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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本高中排球圈不大,情報流通時,奇怪的傳言伴隨而生也是在所難免。
而其中名聲傳遍全國的三大王牌的謠言更是一個比一個離奇:牛島若利每天晨跑15公里是為了餵貓、桐生八曾經把教練投摔出去、佐久早聖臣怕鬼。
  傳言隨著選手們畢業也漸漸消失在高中排球圈,但這些軼聞都已在同時代的選手間傳開。


  「元也,」從小學三年級開始,佐久早就很少用名字稱呼古森,當古森難得聽到這樣懷念的稱呼,就知道對方肯定是有事情要拜託,果不其然,「你去和若利君換房。」
  「誒?牛島嗎?」面對表兄弟出乎意料的要求,古森忍不住多問了幾句,「你們認識嗎?衛生習慣上你不會介意?」
  「我想應該沒問題,我在全國大賽的時候看過他……他很乾淨。」
  「可是牛島他……」他們並沒有刻意放低的談話聲引來了當事人的注意,在古森主動開口前牛島便轉過身來詢問。
  「古森想要換房嗎?」13歲的牛島若利還不像升上高中後給人的壓迫感那麼強烈,看不出太多情緒的表情沒有不快但還是讓古森感到莫名的緊張,「為什麼?」
  古森一愣,進入訓練營的選手來自各校,分配到的室友多半是不認識的人,像他們這樣早就認識卻想換房的絕對是極少數,他向佐久早投以求助的眼神,對方卻扭捏的撇開了視線。
  「因為……因為聖臣怕鬼!」


  職業聯盟寬鬆的來說就像是優秀高中選手的大型同學會,那些流傳過的奇聞軼事就這樣被帶到了聯賽。
  「我敢保證佐久早怕鬼這件事是真的。」來自長野的不願具名選手信誓旦旦地擔保。
  「在國青訓練營時確實有聽說過,」來自琦玉的選手回憶道,「這件事好像和他的睡眠習慣有關?」
  「啊……是有這件事沒錯……」來自東京,當事人的親友露出了莫測高深的微笑,但也對這件事給予了肯定的回答。


  「聖臣嫌我太瘦弱,晚上遇到鬼的時候沒辦法保護他。」已經比大多數同齡人高出半個頭的古森大言不慚的說著,無視佐久早投來快要殺人的眼神。
  誰叫你自己提出這樣的要求還不幫我,古森暗忖,厚著臉皮繼續說著。
  「他今天看到你打球覺得你扣球的威力那麼強大,遇到鬼的時候一定可以打倒對方。」
  「謝謝,我知道了。」牛島竟然買單了這個說法,主動拿出了房卡與古森交換。「我會保護你的。走吧,房間在七樓。」
  「拜託你了。」佐久早以狠瞪回應了古森得逞的眨眼,但就結果來說他實在沒什麼好抱怨的。


  對於佐久早來說「主動親近他人」的心情是很少見的,他也不太明白自己那根筋不對勁,竟然就這樣和幾乎不認識的牛島若利同房了,好在如他期望的一樣,牛島若利的衛生習慣良好,雖然比不上自己近乎苛求的潔癖,但光是使用完洗手台會收拾檯面的水珠這點就已經完勝了同齡的大多數人。
  「若利君,」大家都是怎麼樣和別人拉近距離的?兩人盥洗完後他終於鼓起勇氣開口,果然還是只能從排球開始了,「今天發球的練習……若利君是怎麼做到每次都能夠發在底線呢?」
  坐臥在床上的牛島放下手中的書籍,佐久早心頭一驚,「抱歉,我打擾到你看書了嗎?」
  牛島若利搖搖頭,「沒有關係,我也很好奇佐久早怎麼能夠做到那樣子的扣球。」
  兩人交流著今天練習的心得,不知不覺便到了就寢的時間。佐久早對他們能夠分享的話題數目感到驚訝,他們甚至還聊了牛島正在看的書,那是一本關於藝術演進史的書籍。
  「有點意外若利君會喜歡藝術呢。」佐久早聽著對方的分享,呆呆地開口。
  「不太適合對嗎?」牛島若利笑了出來,佐久早愣神地看著對方難得展開的笑顏,「聊的太晚了,該睡了。」
  佐久早用鼻哼聲唯唯諾諾的回應了對方,拉起棉被閉上眼睛想要入睡,卻不知道為甚麼腦海裡一直浮出牛島淡淡的微笑,像剛做完暖身的跑步一樣心臟也跟著狂跳起來。
  他翻身了好幾次想要讓自己冷靜一點,卻只是徒勞無功。
  「佐久早,」從身後的另一張床傳來牛島小聲叫他的聲音,「睡不著嗎。」
  「唔……有點。」
  「鬼魂不是真的,你不用害怕。」佐久早幾乎已經要忘記這個羞恥的設定,只是小小的應了一聲。他轉過身去看著對方已經快要閉上的雙眼,亂跳的心臟已經平息了許多,腦中混亂的想法卻還是停不下來。
  「一起睡你會比較安心嗎?」牛島若利拉起被子的一角,慷慨的邀請。
  佐久早腦中的混亂突然停下變成一片空白,習慣謹慎地思考後才下決定,但他發覺這樣的機會錯過就不可能再有了,於是他掀起自己的被褥,鑽進了牛島的被窩。
  佐久早第一次和不是親人的人共享床鋪,睡的史無前例地香甜。
  選訓營結束後再次見面是正式比賽前的集訓合宿,集合分房時牛島主動向他們打了招呼。
  「古森、佐久早,這次也要換房嗎?」
  「好。」佐久早硬是從表兄弟的手中抽出房卡,喜孜孜地與對方交換。


  「臣你不是怕鬼嗎?自己一個人睡沒問題?」佐久早和日向加入後的黑狼第一次移地訓練,極為罕見的分配了每人各自一間單人房,宮侑假好心實則調笑的詢問。
  「怕個屁。」佐久早聖臣接過房卡,連不屑的眼神都懶得給,拖著訓練完的疲憊身軀回房休息了。


  佐久早聖臣小心翼翼地將自己的手從牛島若利的身側抽出,生怕一個不留神將對方叫醒。高一的他身高雖然還差上牛島一點,但兩人都已經緊逼190公分,雖然訓練設施都有考慮到體育選手的身材多偏高大而設置了加大的單人床,但兩個青春期的少年睡在一起還是只能緊緊地依偎在一起才不至於滾落床鋪。
  從國一第一次的選訓營開始,同房已經成為了他們的習慣。牛島打球看似豪邁,觀察力和心思卻意外的細膩,除了反映在排球上,為人有時也出乎意料的體貼。他似乎牢記著「佐久早怕鬼想要我保護他」,總是主動提出換房的詢問。
  牛島從沒再問過「佐久早還會害怕鬼嗎?」之類的問題。
  佐久早聖臣趴在床沿伸出手偷偷的摸了摸牛島垂在額前細軟的瀏海,他不是沒有注意到自己想要親近牛島的感情已經升級成戀慕,同床共寢時總是覺得佔了對方便宜而感到有些心虛。
  但是是若利君主動邀請自己共枕的!他說服自己,彎身嗅了嗅牛島頸間的氣味順便印下一吻,這才是趁人之危。
  『總有一天我會準備好,向若利君提出成功率百分百的盛大告白。』謹慎派的佐久早第一千零一次在心裡告訴自己,起身到浴廁解決因睡在心上人身旁而高昂的早晨生理需求,完全沒有注意到牛島眼睫微微的顫動。


  2020東京奧運雖然推遲了一年,但沒有熄滅日本人對此盛事的熱情。電視台也積極的報導代表隊伍,在綜藝節目上邀請了排球國家代表隊的幾位主攻手。
  「這次被選入代表隊伍的選手們多數在高中時代便有激烈交鋒過呢,」主持人介紹道,「我們在準備節目的時候聽聞了許多有趣的事跡。請問牛島選手高中時期真的每天跑15公里餵貓嗎?」
  「其實平常只有跑7公里,只有一次跑到15公里是因為迷路了。」
  「那餵貓的部分是真實的嗎?」主持人抓住了重點追問道。
  「……有時候會停下來和他們玩,我想那都是社區間固定有人在照料的流浪貓,我沒有餵食。」
  坐陪的藝人都露出了笑容,拍手稱讚牛島若利看不出竟然是個喜歡小動物的人。
  這個我早就知道了,佐久早聖臣在腦中不知道何誰暗自較勁著,不只如此,他還知道若利君晨跑的路上總共有三隻貓,一隻虎斑、一隻玳瑁、一隻橘貓,他們早在高中的時候就聊過了。
  「那麼……聽說佐久早選手有過一些靈異的體驗,怕鬼這件事也是真的嗎?」主持人話鋒一轉,將焦點投到了自己身上,佐久早聖臣沒有轉頭,但他知道牛島也在看著他。
  「那個、怎麼說……超自然類型的不太會應付啊……」他只能硬著頭皮回答。


  「牛島前輩早安!」排球代表隊終於即將入住選手村,日向還未抵達集合點便遇上了牛島若利。
  「日向翔陽。」牛島若利一貫的以全名稱呼對方,和日向一齊走向約定的集合處。
  「昨天正好和妹妹一起看了牛島前輩、臣前輩和木兔前輩一起受訪的那集節目呢!」日向和他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提到牛島前輩晨跑的事情又讓我  想起了高中時在路上遇到牛島前輩的事呢。」他停頓了一下。
  「對了,沒想到臣前輩真的會害怕鬼魂呢!明明在黑狼的時候侑前輩怎麼逼問都不承認!」
  「佐久早他不怕鬼。」
  「咦?」日向沒來得及追問,在短暫的交談間他們已經走到了集合處,岩泉正分配著選手村房間的房卡。牛島接過了房卡,主動走近到古森和佐久早身邊,一如既往地開口。


  「古森、佐久早,這次也要換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