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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得從來不覺得他和玖夜之間的關係，可以單用情侶或戀人一類的詞彙來概括，即便在他們已穩定同居了好一段時間後也一樣。

　　因著GV演員的身分，一般情侶會做的事情和不會做的事情，與他們正在做的事情可說是幾乎完全相反，包括但不限於需要時常和彼此以外的人發生關係、無法開誠佈公地向身邊的人告知兩人正在同居的事實，以及在工作以外的場合來一場正式浪漫的約會等……就更別提伊得現在每個月還得固定向玖夜繳交房租（雖然是他自己提議的）。

　　但即便兩人的相處模式和一般普遍意義上的情侶有著天差地遠的區別，卻不影響他們漸漸將彼此視為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就像一幅拼圖，縱然每塊碎片都有各自的稜角，卻能嚴絲合縫地契合彼此，勾勒出一副完整的日常風景。

　　伊得覺得他相當滿意目前的生活，而他想玖夜應該也是。
　　不過就在這樣平淡而理所當然的親密日子裡，一些變化卻也正在發生。

　　首先是玖夜在某天忽然向事務所傳達了計畫引退的決定。事務所方面為此大感震驚，而伊得的意外程度更不亞於任何人，在玖夜親口告訴他的那天，他久久無法從對方的話裡回神。

　　當時他正穿著圍裙，站在廚房裡為玖夜料理食物，聽見對方雲淡風輕地投下的震撼彈時，那張把所有的情緒都同時擠在臉上複雜表情當即把玖夜逗笑了。

　　「小少爺不該替我高興嗎？」

　　「當、當然替你高興啦！」察覺到自己的失態，伊得連忙放下手中的刀子、抹了抹手澄清道：「只是嚇了一跳……雖然是有想像過這天遲早會來，但沒想到會來得這麼快……」他好歹也算得上是看著玖夜的作品一路成長到現在的後輩演員，一直以來景仰的目標忽然宣告要就此退出螢光幕前了，任誰都很難一下子就接受。

　　玖夜卻從伊得的話裡找到了別的重點。
　　「喔？小少爺還想像過這種事情……」他瞇起眼睛，越過半個中島伸手掐住伊得的臉：「你那已經少得可憐的珍貴腦容量，就都是這麼隨便浪費掉的嗎？」

　　……你這話到底是在損我還是損你自己啊。
　　好不容易從玖夜的魔掌下掙脫出來，伊得邊揉著自己的臉腹誹，邊忍不住開口問道：「但是……怎麼會這麼突然？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嗎？」他仔細觀察著眼前的人，雖說玖夜在這行裡算得上是非常資深了，但以他的身體素質和狀態來看，伊得曾經覺得對方就算再繼續拍個十年都沒問題……該不會是忽然得了什麼絕症吧。

　　而伊得沒注意到的是，就在他努力地想要從玖夜臉上看出一些什麼端倪時，自己也正在被對方細細打量著。

　　「小少爺就這麼想知道理由？」
　　「那當然啊……」伊得皺起眉頭：「玖夜，你最近有覺得身體哪裡不舒服嗎？還是會覺得壓力大？要不要安排個時間去檢查一下……」

　　「又在瞎操心什麼呢？」玖夜輕輕哼笑了一聲：「只不過是膩了而已，沒什麼特別的理由。」

　　「膩、膩了啊……。」
　　確實是很玖夜的回答，但卻總有種說不上來的怪異感。
　　伊得莫名想起了前不久才發生過的那件事……理智上，他知道玖夜是絕對不可能只為了讓自己安心，所以在從事了這麼久的拍攝工作後的某一天，才忽然感到「膩了」；直覺卻告訴他，事情恐怕不是親像憨人所想的這麼簡單。

　　可惜他的好奇心在來得及醞釀成試探以前，就已被玖夜先一步扼殺在了搖籃裡。

　　「還是說，小少爺其實並不希望我退役？」明明是輕描淡寫的語氣，卻狡黠地給出了只針對伊得的世紀難題：「原來小少爺還真有這種特殊癖好？我算是大開眼界了。」

　　「這樣吧，如果小少爺哭著求我的話，倒也不是不能改變心意喔……？」

　　「不需要改變心意！退役很好！退役很棒！展開新的生活！迎向璀璨未來！」伊得趕在事情發展成難以收拾的情況之前連忙打斷了玖夜：「作為慶祝，我們來叫外送吧！必須要吃個大餐慶祝一下才行吧？你想吃什麼？炸雞？鰻魚飯？高級燒肉？豪華壽司便當？」

　　「小少爺。」玖夜面無表情地指了指砧板上才剛處理到一半的食材：「繼續你該做的事情，別想趁機逃避。」

　　可惡到底是我太好猜還是他太會猜？嗚嗚水煮雞胸肉沙拉已經吃得很膩了啦……。
　　伊得欲哭無淚，但也還是只能強打起精神，重新投入到他的特級廚師考試之中。

　　一邊備菜的時候，他的思緒仍陷溺在玖夜突如其來的決定裡。
　　雖然他這輩子大概是沒辦法從玖夜口中親耳聽見關於引退的真正理由了，但一股暖流仍舊緩慢流進了心裡某塊柔軟的地方。

　　因為那些未曾言明的心意。

　　食材下鍋，在等待雞肉煮熟的同時，伊得背對著玖夜忽然沒頭沒腦地來了一句話。

　　「玖夜，我不會讓你等太久的。」

　　玖夜聞言挑起眉，哼了一聲。
　　他的小少爺總是會在不必要的時刻變得敏銳。

　　「誰說我打算等你的。」
　　「小少爺得自己追上來才行。」

　　伊得一怔，安靜了半晌，最後冒出了一個很篤定的「好」。
　　他回過身去給了玖夜一個大大的笑臉，對方則回應以一個嫌棄的撇唇。

　　一切如常得令人感激。
　　只不過感性過後，隨之浮現在伊得腦海裡的，是一個極其現實的問題。

　　「是說玖夜，我剛才突然想到……」
　　「又怎麼了。」
　　「所以你既然本來就這麼有錢，那你幹嘛還要來拍GV啊？」
　　「嗯──為什麼呢，小少爺要不要來猜猜看？」

　　嗚哇好危險……那個眼神好危險！
　　「……對不起，當我沒問。」

　　而在一來一往的笑鬧中，那些曾經不安的心情，則漸漸都變得踏實了。

***

　　玖夜引退時，正值伊得事業如日中天的時候。
　　為了能早日「追上」玖夜，除了平日裡接連不斷的戲約與業配外，伊得也開始著手經營起自己作為情趣用品設計師的副業。為此，玖夜騰了一個原本閒置的書房兼儲物間出來給他當作工作室使用，而伊得則為了整理這間工作室，從滿檔的行程中好不容易擠了兩天休假出來，在賦閒家中的同居人悠哉的注視下，忙前忙後如火如荼地進行著布置的作業。

　　等他總算將新購置的書桌組裝好、並安上了各種製圖工具後，一個上午便已不知不覺地過去。匆忙吃了頓遲來的午飯，正準備要從原本的書架與置物架上清出一些空間來擺放各種打樣品和參考資料時，伊得這才注意到那上頭竟放滿了玖夜的個人作品與相關周邊，像是過去拍攝所用到的劇本、企劃書，歷年來發行的過的寫真書、海報、大量的印象商品，甚至還有幾片已絕版多年的限量典藏藍光DVD……。

　　伊得的眼神一下子就亮了起來。
　　「《幻境不思議：夢中情狐妖宴綺譚》！你竟然還留著這部的劇本！還有《～三百萬の贖身～異域奴隸主調教實錄♂️》的藍光，連封膜都還沒撕下來、全新！」他難掩內心的激動：「玖夜，這些收藏你打算要怎麼……」

　　玖夜無趣地看了眼那些被伊得視為稀世珍寶，對他而言卻幾乎與垃圾無異般的東西：「隨便你處置，要丟要留都不必問過我。」

　　「……真的嗎！可以全部都送給我嗎！嗚嗚太好了……這本寫真書我當時錯過了、後來怎麼買都買不到，還有這組限量套卡也是……！」

　　一些廢物而已，有什麼好值得大驚小怪。
　　玖夜本來想這麼說的，但在看見伊得那如獲至寶般、眼睛都變得亮晶晶的模樣後，忽然覺得把這些東西就這麼白送出去，實在是非常不划算。

　　於是他走上前去，伸手抽起了一張被伊得千般珍惜萬般呵護、慎重地捧在手掌心裡的生寫真，隨意翻看了兩眼，接著便毫不吝惜地直接扔進了一旁的垃圾袋裡。

　　「你幹嘛！」伊得嚇得魂都飛了，急忙衝上前去將那張照片搶救出來，再三確認上頭沒有任何汙損之後，轉頭用一副你怎麼可以暴殄天物的嚴厲譴責眼神瞪著玖夜：「你知道這張有多珍貴嗎！是就算有錢也買不到的夢幻逸品耶！竟然隨便亂丟……不行不行，既然你已經答應要把這些東西給我了，那從今以後它們就都歸我管了，我是絕對不會讓你再動它們任何一根寒毛的！」

　　他把那張生寫真藏在身後，倒退好幾步作勢要遠離玖夜，卻一不小心撞到身後的書架。幾本書嘩嘩地從架上落下、攤開在地上，害伊得手裡的東西都來不及藏好，又急著彎身去撿那些掉的。

　　「你的書未免也太多了吧……而且裡面寫的東西也太難了吧！平常真的都有在看嗎？」收拾的過程中，一張照片忽然輕飄飄地從某本書的書頁裡頭落了下來。

　　伊得本以為是玖夜用來標示閱讀進度的普通書籤，拾起來準備要重新夾回去的時候，看見了照片上的內容，忍不住驚訝地咦了一聲。

　　「這個……這張照片！」
　　那是他當初和玖夜拍攝《在充滿初戀甜蜜蜜氣息的浪漫遊樂園當羞羞臉情侶進行臉紅心跳的一日約會》企劃時，於遊樂園內所拍攝的四格大頭貼照。

　　「我當時找了好久，還以為不見了，原來是被你拿走了嗎？」他抬頭，用不可置信的眼神望向玖夜，對方卻回以一個我怎麼不知道你在胡說什麼的表情。

　　「誰知道呢？」盯著伊得手裡的那張大頭貼照，玖夜這回倒是沒有要再把東西搶來丟了的打算，只是隨口敷衍道：「約莫是小少爺當時把東西胡亂塞來，才落在我這裡的吧，沒印象了。」

　　「是是是，錯的都是我，玖夜大人永遠是對的……」
　　最好是你沒印象的東西還會被這麼小心的藏在書裡。伊得偷偷哼了一聲，卻不打算再繼續和玖夜進行無謂的口舌之爭。懷著一種失而復得的喜悅心情，他再三地翻看著那張大頭貼照：「說自己從來沒玩過拍貼機，但明明就超會擺動作啊可惡……是說我那時候為什麼要在你頭上放那麼大一片葉子啊？啊還有你看這個浮誇愛心濾鏡，有夠經典我真的要笑死──」

　　邊向玖夜細數著那日所發生的種種的同時，伊得這也才後知後覺的發現，雖然他們確實很常在下班後相約吃飯、做愛，但自從那場拍攝企劃後，兩人卻再也不曾像是一對真正的情侶般，在慎重約定的日子裡與對方一同出遊、來一場正式的約會過。

　　不是什麼非做不可的事情，但如果能與你一起的話，再微小普通的一切，一定都會變得很特別吧？

　　就像那天一樣。

　　「我決定了，玖夜，我們去約會吧！」小心翼翼地收起了那張照片後，伊得忽然一手握拳叉腰、一手伸出食指比向玖夜，擺了一個古早少年系漫畫男主角在發表重大宣言時會做出的老派動作。

　　「今晚，我想跟你來一場說走就走的仲夏夜星光滿天之手牽手心貼心性福浪漫輕旅行！」

　　「……。」
　　玖夜一動也不動地看著，沒有給出任何反應。

　　兩人就這麼大眼瞪小眼地僵持了三十餘秒，直到伊得終於被自己尷尬到受不了：「我說你也起碼給點反應吧？不然我不就看起來像是個笨蛋一樣嘛！」

　　玖夜嘆了口氣：「小少爺……」
　　「怎、怎麼了……」
　　「自信一點，把好像拿掉。」唇角嘲弄地勾了起來：「你本來就是──」

　　「我不聽我不要聽！」伊得用全身的力氣打斷對方，忿忿道：「你只要回答就好，要不要！不對，不是選擇題，走嘛玖夜跟我出門約會──」

　　玖夜抬眼看了看時鐘。
　　下午四點半。

　　「我倒是無所謂……不過從一早就不停嚷嚷著今天一定要整理完工作室，然後好好測試新產品，明天再大睡一整天的人是誰呢？」

　　「早上是早上，現在是現在，計畫永遠趕不上變化嘛哈哈……。」伊得乾笑兩聲，越說越心虛。早先他確實是這麼打算的，但在看到那張大頭照之後卻忽然覺得，無論天大的事情都可以往後推遲也沒關係，因為好好把握住和玖夜相處的時光對他而言，才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

　　聞此，玖夜勾起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
　　「我倒是有個可以兩全其美的辦法。」

　　「……什麼辦法？」
　　「呵呵，小少爺若堅持要出門的話就快去換衣服吧。」壞心眼的盤算深藏在眼底，並沒有讓伊得發現。

　　反正等等你就會知道了。

***

　　車上。
　　玖夜神色自若地轉著方向盤，伊得的臉色卻不怎麼好。

　　「小少爺，是你自己提議要出門約會的，現在倒是不樂意了？」

　　伊得咬咬牙，憋住差點從口中洩露出的低吟，心想著還不是因為你。
　　時間回到兩人臨出門前的幾分鐘，伊得剛換好上衣正準備要穿褲子時，忽然被玖夜一把推倒在床上。

　　「既然要出門的話，小少爺就帶上這個再走吧。」
　　所謂的「這個」，是兩顆未拆封的全新跳蛋──也是伊得今晚原本預計要親身測試的打樣品。

　　「在任何場合下都能好好派上用場，才算得上是物超所值的好產品吧？」

　　一想到玖夜那瞇著眼笑的帥臉伊得就有氣……氣自己一點骨氣也沒有，只要隨便被對方色誘一下就立刻上鉤了。但他還能怎麼辦呢？反正此刻坐在副駕駛座上、屁股裡被迫夾著兩顆大小不一的跳蛋、連接著跳蛋的線圈還卡在股縫中間的崩潰現狀完全就是他自找的，一點也怨不得別人。

　　「新產品用起來如何？」
　　「玖夜……你能不能，把震動調小一點、嗚……」

　　操控跳蛋的遙控器被玖夜放進了距離伊得最遙遠的那一側口袋中，只有在停紅綠燈的時候才會被拿出來稍微把玩一下、然後又會被馬上收起。在上一個紅綠燈時，玖夜動手把振動頻率調到了最大，而他們此刻已經開上山路，也就是說，伊得至少還必須再等上好一段時間，才有可能會碰到下一個紅綠燈。

　　「小少爺考駕照的時候沒學過嗎？把雙手都好好放在方向盤上，才是安全又負責任的用路人。」

　　騙子！
　　你上次在外景片場用單手甩尾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

　　伊得難耐地又扭了一次身子，小心翼翼地不讓自己正巧坐在敏感點上，但隨著玖夜不動聲色地過了幾個髮夾彎，一切的努力都立刻化為泡影。
　　兩顆跳蛋像是有自主意識般地忽然突入到穴內深處，小的那顆率先蹭上了能讓他舒服的點，而大的那顆隨後壓境而上，死死堵住開口的位置，把裡頭的小夥伴嵌得更深更緊。

　　伊得撅緊屁股，若不是被安全帶綁著，他幾乎要從那張柔軟的高級皮製沙發座上跳了起來。

　　「嗚哼……玖夜你、就不能、開穩一點嗎……」伊得簡直要瘋了，拱起腰，連腳都忍不住縮在了椅子上：「嗯、呼……還有、多久才、到……」

　　玖夜側眼瞟了一下導航，選了繞行時間最長的那條路線：「大概再半小時吧。」

　　「太、久了……我以前自己騎車上來的時候、也沒那麼久、啊！你是不是、繞、嗚……路！」
　　「我可是好好按著導航的路線前進呢。」
　　「你明明就……很少看、導航……混蛋、可惡、我就不應該相信你這個ㄐ……」
　　「小少爺再有意見，就下車自己走。」
　　「我、我是說肌、肌肉練得很好看的人啦、嗚……」

　　又過了一段（只有伊得被折騰的）時間後，兩人才總算平安抵達他們今晚的第一個約會地點。

　　夏日的平日晚間不算是溫泉會館的熱門時段，停車場上只稀稀落落地停了幾輛車。玖夜慢條斯理地熄了火，又戴好用以遮掩容貌的帽子和口罩後，這才終於把口袋中的跳蛋遙控器取出、將振動調幅度調回最小，讓伊得有辦法自己步行下車。

　　伊得一路上被那兩顆邪惡的小東西磨得腿都快軟了，明明約會才剛開始，他卻有種彷彿已經跑完全馬的脫力感。

　　……該不會整個晚上都要在這種狀態下被玖夜持續玩弄吧。
　　慢吞吞地也跟著戴上玖夜扔來的口罩、再壓低帽沿，伊得下車後有氣無力地關上車門，還來不及為自己的一時衝動感到後悔，玖夜那半帶嘲諷的聲音又在一旁響起。

　　「小少爺，還在磨蹭什麼呢？」連說的話都意有所指。

　　伊得咬咬牙，又一次撅緊了自己被跳蛋不停磨蹭的屁股，喊了一聲「來了」後，認命地跟上對方的腳步，走進溫泉會館的大廳。

　　他們開了一間帶獨立庭院的和風私人溫泉房，在保有隱私的前提下依然能享受悠閒愜意的室外造景。

　　「使用時間是九十分鐘，房內的茶水點心、洗潤髮乳、沐浴香氛還有浴帽都是免費提供，毛巾跟浴袍使用完畢後幫我留在籃子裡就可以了，離開之前再麻煩兩位記得幫我把溫泉水放掉……」穿著半纏制服的工作人員將兩人引導至房門口，親切地交代了一些關於設施的使用方法及備品的位置後，又再補了一句「請兩位請好好放鬆休息」，便迅速而安靜地離開。

　　隨著房門關上落鎖，兩人互視了一眼，用來掩飾身分的口罩才只拉下一半，便已迫不急待地擁吻起來。

　　玖夜的手落在伊得的腰際，一邊吻，一邊從衣服下襬探入，摩娑著那片光滑而溫暖的背肌。伊得則在唇舌交纏中偷空換了口氣，先用兩手繞圈環抱住玖夜的肩頭，施力一蹬、主動掛到對方的身上，再拿兩隻腳緊緊夾在玖夜腰側。

　　「玖夜、嗯、想要你……嗚、不對，先放水……」
　　玖夜輕笑一聲，就這麼抱著伊得走進浴室，把人輕輕放在檜木打造的浴池邊上後，轉身去擰開了溫泉水。

　　伊得趁這時飛快地把自己剝了個一乾二淨，他的後穴早在出門前被塞入玩具時就已經預先潤滑過了。此刻，兩條連接著跳蛋的矽膠線圈落在股間一晃一晃地搖動，像俏皮的尾巴，穴口則一縮一縮地吞吐著濕潤的水光。

　　溫泉水如瀑布般不停注下，水位很快就到達了能淹過腳踝的深度。伊得走進浴池裡，為自己找了個舒心的位置，將身體一半趴在浴池邊上，接著便高高翹起自己的屁股邀請玖夜：「快、來……」

　　玖夜的眼神暗了一些，一言不發地也脫了自己的衣服，上前去對著那不安分的小屁股啪的就是一巴掌。

　　「小少爺。」熱辣的痛後，是溫柔到令人恐懼的愛撫：「這副討操的模樣……是在對我發情嗎？」

　　「嗚、好痛……好、癢，你也不想想、我被跳蛋玩了、呼……多久……你快點……」

　　「想要我的話，得先把裡頭的東西弄出來才行呢。」噙著笑，手指帶著若有似無的惡意，有一下沒一下地撥弄著露在外面線圈：「你說怎麼辦呢，小少爺？」

　　隨著注入浴池的溫泉水愈來愈多，室內也開始氤氳出了水氣。
　　一如伊得極力忍耐著慾望的眼眶。

　　「嗯……玖夜、你幫幫我……」他的聲音又軟又甜，帶著一絲急切，顧不得自己已經高高翹起的性器，反而向後伸手想要抓握住玖夜的。然而那隻手在空中胡亂撈了一陣，卻什麼也沒碰到，反而被玖夜拍開後，掰著兩片臀瓣、將含著東西的肉穴徹底地暴露。

　　「小少爺自己試著把裡面的東西『生』出來，我就操你，如何？」

　　「別開玩笑、了、你……」伊得喘了一口氣，扭了兩下屁股以示抗議：「又不是在、拍片……嗚……」

　　聞言，玖夜也沒堅持，當即鬆開了手。
　　「那小少爺就繼續夾著屁股，享受接下來的行程吧。」

　　「你……！」伊得的臉漲成一片粉色，不知是因為被玖夜急的、還是因為熱的關係。他回過頭、瞪玖夜瞪了老半天，發現對方依舊不為所動後，絕望地放棄了抵抗。

　　「可惡……好啦、我做、我做就是了……」
　　自暴自棄地憋了一口氣，稍稍施力，好不容易感覺大的那顆跳蛋似乎被往外推出了一點，但一鬆懈，又立刻滑回了體內。

　　「呃哼……」伊得發出一聲難耐的喘息，即便兩顆跳蛋現在都只維持著最低頻率的震幅，他還是覺得自己快被磨瘋了。

　　而為了「鼓勵」伊得，玖夜再次伸手掰開了那兩片柔軟的臀肉，用手指按摩似地輕壓著著肛口一帶的嫩肉：「快點啊小少爺，我在看著喔……」

　　伊得因為玖夜的話而再度猛縮了一下菊穴……光是想像對方正仔細觀察著自己把跳蛋「生」出來的樣子，便令他覺得這比他從前拍過的任何一個特寫鏡頭都還要羞恥，而那份羞恥感更化作一陣酥麻，從尾椎處猛地襲上全身，帶來深深的戰慄。

　　他又用力了一次，這回一口氣將靠外的跳蛋奮力推了一小截出去，但那口憋住的氣終究不夠長……為了避免前功盡棄，伊得在忍不住又開始喘息的同時，更加拚命地繃緊身體，於是圓潤粉嫩的淺藍色跳蛋就這麼嵌在穴口處，將那裡撐出一個淫蕩又色情的弧度。

　　他難受得發抖，胡亂的呻吟和水聲一起源源不斷地響起：「玖、嗚、夜……不行、好難過、生不……出來、你、嗚、幫幫我……」

　　「再用點力……對，就是這樣。」玖夜滿意地欣賞著他的小少爺幾乎要被慾望與羞恥心給煮熟的模樣，伸手勾住了尾端的其中一條矽膠線圈，隨著伊得最後一次瘋狂顫抖的施力，啵──的一聲，將那顆跳蛋拉了出來。

　　「乖孩子。」閃著滑膩水光的水滴型跳蛋被放在了伊得眼前，像是獎品一般地展示著：「這不是能好好辦到嗎？」

　　「嗚、呼嗯、哈嗯……」伊得抖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原本高高翹起的屁股也因為腿軟的關係而有幾乎一半以上都浸沒在了溫泉水裡。

　　他的體內還剩下一顆跳蛋，由於體積較小的緣故埋得更深，以至於無論伊得再怎麼使盡力氣，都無法將之從穴壁內順利擠出。下身的小嘴因持續不斷的收縮而一張一闔地快速吞吐著，偶爾能從那緊緻的肉洞口中窺見一點如蛋殼般細膩雪白的圓弧形小球，但很快又會被貪吃的媚肉抿了進去。

　　「玖夜、嗚玖夜……真的沒辦法了……生不出、來……」
　　歷經了無數次的求饒後，那副可憐又可愛的模樣終於討得了男人的一絲憐憫。

　　「那好吧。」玖夜從背後覆上了伊得，一手手指準確地勾住了銜在尾端的線圈，另一手則握著自己蓄勢待發的性器。

　　「看在小少爺這麼努力的份上……就特別給你一些獎勵吧。」

　　純白圓潤的跳蛋一下子就被拉到穴口處，反覆磨蹭了幾次之後，被玖夜緩緩地拔了出來，而才剛含過跳蛋的肉洞一時還沒能完全闔起，在下一秒，又讓粗硬的肉莖給生生操開、捅了進去。

　　伊得忍不住大叫，聲音比誰都騷，幸而從注水口中持續墜下的嘩啦水聲響得足夠蓋掉那些叫喊。

　　「啊、啊、玖……夜、慢一點……啊哼、好爽……」
　　一些滑膩的溫泉水隨著肉柱的挺進被幹進了身體裡、又在拔出時如同失禁般氾濫而出，怪異的刺激感和泉水帶來的高熱都讓伊得無力招架，很快，他便在玖夜的猛力進攻下被操上了高潮。

　　「啊、啊哼、哈……嗚、舒服……」連腦袋都被攪弄得酥軟迷濛的伊得努力回過頭去，如願討到了一個濕漉漉的吻，心滿意足地瞇起了眼睛。

　　他能從依然深嵌在自己體內的粗硬肉莖清楚得知玖夜仍尚未發洩。半趴跪在池裡，溫泉水的深度如今已足夠浸沒他的全身，但怎麼樣都比不上玖夜帶來的熱更令他感到暈眩。

　　然而就在伊得做好要迎接對方下一輪操幹的心理準備時，玖夜卻直接在陰莖尚充血發硬的狀態下退出，克制地終止了這場性愛，害伊得茫然地眨了眨眼，過了好一陣子才意識過來發生了什麼事情。

　　「你、嗚嗯……不做完嗎？」

　　「小少爺希望我做完？」牙齒貼在伊得的後脖子上重咬了一口後，再用舌頭輕輕舔著，把身下的人舔出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伊得敏感地縮了縮身子，想想又覺得不對，於是再次抬起屁股朝玖夜蹭了蹭：「可是你忍著、不舒服吧……」

　　玖夜悶悶地笑了一聲。
　　「那你的愚蠢約會計畫呢？」

　　「唔……」一針見血的問題當即讓他陷入兩難之中。
　　好想就這樣做完，但又怕會被玖夜直接操暈過去……如果變成那樣的話，他今晚的約會作戰就真的只能用「泡湯」來形容了。

　　「還是我先幫你吹……」
　　左思右想了一陣後，伊得試著提出折衷辦法，但話還沒講完，就被一陣莫名的聲響給打斷。

　　咕嚕嚕嚕嚕。

　　玖夜高高挑起眉毛，表情似笑非笑，伊得則是在意識到那些聲音都來自他那不爭氣的肚子後，當即崩潰地把自己埋進溫泉水裡，只剩一雙濕漉漉的眼睛浮在水面上、而一連串生無可戀的空氣泡泡從鼻子底下不停冒出。

　　氣氛破壞大師真是謝囉……。
　　摸摸肚子，又看了看已經撇下自己去關了水閥、正愜意地享受著溫泉的玖夜，確定對方是真的沒打算在這裡做完後，伊得才嘆了口氣，也跟著泡起了湯。

　　這期間，他的肚子仍間歇性地製造著可愛的噪音。

　　「……玖夜，你是不是打從心裡覺得我很笨。」
　　「小少爺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

　　一陣沉默。

　　又泡了一會，伊得仍不死心，再度開口問道：「那你為什麼還想要跟我在一起？」
　　玖夜掬了一把水，又任由它們從手指的縫隙間流去，才側過頭看著伊得：「也許是為了看看小少爺的愚蠢究竟有沒有極限？」

　　說話時，那副慵懶又性感的模樣一下子讓伊得看得癡迷了。

　　太好看了……。他忍不住在心裡哼哼，雖然才剛被損了一頓，但他就是最受不了玖夜這種半濕著頭髮、髮梢還滴著水的模樣。要不是自己現在肚子餓了而且真的非常想要和玖夜一起完成接下來的行程……。

　　而玖夜彷彿像是知道眼前的人在想什麼一般，湊上前去，給了一個幾乎讓伊得又要再硬起來的濡濕深吻。空氣一下又變得浪漫起來，伊得甚至發出了幾聲無意識的情動輕哼，但在吻與吻分離、眼神仍舊纏綿之際，玖夜卻突然抓起漂浮在身邊的木杓舀了水、對著伊得直接當頭澆下。

　　然後自顧自地出了浴池、開始擦拭起自己的身體。

　　「噗、咳咳咳……玖！夜！你──」伊得忙著把一臉的水抹去，一邊嗆咳，一邊在池子裡大聲發出不滿的抗議。

　　「泡夠了就起來吧。」反觀玖夜則帶著一副揶揄的笑，輕鬆愉快地欣賞著伊得那頭髮全濕貼在臉上、彷彿一隻落水小狗的模樣；「再泡下去，小少爺今晚就真的哪都別想去了。」

　　伊得對著空氣濺起了水花，又朝著岸上的人齜牙咧嘴了一番，才心不甘情不願地把自己划到浴池邊，手腳並用地爬了上去，再鹹魚挺屍一般地躺在檜木打造的池畔，等待高熱帶來的暈眩散去。

　　只是熱都還沒散完，一條毛巾便扔了過來，準確擊中面部得分。
　　「這是小少爺剛才破壞氣氛的懲罰。」

　　毛巾之後，緊接著塞進伊得手裡的是一支吹風機。
　　即便玖夜一句話也沒說，但伊得仍舊十分明白，那是要他「趕緊把自己弄乾了就快來伺候我的」的意思。

　　他又在心裡默念了一次。
　　要不是自己現在肚子餓了而且真的非常想要和玖夜一起完成接下來的行程……。

　　幾分鐘過後。
　　吹風機的嗡嗡聲迴盪在燈光柔軟的溫馨和室內，伊得跪在玖夜身後熟練地為對方吹頭，手指一邊梳理那些柔韌細膩的髮絲、一邊輕輕地按摩著頭皮。

　　等他終於把玖夜伺候得滿意了，再草草吹乾自己的頭髮、穿回衣服，也差不多到了該退房的時間了。

　　兩人離開了溫泉會館後驅車抵達了一間伊得從網路上找到、距離會館只約莫需要十來分鐘的山產餐廳。入座時，店員熱情地送上菜單，玖夜只看了一眼就直接遞給伊得，而伊得從善如流地接過──相處了這麼長的時間，對於玖夜的胃口和脾性，他雖然還不敢妄稱自己已經到了瞭若指掌的地步，但往往也都能猜個八九不離十。

　　接連報了幾個菜名都沒有遭到反對，伊得於是又再點了一兩樣自己愛吃的，很快就送出了點單，然後在等待上菜的同時拿出手機，假裝是對著自拍鏡頭打理自己的儀容，實際上則是在偷拍眼前的人。

　　「小少爺。」
　　「嗯怎麼了？」伊得裝作若無其事的應聲，心裡竊喜著哇剛才那張看著遠方的側臉好帥，偷偷設成桌布好了。

　　「肖像權的使用費，記得跟下個月的房租一起交來。」

　　這都能被你猜到！伊得瞠目結舌。
　　「不然你也拍我，我們就扯平。」他把手機塞給玖夜，比出了一個眨單邊眼睛的臉頰愛心：「時下最流行的偶像拍照姿勢！怎麼樣，可愛嗎？」

　　「俗氣。」玖夜一如往常地嫌棄哼聲，卻倒是沒有點出拿著伊得的手機還得幫他照相根本就不算是扯平的事實，只是先幫自己拍了一張完美的自拍，再用鏡頭對著伊得的臉隨便按個兩下、設成桌布，就把手機丟了回去。

　　伊得點開一看，直接被自己撲面而來的死亡角度兼糊成一團的畫面給驚呆了，以至於沒發現後頭還藏了驚喜：「玖夜……」

　　玖夜一手撐在桌沿，側頭回以一個半笑不笑的「嗯？」
　　「……不、沒什麼，當我沒說。」不知道拿這兩張照片去參加男友失敗攝影大賽會不會得獎。哭笑不得地收起手機，伊得抽了兩張紙巾，將桌上的餐具都擦拭了一遍再遞給玖夜，菜也在此同時陸續送了上來。

　　他們享用了一頓美味豐盛的晚餐，玖夜因為還要開車的關係並沒有飲酒，伊得則為了展現出同進退的義氣選擇了氣泡飲料，再將那瓶橘子口味的汽水硬生生喝出了啤酒的氣勢。

　　「呼啊──舒服！」咚地一聲將喝空了的玻璃瓶放在桌上，伊得擦了擦嘴便毫不戀眷地站起身：「走吧走吧！下一個行程！」

　　自從屁股裡少了跳蛋後，他整個人都精神了。主動付了帳，步伐輕快地帶頭走出餐廳，上了車後，伊得也沿路不停地說著話，幾乎像是在唸日記般，雀躍地向玖夜分享生活裡的一切。

　　玖夜大多時間都安靜地聽著，偶爾回以一兩句感想或揶揄。
　　雖然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但卻一點也不令人煩膩。

　　……曾幾何時，伊得也成了他生活裡的一部分。
　　而這一切早已遠超出他原本的預期。

　　駕車沿著蜿蜒的山路行駛，玖夜經過了原先預定要去的觀景平臺、並在導航說出「您已抵達目的地」後仍過而不停，反而持續往山路的深處開去。伊得本以為對方只是在找車位，直到他發現每盞路燈的間距都愈隔愈長、車窗外也幾乎只剩下一片黑暗，才終於忍不住發出了詢問：「玖夜，你到底要開去哪……」

　　「現在才起戒心的話，是不是太遲了？」他瞟了一眼副駕上的人，又過了一個彎，才將車子慢慢減速停下。

　　他們在一條產業道路上下了車，兩側都是幾乎高過人頭的蘆葦叢。玖夜領著伊得又向上走了一小段山路，穿過護欄往旁一拐、隨即彎進一條向下的小徑。

　　下坡的泥土路略嫌陡峭，但不至於到危險，路的盡頭有一片小小的、看起來已久無人跡的平臺。

　　「到了。」
　　「你是怎麼知道這麼隱密的地……」

　　剩下的話來不及說出，就消失在一個充滿讚嘆的小小驚呼之中。
　　越過平臺，一整片城市的燈火如星光墜落般在他們腳下熒熒閃熾。

　　很多年以後伊得再回想起來，仍會記得那晚的天空有多麼乾淨。夏夜溫柔的晚風安靜吹拂在他和玖夜身上，而沿著建築物邊緣延伸的天際線則被城市裡五顏六色的霓彩渲染出一層薄薄的光暈。

　　伊得從未看過這樣的夜景，就像是浪漫電影中的特效畫面忽然真實地出現在眼前般不可思議。他立即轉過頭去看向玖夜，想要在第一時間分享自己的興奮和雀躍，卻發現玖夜在欣賞的根本不是夜景，而是眼前的另一道風景。

　　他的心漏跳了一拍，為了掩飾慌張，連忙佯裝氣惱地開口：「這麼美的夜景你不看，為什麼光看我啊！」

　　玖夜卻直接看進了伊得的眼底，毫無掩藏：「小少爺不也是嗎？」

　　「是、是沒錯啦……」伊得一時語塞。
安靜了老半天，才又擠出了一句支支吾吾的：「但情況不一樣嘛……」

　　「哪裡不一樣了？」

　　「我之所以看你是因為……」他的腦袋飛速地運轉，最後急中生智迸出了一句：「是因為你也很好看嘛！」並在意識到那個「也」字即將要觸動玖夜的敏感神經時，又連忙改口：「我是說你跟夜景一樣好看……不對，你比夜景更好看。」

　　玖夜挑起眉，顯然並不領情：「這不是小少爺早該知道的事嗎？」

　　「對啊，我早就知道了。」伊得嘿嘿一笑，看起來竟然還有點得意的樣子。畢竟這麼好看的人，現在可是只有他能獨享：「所以從今以後，我也會一直、繼續、毫無間斷、每天都好好看著你的，做好心理準備吧！」

　　玖夜聞言，卻忽然瞇起了眼睛。

　　「……以後嗎？」他伸手挑起伊得的下巴，語氣瞬間變得強硬：「小少爺怎麼就敢理所當然地篤定會有以後這種事情？」

　　「萬一不會再有以後了呢？」

　　伊得愣了一下。
　　明明是這麼美好浪漫的時刻，眼前的人卻忽然給出了彷彿將要分手般的臺詞，讓他一時時有些措手不及。

　　「雖然不曉得你為什麼突然這麼問……」稍稍撇過視線，伊得垂著眉思考了一陣後，才又望了回去：「但如果以後沒在一起了，我肯定會難過吧。」

　　他無從知曉這些話對玖夜來說能不能算得上是正確答案，但至少每一字每一句，都是出自真心童叟無欺。

　　畢竟一起度過了這麼多日子，也有許多開心的回憶，若是沒辦法再繼續，那種感覺就彷彿是從家裡牆上的月曆上生生挖掉一塊數字般，光是想像，都讓人覺得心情怪異。

　　「可是……」伊得停頓了一下，慢慢深呼吸了一口氣後，接著說道：「可是那畢竟是以後的事情，所以就算現在煩惱也沒用吧？」

　　「不然就連現在都把握不好了，不是嗎？」

　　自己現在的表情看起來或許是有點苦澀、甚至有點逞強的吧。伊得心想。
　　但無論「以後」究竟會變得怎樣，他還是想理直氣壯地，去好好珍惜每一個與玖夜相處的瞬間。

　　這樣，才算對得起那些與你一起共度的時光。你說對嗎，玖夜。

　　真摯地望向對方，卻沒想到玖夜在沉默片刻後，忽然又收起了原先那咄咄逼人的態度，輕聲笑了起來。

　　「只看眼前……是嗎？」挑著伊得下巴的鬆了開來，轉而掐著那張看來似乎有些不服氣的臉惡作劇般地使勁揉捏：「小少爺的目光真狹隘啊。」

　　「人本來就都是這樣的嘛！」在玖夜手指毫不留情地搓揉擠壓下，伊得只能嘟著嘴說完接下來話：「反、反正我的意思是，只要認真的去對待每一個現在的話，那以後一定也還有更多值得期待的事情吧？」

　　所以不管是工作也好、日常也好、約會也好，只要是能與你一起的，我都貪心都的想要擁有。

　　為了讓「以後」變得更觸手可及。

　　本來還以為玖夜會接著挑他的語病，或嘲笑他光會說一些自我滿足的空話之類的，但善變的男人在沉吟了半刻後，竟史無前例地給了一個贊同的頷首。
　　「聽起來確實有點道裡。」

　　「……咦？」
　　玖夜那難以捉摸的情緒變化讓伊得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彷彿剛才滿溢著離別意味的沉重氣氛都只是他的錯覺。有那麼一瞬間，伊得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心想著難道天要下紅雨了嗎？那個玖夜耶！竟然這麼老實大方的認同他！還是彗星要撞地球了嗎！

　　見伊得仍一愣一愣的，玖夜於是又心情很好地說了一次：「我說，我贊同小少爺說的話喔。」

　　畢竟在認識伊得以前，他從未考慮過會和另一個人發展成長久穩定的關係，只是藉著找尋各種刺激來排解日復一日的無聊與麻木──至於以後的事情？說實話，他對此從未有過一絲一毫的期待。

　　不管是玩具也好、寵物也好、人也好，無論一開始再怎麼新鮮有趣，總是很快就會玩膩了。

　　但曾幾何時，伊得的存在開始成了日常的一部分。

　　小少爺今天又會為他帶來什麼驚喜呢？單單只是這麼想著，就足以勾起興致。而令他自己感到都意外的是，他竟然不討厭這種時時有伊得待在身邊的日常。

　　……就憑這點，那些在對方眼中被視為理所當然的以後或者未來，倒也不是不能多給予一些。

　　然後，再由他陪著這位天真的小少爺一起去看看。

　　「難得小少爺說了十分中聽的話……」輕吐著溫柔又危險的氣息，玖夜慢慢拉近了與伊得的距離。最後的幾個字，幾乎是貼在伊得唇邊說的：「確實，也是該好好獎賞一番才行。」

　　伊得一方因玖夜那高高在上的態度感到略為不爽，但又被對方的神情和語氣騷弄得意亂情迷……。

　　而他的身體總是比較誠實的那方。
　　「那……尊貴的玖夜大人打算給我什麼獎勵呢？」他輕啟唇，迎上了玖夜的吻。

　　兩人身體貼著身體、心貼著心，在擁抱與親吻的同時輕輕地磨蹭著彼此。
　　看起來就像是他們正執著手在黑夜中共舞般，以整座城市的燈火為伴奏。

　　隨著吻越來越深入而纏綿，早先尚未被溫泉水澆滅的那些慾望，也在悄悄蟄伏了一段時間後，於此刻更加兇猛而熾烈地燒了起來。

　　伊得抬起眸，只是一個眼神，玖夜就懂了。
　　他的小少爺想做了。

　　「過來。」
　　牽著伊得的手，兩人順著來時的小徑原路返回，找到了開來的車子。
　　隱密的山間道路上依舊連半臺車都沒有，更遑論在路上走的人，彷彿整個世界裡，就只剩下了他們。

　　玖夜開了車門發了車，將駕駛座上的真皮椅子一路往後推到最底並放倒，讓伊得躺上，隨後自己也覆了上去、關上車門，再一併鎖上了全部的門鎖。

　　伊得已經趁此同時把自己的褲子給踢開了，只留下內褲半掛一截在大腿根上。他折彎起腰肢，把兩條腿高高抬起，主動撥開藏在祕處的花芯供玖夜能恣意使用。玖夜則拉開褲鏈，將壓抑許久的勃發掏出，龜頭抵在肉洞口試探性地戳刺了兩下，一挺腰，便整根沒入。

　　他所給予的並非是那種大開大闔令人爽得失神的操幹，卻極盡深入，像是要把伊得從體內操穿一般，不斷刺激濕軟得一塌糊塗的穴內。

　　「呼啊、玖夜……嗯、哼……」興奮又急促的呻吟響起，伊得很快便陷溺在一波又一波的快感中，任憑兩條腿高舉在半空，隨著玖夜的操幹一晃一晃地搖動著。

　　那是極其騷浪的姿態，就算他自己看不見、也十分明白。即便外面的路上現在一個人都沒有，僅存一點的理智還是告訴他，萬一待會突然有車經過，那麼車內旖旎放蕩的春光將頓時一覽無遺。

　　於是他試著將腿收攏一點，至少不會搖得那麼放肆……然而駕駛座的空間對一個人來說雖然十分寬敞，但在同時塞了兩名成年男性的情況下，就顯得逼仄了。

　　剛好玖夜在此同時向前一個深插，伊得抖了一下，其中一隻腳竟直接踢在方向盤的喇叭上。

　　一聲尖銳的的巨響當即劃破了寧靜的夜空。

　　伊得嚇得直冒冷汗、動也不敢動一下，反而是玖夜哼笑了一聲後，故意湊近在他的耳邊，咬著耳垂的軟肉低聲問道：「小少爺弄出這麼大的動靜……是在邀請大家都來觀賞你現在的騷樣嗎？」

　　「才、不是……嗚……」刻意壓低的聲線撩得他整個人都要化在玖夜的懷裡：「我是、不小心的……玖夜，能不能換個姿勢……」

　　「但剛才明明是小少爺自己迫不及待、主動邀請我的呢。」

　　「嗚、拜託嘛……我怕又踢到……你也、不想被看到、不是嗎……」
　　「那好吧……既然小少爺都要求了。」

　　玖夜退出身子，側過一邊，將伊得從底下拉了起來。兩人在座位上折騰一陣後，總算換成了玖夜半躺在駕駛座上，而伊得背對著玖夜面向前方，屁股深深吃進玖夜的肉棒的坐姿。

　　在這樣的姿勢下，玖夜只需要隨意一挺腰，就能把伊得操得幾乎要跳起來。
　　就算無數次想要抬高屁股逃離，都會被玖夜扣著腰窩再撞回去。

　　「等、等一下、太快了……」
　　伊得差點要被慾望擊潰，腰肢隨著抽插的律動上下左右不停地搖擺，至於雙手慌亂摸索了老半天仍找不到任何施力點，最後只能死死地抓在方向盤上。

　　伊得的腦海一瞬間浮出了類似於他正坐在玖夜的排檔桿上瘋狂飆車──這一類的低級黃色笑話。
　　還來不及苦笑，自己的「排檔桿」也被玖夜從後方伸手握住了。

　　那隻手故意隨伊得腰身的晃動，有一下沒一下地捋在充血發硬的柱身上，壞心又魅惑的低語則挾著濕熱的氣息從伊得的後肩一路往上爬進了耳膜之中：「想射嗎？小少爺。」

　　「想……嗚、你再多摸摸我……」
　　「想的話就自己動腰，搖得好了，我就幫你弄出來。」

　　果然、又是這樣……。
　　伊得難受地咬牙，但還是聽話地讓自己動起來，一次又一次抬起屁股再坐下，用潮濕柔軟的肉壺伺候玖夜的東西。

　　才動了幾下，他的腰就已經差不多要軟了、腿根也彷彿再也無力夾住般大張著歡迎玖夜的侵犯。

　　於是玖夜瞇著眼安靜地微笑，知道他想要的時機已然到來。

　　先是用力按住伊得那因亟欲發洩而微微張開的馬眼，將懷裡的人操出了不成調的泣音，再朝腫脹發燙的柱身大力套弄一陣。直到伊得終於忍不住哭著洩出精來的時候，才撈過那件被掛在伊得大腿根上的貼身衣物，緊緊包覆住脆弱敏感的龜頭前端，讓對方失禁般地把東西全射在自己的內褲裡。

　　伊得在高潮的時候死命縮緊了屁穴，全身抖得不行。
　　他能清楚地感受到玖夜深埋在自己體內的凶物隨著剛才那陣瘋狂的顫抖而跟著抽動了好幾下，卻仍然忍著沒被夾出來……他不知道這人究竟是怎麼辦到的，但他確信自己要是再被多插一秒，肯定會徹底壞掉。於是顧不得自己的肉棒還被包在內褲裡斷斷續續地溢精，掙扎地扭動著身子就想逃。

　　而好死不死，對向的山路上就在此時冒出了一束刺眼的車燈。

　　伊得瞪大眼睛，好不容易才讓玖夜的東西勉強退出了一點，氣都不敢多喘一口，又只能咬牙逼自己主動坐回那根凶器上、再用盡全力趴低身子、躲在方向盤後等來車過去。還在高潮餘韻下痙攣的內壁再次被狠狠貫穿的瞬間，讓伊得深深覺得自己現在應該在車底，不該在車裡。

　　「嗚、不……行了……玖夜、要壞了、真的要壞了……」

　　相比伊得的崩潰，玖夜仍是那副游刃有餘的樣子，甚至趁伊得縮緊身體試圖躲起時，更變本加厲地向深處猛頂。
　　直到將伊得再度送上了足以令人意識斷絕的連續高潮後，他才好整以暇地發洩在那副春潮氾濫的柔軟身體之中。

　　伊得發出了一陣顫抖而崩潰的哀鳴、雙眼微微上翻、連舌頭都無法自制地吐了一小截出來。幸而玖夜座車的隔熱紙貼得夠黑，車內也並未開啟任何一盞照明燈、處於全暗的狀態之下，且從對向來的車很快就開走了，並沒有發現任何動靜。

　　但飽經快感與虛驚折磨的伊得此時也沒有力氣再動了，只能緊閉著眼睛，蜷在玖夜的懷裡，斷續而破碎地呻吟著。

　　到後來，關於他究竟是如何被玖夜從駕駛座上挪回副駕的過程，伊得已經完全無從得知了。只依稀有印象在回程時，那兩顆被帶出門測試的跳蛋又再度派上用場、重新回到自己的屁股裡面。

　　「在到家以前，小少爺就努力把精液好好含著吧。」
　　出發前，玖夜用最溫柔的笑容道出了最殘忍的話語：「要是敢漏出一滴，那麼往後小少爺坐我的車時，屁股裡都得夾著東西才行了。」

　　而沿路上代替聊天聲與音樂的，是伊得不絕於耳的喘息與哀鳴。
　　「玖夜、不行了……受不了了，嗚、還有、多久……」
　　「快點、我想、回家……你快帶我、回家……」

　　玖夜騰出一隻手，撫過伊得帶淚的眼角和汗濕的側臉。
　　「會的，小少爺。」
　　很快，就會把你帶回只屬於我與你的那個家。

　　不過即便到了家，這場約會也依然會繼續。
　　誰讓小少爺竟膽敢向我索取那麼多的「以後」呢？

　　「做為代價，小少爺就用全身心好好享受以後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