著經常與自己一起搭擋的前輩邁著疲憊的腳步離開後，叶打開了平板查看他下班時發生的案件和其他同事們更新的情報，發現幾分鐘前才編輯完的報告，明顯是剛才下班前的搭擋更新的，叶點開確認。
「新興的幫派勢力？」看來釋迦前輩凌晨處理的應該就是這所謂的新幫派造成的了。可能因為還不清楚製毒過程，才有了北部製毒所的爆發，這倒是挺合理的結果。可惜當釋迦先生他們趕到時裡頭的人早已逃之夭夭，只採集到尚無登記過的指紋和血液樣本無從比對，從附近商家的證言中也只探聽到他們以往從未見過這群人。因此釋迦前輩與其他警官只能推測可能是其他城市過來新興的勢力。

叶如今雖是警察，在成為警察之前卻是個犯罪者。在離開家鄉來到這個都市的最初，他還有個正當的工作——計程車司機，對於要熟悉這個城市是最適合的職業了。在載客後，叶偶爾會撿到些客人留下的紙片，慢慢他打聽出那些紙片其實是製作毒品的配方材料。只是叶對於毒品毫無興致，甚至內心有些厭惡，往往看了一眼後便扔了。在漸漸熟悉了這個城市的路線與環境，少了新鮮感，叶開始不滿足於只是做一個司機，他有了其他想嘗試的目標。
根據做司機時得到的情報網，他鎖定了幾個目標和一起來到洛聖都的朋友進行闖空門的計畫。可惜這項計畫最後沒有成功，叶在潛入時不小心觸發了警報，他們被叶現在的前輩釋迦堵在門口，抓了個現行。不過他們沒有氣餒，出了警局後他們又開始更縝密的進行計畫，想要幹點大的。
只是當他們連續侵入了幾個ＡＴＭ和銀行金庫賺了一大票卻都沒有任何警察前來時，叶第一次感受到空虛的滋味。他犯罪是為了新鮮與刺激，想和警察來場飛車追逐或是試驗自己的實力，如何作到完全犯罪，讓警方找不到任何證據或線索搜查，但並不是像現在這般，沒有任何警察來到犯案現場。
當沒了刺激只剩下空虛時，叶對犯罪的興致瞬間降到了低點，也開始為警察感到同情。畢竟他們一路下來，也探聽到目前警察人數不足，一刻不得閒只能馬不停蹄地在整個城市中奔波的現狀。
這一刻叶靈光一閃，又發現了新的刺激：既然警察不夠，那他去成為警察不就好了？
叶原本覺得自己一個小偷，儘管自首了，怎麼可能說服人相信會馬上就改變念頭去當警察？就算退一萬步來說叶真的改過自新了，要讓警察方相信自己並得到認同哪有那麼簡單？結果意外的獲得了警局上層的首肯，沒多久便開始進行訓練。也許是真的太過缺人，警方才給了這個機會，並在訓練期間觀察叶的表現，確認叶是否為哪個幫派派來警方的間諜或另有其他目的。也許是感受到叶的誠意，他順利完成訓練與考核。培訓間學習到的內容並不難，只是警察的業務繁多，叶還是花了不少時間才漸漸掌握。而在叶新人時期，帶著他一起執行公務的便是釋迦前輩。附帶一提，釋迦當初在看見一身警察制服的叶時還以為是遲來的愚人節笑話呢。

將時間拉回現在，脫離了菜鳥時期，叶也漸漸成長為一名能讓後輩依靠、前輩信賴的警員。把這個新興的勢力記在心裡，趁著這還算安逸的早晨他著手開始處理堆積成山的事務工作。
接下來連續幾天，叶也一直在持續關注這不明新興勢力的消息，不論是以往犯罪時期的友人或是巡邏時遇見的熟面孔小混混們都沒聽說過他們，如此神秘反倒讓叶更加好奇。只可惜揪不出對方的小辮子，再好奇也只能放在心裡，慢慢等待他們露出馬腳的時間。

『報告！報告！有兩台廂型車正在向北部製藥所方向前進，請待機組注意。』凌厲的女聲從無線傳來，早已在附近待命的叶雙手重新握住方向盤，等待下一步指示。
這段期間，他們收到上層的命令要加強取締毒品的問題，原本就著力於查獲毒品的花芽なずな更加賣力蹲點偵查。這些天她觀察到這幾輛黑色廂型車在凌晨時不自然地於製藥所附近往返，若要突襲搜查光靠花芽なずな一人之力難以應付，還找了叶、小森めと等人一同蹲點。苦苦待在同一個地方等待並不輕鬆，尤其對叶來說更加難受。他習慣無時無刻都不停歇地工作，蹲點一段時間他尚且能夠忍耐，長時間無所事事對他來說宛若酷刑，幸好副駕駛座還坐著小森めと，兩人邊觀察附近的狀況邊聊著最近的工作與近況，倒也讓他沒那麼難受了。當叶正啜著冷掉的咖啡時，恰好收到花芽なずな的報告，兩人連忙打起精神隨時注意著下個無線報告。

『收到，隨時可出動。』小森めと回答。
『停車了！確認目標已進入屋內，五分鐘後準備突襲。』
『了解。』

這次的行動還算順利，在製藥所內的幾人被補，在外頭把風的人員則趁亂逃跑，但也算不小的收穫了。尤其這次抓獲的正是先前叶努力探聽都查不到的新興幫派。比起查獲龐大的毒品，終於有機會一探這神秘幫派面紗的機會對叶來說才是最大的褒獎。
捉到的成員中有一名白髮男性特別搶眼，在叶準備替他銬上手銬時，忍不住被眼前毫無任何雜質的白銀短髮與血紅帶著粉色光芒的眼眸吸引住目光，他手上的動作不禁一頓，下一秒又馬上拉回注意力，順利將幾人逮捕歸案。無線電與現場交雜的對話讓叶沒發現到葛葉短短發出的驚詫聲，也沒注意到開車回警局時坐在後座的葛葉一路上望向叶的探究眼神。

他們繳完罰金被釋放之後的幾天，叶就算對這幾人再好奇，也分不出心神去關注了。現在也輪到他來教導新一批的警察們，偶爾還要替明明身為前輩，行動卻和新人沒兩樣的かるび擦屁股，加上最近大型的犯罪行動率提高，叶彷彿蠟燭兩頭燒，燒了整整一週才終於將所有案件與後續的報告書完成，猶如當初燃燒殆盡癱在辦公椅上的釋迦前輩一樣，他重重靠上椅背，呼出一口氣。

「啊－－下班後去喝個酒好了。」叶伸個懶腰舒展筋骨，難得冒出去酒吧的念頭。在還未成為警察前他偶爾會跟著朋友一起去喝個小酒聊聊天，當上警察後由於太過忙碌，每天下班只想倒頭就睡，基本上就是警局、住家兩點一線的生活。一旦有了想法，他就開始有點懷念酒精的滋味了。也當作給自己這陣子忙碌的犒賞。叶換上便服，看著停在停車場的私人機車思考兩秒，決定散步去酒吧。畢竟是警察，總不能知法犯法，酒駕可是重罪。
夜晚的洛聖都也別有一番風味，叶已經有很久沒有像這樣放緩腳步，用如此放鬆的心態在夜晚中散心了。看來他這陣子確實是忙到無暇關注其他，連警局前的巷子裡開了新的餐廳都沒發現。他好奇地翻了幾頁菜單，將店名記在腦海中，待往後有閒暇再來光顧。
走了一段距離終於抵達目的地，叶看著在黑暗中閃爍的霓虹招牌感到十分懷念。他走下有些陡峭的階梯推開店門。正低頭和客人聊天的酒保聽見動靜抬起頭，和叶對上眼後露出驚訝的表情。

「天啊，看是誰來了？真是稀客！」
「好久不見了。」叶抬手揮了揮，在吧台前坐下。「最近還好嗎？」
「我們的警察先生是指哪個部分？」酒保丹尼爾裝模作樣地眨眨眼，露出狡黠的笑容。「酒吧生意上的還是……」
「哎可別打趣我了。」叶稍微有點尷尬。「我現在下班了，可不知道什麼酒吧以外的生意。」
在叶還是小偷時曾是這間酒吧的常客，除了酒保的調酒與下酒菜十分合他胃口外，這裡還販售著各種情報。他在當時也得到酒保的許多幫助。

「好啦，要喝點什麼？」酒保丹尼爾遞給叶酒單，也不為難對方。叶隨意地翻了翻，說實話他對酒類也不是多瞭解，以往總是朋友點了什麼他就跟著喝。
「就來杯馬丁尼吧。」叶將酒單推回去，重新在高腳椅上坐穩身子，帶著好奇環視著店內。本只是打發時間隨意看看——這是他以往就有的習慣了，觀察人類是他少有的明確的興趣——卻沒想到會發現一頭十分眼熟的白髮。
和對方坐在一起的青年並非先前被捕的幾人，看得出兩人應該並非熟識，叶看見白髮男子悄悄靠向青年，似乎伸手從口袋中掏出什麼東西又收了回去，叶注意到青年的表情亮了起來。
身為警察的雷達迅速轉了起來。

注意到叶的視線，酒保嘆了口氣。「可以的話，別在店裡抓人。」
「白髮的那孩子最近突然出現在這條街上，有提醒他要攬客可以，但東西別在店裡賣，乖乖遵守規則的話我就當沒看到。」聽了丹尼爾的話，叶揉揉額角。明明是為了放鬆才來喝酒的，卻沒想到來得如此不是時候。他內心的天使與惡魔在互相爭鬥。天使勸戒叶不該忽視眼前的犯罪，惡魔則呢喃著反正叶都下班了，偶爾無視一下也不會有人指責他。
「……今天就先算了，我只是來喝酒的。」拿起眼前的酒杯，他閉上眼灌下去。內心的惡魔狂歡，嘲笑著天使的無力，天使譴責地看了叶一眼，消失了。

不知何時，角落的白髮男子與青年已經離開，喝了幾杯後叶也跳下椅子離開。可剛走出酒吧外，便看見身著黑色運動外套的白髮男子靠在牆上望著自己。
叶又開始覺得頭痛了。不是因為剛才那幾杯酒的影響，而是由於眼前的人。
白髮男子－－葛葉抬起嘴角，擋在了叶的面前。
「哎唷，這不是我們厲害的警察先生嗎？」故意拉高音調，裝模作樣的調笑語氣，葛葉在挑釁叶是顯而易見的。「不去蹲點抓犯人，而是在這裡喝酒打混呀？」
叶早已面對過不知多少如此向他挑釁的傢伙，事到如今也沒那麼容易被這種等級的行為影響。
「有什麼事？」不好無視葛葉，叶直直地盯著閃爍著粉色光芒的血紅瞳眸，開口詢問對方來意。
似乎是見叶不上鉤，葛葉呿了聲，也不跟叶賣關子：「你剛都看到了？」
叶挑挑眉，大致猜到對方的來意：「你指什麼？」
「別裝傻了，怎麼？又想多蹲幾天再抓我？」
「丹尼爾不都說了別在店裡亂來他就不管？我也一樣，我是看到你和那個男性說話了，但那又不能代表什麼，不是嗎？」叶搖搖頭，今天的他不想管事。「再說我現在下班了，可以的話不想理會這些－－別太誇張的話。」
葛葉有些不信邪的瞇著雙眼：「嗯哼？警察還能這樣？這不算瀆職嗎？」
「怎麼？不相信？那你希望如何？」叶反問對方：「現在乖乖舉起雙手，讓我搜身？」
「才不要！」葛葉反射性地拒絕，發現在警察面前如此回話似乎有些不妙，很快抬手遮住雙唇怕又說錯話，儘管只是徒勞無功。
「既然這樣你就快走吧。」叶揮著手趕他。「我今天是不管，但之後可不一定了。在這塊區域你還是注意點的好。」
不僅僅是用警察的身份勸告，還有為提醒尚且摸不清城市內各個幫派勢力地盤的這群人多注意點自己正站在誰的地盤上。
「雖然丹尼爾立場中立不管店外的事，不代表他的店後面沒有人。」語畢，叶出力推開葛葉的肩頭，繞過他頭也不回地離開。
「……誰要你假好心。」在叶的身後，他聽見對方如此抱怨，似乎還聽見葛葉喃喃著幾句「怪胎」、「怎麼沒效」之類的話語，叶也懶得多探究。


撇開這一時的插曲，叶發現偶爾去喝個小酒和其他認識的客人聊聊天也是滿不錯的消遣方式，讓他養成每隔三五天便下班去一趟的習慣。只是讓他頗傷腦筋的便是葛葉有很高的機率也會出現在酒吧裡。不過最近幾次，比起賣出手中的貨，似乎叶的存在更讓葛葉好奇，他絲毫不理會來向自己搭話的其他人，就是時不時朝叶投來審視的目光，沒過多久又移開，如此重複多次直到叶離開。連丹尼爾都開始打趣叶，說現在人家連生意都不做了，如今他更在乎的可是你呢。
叶可不這麼覺得。
不過儘管不是像丹尼爾說的那種好意，他也確實沒感受到太大的惡意，只要葛葉不在自己的眼皮下幹些壞事，被看幾眼而已又不會少塊肉，雖然他是有些困惑啦，不明白自己做了什麼，讓對方要一直觀察自己。幾次過去，葛葉大概也發現只要自己安分些，叶不會沒事找自己麻煩。比起先前坐在角落觀察，他開始大膽起來，在叶找了位子坐下後，起身離開原先的位置來到他隔壁的位置，敲了敲桌面。
「這位先生，我可以坐這吧？」
丹尼爾興奮地朝叶擠眼，一臉「我說得沒錯吧」的表情。
「當然，這位先生向來都是獨自一人前來，寂寞得很。」丹尼爾擅自替叶回答，還大方地拿出下酒菜招待葛葉－－一盤切得漂亮精緻的起士花，沒有標示在菜單上，完全是看酒保心情的夢幻逸品，連熟客如叶都未曾得過這般待遇。
叶忍不住用眼神譴責丹尼爾。對方這熱愛美人的喜好可真是一點都沒變。
「坐吧，怎麼還站著？」叶倒也沒有拒絕的意思，看葛葉吃驚的表情有些好笑，明明是對方先來靠近的。也意外的發現葛葉在小地方挺有規矩的，等到自己真的同意才乖乖跨上高腳椅坐下，他甚至還聽到葛葉小聲的說了謝謝。

「喝什麼？我請你。」既來之則安之，儘管不曉得葛葉接近自己的用意，但叶自然對葛葉也是十分好奇，不如趁此機會探探他的底細。
等了一會兒都沒得到回應，他才發現葛葉有些侷促的翻著酒單，似乎不曉得要選擇什麼。他才回想起過去幾次在酒吧裡看見葛葉，似乎也都只是點了簡單的無酒精飲料。
「不喝酒？」
「誰、誰不喝啦！我酒量超好超能喝的！」葛葉慌張的反應讓叶更加確定心中猜測，不過看葛葉逞強的模樣還挺有趣的，叶也就不戳穿他。
「是嗎？那你別客氣。」

「……那我要跟你一樣的。」葛葉放棄選擇，說出口的大話難以收回，看叶面不改色的喝著自己杯中的酒，沒想太多便脫口而出。他怎麼看都不覺得叶像是酒量好的人，既然對方能喝，自己也可以吧？也不知道這股自信從哪兒來。

叶有些錯愕，決定還是好心提醒葛葉：「你確定？這杯度數很高喔。」
「你喝得能高到哪去？就要這個！」
叶和丹尼爾自然都看出葛葉就是不會喝酒的料，連身為酒保的丹尼爾也有些遲疑該不該倒這杯酒給對方。
「那不然……你先喝一口我的看看？」叶將自己的杯子推過去。
葛葉看了看酒杯，點點頭接過，隨後雙手捧起杯子湊近鼻子嗅了嗅，撲鼻而來的酒精味讓他整張臉瞬間皺了起來，上半身反射性地用力向後退開，想遠離手中這杯兵器。
叶差點笑出聲音。
等鼻子的衝擊過了，葛葉又有了挑戰的意願，他可不想被這個娃娃臉看扁。這次他學乖，湊上杯緣小心翼翼的啜了一口。
下一秒，那張俏麗的臉蛋又擠在一起了。

「好－－苦－－」葛葉的眼角閃出淚花，馬上放下手中的杯子，拍著桌子喊著要水。丹尼爾大概早就猜到會有這股反應，很快遞給他一杯牛奶好讓他去去味道。這次叶沒忍住笑聲了，他是看出來了，葛葉這人就是個紙老虎，也許是不希望因為他的外表而遭受輕視才會如此逞強－－雖然在叶看來這些只造成了反效果。他的逞強毫無震懾力，反而還有些可愛。
不過在酒吧裡毫無戒心地輕易接受他人給的酒喝，如此沒有戒心，是要怎麼在道上混？就算那杯酒是自己給的。叶沒想到身為警察的自己竟然還要替一個幫派混混擔心這些。
「唉，你……以後還是別隨便喝陌生人給的酒。」叶決定還是好心提醒葛葉，卻沒想到葛葉聞言一臉迷惑。「這不是你讓我喝的嗎？再說你也不算是陌生人。」
「你怎麼知道我沒有要害你？」
「要害我你還會這樣直接講出來嗎？」葛葉更加困惑了，滿是不解地問：「而且你不是警察嗎？哪會做這種事。」
「呵呵，叶是在擔心你啦。」見葛葉一口氣灌下整杯牛奶，丹尼爾又替他調了杯顏色鮮艷的飲品。「放心，沒酒精的，甜甜的很好喝喔。」
葛葉半信半疑的靠近吸管喝了一口：「唔喔！比剛才的好喝一千倍！」丹尼爾被他孩子般地語氣逗笑，曾經他也擔心過葛葉在他的店附近造成麻煩，如今對他的印象完全改觀。明明有著攻擊性極強的美麗外貌，心緒卻像個單純的孩子似的；明明在進行危險的工作，卻又對自身及周遭毫無警惕心，樣樣的反差讓他身邊的人時刻忍不住要替他捏把冷汗。
可惜葛葉本人完全不覺得自己有什麼需要被擔心的，比起自己的事情，他可更好奇眼前這位奇怪的警察了。
「對了，你叫做……叶？」葛葉有些艱難地發音，唸了幾次才終於覺得順口。「好難念。」
叶不太在意自己的名字被唸錯或是被抱怨難念。這裡並非他的家鄉，況且就連家鄉的人們也都經常搞錯他名字的念法，葛葉一看就不是典型東方人的外表，不會念太正常了。
「說起來你也有個日本名字。」
「小時候在日本住過一陣子。」這點沒什麼好隱瞞的，葛葉如實回答。
叶點頭表示了解，十分順口的問：「那本名呢？」
「亞……喂！」差點就說溜嘴了！
葛葉很困惑，莫名其妙地只要在叶的面前，他似乎就
難以做出偽裝，一不注意就會放鬆戒備。在同伴面前雖然也很輕鬆，卻和在叶的面前是不一樣的感覺，好像叶的話語有股魔力，能讓他瞬間放下心防，不自覺地相信對方的一切。想到這點，葛葉突然想起他接近叶的目的。

他轉過身子，面向叶坐著。「喂！叶，你轉向我，看著我的眼睛。」
叶不知道他有何用意，仍是順從地配合葛葉的要求轉過去面對對方。他抬起眼望進葛葉鮮紅的眼底，在這瞬間世界彷彿靜止了。一切都靜悄悄地只聽得見自己平緩的呼吸聲，他注意到葛葉眼中泛起了粉色光芒，像是愛心的形狀，但當他想看得更清楚時光芒轉瞬消失，酒吧內播放的輕音樂、周圍客人聊天的說話聲又回來了。
叶聽見葛葉咋舌。

不明白剛才看見的是什麼，叶向來是有不清楚的地方就馬上問的類型：「為何叫我看你？你的眼睛怎麼了嗎？剛才好像有股光芒……」
葛葉沒回答，右手撐著下顎，彷彿在思考一道難解的問題。
「葛葉？」叶在葛葉面前揮揮手，喚回對方的注意。「哈囉？在嗎？」
葛葉回過神，拍開在自己面前揮動的手掌，隨口回答：「沒事，本來想讓你看看我眼睛裡有沒有東西跑進去，但後來又沒感覺了。」
叶不太相信這番說詞，不過葛葉不想回答，也就算了。

在這之後，兩人開始了奇妙的交流關係。只要叶出現在酒吧裡，葛葉就算一開始不在店裡，用不了多久時間也會出現並坐在叶的身邊，這讓叶曾經懷疑葛葉是不是在自己身上裝了GPS，不然怎麼能如此準確的把握住自己來訪的時機？但葛葉只會在自己來酒吧時出現，在執勤時從沒看過葛葉出來搗亂，因此倒也沒造成叶的困擾，只是令他十分好奇葛葉到底是如何在自己注意不到的狀況下，成功跟蹤自己的。

漸漸相熟後兩人還互相交換了電話號碼，看著螢幕上聯絡人顯示著葛葉兩字，叶不禁覺得十分魔幻。
成為警察後，他還是第一次和自己立場相悖的人交換聯絡方式。如果兩人的立場不是相反的，叶莫名有股自信覺得他們會成為不錯的朋友。第一眼見到葛葉時，會被他超出人間的美貌震撼而覺得難以親近，可在漸漸撥開對方帶刺的外殼挖掘出隱藏的內在後，會發現對方有時就像個孩子，有著單純易懂的個性，開心時會瞇著眼笑得像隻雪鴞，嘴巴很壞卻容易心軟被騙，就像是隻會拼命嚎叫威嚇卻毫無威脅力的小型犬。
不可否認，葛葉的長相完全長在叶的好球帶上，甚至連對方那顯得不健康的黑眼圈與瘦削的身形對叶來說都是迷人的，然而那又怎樣呢？就算再有好感，也都無法忽視一方身為警察而另一方是黑道的這條鴻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