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侑日 後來


「哈啾！」響徹整個客廳的噴嚏聲讓剛洗好澡的日向翔陽渾身一震，嚇了好大一跳。心裡有個猜想，但它早就提醒過好幾遍了，大概沒那麼傻吧？半信半疑地踏出浴室，卻見他以為早該吹好頭髮的宮侑仍一頭濕漉漉地坐在沙發上，望著相機傻呼呼地笑。

「侑！你又沒吹頭髮！」日向翔陽上前一臉不贊同地看著滿臉寫著被抓包的宮侑，隨後將自己的毛巾覆上仍淌著水、和年輕時候沒什麼兩樣的金髮，就這個姿勢替宮侑擦拭了起來。

冷水逐漸被抹拭掉的輕柔觸感令宮侑舒服地瞇起眼，他彎著頭見不著愛人的表情，但多年默契讓他嘴巴在第一時間就開始求饒。

「翔陽別生氣別生氣，剛剛看照片看到忘記了，對不起嘛。」
「我明明去洗前才提醒過你耶。」日向翔陽隔著毛毯捏上宮侑的耳朵以表達自己的抗議。
「嗚！痛痛痛！」宮侑左閃右閃想躲開不輕不重的痛楚，卻發現怎麼躲也躲不開，只好一把抱住日向翔陽的腰，可憐兮兮地抬頭，「對不起啦，誰叫我們第七次蜜月的照片太好看了嘛，看入迷了。」

神情裝得可憐可愛，嘴上說得好聽悅耳，日向翔陽明明知道這話多少有裝乖的成分在裏頭，卻仍狠不下心繼續捏住宮侑的耳朵，過了多少年他仍吃宮侑這套撒嬌，早就成了入骨的習慣。更何況他其實也沒多生氣，只不過是擔心他會感冒罷了，自退休後雖然不再需要像以前那般嚴格的自我管理，但不需要染上的病痛還是得日常做起、避開才行。

僵持的結果就是日向翔陽率先敗陣，嘆口氣認命地繼續他的吹乾宮侑頭髮大業，吹風機在日向翔陽的動作下發出轟轟聲響，一點一滴地帶走最後些許水氣。

「然後呢？有哪張特別喜歡的照片嗎？」
「有啊，翔陽在沙灘上的性感姿勢照片超好看的。」宮侑興奮又正經地說道，那張照片可是日向翔陽難得任他胡來拍到的美好珍稀畫面，「可以印出來放大，放在客廳嗎？」
「不行！有人來還能看嗎！」
「那臥室！」
「……好。」
「翔陽最好了。」得逞的笑意讓宮侑一瞬間看上去有些孩子氣的可愛，即便已經跨過四十的門檻，在日向翔陽眼裡總是同一個人。

……他好像答應得太快了，但已經來不及了。
日向翔陽頓時有點後悔，而就在他沉浸在是不是該晚點再答應的思緒時，手中的吹風機便被一把接過，宮侑讓他坐上沙發，換人動作。順理成章地享受宮侑的服務，日向翔陽總覺得就這樣妥協太過便宜宮侑，於是他撇了撇嘴，壞心眼地開口。

「是說，我剛剛看到侑有白頭髮了。」
「什麼！哪裡！我兩個月前才染耶。」
「再染下去會禿頭喔。讓它變回自然顏色不好嗎？像治前輩那樣。」
「才不會咧。黑髮的話白髮反而很明顯啊！而且我才不要跟治一樣咧。」
「哈哈，早就不一樣了啦。你們要比到什麼時候。」
「八十歲啊。啊，翔陽你也有白頭髮耶。」
「……一定是被侑傳染了。」
「這才不會傳染。」

關於白髮的話題一直到宮侑替日向翔陽吹乾髮絲才結束，兩人在收拾好東西後頂著一顆暖呼呼的頭縮在沙發上，延續宮侑先前觀賞照片的行為，一張一張的翻閱，再一張一張的保存，歡笑著回憶。
歲月帶來變化，卻也一如既往。
他們的後來，比想像的還要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