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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中最遙遠的追逐》 / 文：Ziner 2022/1/21

★ 楓之谷二創衍生
★ CP：卡拉伊爾 → 愛倫
★ 官方沒說的設定都是我瞎掰的
★ 腐眼看人基，通篇充斥腦補與OOC
★ 有對官方劇情的自我流解釋
★ 影帝上線之王子暈船記

（三）

　　賽爾尼溫王立圖書館，位於王宮一角的僻靜處，廣大而深邃的樓閣積累了千年以上的歷史，深色的書櫃是由上好的沉香木所製，層層排列累累堆疊，構築出一座典籍的森林。
　　歲月在此沉澱，這座無人管理的圖書館已經許久未有來客。
　　即使圖書館位列王宮建築群的核心之一，卡拉伊爾來到此地的次數也是屈指可數。一來忙碌的生活少有閱讀的空閒，二來大部分的館藏都是無法辨識的古籍文獻，三來這座靈氣匯聚的圖書館備受古代幽靈喜愛，一旦全心沉浸書海中，往往回過神來已被古代幽靈附身騷擾，非要用聖水淨化不可，導致這座圖書館長期乏人問津。
　　卡拉伊爾讓一部分侍衛留在大廳駐守，自己則在賽蓮和幾名親衛隊的保護下，陪同愛倫入館參觀。時間已到溫暖的午後，卡拉伊爾和愛倫在來時的路上聊了不少，得知他的興趣是研究史學和神學，也難怪會嚮往宗教起源之地賽爾尼溫。
　　館內莊嚴靜謐的氣氛讓人下意識保持緘默，足音被厚實的絨布地毯吸收，沉悶的沙沙聲激起一陣煙塵。陽光自高懸的窗格灑落，透過瑰麗的彩窗玻璃將揚起的塵埃照得閃閃發亮。陽光的軌跡在此刻顯形，一行人像是漫步在時隙光晷之間，將一切都凝煉進古書的香味。
　　明明是如此夢幻的場景，卡拉伊爾卻在此時煞風景地打了一個噴嚏，這裡灰塵也太多了吧！
　　隨手接過侍衛遞上來的手帕，卡拉伊爾站去一旁整理儀容，看見愛倫已經貼上書櫃，專注地檢索架上的書籍，快速穿梭於書櫃間。卡拉伊爾的目光隨著愛倫四處移動，想著這樣年輕的外表居然裝載著上百歲的靈魂，微微莞爾。
　　賽蓮循著卡拉伊爾的目光看過去，爾後一臉複雜地回望，悄聲問道：「您該不會對他一見鍾情吧？」
　　「我呸……咳咳咳……」卡拉伊爾恐怕是第一次體驗被灰塵嗆到的感覺，有些無奈地瞪著賽蓮，抱怨道：「不要連妳也想挖坑給我跳啊！等等把他嚇跑怎麼辦？」
　　「關於您想把愛倫留下來的決定，作為守護者的我沒有意見，畢竟他已經用剪去翅膀來證明決心。不過……對於整體局勢而言，終究是太冒險了。」
　　「我還不想那麼早曝光愛倫的存在，先藏個十天半月，慢慢去探神官們的口風吧？光是想到大神官還有教會那些老頭得知我讓亥雷普進入王宮，借題發作不說，就怕還上報到父王那邊去……」
　　「確實……大神官很不好應付。」
　　「唉，雷普族也不全然都是種族激進份子啊。」
　　「您這些話還是收在心裡吧，免得又被大神官訓斥。」
　　「這片土地上的人倘若不團結，終將走向滅亡，我看那些古板的老傢伙永遠不會明白吧……」卡拉伊爾嘟囔著，看著愛倫繞著書櫃轉了一圈，手上又多了三本書，那樣專注的神采令卡拉伊爾有感而發：「雖然早有耳聞雷普族的容貌頗得上天眷顧，不過能像愛倫這般清雅脫俗、丰神俊朗，也是世上罕有吧？」
　　賽蓮白了卡拉伊爾一眼，決定扔下這個亂不正經的王子，前去替那名纖瘦的雷普族青年搬一搬手上的書。
　　「愛倫，需要幫忙嗎？」
　　「沒關係，這些我自己搬就……」
　　「不用客氣，把書交給我吧。」
　　愛倫略帶吃驚地望向賽蓮，在後者的堅持下終於將手上的書山移交過去。書籍的重量對劍之守護者而言自然不過爾爾，但看看愛倫揉著發痠的手臂，賽蓮頓時覺得眼前的男人從裡到外透著一股纖細到不可思議的氣息。
　　「剛才在不了解實情之下，對你持劍相見，再次致上歉意。」
　　「小事而已，殿下沒有將我驅逐或是當場格殺，甚至還允許我進入圖書館，已經不勝感激。」愛倫注視著賽蓮，柔和的目光帶著一絲絲遲疑，片刻後似是按捺不住地開口：「您的翅膀似乎是……天族？冒昧請問一事，請問您是『高山事變』的倖存者嗎？」
　　「......是。」
　　賽蓮想起了那個絕望的夜晚，赤紅烏雲籠罩整座高山，不斷降下的落雷燒毀天族的城邦，焚燼一個種族的文明。團長的錯誤決定導致所有人都戰死的結局，而她只能背起聖劍阿索爾和戰死同袍的兵刃，一路倉皇逃離至賽爾尼溫。
　　「我......很抱歉。」
　　「這不是愛倫的錯啊，不需要把所有亥雷普的罪行都攬到身上。」賽蓮連忙表達立場，要不是手上抱著書，就想拍拍愛倫的肩膀，讓他不要露出那麼悲傷的表情，又道：「我是效忠太陽神和賽爾尼溫王室的騎士，既然殿下決定要讓你留下來，我也會摒棄對亥雷普的偏見。」
　　愛倫再次言謝，若有所思地看著賽蓮，又問：「效忠太陽神的天族騎士……您是聖劍的主人嗎？」
　　「不，我沒有那種資格。」賽蓮的神色有些沮喪，但僅僅洩露一秒便將情緒收回去，轉移了話題：「你都在找些什麼書啊？」
　　「想先看一點賽爾尼溫宗教戰爭與演進史，比如說這本……」
　　賽蓮一愣一愣地聽著愛倫念出書背上的名稱，此時被晾在一旁許久的卡拉伊爾終於不甘寂寞地湊上來，笑著問道：「愛倫，你為什麼想研究這些枯燥的東西啊？」
　　「殿下，請注意您的措詞。」賽蓮皺起眉頭，這話萬萬不該出自神之都王子之口。
　　「哎，你們什麼都沒聽到。」
　　愛倫低聲一笑，似乎是被逗樂了，卡拉伊爾發現自己迷上了這個聲線。
　　「這個世界曾經充滿各式各樣的古代神，太陽神米特拉也是其中之一，生機蓬勃，且不受法則約束，我想了解那個充滿各種可能性的世界……」
　　「為什麼？古代神已陷入沉睡上千年，我們不過是祂們夢境中的片段而已。」卡拉伊爾想了解研讀這些史料能不能應用在現實層面，宗教終究只是心靈寄託，無法維持生活。
　　愛倫沒有立即回答，注視著手中的厚實書冊，輕輕抹去上頭的灰塵，像是囈語般地吐出一句：「我想要終結這個戰亂的時代。」
　　「……」
　　「我明白神已經離我們遠去，當祈禱得不到回應，當等待只剩下空寂，當大堂的鐘聲已偏離神諭的迴響，當神已經逐漸被遺忘……生為一個長壽的種族，總是會思考各式各樣的可能性。在這個過於混亂的世界，作為一個脆弱生命體降生的我們，究竟能夠改變什麼？」
　　卡拉伊爾無法描述當下的心情，作為神之都的王子，自然希望能有更輕鬆的路走，守著虛無飄渺的信仰，傳承一代又一代的盼望，看著父親、爺爺，以及世世代代的賽爾尼溫皇室，在這個位子上鞠躬盡瘁，只為了等待太陽神的榮光再次照耀大地。他是高高在上的王子，同時也是太陽神的奴隸，在那樣偉大的存在面前顯得無比渺小，就像一具牽線傀儡，自從前額被刺上太陽神的紋章那一刻起，就不能只為了自己而活。
　　最終卡拉伊爾沒能將紊亂的思緒整理出口，只能歎道：「愛倫你懂得真多啊……」
　　「這些都是收錄在古籍裡面的預言詩，可惜外頭因為連年戰火導致書籍保存不全，就算是其他月亮首都的圖書館，也找不到完整的詩文。」
　　「嘩……看不出來你去過這麼多地方。」
　　「我的年紀是殿下您的數十倍。」愛倫微微一笑，像是想起了什麼愉快的事，語調輕鬆地說：「月亮間的旅行並不暢通，每一次漫遊都要花上好幾年的時間，不過能親眼看看這個世界……很值得。」
　　「亥雷普獨自旅行應該很辛苦吧？」
　　「是的，非常不受歡迎。」愛倫轉為露出一絲苦笑，又道：「我通常會偽裝成木雷普，至少不會一拉下斗篷就被攻擊，也讓那些不友善的種族多少忌憚一下同屬雷普族的能力。賽爾尼溫的測謊機制太嚴苛了，與其之後被拆穿，不如一開始就說明來意，所以……」
　　愛倫將視線投向卡拉伊爾，眼神是萬般感激，爾後稍稍低下頭，輕聲言謝：「真的非常感謝您，卡拉伊爾殿下。」
　　「呃不……我……這個……」
　　卡拉伊爾感覺臉上發燙，說到底他也是存有私心，希望能找到一個有辦法閱讀古代文獻的人來進行翻譯工作，面對這樣誠懇地道謝，反倒不知該如何接受。
　　「這只是舉手之勞，而且我……呃……」
　　「嗯？」
　　「我想問問你之後是否……」
　　「殿下。」
　　賽蓮忽地喚了一聲，神色轉為警戒，似是在豎耳聆聽些什麼。卡拉伊爾只得硬生生把話吞回去，他明白賽蓮不是會輕易開玩笑的個性。
　　「有人來了，很多人……不止是騎士，從腳步聲和衣料摩擦聲，以及空氣中的煙硝味，判斷出應該是祭司們……」
　　卡拉伊爾沉默片刻，心下也有了底，轉頭對愛倫說道：「你待在圖書館裡面別出去。」
　　「我可以幫忙澄清。」
　　卡拉伊爾心下感慨愛倫果然是聰明人，毋須多言就能理解發生什麼事，但仍是強硬拒絕：「他們不是可以好好溝通的對象，恐怕一見面就想把你拉上火刑柱。」
　　「可是……」
　　「我會保護你。」
　　衝動說出口的話令卡拉伊爾在下一秒感到難為情起來，遂不再多言，轉身率領侍衛浩浩蕩蕩往圖書館大門邁進。
　　偌大的空間再度恢復寂靜，古代幽靈紛紛從書櫃後方探出頭，有些不識好歹地想上前捉弄這名外鄉人，卻在逼近後被愛倫一個平淡的眼神嚇退。
　　「都是一些早已消逝的生命啊……」
　　愛倫喃喃說著並收回視線，看了看被賽蓮擱置在桌上的古籍，放下手中的煤油燈，伸手拂去封面的灰塵，翻開這本厚重如史冊的經書，低頭查閱能解決突發狀況的段落。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