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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豁青雲不時瞥向站在自己身旁,那身著白藍色道袍,雙手背負,面帶微笑的俊雅男子。明明他臉上笑容煦若暖陽,豁青雲此時卻覺得自己快被凍僵了。

  「副道主,默嵐姑娘她……」好半晌,豁青雲這才顫巍巍開口,結果連話都沒說完又縮了回去。

  是了,原因無他──全是因為在不遠處的涼亭裡,幾名男女聚在一塊品酒,聊天聊地聊是非的情景。

  說是品酒,倒看得出有幾名男道士們正興致勃勃地朝其中一位淺青髮色的美姑娘灌酒。只見美姑娘雖是臉頰酡紅,卻不見醉態;反倒那些有意灌她酒的男子們有幾個都醉了。至於是否醉翁之意不在酒,便不得而知。

  再將視線轉回,豁青雲頓時又覺得身旁這位副道主周遭似乎冒著雄雄烈火。正當他還在思考是否還要開口說些什麼,身邊的副道主已是身影瞬動。

  亭內,美姑娘手中酒杯不知何時被抄走,她不驚不訝,反倒周遭眾人見到來者全瞠大了眼。

  「副、副道主!!」
  「時將入夜,吾見諸位自晌午便品酒迄今,聖龍口雖無規定,但過甚怕是對諸位身體無益。」

  聽來似是關心眾人飲酒過多對身體有害,但……總覺得此話頗有弦外之音。除了美姑娘之外,其餘眾人皆感受到一陣難以言諭的氣氛,於是紛紛收拾物品做鳥獸散。

  見狀,美姑娘先是長吁一口氣,隨後支手托腮望著倏地出現的男子。

  「話先說在前,我可沒找他們喝。」天知道她只不過在亭中獨自小酌,結果幾名較為熟稔的酒友們路過瞧見便聚在一塊了。
  「吾知曉。」他淡然回應,卻不經意瞥到手上瓷杯的杯緣上印著隱約的唇印。

  深海般的眼眸微動,就著那唇印一口將杯中物飲盡。
  「這酒滋味差了。」

  聞言,美姑娘輕笑道:「就不知副道主有無比此酒更甘美的佳釀?」

  「那是自然。不知默嵐君是否願意賞臉,與吾共飲幾杯?」

  難得聽見他主動邀約,默嵐君先是一怔。

  「副道主既已開口,我豈能拒絕?」笑著搭上他伸出的手,借他之勢起身。待她站穩後,他便牽著她離開涼亭。

  穿過假山流水,不過一會便來到他的書房。雖已不是首次進到他的書房內,但每次來幾乎都是和道主與其他同僚們談公事,單純為私事反倒是頭一遭。

  只見他來到桌案前,揚手便憑空出現一只白玉酒壺和兩只同材質的酒杯。執起酒壺,他倒滿了其中一杯,另一杯卻是空的。

  「副道主忒沒意思,邀我喝酒卻只斟滿自己的酒杯?」來到他身旁,見自己的那杯竟是空的,默嵐君黛眉微挑,不解其意。

  「若只是一般的方式飲酒,豈不無趣?」

  話甫落,只見眼前的男子先是拿起酒杯喝了一口,便一把將默嵐君攬進懷裡,就口將酒餔餵給她,還順勢偷了香。

  恁般突然的舉動教默嵐君反應不及,只得讓酒入喉。不知是酒的後勁,又或是他的舉動,教她只覺得全身癱軟燥熱,要不是此時他攬著自己的腰,恐怕她真的會站不住腳。

  「若不能讓妳待在吾身邊,那就讓妳的一切染上吾的氣息,使所有人都知道妳--是吾的人。」將唇畔貼在默嵐君的耳邊,他淺笑道。

  「你……」向來善道的她,此時竟像是被下咒般,居然什麼字也說不出口,甚至就連掙扎都做不到。

  「不逃?那……吾就不客氣了。」

  只見那俊秀的容顏揚起狡黠的笑,毫不客氣地再次吻上她的唇。

  *

  甫睜眼,映入眼簾的是一張俊美無儔的睡顏,隨之而來的是全身一股難以言喻的痠疼。
憶起昨夜是怎樣的巫山雲雨,饒是不拘小節的她也難得紅遍了臉。

怪不得人家說酒喝多會誤事。她倒好,喝酒喝到把自己都給賠上,還被人折騰得夠嗆。若是人生有後悔藥,她一定會存數打來放著。

「醒了?」沉醇的嗓音許是剛清醒有些微啞,卻充滿魅人氣息,教人不禁感到一陣酥麻。

只見那把她折騰得不成人樣的男子睜開湛藍如海的眸子,長指替她撥開黏在頰邊的髮絲,唇邊揚起好看的笑。旋即,從白皙的臉頰往下,到脖頸,又隨著輪廓來到光裸的肩,教她一陣哆嗦,急忙捉住那隻不安份的手。

「別,我現在整個人散架似的,放過我行不?」

向來總是捉弄別人的她,這回真的是栽了跟頭。

「既是如此,好吧。」輕易掙脫她的手,他伸手將她攬進懷中,替她按揉腰間。

輕重適中的力道,加上籠罩全身的體溫,確實讓她腰間的痠疼逐漸舒緩,她閉上眼,像隻貓兒在他懷裡撒嬌地蹭了蹭。

「別玩火。」沉醇的嗓音微沉,停留在她腰間的長指倏地一緊。

聞言,她難得被嚇得睜開眼。雙頰緋紅地急忙說道:「沒!我沒那意思!」

「吾明白,只是提醒妳。」幸虧此時他還有理智,否則照她方才那無意之舉,怕是又要將她給吃乾抹淨了。

看著眼前平常總是冷靜自恃的男子,向來盤束整齊的藏青髮絲隨意披散,其間摻雜著幾道銀白,長而好看的睫羽半掩那雙滄海般的眼眸,增添數分慵懶。而她,無處安放的手習慣性地開始把玩起他的髮絲。

人人都喚他靜濤君,甚至是副道主,她卻更喜歡喚他另一個名字,那只屬於她的名字──

「靜淵……」

「嗯?」他睜眼,對上她那如藍天般的眸子。

「昨日,你是在吃醋吧?」藏青摻著銀白的髮絲纏繞在指間,憶起他昨日說過的話,櫻花色的唇邊綻起一抹笑。

聞言,他亦想起昨日的情景。

她的酒量極好,他是曉得的。但她不知道的是每當她喝了酒,頰邊染上彤雲的模樣讓多少人心生遐想。再者,同她拼酒的泰半都是男子,那些人腦袋裡裝些什麼,同樣身為男人的他怎可能會不曉得?

雖明白那些人想佔她便宜沒那般容易,但……不可否認,她喝酒後的模樣,他不想讓任何人瞧見。

「是。」回過神,他答得簡潔。同時,原本擱在她腰上的手替她略整理散亂的髮,「若再和他人拚酒,吾不介意再這般懲治妳。」

語罷,長指猝不及防地划過她的背脊,成功換來她一聲輕吟。

「好好好。」依他的性子,定是說到做到。她又不傻,怎可能還再去捊虎鬚?「往後只跟你喝,總行了吧?」

  饒是她看過的雜冊也不乏香豔情節,可真輪到自己體會時,那又豈是一個『羞』字了得。

得到滿意的回覆,他淺笑,卻是攝人心魂。

看在她眼裡,他好看至極的笑容卻更像是計謀得逞的模樣。

仔細想來自己該是被算計了。自道生時期相識至今,鮮少碰酒的他,竟罕見地說想同她喝個幾杯,還是後勁強的,使得她之前喝的酒勁一起湧上,雖說神智清醒,全身卻早已癱軟,就連要站穩都困難。

然後……她就這麼被人吞吃入腹了。
她雖非嗜酒如命,但貪杯真的誤事啊,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