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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係的意義

水木中心 無CP 有風評被害 PTSD
出場人物:捏造的無名氏同事跟上司、克典、咯咯郎、岩子、
是個沒有人開心但還是有點希望的描寫
———

1.水木和戰友們

那個酒會上,趴倒在桌面的水木被人攙扶到隔壁和室休息。
同事們交頭接耳。水木那個傢伙,肯定又是裝的吧。那也沒辦法,水木每次都會被灌酒啊。
在酒酣耳熱之際,隔壁房間傳來了掙扎的喘息和哭泣的聲音。
怎麼回事?是水木嗎?
同事們被上司指揮打開和室的拉門,映入與會者眼簾的是側躺在榻榻米上的水木,緊閉雙眼,喃喃出聲:「對不起…」
偷偷的暗笑,這傢伙怎麼搞的,作惡夢嗎?同事想著等水木醒來要好好嘲笑他。
可接下來就沒有人笑得出來了。
「對不起…我活下來了……」
「只有我丟下你們自己回家了…對不起…」
喂,你們在做什麼?趕快把他叫醒。深怕掃興的上司趕緊發號施令。
驚醒的水木狼狽得冷汗直流,卻在幾秒鐘之內恢復冷靜,向在場的所有人致歉。
看著這樣的水木,有人心中羞愧不已,也有人心裡想著原來那個積極進取、野心勃勃的水木也有這麼脆弱的一面啊。
共同的是沒有人忘得了這件事,更沒有人敢在水木面前提起當天的事。
除非是那些沒有同理心的人。

———

2.水木和同事之一

水木跟同事討論上司交代的工作:「這是在強人所難,時間太趕了,怎麼可能嘛。」

:「那不然水木你去部長面前哭一哭好了?」
:「聽說某個社長說你哭泣的樣子很惹人憐愛。搞不好會有用喔。」
幾個同事訕笑不止。

水木笑著回應:「那不行啊,我得把眼淚留到缺德的同事遭遇不測的時候。不然被別人以為我是只會落井下石的人怎麼辦?」

———

3.水木和同事之二
任何團體裡都會出現這種人,所有人都看得出來那個人不對勁。但只要跟自己沒有切身關係,旁觀者都會視而不見,甚至敬而遠之。
無形的孤立讓當事人的困境越陷越深,卻永遠沒有人會主動伸出援手。至少在認識水木之前,他的認知都是這樣的。
那個人本來就是在公司不起眼的邊緣人物,只知道那個人有妻有子,但沒有人真的對那人有所認識。
而當那個人變得更加沈默寡言鬱鬱寡歡,大家也只是更繞著他走,避之唯恐不及。
水木跟那個人業務沒有來往更沒有私交。卻有傳言說水木多次主動找那個人攀談。謠言四起。
以他身為同事多年對水木的了解,也是覺得相當反常。他對水木的認識是個看上不看下、功利主義、喜歡攀權附勢的人。這樣的水木會主動接近一個無利可圖的對象,的確奇怪。
甚至還有人大膽的猜測他們有一腿。他在聽了暗暗嗤之以鼻,那個對千金小姐、名媛淑女都毫不動心的木頭,怎麼可能會看上一個已婚、搖搖欲墜的中年大叔。
他忍不住私下問水木為什麼要接近那種人?
過了半晌,水木才擠出一句話:「……我討厭參加喪禮。」
這算什麼?在窮追不捨的問題轟炸下,水木才勉強開口:「曾經有一個人,接獲他的死訊時,沒有人感到意外。那時候我就想,當初要是我有做什麼就好了。」

同事笑道:「怎麼回事,突然想當好人了?你就不怕那個人會錯意暈船?」

「別胡說八道了。並不是每個人都像你想的那麼自作多情。」
「你不懂啦,醜人多作怪,越不受歡迎的人越容易自作多情。」

———

在那之後,突然有一天,水木不再主動關心那個人了。兩個人就這樣斷了聯繫。
謠言只是越演越烈,人就是這麼無聊。

同事問水木:「你們終於分手啦?」
水木一言不發,但那表情的意思是在罵他去死。
「講真的,是怎麼啦?你不是討厭參加喪禮嗎?」
水木只是嘆了口氣,輕輕笑了:「只是發現有些事我幫不上忙罷了。況且人總是得學會接受生命的無常吧。」
雖然不知道水木的話是什麼意思,但他還是決定不要繼續問下去了。他絕不會說出口,其實心裡承認水木還是人挺好的。至少比自己善良一點。要是連水木都放棄了,那個人八成無藥可救了吧。

———
那是一個並不愉快的夜晚,在吵雜的酒吧,水木像往常一樣聽著那個人吐苦水,抱怨著負債、親人的病痛、老婆、孩子、工作等生活中無盡的苦難。
這些重擔聽著都讓人窒息,水木想著,也許這就是生命的重量,如果沒有人一起分擔,終究會壓著讓人走上絕路。
「……要是內人有水木你的一半善解人意就好了。」
水木皺著眉,並不想回應那不著邊際也不切實際的話。但那個人卻以為水木沒明白,說的越來越露骨:「沒有必要在我面前假正經吧?我們都這麼熟了。公司裡的人都在傳你私底下在做什麼。」
突然不明白自己所做的一切的意義是什麼,水木只覺得很想吐:「…你要是相信那種話,我們就再也當不成朋友了。」
大概是沒聽懂水木的意思,那個人還在叨叨絮絮的說個不停,水木耳邊嗡嗡作響,已經一個字都聽不進去了,卻聽見了母親的道歉、戰友們的遺言,上司和同事們以為他沒聽見的嘲弄中傷。那個人的妻子曾對他道謝、孩子叫他水木叔叔,再這之後他們又會說什麼?
怒火在水木胸口熊熊燃燒。
搞什麼,我好不容易從戰場上活著回來,可不是為了聽你們對我的人生說三道四⋯

水木,等一下。
好像有人在這麼說,也許還是有人在幫他,或者是他僅存的理智。
水木突然看得見眼前的那個人了。對方顯然在等他的回答。
所有的一切都靜止了,水木感覺自己出奇地冷靜。
於是水木對那個人微笑:「我知道你的意思了,那麼,請你先離開,到外面的巷子底等。我不想讓別人看見我們一起走。」
那個人言聽計從,將杯中飲料一飲而盡,走出門外。
水木收起笑容,點了整瓶的啤酒,又坐了十分鐘。接著看了看手錶,帶著沒喝完的酒瓶走出門外,彎進巷子裡。
走進巷子裡,他看著那個人急切的樣子,微笑的迎了上去。然後扯著那個人的領子把人往牆上按。
水木毫不費力的制伏對方:「之所以和你當朋友,就是希望你不要做出讓自己和家人都痛苦的傻事。但現在看來我是愛莫能助了。」
我拼命從戰場上活著回來可不是為了陪你這種人社會性死亡。」
水木在那個人身旁的牆上敲碎酒瓶,那個人嚇得討饒。
「當我聽到有人謠言說我對你有意思,還在懷疑到底是誰在造謠,現在看來就是你本人吧?」

「對不起⋯但真的不是我⋯」
「希望你清醒一點、管好自己的嘴,不然以後連普通同事都當不成了。」
水木把對方往地上摔,一走了之。
從此以後那個人在水木的心裡已經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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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水木和克典社長

他最後的記憶是應酬之後推辭不過,只好半推半就的跟克典社長上了同一輛車。
副駕的座位被社長的隨行人員坐去了,水木只能如坐針氈的坐在社長的旁邊。
水木並不想讓人知道自己的住處,只是客氣的請求在附近的車站下車,沒有人理會他。
然後他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槍林彈雨、戰場上的幻影、傷口的幻痛這些夢中的光景都還是令他痛苦。但最後讓水木驚醒的,卻是有人在他身旁的存在感。
身下是陌生的床鋪,眼前是陌生的房間,昏暗的燈光,以及離水木説近不近、説遠不遠,一臉訝異,站在床邊,穿著睡袍的克典社長。
水木用兩秒鐘做好表情管理,再用兩秒鐘平復自己的呼吸,唯一無法控制的是自己仍然砰砰作響的心跳。
首先打破沈默的是社長:「水木你啊,太逞強了。讓人想安慰你都不知道從哪裡下手好。」
嘴上這麼說,社長還是毫不客氣的將水木攬過來,在肩膀上拍了拍。
不明究理的水木並沒有因此感到放鬆,現在是怎麼樣?難不成我現在還該哭給他安慰嗎?別開玩笑了。
水木客套的回答:「不好意思,實在太給您添麻煩了。」
社長哈哈大笑:「是有聽說過,不管遇到什麼狀況你都能在瞬間就平靜下來,沒想到是真的啊!」

水木不知道這有什麼好笑的,「⋯狙擊手的呼吸控制⋯⋯在戰場上是必備的。」
看著年輕人生硬,不似平常圓滑的對應,克典社長嘆了口氣:「你和我年輕時很像:除了自己之外,誰也不相信。這樣會很累的,或多或少還是要學著去信任別人。」
表面上恭恭敬敬地道謝的水木,心想,這話說的,我們之間不過就是商業合作,互相利用,各取所需的關係,憑什麼來談信任呢?
不過既然會說這話,表示對方並沒有其他意圖。
即使下了這樣的判斷,在克典社長離開,房間只剩自己一人之後,水木仍然一夜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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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水木和部長
疲於應對某個客戶不得體的要求的水木選擇向部長報告了事情的原委。
對方眼抬都不抬:「所以呢?有影響到公司的業務嗎?」
無法溝通的無力感朝水木襲來,他也不知道自己還期待什麼:「⋯目前是⋯⋯沒有。」

「那還有什麼問題嗎?能利用你的優勢為公司賣命不是很好嗎?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這種事情自己處理好,別給人添麻煩。」

水木知難而退。

要是有人出了價的話,上層的人就會毫不猶豫的把我賣了。
自己是公司養的狗,現在還苟延殘喘的著只因為目前我活著會比死了秤斤論兩賣了更有價值。如果不往上爬,兔死狗烹也是遲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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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水木和同事之三

那是一個加班趕工到天昏地暗的夜晚,只有討厭的工作、同事和煙霧繚繞陪伴著自己,這樣賣命到底是為了什麼?疲勞累積到了極限開始讓他懷疑生存的意義。
「欸,我可以問你一個很蠢的問題嗎?」

水木並沒有停下手邊的工作,頭也不抬的回應:「你問過的蠢問題還少嗎?」

「如果我死了,你也會哭嗎?」
所有這些沒營養的垃圾話,只不過是用來趕走無聊和沉悶,沒比電擊自己好到哪裡去。
他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麼。也許只是不小心想像了一下自己勞累暴斃之後,身邊這個討厭參加喪禮的同事會有什麼反應。

「你有哪怕一丁點的可能會為了我冒生命危險嗎?」

他很乾脆的回答:「啊,不會呢。」畢竟他們之間的關係,連虛偽作態都顯得多餘且奢侈。

「在戰場上,不管是不是自願的,我和他們都會為了拯救彼此而豁出性命…」
可是就算我拼上性命也救不了任何人。即使現在把我千刀萬剮,也換不回任何一個人。這才是我感到悲傷的原因。若非如此,又有什麼意義嗎?」
既然不是生死之交,哭泣哀悼的意義也就不存在了。
他開口時並沒想到會是這樣比沉默更難以承受的話題。而這段話的重量就這樣存在他的記憶中再也擺脫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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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水木和咯咯郎

沒有利害關係,沒有爾虞我詐,可以毫無保留的真心相待。
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前面那句,他活到至今才終於有所感懷。
也許這就是為什麼,即使只認識這個男人沒幾天,水木也知道這是彼此可以將背後託付給對方的關係。
而事實也證明這並不是他自己一廂情願的想法。他們並不只是可以毫無顧忌互損的酒友,而是生死之交。他是多麼希望這個想法永遠無法被證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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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水木和岩子

「這個世界的確很殘酷,在人類建構的社會裡,會遇到壞人、騙子這我很清楚,但還是有許多美麗的事物:盛開的櫻花、深愛著我的他、和心意相通的人共賞的月亮、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放棄為別人挺身而出的人…。
因為有你們,我還是願意相信。相信著人跟人,人與幽靈族之間,都是可以互信互愛的。屬於孩子們的未來也是值得期待的。
水木先生,我非常慶幸能認識你。如果你願意的話,請你在再次相信人類的可能性吧,也請你相信自己是值得被愛的。」

在這個彷彿看不見未來的黑夜裡,水木最後只能勉強自己回應到:「⋯我也⋯很慶幸能遇見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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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水木和鬼太郎
水木並沒有第一眼就接納這個孩子。但有一個瞬間,這個孩子讓他想起了某個身影。某個想不起來卻令人懷念不已,又感到悲傷的人。所以水木知道自己將會用盡一切力量來守護這個孩子成長。
是誰說過的話如今已經記憶模糊了,但是,看著懷裡安然入睡的嬰兒,水木發現自己的確可以真心笑著認同,屬於孩子們的未來畢竟是值得期待的。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