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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夏天沒有雪(中)
  
  Sonny剛回到小型慶功宴就被隔壁分隊的分隊長抓住頸子。
  「O——nii!」
  用力過猛的飛撲害他差點沒站穩,轉過頭來,笑起來像貓的六分隊分隊長,Alban Knox整個人扒在他身上,看起來醉得可以。
  「誰讓Alban喝酒的。」
  指頭唰地指向Yugo,傳令支支吾吾地說他,呃,兄弟,你不會罵我吧?
  「沒,做得不錯。」
  Sonny接過烤好的肉,貓躺在他的膝蓋上打呼嚕,蹭蹭說Onii,好久不見,我好想你。
  「嗯……你隔壁中隊的男朋友呢?」
  「死了吧,不知道。」
  「真可惜。」
  「大概吧,睡過幾次而已,沒什麼印象。」
  Alban說那你呢,你的指揮官呢?
  「他很好,不過要是你再躺十秒,我就要被罵了。」
  「太好了,那我再躺一分鐘!」
  Sonny向來不討厭Alban的距離感,Fulgur的部隊什麼都收,Alban是他們在一個村落抓到的小賊,還沒等Sonny求情,Fulgur先一步問你想不想活。
  Alban說之前都不知道軍隊待遇這麼好,免費伙食欸,好賺。
  留下來的人都在這裡,說閒話的人都在外頭。
  喧嘩結束後杯盤狼藉,Sonny帶著一些食物敲指揮官室的門,低低的一聲進來,Fulgur坐在辦公桌前批公文,稍微抬起頭說臭死了。
  「都是烤肉的味道。」
  Sonny嗅了嗅身上,確實氣味很重,拿著東西說呃,您吃嗎?
  「提什麼敬語。」
  Fulgur用眼神讓他放下,那堆公文在桌上疊成一沓,Sonny聽話地傾身,唇被奪過。
  乾淨的薄荷味纏上烤肉醬的味兒,Fulgur的舌伸進他的口腔,像在試味道地舔過齒間,Sonny被動地回著吻。
  唇舌纏綿的感覺本身就像一種性交,他們第一次做愛是Fulgur幫他整儀容的時候拉直軍便服的衣領,那雙機械假肢的指尖或是堪堪覆住後頸的髮露出來那一段白。
  他的上級笑說你硬了。
  他好不容易熨挺的軍便服重新變成一團榨菜。
  Fulgur,他的指揮官跪在地上幫他口交的時候,Sonny的腦袋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要把手往哪擺才能止住伸手摁對方腦袋的衝動,天知道對方教格鬥術的時候,教他認字的時候,或甚至初次見面他看見那個穿軍服的敵人的時候,他都在想要是把這個人弄壞一定會很美。
  舌最後舔過Sonny的嘴角,Fulgur坐回椅子上,說醬調得不錯。
  「Violeta上校調的,他說要不是下一批補給的紅酒還沒到,能更好一些。」
  「那個笨蛋只有這個眼光還過得去。」
  笨蛋指的不是後勤,是書癡心輔官,Fulgur像是才想起來地問,他問了你什麼。
  「雪。」
  「你想起點什麼了嗎?」
  Sonny搖頭,又點頭。
  「夏天。」
  他像是徵求許可似的解開了風紀扣,那天的辦公室很暗,只開了一盞夜燈,他看不太清楚Fulgur的臉。
  
  「雪是灰。」
  Fulgur,心輔官拿著一疊厚厚文件拍到桌上,他說雪是灰,你看過滿山焚燒的屍體,那些雪全是紛飛的灰燼,人類的、植物的,或其它不知道種類的灰。
  「Sonny是焚山事件的倖存者。」
  焚山事件是差不多五年前的事了,而Fulgur收編Sonny是三年前,他們誰都沒有往這方面想,但確實,那一個區域還有點實力的,只有犧牲於焚山事件,被稱為幽靈的小分隊。
  從哪開始說都不對,那時後Fulgur還沒當上指揮官,還是大隊長,他一聽到要探山差點沒和既任指揮官吵起來,那是他的部隊,他的人,那座山易守難攻,去探路幾乎等同於送死。
  更不用提那支駐守在那附近的,被稱為幽靈的部隊。
  指揮官沒有給他轉圜的餘地,直接把軍法砸到他臉上,Fulgur連夜開了好幾場作戰會議,和他的所有領導幹部都說,就算他們把我剩下的身體切成一百零八塊,我也不會讓任何一個人受到逃兵懲處。
  「情勢不對,不待命令撤退。」
  那是初秋,不是夏天也不是冬天,所以Fulgur沒有把這件事和Sonny說的雪連在一起。
  最後,敵軍以幽靈部隊為餌,把他們大隊引進山後點火,初秋的空氣乾得連火苗都不用放,Fulgur在空氣裡嗅見焦味的時候火已經沿著枯草漫上來。
  撤退即時的緣故,他的部隊並沒有太大傷損,上頭對他的策略讚譽有加,順便拔了原本的指揮官。
  他至今仍然想不透他們為什麼要燒那座山,是什麼東西值得一支精英部隊的犧牲。
  去善後的是心輔官的小部隊,他那時候看著滿山飛灰,也沒想到雪,只覺得悲涼。
  回憶起來,確實,那就像是雪,鋪天蓋地地漫下來,幾乎令人窒息的,落在夏天餘溫裡的雪。
  後來真正的雪覆上去,大家也忘了那個人造夏天,那個不明所以的進攻。
  「我在找軍牌的時候看到幾具屍體的死相很詭異,有些是被子彈穿透額頭,而有些是……」
  Fulgur說著用手圈住了自己的喉嚨。
  「被稍小的掌印掐死的。」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