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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的天氣是冬天裡難得的風和日麗。

距離水戶洋平告白成功已經過去幾天。

在他跑到花道家門口告白,然後兩個人抱著痛哭一晚,把所有的誤會都解開後,他成功晉升成為了櫻木花道的現任男朋友。

這是他作夢都沒想過的事情。

由於暗戀太久,加上在成為男友之前曾經是最鐵的兄弟,這個「男友」之間的距離要怎麼抓才好,水戶洋平目前還在研究當中。

所幸這似乎並不算太難。他們和之前那樣總是待在一起,偶爾趁著大家不注意的時候碰一下肩膀,或者摸一下手。

早上他會去花道家接他上學,放學後花道有社團活動,但會在社團結束後去他兼職的電器行等他下班,然後送他回家。

雖然之前發生過太多亂七八糟的事情,但現在的他們完全就像剛交往的純情戀人一樣,連在下班回家的路上牽個手都會心跳加速,掌心冒汗,害羞得不行。

雖然覺得這樣的自己有點遜,但這種和花道談戀愛的氛圍,水戶洋平確實很喜歡。

前陣子櫻木花道因為個人的感情問題,曠掉太多社團活動,在歸隊後被宮城良田和井上彩子聯合起來臭罵了一頓,然後被排了滿滿的訓練表單,並被勒令每天早上、中午、放學後和假日都必須按表操課。為了接下來的冬季選拔賽,他必須把之前漏掉的練習量全部加倍補回來。

櫻木花道中午得到體育館練球,於是軍團幾個無所事事的閒人也理所當然地拿著便當到體育館,邊看他練球邊吃午飯。

大楠雄二坐在體育館角落的地板上,看著櫻木花道練習定點投籃的身影,嚼了幾口嘴裡的醃蘿蔔,懶洋洋地道,「所以呢?」

水戶洋平從袋子裡拿出自己早上做的兩個便當,打開蓋子看了看,然後把其中一個便當裡面的炸肉排夾了兩塊起來,放到另一個便當裡面,還喬了下位置,讓它們看起來像本來就在那個便當盒裡面。他隨口應道,「所以什麼?」

大楠看著他的行為,翻了個白眼,「你們倆個傢伙現在什麼情況?終於搞在一起了嗎?」

高宮扒著自己便當盒裡面的飯,口齒不清,但不妨礙他發表自己的觀點,「有長眼都看得出來吧?這傢伙都開始幫花道帶便當了。而且那個肆無忌憚貼在一起的樣子那麼明顯,他們怎麼可能沒有搞在一起。」

「還好吧?我感覺他們之前也是那個距離。」野間摸了摸人中上的小鬍子,公正客觀地道,「只是現在那個搞在一起的氛圍太強烈了,有點礙眼。」

「搞來搞去的,你們說話也太難聽了一點。」水戶洋平嘖了一聲。他近期生活順遂,愛情事業雙豐收,對任何人事物都很寬容,因此懶得和他們計較。他拿起少了兩塊炸肉排的那個便當,開始吃自己的午餐。「不過沒關係,你們只是嫉妒我和花道脫單了,我懂。」

軍團三人集體重重哼了一聲。他們見不得水戶洋平這個春風得意的樣子。嘴裡開始損他。

「什麼脫單?直接破處了吧你們。」

「而且是先破處然後才脫單。」

「糟糕的倆個傢伙。」

「明明上星期還一臉天要塌了的樣子,現在就馬上換了副嘴臉了。」

「就是說啊。還害我回家特別練的失戀金曲派不上用場了,你要怎麼賠我?」

「而且剛剛的語氣好得意,好討厭。」

「支持情侶秀恩愛都應該實施火刑。」

「隨便你們怎麼說。」水戶洋平不痛不癢,慢條斯理地夾起來煎蛋捲咬了一口。他環視周遭義憤填膺的三人,覺得心情不錯,「繼續吧。我可以用你們嫉妒的嘴臉下飯,哈哈哈哈哈!」

那爽朗的笑聲讓三人拳頭都硬了。

「可惡,太欠揍了吧?」

「見色忘友的臭男人!」

「我可以扁他嗎?」高宮舉起自己的拳頭。

野間搖搖頭,把他的手按了下來,「你打不贏。而且這傢伙現在有花道撐腰。」

高宮還在嘴硬,「有花道撐腰又怎麼樣?洋平你這傢伙打架難道還要靠男友?」

「有得靠幹嘛不靠?」水戶洋平笑瞇瞇地,「所以你會被我揍完後,再被花道頭槌。」

「⋯⋯嘖。」高宮權衡利弊後覺得太不划算。雖然他很抗揍,但他沒有喜歡挨揍。於是悻悻地縮了回去。

幾人抬槓的期間,那邊櫻木花道終於投出今天中午練習的最後一球。

籃球打上籃板,刷地一聲滾進了籃框內。

「呼!兩百球了!」櫻木花道撿起球,大步跑了過來,很自然地在水戶洋平的身邊坐下,五人圍成了一個圈。「你們剛剛在說什麼?」

「沒什麼。兩百球辛苦了。」水戶洋平笑著把一旁多兩塊炸肉排的便當遞給他,然後將筷子上自己咬過一口的煎蛋捲也遞了過去,「今天的煎蛋捲很好吃喔,做得很成功。」

櫻木花道想也沒想,啊嗚一口把水戶洋平筷子上的煎蛋捲吃了。恰到好處的軟嫩口感和甜中帶鹹的調味在嘴裡散開,美味地讓他不自覺瞇起眼睛,「好吃!」

「哈哈,對吧!」水戶洋平用袖子擦了一把櫻木花道汗濕的額角,心情愉悅地收回自己的筷子舔了一口,笑得更燦爛了。「你的便當裡也有,快吃吧。」

大楠雄二的視線從水戶洋平的筷子和那張容光煥發的笑臉上移開。「不行,我看不下去了。」

野間猛點頭,摀著嘴,做了個想吐的姿勢。

高宮用筷子哐哐敲著自己的便當盒邊緣,大聲抗議,「旁邊還有人呢!你們給我收斂一點!」

「唔嗯?」櫻木花道咬著肉排,歪了下腦袋,不解地看向最後發言的高宮,「我們沒幹嘛啊?」

水戶洋平捏著他的下巴,輕輕將他的腦袋轉回便當的方向。「花道別理他們,他們腦子壞掉在發瘋而已。快吃。午休時間要結束了。」

明明是正當抗議卻被說腦子壞掉,大楠不服氣,指著水戶洋平嚷嚷道,「洋平你這傢伙,不要以為搞到花道就可以為所欲為了!」

「就是啊!搞到花道很了不起嗎!」

「 沒錯!搞到花道讓你得意忘形了嗎?混蛋!」

「就說了不要一直搞來搞去的講!沒聽到嗎?難聽死了!」水戶洋平看了一眼停下吃飯的動作、臉色開始發紅的櫻木花道。他怕花道惱羞成怒,於是把炮火轉向旁邊鬧個不停的笨蛋三人組,「再說我是Beta,哪有可能搞到花道!雖然我也很想,但被搞的明明是——」

水戶洋平的臉突然被櫻木花道捏住,還沒說出口的話被迫全吞了回去。

櫻木花道捧著水戶洋平的臉貼了過去。

「花、花道?」水戶洋平看著越來越近的臉,忍不住開始緊張起來。雖然他很樂意花道親他,但自從他告白成功,他們重新開始後的進度只到牽手而已。而且現在旁邊有人,花道怎麼突然這麼大膽了?

「等等,要在這裡嗎?大楠他們還——」

話還沒說完,「碰」地一聲,水戶洋平腦門一震,被賞了一個超大頭槌,撞出一個超大的腫包。

「噗哈!」

大楠雄二看到水戶洋平倒在地上的悲慘模樣,剛笑出聲音,馬上就輪到他被抓住。

然後是野間。

最後是高宮。

連續三聲熟悉的撞擊聲響後,軍團四人一起躺在了體育館的地板上,額頭冒煙。

櫻木花道重重吐出一口惡氣,拿著洋平給他的便當,漲紅了一張臉,氣呼呼地踏著腳步走了。

「⋯⋯」水戶洋平躺在地上,眼冒金星。

太久沒被花道頭槌了,這種熟悉的痛感還真讓人懷念。但是⋯⋯

「我不是晉升男朋友了嗎⋯⋯為什麼連我也有⋯⋯」

大楠覺得腦子在晃,天花板在轉,他的聲音也跟著在飄。「活該啦,誰叫你亂說話⋯⋯」

「聲音大到好像怕全世界不知道你被花道搞過一樣⋯⋯」野間嘗試坐起來,但沒有成功,剛抬起一點腦袋,就又躺了回去。

水戶洋平朝他比了個有氣無力的中指,「我說最後一次,搞來搞去的真的難聽死了。給我文雅一點,混蛋⋯⋯」

高宮完全癱在地上,動都不想動。「少來,你剛剛明明自己也這麼說⋯⋯」

「不過看來當花道的男朋友也沒有免死金牌嘛⋯⋯」

「果然還是四個人一起被頭槌比較公平⋯⋯」

「上次你請假,只有我們三個躺地板,感覺好孤單,地板好冷⋯⋯」

水戶洋平坐起身,壓了壓自己額頭上的腫包,疼痛感讓他嘶了一聲。

他看著周圍的傢伙們,和往常一模一樣的場面,忍不住笑了出來。嘴裡笑罵道,「吵死了,我這不就回來陪你們了嗎。」

午休結束。下午的課也很平常。

放學後,水戶洋平看著櫻木花道進體育館開始參加籃球隊的訓練,然後朝著不遠處正在對他揮著手的赤木晴子也揮了回去。

在稍微看了一下花道練球的樣子後,水戶洋平心滿意足地離開學校,兼職去了。

花道曠了好幾天社團訓練,他也曠了好幾天兼職。還好那幾天店裡確實沒什麼事,加上他修電器和應付客人都很上手,是個好用的員工,所以並沒怎麼被老闆追究。

水戶洋平在店裡修著今天最後一台收音機。在確定電位器的調節沒有問題,天線也被換新之後,他和老闆打了招呼,結束了今天的兼職。

然後他剛踏出店門口,就在轉角處看見了等在一旁的高大身影。

櫻木花道今天也來接他下班了。

水戶洋平笑著湊了過去,然後主動牽起櫻木花道的手,往回家的方向走。

為了和花道走這段路,他最近都是走路上班。騎機車雖然輕鬆迅速,但相比下還是一起散步回家更有談戀愛的氛圍。

他們隨意聊著天。櫻木花道形容他傍晚投球的英姿,搶了幾個籃板球,得了幾分;水戶洋平說他晚上遇到的客人,今天老闆示範了怎麼修微波爐,以及剛才修好的收音機。水戶洋平笑著稱讚櫻木花道是個天才,櫻木花道也稱讚水戶洋平是天才的天才男友。

溫馨又愉快的兩人獨處時光過得很快。他們牽著手,晃呀晃地,沒多久就到了水戶家樓下。

水戶洋平放開手,正想和往常那樣和花道說明天見,卻被重新拉住了手。

「花道?」

「⋯⋯」

水戶洋平用空著的那隻手摸了摸櫻木花道的頭髮,「怎麼了嗎?」

櫻木花道拉著他站在樓道下,視線有些飄移,嘴裡支支吾吾地,似乎不知道要怎麼開口才好。

水戶洋平也不催他,只是站在原地,順著櫻木花道短短的紅色髮流。

「吶,洋平。」櫻木花道被摸得很舒服,他微微瞇起眼,蹭了兩下洋平的手指。他感覺放鬆了不少,含在嘴裡的話終於吐了出來。「你中午說的那句,是認真的嗎?」

「嗯?哪句?」水戶洋平發出一聲疑惑的聲音。他中午說的話太多,一下不知道花道指的是什麼。

「就是、」櫻木花道垂下眼簾,他感覺自己得耳根開始發燙,聲音也不自覺地緊繃。

他對著自己的手指,視線從自己的腳移到旁邊的圍牆,移到公寓樓上老舊的崁燈,再移到水戶家門口擺放的傘架上。移來移去,就是不敢看著水戶洋平。

要不是櫻木花道的臉實在太紅,看上去像顆害羞的番茄,水戶洋平都要以為他要說什麼大事了。

水戶洋平屏氣凝神,認真準備迎接櫻木花道接下來要說的話。

過了老半天,櫻木花道終於做好心理準備,他看向水戶洋平的眼睛,豁出去地道,「你說,想要搞我⋯⋯的那句⋯⋯」

「⋯⋯咦?」水戶洋平沒料到竟然是這句。在傻了片刻後,忍不住也跟著羞恥起來。

看到洋平臉紅,櫻木花道反而覺得自己不那麼害羞了。他又問了一次,「你認真的嗎?」

「我、」水戶洋平不知道怎麼回答才好。一個Beta說想要搞一個Alpha,太傷Alpha的尊嚴了嗎?這是他疏忽大意了。「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

櫻木花道打斷他,「洋平的話,可以喔。」

他抓起水戶洋平的手,把臉埋進了他的掌心,聲音又小又悶,但沒有絲毫猶豫或不滿。

自從中午聽到那句話之後,他今天一整個下午都在想這件事情。

因為什麼都不講就會造成隔閡,他已經學到教訓,所以在和洋平正式確認關係後,他就決定了,他要什麼都講。他不要再有任何東西橫在他們兩個之間了。

「你好像很在意Alpha還是Beta這種東西⋯⋯但我不想老是聽到你說你只是個Beta這種話。」

「聽了有點火大。我不喜歡。」

櫻木花道嘟囔著。

「笨蛋洋平。Beta哪裡不好了?Beta明明很棒。」

「我才不管你是AB還是O,所以你也不要管我是AB還是O。」

櫻木花道蹭著水戶洋平的掌心,明明是撒嬌的動作,嘴裡說出口的話卻非常任性。

「別管那些沒用的東西,當櫻木花道和水戶洋平就好了。」

「洋平想做什麼都可以。想在上面也可以。本天才都會奉陪到底。」

「⋯⋯」

夜晚的氣溫很低,但水戶洋平卻覺得自己的心跳此時將全身血液都加溫,暖到他四肢末梢。

他沒有料到花道竟然會說出這種話。

水戶洋平緩緩往前踏了一步,抱住櫻木花道的腰,臉埋在他的胸口。鼻腔裡傳來櫻木花道運動完後的汗味,在冬天的晚風裡吹了一陣,味道很淡,但對於身為Beta的他來說,這確實只是櫻木花道的味道,和信息素沒有任何關聯。

而櫻木花道提到的,也是水戶洋平一直以來最在意的地方。

他一直以來都覺得Beta不值得佔據花道。花道值得更好的。就算花道也喜歡他,讓他踏出了那一步,但這個念頭還是根深蒂固地在他腦子裡,只是暫時被忽略而已。

現在花道這麼直白地一語道破,確實讓他非常意外,內心也非常感到觸動。

他抱著櫻木花道,額頭抵著溫暖的胸膛,指尖陷入湘北黑紅色的運動外套裡面,緊緊抓著。

他第一次當著花道的面,透露自己內心的自卑感。他小聲問道,「我真的⋯⋯沒有信息素也沒關係嗎?」

櫻木花道微微彎下腰,用手臂將洋平整個人包了起來。「沒關係。」

「沒辦法被標記也沒關係?」

「沒關係。」

「可能沒辦法生小孩也沒關係?」

「沒關係。」

「不是Omega 真的沒關係?」

「沒關係。」

「是男人也沒關係嗎?」

「沒關係。」

「不是女孩子也沒關係?」

「沒⋯⋯」櫻木花道卡了一下,覺得這句好像跟上一句是同樣的東西。

然而水戶洋平沈浸在自己的世界裡,還在跳針。

「是個Beta真的沒關係嗎?」

「⋯⋯」

「你確定沒有信息素真的沒關係?」

「⋯⋯」

「沒辦法給你信息素安撫真的沒關係?」

「⋯⋯你有完沒完!煩死了!重複了啊!這個剛剛問過了不是嗎?就說了沒關係了!」櫻木花道快要抓狂了。他下意識就要給洋平一個頭槌,但突然想到中午已經頭槌過一次了。身為男朋友,一天槌兩次好像有點過分。他無處施展,只好抓住水戶洋平的肩膀用力晃了兩下,想把他腦子裡那些亂七八糟又莫名其妙的刻板印象都搖出來。「你就說你到底要不要上?」

水戶洋平吸了下鼻子,淚眼汪汪地抬頭看向自己的男朋友。「⋯⋯要。」

「那就馬上開始吧!」櫻木花道從水戶洋平的口袋裡摸出鑰匙,熟門熟路地打開他家門,抓著水戶洋平往裡面走。

「本天才今天一定證明給你看!沒關係就是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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