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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地獄

「回來了⋯⋯嗚呃！」

疲倦地推開門，然而剛抬起頭就被站在門口、雙手交叉於胸前的惡魔嚇到。她瞇著雙眼，眼神凌厲地在黑手黨老大身上上下掃視，而後無奈地扶著額頭嘆了一大口氣。

「唉……外套給我，去客廳坐下。」

「好……」

接過她沾染鏽紅的外套走進浴室，裡面已經備好水盆，將大衣放入後加入不傷布料的洗潔劑浸泡，而後端著熱水和毛巾走到客廳。少女此刻就像個做錯事情的小孩，坐姿端正，在看到惡魔的時候更加用力地挺直身子。

「トワ你、都看到了？」

「不是和すいちゃん對上眼了嗎？」

「還以為是錯覺……」

＃

常闇トワ畢竟是惡魔，況且她們已經締結以靈魂作為代價的契約，她不僅能感知到契約者的所在地，還可以派遣使魔保……更正，監視。今天一如往常，在少女出門時請ビビ躲在陰影中跟隨，結果不過數十分鐘後，就收到使魔的回報，說星街すいせい在辦事時被其他幫派突襲。

與先前自己主動發起進攻不同，這次是在帶著少少幾人的情況下受到攻擊，以人類視角來想怎麼樣結果都是凶多吉少。畢竟已經簽訂契約，如果被知道自己履行義務前就讓契約者死掉，不僅僅拿不到靈魂，甚至還會成為惡魔間的笑柄。為了保住顏面，常闇トワ一個彈指瞬移到現場，準備在對方需要時出手相助。

結果卻看到一群舉著手槍的下屬將敵人圍繞，而預想中應該是躲在櫃子後驚惶失措的黑手黨老大老神在在地站在顫抖下跪的男子面前。藍髮少女手把玩著匕首，金屬反射著冷冽銀光，映照她同樣冷酷無情的姣好面容。

「所以，是誰給你們膽子來我的地盤鬧？」

接著就是腥紅飛濺、慘叫環繞，即使溫熱濺上臉頰、染污外衣，眼眸仍無一絲波瀾，淡漠地望著暗紅液體緩慢地擴散，男人的氣息隨同，被踐踏於她的靴下。雖不是第一次見到對方工作時的模樣，但這樣的星街すいせい顯得陌生異常，令常闇トワ有些反胃地瞇細雙眼，不過既然自家契約者安然無恙，她也無須多留。

正想離開，少女卻像知悉惡魔到來，抬首逕直望向她的位置。四目相對的剎那，惡魔一個彈指，消失無影。

「老闆，怎麼了嗎？」手下看著自家老闆望著天花板，不解地詢問。

「……沒事，大概是看錯了。」

＃

將溫熱毛巾貼上少女的臉，等著乾涸血跡吸收濕氣後，才小心翼翼地為她拭去，與惡魔口中的尖酸話語不同，動作輕柔細膩。

「唉，すいちゃん你出門回家都帶著血，這樣上不了天堂啦……」

「都和トワ簽訂契約了，天堂早就上不去了，這點小事沒差啦。」

「說得也是，那就只好跟トワ一起去地獄了。」

惡魔將毛巾放入水盆，一邊用力擰乾一邊如此說道，星街すいせい原本閉著的雙眸猛地睜開，饒有興致地看向拿著毛巾再次靠近自己的常闇トワ。

「怎樣？」

「去地獄似乎也不錯？」

「蛤？終於瘋了嗎？」

紫髮惡魔一臉嫌棄，在見到少女雙眼放光地將視線投向自己時就覺得她肯定又再想些奇怪的事情，結果不出所料，開口就是一句連惡魔都覺得誇張的話。

「才沒瘋呢，地獄是惡魔的老家對吧？如果下地獄的話，就跟現在一樣，可以每天都見到トワ了。這樣一想，下地獄似乎也不錯呢。」

「早知道就不跟你這傢伙簽約了……沒見過這麼奇怪的人類。」過於直率的話語讓常闇トワ動作一頓，旋即裝作若無其事地轉過身子，盡可能用平常那樣嫌棄的口吻回答。

「是嗎？」

藍髮少女挑眉，雙臂一伸一環將她拉向自己，惡魔毫無防備，身子順著突如其來的拉力而前傾，雖然勉強用另一手撐在沙發椅背，但也因此和坐在椅上的人形成極為曖昧的姿勢。星街すいせい雙手又摟得更緊了些，抬頭，笑臉盈盈地望著因此時情況而手足無措的常闇トワ，湊到她的耳畔，壓低嗓音問。

「トワ難道不希望見到すいちゃん嗎？」

吐息掃過惡魔耳尖，瞬間的麻癢讓她不禁身子一顫，差點要倒進對方懷裡。又羞又惱地用尾巴給黑手黨老大左右手背各一擊，聽著少女吃痛地嘶聲，抓緊收手的瞬間拉開距離，手上毛巾毫不留情地蓋上她的臉。

「去、洗、澡。」

「……是。」

星街すいせい掀開毛巾，望著氣噗噗轉身離去的惡魔，嘴角上揚。

「明明就很開心嘛……耳朵都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