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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ucid dream 】

並不是第一次看見那樣猙獰的睡顏,伴著像是在地獄烈火燃燒的灼熱,與滿是驚懼的囈語。
「……啊!」
然後在劃破寧靜夜空的淒慘悲鳴中醒來。
早已對每晚驚擾對方的夢魘習以為常,他只是默默地起身倒了一杯水給還在冒冷汗的人。
「還好嗎?」
那人沒有說話,抓著棉被的手握得緊緊的,像是在用全身的力氣去抑制無法停止的顫抖……
良久,才聽見一句有氣無力的「我沒事。」

儘管知道窺探他人的隱私是不對的行為,他還是想弄清楚怎樣的惡夢纏擾著自己在意的對象。
望著起伏平穩的胸膛,在聽不清楚的夢囈開始後,一手貼著對方額頭,另一手拿起像是閃著異樣光芒、鑰匙形狀的道具在空中開啟了通往夢的大門……


待斑斕的迷幻光線退去,映入他眼中的是在熟悉不過的魔界景象,而且剛好是距離他家幾個街口的路上。
不清楚對方來這裡做什麼,在看見熟悉的背影出現後他直接跟了上去……

對方停在了他家門前,毫不猶豫地推開了門。
「不好意思打擾了。」
作為觀察者,他無法干擾對方的一舉一動,只能靜靜地看著事情發展。
「雖然不是第一次來了……」在他屋內的男子四處張望,確認屋主不在後才偷偷摸摸地拿起置於床上的枕頭吸了一口,「哈啾!」他揉了揉鼻子,「對欸,他幾乎都在我那裡……」
放下枕頭後,他擅自打開衣櫃,「灰塵有點厚……我記得抹布放在這裡……?」然後又自言自語著去洗手台把抹布弄濕,開始打掃。
在一旁的他忍不住笑了出來,「到別人家第一件事是打掃還真像你會做的事。」
但對方聽不見此刻也在屋內的屋主吐槽,只是認真地擦拭著家具。
「……想把這幅畫換掉……和這裡的風格完全不合欸……不知道能不能偷偷換成和艾爾的合照……」,對方突然在矮桌前坐了下來,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了熟悉的筆電(夢裡就不用太在意細節了),開始認真地P起了圖。
「是我的話會換成這張。」他指了指角落資料夾裡對方像具屍體倒在牆角的照片,可擅闖民宅的人只是像跟蹤狂一樣將屋主的頭P在了新娘身上,「怎麼看都是你穿婚紗比較適合吧?」
看見對方將房間打掃得一塵不染,一副神清氣爽的模樣,他才退出了那人的夢境。

睜眼,看見抱著棉被像是無尾熊的男子臉上正漾起愉快的笑容。
「……不知道布萊茲看到會說什麼……」
知道模糊的囈語指的是十分搞笑的P圖,他湊在對方耳邊,「他會叫我們趕快結婚吧,然後婚禮不要約他。」按耐著笑意,藉著兩情相悅的錯覺,在白皙的額頭印上了一夜好眠的魔咒。


紫色的煙霧瀰漫在街道上,他聞到了炸藥的刺鼻氣味。
當務之急是先找到自己該找的人,但就算煙霧散去,他還是沒有看到任何人,應該要熱鬧的商店街此時像是死城一樣。
就在他感到困惑時,從後方傳來呼喚他的嗓音。
「你在這裡做什麼?」
回過頭,站在身後的是他那張他再熟悉不過的面容,但比起熟識後的溫和,更像初見那時的癲狂不穩。
「你看得見我?」觀察者理論上無法和夢裡的人事物互動,他下意識地防備了起來。
「廢話,空蕩蕩的十字路口就只有你一個人,還不夠顯眼嗎?」男子的眼鏡上有些裂痕,但不影響他看路,那人不耐煩地回話,把玩著手中的短刀一邊前行,「你有看到長得像我這樣的傢伙嗎?」
「沒有,我目前就只看到你一個。你沒事嗎?剛剛發生了很大的爆炸對吧?」
眼鏡男愣了一下,思索了幾秒後才悠悠地回答,「啊啊,有個長得跟我很像的人說要取代我,是他引發了爆炸……我真的很害怕……」
「我會保護你的。」他伸手摟住了瘦削的肩膀,兩人一起在殘破的城市緩步慢行著,找尋應該顯眼的身影……
「找到了。」
眼鏡男指了指握著美工刀畏縮著鑽入巷子內的單薄身影,舉起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來的十字弓就要瞄準有著和他同樣烏黑髮絲的頭顱……卻被突然從腹部炸開的疼痛干擾而射偏。
「噗咳……你幹嘛……」他哀怨地看了看說要保護自己的人。
「我說過我會保護你的。」自上俯視著的金色瞳眸讓人感到壓力,他蹲下身,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腕,「說謊的技巧還是一樣拙劣呢,津野正直。」說謊前短暫的停頓也好,沾染在白色袖口的紫色炸藥也罷……怎麼看想除掉另一個自己的都是面前這個歪曲的人。
「那傢伙那麼軟弱就該去死!那些溫柔善良都是不需要的東西!」
他抬起腳,以厚重的靴底將人從太陽穴狠踹下去,「可是我還蠻喜歡那一點的欸……」他再次抬起腿,這次瞄準的是剛被捅出傷口的脆弱腹部,「需要我提醒你你們本質是一樣的嗎?」
掏出球棒,像是回到初見那時,他開始享受著將這張倔強的臉按在地上摩擦的快感……
直到怯弱的男子抱著醫藥箱出現擋在他面前才停手。
「好了,放過自己吧,你們兩個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