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堤防上的葬匣

>關鍵詞：太陽眼鏡x過去的相片x默契
>葉流圭無差，交往設定
>跟原作走向有出路，也沒有特別考據
>狗血OOC，Master 圭不夠笨，智將圭又不夠高冷
>有點黑又冒粉紅泡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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圭只是忘記了。

認識的時間久了，難免生出一些默契，例如圭趴在床上看漫畫，雙腳交替踢床時就是漫畫看到他喜歡的劇情，這時要問他怎麼了，他會分享剛才精彩的內容，葉流火心想，這談不上默契，真正的默契應該是，打開菜單，同時說出相同想吃的餐點；下雨了，幫對方帶傘，最後兩個人撐一把傘，傘太小兩個人都濕一半；或是對上眼後就是接吻的訊號，是青梅竹馬也是情侶的默契。圭總是能知道我想投的球，這是我們身為投捕搭檔的默契。
某一日後，或許是我心有愧疚之後，圭他失憶了。雖然變回了笨蛋，但他還是圭，例如，圭說：「真是拿你沒辦法。」的時候，會搔後腦勺，雖然忘記我也忘記棒球，但圭他還是圭，我最喜歡的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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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後，身邊多了高大帥氣的陌生人，父母看起來老了一點，經過診斷，好像是壓力性失憶，失憶了聽起來超酷的。
陌生人抱著水果探望我，他說他是清峰葉流火，跟我從小生活到大的幼馴染，還一起打棒球，但是我一點沒有印象。
隔天，他戴了聽說是捕手面罩的物品來，我覺得又醜又重還有臭味，戴著的時候臉還好癢，討厭死了。
當我嚷嚷著討厭棒球時，名叫清峰葉流火的傢伙顯得沮喪，如果他是狗狗的話現在耳朵跟尾巴應該都會垂下來吧，怪可愛的。
我竟然對一個比我高壯的男人感到可愛。要是芥末日了吧。諧音梗好有趣。失去記憶好像空了什麼。沉默良久，只剩按握力器的彈簧聲和冷氣運轉的聲音，「我說啊……」受不了白噪音的我先打破沉默，「怎麼除了你沒別人來看我？難道我沒朋友嗎？」
「你有我。」
「除了你以外的朋友，總會有一兩個吧？」
「棒球。」
「棒球能算朋友嗎？隊友呢？我們不是一起打棒球嗎？總會有其他隊友吧。」
「教練有關心你的情況。」葉流火說完摀住嘴，好似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而垂下頭。
「也就是說，我們跟隊友感情也不好，沒朋友也沒有要好的隊友，我也一定沒有交往的對象。住院好無聊啊！」認清自己是單身狗，翻來覆去都排解不了寂寞的感覺。
失去記憶好像被剪刀剪斷一段無可取代的時光，不會被未來填滿。
「有的。」葉流火突然開口，出乎我意料之外。
「真的？」我坐起身來問，「你知道是誰？」
「嗯。」他點點頭。
「別賣關子了！快跟我說是誰！」
「我。」葉流火平淡的說，「我跟你在交往。」
「誒？」腦袋資訊量太大，一下子轉不過來，我看了看他，又看著自己的雙手，「誒？」

葉流火說我們已經交往半年，是他告白的，而我馬上答應了。我把枕頭按住頭，趴在床上，這不可能吧？我覺得自己明明應該喜歡香香軟軟嬌小可愛，喜歡逛商城說想吃聖代又怕胖總是兩個人分著吃的那種女孩子。
……
……
……
總覺得對葉流火有點抱歉，現在的「我」並不喜歡他。
喜歡的人失憶，接下來就是移情別戀，最後絕症，才發現兩人相愛收尾，電視劇都是這麼演的，雖然自己沒有印象看過什麼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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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個隔天，高大的竹馬似乎除了來探望我沒有其他安排，今天他抱著相簿來。
「這是我們小時候的照片。」葉流火說。
醫生說看過去的照片有助於恢復記憶。
兩個人的合照其實很少，葉流火單人照幾乎都哭喪著臉，只有一張穿著少棒制服笑的開朗，我坐在一旁沒完整拍進去。
一點印象都沒有，葉流火說我們10歲才認識。
也就是說我們其實只認識5年左右，不算久但也不短，但稱之為青梅竹馬又過於淺薄，看向葉流火的側臉，讓人羨慕的俊美，我們怎麼認識的又是怎麼成為朋友甚至是情侶的。目光回到相簿上，有一張兩人光著上身在海邊堆沙子。神似自己的男孩頭上頂著兒童用的太陽眼鏡，卻沒有戴帽子遮陽，肩膀被曬的紅通通的。
「海邊……」
「想起怎麼了嗎？」葉流火問。
「倒也不是。」圭指著照片回答，「我們都被曬傷了。看到海水，莫名的想去看海。」
「等圭出院一起去吧。」
「嗯，好喔。」
本來沒有想答應的，我只想一個人去海邊走走，但葉流火的邀請自己拒絕不了，我突然好奇以前交往是怎麼相處的，翻著葉流火小時候的照片問出口。
「棒球，我們一直在打棒球。」葉流火回答，我對這個回答不甚滿意。
「沒有約會嗎？」
「都在打棒球。」
「沒有親親嗎？」
「圭說可以才可以。」葉流火一手把我拉近他懷裡，「可以親嗎？」
「現在不行！等我恢復記憶！」我推開他，現在沒有跟同齡同性接吻的勇氣。
葉流火鼓起雙頰，好委屈的模樣。
「現在真的不行。」我有點脫力，好想去看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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檢查除了失憶沒有其他問題後，很快就辦理出院手續，葉流火也來了，他真的很閒。
「一起回去吧。」我說。
他幫我拿了一袋行李點點頭。
我想擇日不如撞日，「稍後去看海吧。」
「好。」
我們相約午餐後在車站見面。

兩個男生去海邊能做什麼呢？把墨鏡戴上，穿著海灘褲披著防曬外套，一手夾著泳圈，全副武裝，「好像有哪裡不對。」放下泳圈坐在沙灘上，「我們是來做什麼的？」現在非旺季，海灘三兩群人外加他們格格不入，海風有點冷，我拉上了外套拉鍊，跟想像的不一樣。
「長大後有來過海邊嗎？」我問葉流火。他戴了頂大邊緣的草帽，俯身就將我罩在陰影下。
「有。」他一如既往地簡短回答。葉流火從以前就這麼木訥嗎？
「那時我們做了什麼？」
「你叫了我的名字，」葉流火看上去很難受，我可以不聽下去但我又十分好奇，「告訴我別擔心，因為圭是我的共犯。」
我們是共犯？心跳紊亂，我深吸一口氣，我們一起做了什麼壞事嗎？還是這只是某種中二病的病徵呢？
「我們做了什麼嗎？」
葉流火搖搖頭，「圭說的話我都會答應。」
頭突然一陣抽痛，看來我真的忘記許多事情。
葉流火身體前傾靠近，「圭？還好嗎？」巨大的陰影吞沒我。
我們曾經……
……
……
我曾經把自己放進棺材，叫葉流火推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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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裡有一口黑色的棺材，靜靜地置於堤防邊上，深夜裡無月也無星，伸手不見五指般漆黑。圭事前傳了訊息給我要我把棺材推下海裡，但是不能好奇棺材裡面是什麼，而他晚一點就會到。
如同好奇心旺盛的潘朵拉，我掀開棺材的一角，裡面躺著——！潘朵拉將世間的所有邪惡釋放出來，而我窺探到了圭的秘密。
「葉流火。」圭透過夾縫看向我。
「啊……不，圭。」
「沒事。」圭安慰我，「推下去吧。」
我試著想反抗，但圭看著我，「沒事的。」
我們變成了共犯。
最後我其實沒有把棺材推下去，因為我是膽小鬼，所以做不到。
怎麼可能把圭和跟棺材一起推下去呢！於是我逃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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圭以前很愛笑，現在則不怎麼笑了，只有比賽勝利、我投出好球的時候才會笑，那些公式般的笑容有時候也不是發自內心的快樂。
我認識圭更久，分得出來。除了勝利、贏得比賽外無法讓圭笑出來。
當我說最喜歡圭了，想跟圭交往。我以為會被圭拒絕的，沒想到他說好。我太意外了，所以看不清圭當時的表情。
我邊跑邊想起了圭當時的表情，蒼白的臉瞪大雙眼，全身微微顫抖，「好。」是他的回答，不如說我沒有給他其他選擇。
一次我偷偷地回到堤防上，棺材不見了，而後當我再見到圭時，圭失憶了。我必須要向「記得」的圭道歉，那一天我逃跑了，如果我拉著圭一起逃跑，圭是否不用獨自面對漆黑的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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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流火。」圭喊了我的名字，「坐到我旁邊，別曬傷了。」我們比鄰而坐，背後的遮陽傘蓋住兩人。
「嗯。」
我們擠在一塊，「你有心事？」圭敏銳地察覺到我的異狀。
「圭，難道你記憶恢復了？」我忐忑的問。
「嗯，抱歉讓你擔心了。」圭說，「我已經沒事了。」
「該道歉的是我！圭什麼都沒錯。」我急切地說，圭永遠是對的，「抱歉那天我逃跑了，還有我跟你告白的時候沒有在乎你的心情，但是我依然最喜歡圭了！」
「我知道。」眼前的人專一地注視著我，「我很開心，葉流火跟我告白喔，這是實話。」他淡淡地笑著，是久違的真心。
我相信圭。
「可以接吻嗎？」我問，臉頰蹭上圭的頭髮。
「可以喔。」圭拉下我的草帽遮住兩人的頭，輕輕地吻上我的嘴角。眼前冒著星星跟碎花，熱潮從圭吻過的地方蔓延全身，喉頭感到飢渴，感覺不夠。
「還想要，更多。」
我抱住了圭，他的臉頰和耳廓都染上緋紅讓我興奮不已，「更多。」真適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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棺材裡放著圭和花環、繪本還有兩人少棒時的合照，再塞入流星、記事本跟剝奪夢想的利刃，將容器擠得滿滿當當的，最後蓋上蓋子，壓緊。
「這樣就結束了。」我心想。多餘的、累贅的還有不需要的，像是斷捨離般一一道別，「葉流火，把棺材推下去，就跟以往一樣。」關於最後給葉流火的話，我還能說什麼呢？但葉流火沒有執行我的願望，我在棺材裡躺了良久，也思索良久，回憶同在棺材裡度過的時間一樣漫長。
眼淚不知不覺淹了起來，將一本本筆記本都哭成皺起的廢紙。我真正想要的是什麼，向下挖掘，我的真心是什麼，向下挖掘，挖穿了堤防，推倒高牆，我的願望一個也沒有實現——如果沒有認識葉流火就好了——真是太好了。
我心中有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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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覺得忘記葉流火真是抱歉呢。」我心想，「但是現在覺得忘記了真是太好了。」還來的及改變。
我跟葉流火都不擅長接吻，僅憑藉著本能相互索取彼此的體溫，葉流火按住我的肩膀把我壓倒在沙灘上，後背隔著外套跟粗糙沙灘摩擦。我們沒有吻的這麼激烈過，感覺快缺氧了。
「停下……，葉流火，停下！」
我喘吁吁地推開他，我們坐起身，葉流火一臉不滿足地看著我。
「我快窒息了。」
「……不夠。」葉流火鼓起腮幫子，像極了卡通裡白色的精靈。
「給我休息一下吧。」
「我想抱抱。」葉流火剛說完就伸出雙臂環住我，「我好喜歡圭，最喜歡了。」
「我也最喜歡葉流火。」
我們安靜的分享體溫一陣子後，我問等等的打算。
兩人心有靈犀地說道：「回家吧。」
「去圭家。」
然後笑了出來，這是屬於我們的默契。拍淨身上的砂，手牽手往同方向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