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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間巡邏

長廊迴盪著他的腳步聲，文森特提著油燈又走過一間教室，沒忍住小小打了個呵欠。
剛剛才在圖書館唸完兩對小情侶的他有些心累，重點是唸的太久了口乾，末了擔心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低年級碰到危險──或是皮皮鬼，只好板著臉將人送回交誼廳門口；一路上接受肉麻攻擊不說，還得回答一堆異想天開的問題。
他一、二年級哪有那麼多事？既然都敢半夜手牽手出來冒險兼培養感情了，怕什麼飛七把人倒掉過來搔腳底板？
「不，也不搔腋下。」
「當然不吃蚱蜢，聖誕節也不吃。」
「雕像不會在半夜追人。」
「安靜，不然我要扣分了。」
好不容易安靜下來的雞仔們全露出委屈的神情，但經歷過葛萊芬多洗禮的蛇院級長直接視而不見，舉著魔杖趕羊似地把人全趕了回去。
「沒有下次。」
經不住低年級學弟妹軟磨硬泡的文森特最後沒有扣分，只是皺眉在隨身攜帶的羊皮紙上又記下幾個名字。

越來越長的名單實在令人擔憂，更不用說遠遠看了一路熱鬧的獅院級長湊上來一臉八卦。
「欸欸欸，他們剛剛偷偷親嘴你有沒有看到。」
「……」
「不是吧，雷文克勞都出親吻高手嗎？他們才二年級欸！」
「……」
「太不公平了，為什麼沒有人看上我？難道是我太帥？」
「你太吵了。」忍了又忍的文森特推開那個越湊越近的傢伙，往旁邊移了兩步拉開距離，冷靜分析：「還有穿著令人不敢恭維。」
「怎麼會？我這是熱情奔放和前衛大膽好嗎？雷蒙德平常也這樣穿。」
「你沒有他的臉，穿起來就是醜。」準確提出問題點的文森特不想在這件事上多做糾纏，舉著魔杖指指地圖上對方負責巡邏的路線後，拋下原地抗議的獅院級長走了。
這麼吵要是被教授抓到，處罰可是要加倍的。

重新踏上預定路線的文森特總覺得有哪裡奇怪，剛剛獅院級長過大的嗓門吸引了他大部分的注意，現在安靜下來才察覺不對勁。
第三次的回頭依舊沒看到任何東西，牆上的掛畫們全都垂著頭打起了鼾，也沒有半透明發光的幽靈在飄蕩。
一定是我太睏了。
文森特搖搖頭甩掉怪異的感覺，想著走完這層樓就能回去，現在他只希望路上不會再有充滿冒險精神的小情侶或是打賭輸了出來做蠢事的傢伙，下次出來巡邏一定要記得帶瓶水。
或者硬起心腸用扣分讓小鬼們記取教訓。

回到寢室的文森特毫不意外看到笑瞇瞇的葛萊芬多坐在自己床沿，身上掛著鬆垮垮的衣物，手裡甚至還抓著一本書；他轉頭看了一眼胡亂丟在椅背上的長袍，習慣性地握住對方伸過來要替自己取暖的手。
「嗯？你的手好涼。」有點意外雷蒙德比平常低了些許的體溫，那人愣了一下，隨即若無其事地解釋一定是他剛剛走太多路，導致體溫上升的錯覺。
聽起來很合理，所以文森特點點頭沒有多想，更沒有發現對方將髒襪子偷偷踢進他看不見的角落和膝頭上原本拿反的書。

「現在的低年級真的太誇張了。」爬上床後文森特揉著酸澀的眼忍不住抱怨：「還有你們級長也很誇張。」
無法理解在執勤中不忘八卦的獅院腦袋在想什麼，文森特拍了拍因濕氣已經有些扁的枕頭，思考片刻還是伸手推開。
反正有雷蒙德在，明天再把枕頭拿去曬太陽也沒關係……手臂雖然有點硬，但枕起來不會有潮濕的味道。
旁邊任勞任怨的雷蒙德從頭到尾都沒說上幾句話，抱怨到一個段落的文森特低頭喝了口對方遞來的水，後知後覺皺起眉。
「你今天好安靜。」
「因為抱怨的小少爺很好看。」
照常被堵到說不出話的文森特難得給了雷蒙德一個白眼，自顧自拉過那對他來說健壯的不像樣的手臂，喬了個舒服的姿勢躺下。
半夢半醒間抱著他的雷蒙德似乎咕噥了句獅院級長的壞話，文森特撐著睏意睜開眼，伸手在對方臉上捏了捏：「……你最好看。」
至於雷蒙德是怎麼知道巡邏時發生過什麼事的，依照獅院那群人八卦且憋不住話的程度，大概是剛回去就派了一大堆貓頭鷹來抱怨吧。

……真希望那傢伙能多花時間在好好巡邏上。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