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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吶，老師，跟我做愛吧。」
　　少年壓得低低的聲音，幾乎被校園內各處進行著課外活動的細碎雜音掩蓋。
　　但那雙在斜陽照耀下閃著異樣光芒的湛藍眼眸，卻清晰地反映著青年錯愕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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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ut of Eden
第一章　樂園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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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最初的亞當與夏娃

　　「這是我骨中的骨、肉中的肉，可以稱她為女人，因為她是從男人身上取出來的。」
　　「咦？連？你剛在說甚麼？」
　　束著雙馬尾的綠髮少女張著明亮的大眼睛看向身旁的少年，長長的睫毛隨著她眨眼的動作而晃動。
　　「沒有。」連朝少女輕輕一笑：「只是在想，既然女人是用男人的肋骨造出來的，那麼男女的結合果然天經地義的。」
　　說著這話的少年，視線早離開身旁少女姣好的臉蛋，轉到課室另一端的某位女學生身上──更正，是女學生碩大畢挺的雙峰上。
　　少女的臉色轉紅，眉頭卻緊蹙起來。
　　「所以呢？你這位亞當就要選一個E罩杯的夏娃來結合了嗎？」話題太羞人，因此即使氣憤，但少女還是刻意壓低了聲線。
　　連這才把肆無忌憚的觀賞目光收回來。
　　「未來真純情呢。」又是一笑。

　　「跟你這萬年發情的小野獸比起來，誰也顯得過分純情了好不好。」
　　被稱作未來的少年聲音還是壓得很低，但不難聽出已瀕臨爆發邊緣。
　　「別氣了，我的夏娃並不是胸前的兩團肉塊。」
　　「你把人家的存在價值貶低為只有胸脯不會太過分了嗎？」
　　「可是她真的除了胸部晃起來很有看頭外，就沒甚麼優點了喔？不僅黏人，叫床聲又難聽……」
　　「連！」

　　未來突如其來的尖叫，加上拍著桌子站起來的舉動，引起來班上所有同學對她行使的注目禮。
　　尷尬地打著哈哈，重新坐下的少女漲紅著一張臉瞪向正拼命忍笑的少年。

　　「居然已經做過了……你這傢伙動作也太快了吧。」
　　「先聲明一下，是她主動邀我的。」
　　「連，你喔，與其這樣不斷跟不同的對象做那種事，還不如早點找個正經的女朋友。光靠做那種事人是不會得到幸福的，而且……」
　　「未來，我認真的，我的夏娃並不是那些人。」
　　打斷未來即將展開的冗長說教的，是少年用著輕鬆語氣說出的一句話，以及浮現出意義深遠的笑意的唇角。

　　「我的夏娃，是一位披著白袍的美麗天使──目前是這樣。」


　　叩門聲。
　　隔著一扇門扉的保健室內，傳來了簡單的一聲：「請進。」少年隨即拉開了眼前這扇不算厚重的門板。
　　拉開大門後正對著的，是位於房間盡頭的窗台下，屬於房間主人──保健老師的專用書桌，左邊是待客用的沙發組合，右邊是被布簾遮蔽的二張病床。簡單而常見的保健室設計。
　　而這房間的主人，本來正埋首於桌上的文件中，聽到門板被拉開的聲音便轉過身看著入口方向。

　　長長的紫髮束在腦後，用「端正」二字並不足以形容的美麗五官，配襯上潔白的長袍。如果是女性的話，眼前這人大概就是世人所道的「白衣天使」了。
　　是的，如果是女性的話。
　　可惜，眼前的這位保健醫生，不僅身高180公分以上，五官漂亮的同時卻有著深邃剛強的輪廓，是位無論如何也不會被誤認為女性的男子漢。

　　「怎麼了嗎？鏡音同學。身體哪裡不舒服嗎？」
　　富有磁性的低沉聲音從那雙好看的薄唇中揚起，同時聲音主人臉上浮現了和藹的笑容。
　　「嗯，神威老師。」
　　少年也朝保健老師笑了笑，綽有餘裕的笑容與一個「病人」並不搭配。
　　「那麼，過來這邊吧。」

　　連拉上了保健室的大門，走到神威身旁的圓椅子前坐下。
　　那是候診病人專用的座位，跟醫生的距離只有一條手臂的長度。

　　「是哪裡不舒服？」
　　「嗯……莫明的心悸，足以叫人不舒服到無法專心上課的程度。」
　　「那麼，有覺得四肢無力，或是雙手抖動得很厲害嗎？」問話的同時已拿起了桌上的聽筒。
　　「有一點。」
　　「鏡音同學有得過心臟方面的疾病嗎？」
　　「沒有。」
　　「那麼，把襯衫的扣鈕解開，讓我聽一下心跳。」

　　連默默地解開白色襯衫的鈕子，讓神威把冰涼的聽筒貼到自己胸開。
　　眼前因為專心聽診而微微低垂的眼睫毛看起來很迷人，讓連幾乎想伸手觸摸。
　　讓連從慾望中回過神來的，是結束了聽診後叫他把衣服穿好的低沉聲音。

　　「我很意外，老師居然會知道我的名字。」一邊把鈕子扣上，連用順道提起的口吻道。
　　「因為來保健室的女孩子常常提起你的關係。」
　　神威把聽筒摘下放好，拿出空白的病歷卡開始在上面填寫資料。一切動作是那麼的流暢。
　　「啊？她們都說我甚麼？」
　　「長得很帥、成績很好、運動全能、待人溫柔……之類吧。」
　　「這樣啊。」
　　一瞬間，連湧現放聲大笑的衝動，好不容易才把這衝動抑壓下來。

　　「你今早有吃早餐嗎？」
　　「沒有，一直在想事情，所以沒胃口。」
　　「那麼昨晚有好好睡覺嗎？」
　　「因為腦袋不肯停下來，所以睡不好。」
　　「那麼一切也有合理解釋了，心悸和手震也是因為睡眠不足和肚子餓以致血糖過低所致，你現在需要做的，是吃一頓早餐然後睡一覺。快午休了，你先吃點點心然後睡一下，到午休就去吃飯吧。」
　　「嗯，謝謝老師。但還有一件事我怎麼也想不出合理的解釋來，想請教一下老師。」
　　保健老師停下來正在把病歷收好的動作，轉過頭看向少年的視線夾帶疑問的意味。

　　「老師會跟每一個來到保健室，提起我的名字的女生接吻嗎？」

　　眼前的「白衣天使」，臉上浮現出錯愕的神色。

　　一切也源於昨天的午休。
　　想要躲避班上某位女生纏人的邀約，而來到保健室的連，才剛踏進空無一人的保健室，便聽到門外傳來了腳步聲，於是他下意識躲進了分隔病床位置的布簾後去。
　　他最初真的只是想躲避那位麻煩的女生罷了。
　　但走進保健室的，並不是連想躲避的對象，而是這房間的真正主人，以及尾隨著也的一位女學生。
　　他們的對話聲很小，連並不是每一句也能清楚聽見。而他亦對他們的對話沒有興趣──直至他聽見女孩向老師索吻的話語。
　　畢竟是一個16歲的高中生，是最無法忍耐好奇心的年紀。他小心地掀開一點點布簾，把那一幕盡收入眼。

　　手機上顯示出自己與女孩子接吻的畫面，神威僅是靜靜地看著，並沒有衝動得伸手去搶少年手上的手機。
　　「這位二年級的學姐跟我有過幾面之緣，她也有向老師提起過我嗎？」邊把手機收起來，連發問的語氣一貫地輕鬆平常。
　　「有，她說她喜歡你，為你哭了很多個晚上。」
　　「可是只過了二個月，她在這兒向老師你索吻。」
　　神威輕輕吐了口氣，並沒有作出回應。

　　那位學姐是二個月前他發洩性慾的對象。當然，是對方主動要求的。
　　他早就知道對方其實並不是玩玩就算的對象，也明白她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氣才對自己提出這樣的要求，可是，那都不在他需要考慮的範圍內。
　　只能停留在偶爾的肉體關係上，要談感情便一律拒絕。這是連一貫的原則。而女生們全都是清楚了解這一點才接近他的。
　　他所能提供的，只有一時的熱情和快樂，想從他身上索求更多，本來就是天方夜譚。想要談戀愛，就去找一個正經的男性，而他，無論怎麼看也絕不正經。
　　反正，如果他是亞當，那女孩絕不可能是他的夏娃。

　　「那麼，你打算怎麼處理你手機裡的那張照片？」
　　眼前這保健老師，眼中並沒有閃過分毫的慌亂，冷靜的態度令連更有興趣去確切執行心中的計劃。
　　「我可以讓他永遠在我手機中沉睡，甚至老師希望的話，我可以讓他從這世界上消失──只要你答應我一個條件。」

　　在吃下「禁果」，得到「智慧」，知悉「愛情」為何物之前，亞當和夏娃，也只是無知的二隻原始的野獸。
　　僅憑本能地進食，休息，渴求對方。

　　「吶，老師，跟我做愛吧。」

　　少年壓得低低的聲音，幾乎被校園內各處進行著課外活動的細碎雜音掩蓋。
　　但那雙在斜陽照耀下閃著異樣光芒的湛藍眼眸，卻清晰地反映著青年錯愕的臉。

28/12/2010
＊－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