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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y Friends. My Family！My Lover？ 04〉



　　『糖、香料，再加點美好的味道－－』
　　『就能製造出完美小女孩！』
　　『答對了！』
　　『但除了妳，我們全是男人。』
　　『所以家裡的完美平均值被拉低啦，你們這些不懂事的小男孩。』


　　晚上八點。

　　夏碎與千冬歲持續強迫進食、冰炎在健身房鍛鍊、褚冥漾與米可蕥、萊恩、莉莉亞圍著電視牆品頭論足。

　　米可蕥忽地大力拍了好幾下大腿，氣勢豪放。

　　褚冥漾表情扭曲──她拍的是他的大腿。

　　「玉欣肚子裡的孩子肯定是志隆的。」她篤定。

　　跟萊恩依偎在單人沙發，莉莉亞不以為然。「妳沒有看上一集嗎？玉欣跟志輝一夜情，她沒有認出來是雙胞胎哥哥。」

　　「不可能才一次就一桿入洞，那後面還演什麼！」米可蕥更加篤定。「孩子是志隆的。」

　　「上個月明明才演到志隆不孕，翠涵因此要跳崖！」

　　「翠涵根本不知道自己早就死了，這個不算！」

　　莉莉亞氣不過，拽著男朋友的手臂。「你說，孩子是誰的？」

　　『反正不是我的。』

　　－－這句話在大部分時候都是正確解答，但絕對不包括此刻。

　　歷經多年風霜雨雪的萊恩吞下無助的吶喊，鄭重而莊嚴地說：「我是妳男朋友，回答這個問題對喵喵不公平，讓漾漾回答吧。」

　　褚冥漾差點被排骨噎死。

　　萊恩發出求救信號。

　　大概畢業太久了，褚冥漾現在時常接收不到萊恩的無線電波，以致友誼的小船說翻就翻，常常撞冰山。

　　又或者在萊恩‧史凱爾眼中只有愛情的巨輪，他丟了顆排球給被驚滔駭浪捲走的褚冥漾，就心安理得地繼續抱著女友嗑飯糰了。

　　而褚冥漾漂流到荒島才發現那是一顆乒乓球。

　　「褚冥漾你說，孩子到底是誰的！」莉莉亞頤指氣使，手指捲頭髮的動作洩漏了她的不安。

　　「呃……」

　　「漾漾。」米可蕥楚楚可憐的喊褚冥漾的小名，試圖以退為進。「孩子是志隆的對吧？」

　　「這個……」

　　「褚冥漾，桌上的布朗尼是我買的。」

　　「漾漾，你手上端的山藥排骨湯是我煮的。」

　　志隆跟志輝的帽子顏色就在褚冥漾的一念之間。

　　情勢險峻，他若是行差蹈錯，將會引發無法挽回的糧食危機。

　　家庭劇院的環繞音效喇叭播放芭樂劇主題曲副歌，廣告結束了，好戲即將開鑼。

　　褚冥漾靈光一閃，鏗鏘有力道：「這都是玉欣的陰謀！」

　　萊恩、莉莉亞、米可蕥面面相覷：漾漾終於傻了？

　　褚冥漾滔滔不絕。「玉欣等等會假裝被瑞雲推下樓梯，故意流掉孩子，栽贓給瑞雲，破壞瑞雲跟志雄的感情！」

　　氣氛肅然，後方飄來千冬歲的背景音。

　　「哥，多吃一點，這個補血補腦。」

　　莉莉亞站起身，氣憤地指著褚冥漾。「不可能！你含血噴人！」

　　米可蕥再次用力地拍大腿──當然，依舊是褚冥漾的大腿。「漾漾你這樣太過分了！」

　　說時遲、那時快，3D的慘叫音效刺穿所有人的耳膜，震垮夏碎的抵抗。

　　玉欣滾落樓梯，昏迷在地，怵目驚心的鮮血自她的裙襬下緩緩流出。

　　瑞雲驚慌失措。『不，我沒有推她！不是我！』

　　志雄憤怒地賞了瑞雲一個清脆的耳光。『妳到現在還在狡辯！我從來沒有想過妳是這麼惡毒的女人！』

　　瑞雲捂著臉跌坐在地。

　　志雄彎腰公主抱起玉欣，匆匆奔向醫院，鏡頭帶到玉欣的臉，她勾起一個得逞的笑意。

　　再度進廣告。

　　所有人震驚無言。

　　莉莉亞跌坐回萊恩身旁，彷彿歷經了一場慘絕人寰的噩夢。「我從來沒有想過玉欣是這麼惡毒的女人。」

　　米可蕥的眼眶泛淚，握住褚冥漾的手。「漾漾對不起，我誤會你了，我該對我們的友誼更有信心。」

　　萊恩默默給褚冥漾點了蠟……喔，不是，點了讚。

　　同儕之中，除了千冬歲外他最佩服褚冥漾，只有褚冥漾能三言兩語就擺平女生們，堪稱勇士。

　　當然有時候難免成為被擺平的烈士。

　　糧食危機解除，不會斷糧了、不用吃千冬歲煮的菜了。

　　褚冥漾鬆了一口氣，背後冷汗遍佈，奄奄一息地癱回沙發上。

　　後方的千冬歲在一片嘈雜中苦口婆心。「哥，這個我熬了很久，壯陽的，你不要挑食。」

　　褚冥漾打了個哆嗦，趕快把山藥排骨湯跟布朗尼收到自己的勢力範圍。

　　手機跳出信件通知，點開一看，是人力銀行的讀取回函，某間報社讀取了他發送的履歷，卻無下文。

　　褚冥漾沮喪的退出，信箱裡一整排的讀取履歷，卻沒有面試通知。

　　他嘆了口氣。

　　都半個月了，還是找不到工作。

　　萊恩問道：「漾漾，誰的訊息？」

　　褚冥苦笑。「人力銀行系統發送的讀取通知。我寄了快五十封履歷，都沒有下文。」

　　米可蕥綠色的大眼睛滿是關心。「你跟家裡說了嗎？也許白陵家……」

　　褚冥漾打斷她的話。「我不想靠家裡。」

　　他頓了頓，再度開口時語氣平緩許多。「我媽認為記者這個職業很不穩定，即便去讀研究所也沒有什麼幫助，現在人人都可以寫新聞，並沒有發展性。她希望我去考公務員，像我姐一樣。」

　　褚冥漾的姐姐褚冥玥，於大學畢業那年應屆上榜律師與法研所，在研究所最後一年，考取司法官。

　　完成論文答辯順利拿到碩士學位後，褚冥玥便前往司法官學院受訓，並以最高分結訓，現今是一名司法官。

　　「你覺得呢？」

　　「我不知道，我可能滿嚮往公務員安穩的生活，朝九晚五，可以準時回家跟你們吃晚餐看八點檔。」褚冥漾說：「但在那樣的環境過上二十年？我不是我姐，我不確定我能不能面對那麼深的水，我可能會搞砸。」

　　「你只要報出褚冥玥的名字，就算搞砸也不會有人把你怎樣。」千冬歲走到他們背後，捏捏褚冥漾的肩膀。「雪野家跟政府也有很多合作的BOT案，我可以動點關係。」

　　所有人懷疑的望向不久前被董事會聯合罷免的雪野少主。

　　千冬歲泰然自若。「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一點商戰手段而已。」

　　褚冥漾敢拿冰炎的腹肌打賭，千冬歲口中的「虎子」肯定不是指雪野家的權勢地位，而是那位失足離家的哥哥。

　　「夏碎學長呢？」

　　「他去洗手間。」千冬歲看了一眼錶。「藥效比我預估的快。」

　　你到底給他吃了什麼啊？？？

　　莉莉亞想了想。「我可以幫你留意辛德森家的公關部，他們也有負責新聞稿的部分。」

　　「謝了。」褚冥漾溫暖的笑了。「但我更想挖掘真實，運用我的文字為別人做點事情，我不想僅僅描寫光。可能我的文筆還不足以成為一個好記者吧，我會更努力。」

　　「喵喵陪你一起努力。」

　　米可蕥靠在他的肩膀上，千冬歲從背後攬住他們，萊恩與莉莉亞也起身擁抱所有人。

　　宛如當年。

　　冰炎在樓梯轉角看著這幕，眼神溫和如褚冥漾的笑意。

　　夏碎問道：「不幫他？」

　　「他總要長大。」

　　「你就不擔心他長大了、翅膀硬了，離你而去？」夏碎挑眉，玩味地道：「他長大了，就會知道你不是唯一的選擇。」

　　「我給他的是天空，不是鳥籠。」冰炎把毛巾扔到夏碎的頭上。「你自我帶入太深了。」

　　夏碎接下毛巾，拋回給冰炎。「你一身汗臭死了。」

　　「總比從廁所出來的人香。」

　　兩個人下樓，千冬歲一看見他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搶過遙控器轉臺，喇叭流洩出韋瓦第〈四季〉。

　　「嘿！這是劇情最高潮你怎麼可以轉臺！！！」

　　「志隆正撿到翠涵的骨頭耶！！我要看後續！！！」

　　悠揚的小提琴協奏曲不絕於耳，千冬歲含蓄地道：「我們只看維也納音樂臺。」

　　夏碎微笑。「那志隆跟翠涵的骨頭？」

　　「志隆是翠涵養的狗，翠涵給志隆一根骨頭。」千冬歲道，慷慨激昂。「流浪狗之家的廣告非常動人，我們應該以領養代替購買！」

　　米可蕥附在褚冥漾耳畔，以所有人都聽得到的音量說：「雪野家的董事是我們醫院的常客。」

　　「去你們醫院幹嘛？」

　　「大部分是開會開到一半心血管疾病發作，也有心理創傷。」

　　鏡片後的眼睛閃閃發亮，閃著狡黠的碎光，有著你奈我何的小得意，這種孩子氣出現在一向一絲不苟的千冬歲身上，分外勾起夏碎的征服慾。

　　夏碎垂下眼睫。

　　冰炎說得沒錯，一如既往。他自我帶入太深了。

　　是他渴望建造一座富麗的鳥籠，把這樣的笑容禁錮在玫瑰花窗後，需索眼前的大男孩。

　　難以遏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