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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覺得他並沒有說謊,他確實十分冷靜。他很冷靜地思考,從不同的角度。那些受背棄者所利用的人類們,在屠戮的到來之前是怎麼想的;在亞勒平靜地過生活的血族平民們,如果知道災厄實際上卻是根源於他們崇敬的貴族,會如何作想;那些為了權位爭奪的血族貴族,是本著什麼樣的心態將攻擊的矛頭指向自己的族人…… 炎良大半的心思都放在維持防禦結界上,但她此時卻依然在那若亞身上感受到了明顯的違和感。她說不出具體的根據,只覺得此時此刻,站在一旁的那若亞‧蘭以彷彿是個禁錮著什麼的軀殼,而內裡有個巨大的、壓抑的存在正等著破殼而出。 塞特里安皺著眉頭,他比炎良還晚一些才意識到那若亞確實不對勁。他將目光轉向那恩,試圖與他的王確認信息,卻只見到那恩‧艾斯克雷支著下巴,帶著興味的神情直直看著那若亞。 「我想……確認一些事。」從那若亞身上蔓延出的壓迫感讓防禦內的氣氛緊繃而寂靜,而終於他率先打破了沉默:「時之主……能不能直接──讓他們消失呢?畢竟是規則的代行者,不是嗎?」 「……我不知道你想到了什麼或是誤解了什麼,」炎良回應了他的問句:「時之主不是萬能的,不能用規則的力量隨意介入世界的事件,除非達成一定的條件。例如有發願者、契約與收取的代價。」 她身前的長刀仍然散發著紅色的流光,昭示著力量的流轉。 「況且,很無奈的。」炎良指著防禦的結界:「起始的力量更偏重於防禦和守護。攻擊和毀滅不是我的長處。」 那若亞點點頭,他身上的壓迫感減去了幾分。接著他轉而看向那恩:「那裡頭有貴族,是吧?」 他指向結界之外,火光之中。那恩給他肯定的答覆,他接著換了個問題:「……在王位之爭中,互相攻擊是常見的嗎?」 「啊,某方面來說是這樣沒錯。」那恩說,突然笑了出來:「不過他們之前還不至於對我往死裡打,但貴族間互相攻擊也是出現過死亡事件的。」 「王室會管嗎?」 「現在王都不在了,還活著的新王他們不認,哈哈。」那恩這下真的笑了出聲,他似乎理解到那若亞想問什麼:「不過我覺得,位階高的去給位階低的一點教訓是沒有問題的。」 「那麼……」 他身上的壓迫感終於完全退去,嘴邊也勾起笑:「身為上級貴族的我,那若亞‧蘭以‧納多利亞,是可以讓他們消失的吧?」 ──被壓抑的存在突破了禁錮。 他們只見那若亞放下自己的武器,周身環繞的風也逐漸平息。接著他雙手合十,再張開時拉出一道符文,符文在他雙手間勾勒出一個莫約兩掌寬的法陣,等到法陣的光芒消退,出現在他手中的是一本有著灰藍色流光的書。 「末日書,聽我之令。」 書懸浮在半空中,隨著那若亞的指示,翻到了空白的一頁。 「職掌時間與空間的盡頭,我為規則的代行者,時之主‧末日。我站立於世界之上,行走於時間之中,不成契約,暫行其事。」 他眼前的書頁快速地翻動,在他的話語落下時泛起灰藍色的光,光芒像是水一樣流淌而出,在接近地面之處交織成另一個法陣。 「末日書,哀慟之章。」 「四方殺陣,起。」 ※ 金髮的血族把玩著手中的空酒杯,饒有興致地看著跪坐在地毯前的人。她身上纏著繃帶,瑟奇洛亞知道她不久前才換過一次,但沒多久大概又得再換新。 她的四周懸浮著數把銳利的長刀,垂著頭的神情被長髮給遮掩,寂靜的室內依稀能聽見她的喘息。她滿身大汗,雙手在背後交握,刻意使自己不去在意四周指著她的兵刃。 「時間到。」 坐在單人座椅上的瑟奇洛亞換了個坐姿,一彈指,懸浮在空中的利刃立即有了動作。尖銳的刀鋒與半透明的結界碰撞,跪坐在結界之中的人撐著彷彿隨時會被擊碎的防禦,愣是堅持到半數以上的刀刃都在撞擊之中彎折。 「不要鬆懈。」 瑟奇洛亞蹙眉,最後一把長刀還是擊破了防禦,但已經是比之前都還要進步許多了。 自腹部被捅了對穿的人側臥在地大口喘氣,瑟奇洛亞踱步到她身旁,俯視著她:「能自己起來?還是我動手?」 「……我……靠……」長刀是從背後刺入,她卻沒力氣維持手背在身後的姿勢,雙手反射性地握上身前染血的刀刃,試圖將異物推出體內:「臭老頭……你真的有夠……變態……」 「這麼多次了,還沒習慣?」 「你倒是……自己試試……他媽你輕點行嗎!」 瑟奇洛亞沒有半點手軟,直接握著刀柄一抽,也絲毫不在意從傷處噴濺出的鮮血灑到了自己手上:「長痛不如短痛。還有奧羅菈寶貝,妳好歹也是個淑女,講話端莊點行嗎?」 他將地上的人翻到正面,不帶情緒地挑開傷處周圍的繃帶。那人疼的咬牙,說不出話,只得用眼神瞪人。瑟奇洛亞檢視著傷口,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沒多久就僅剩一條紅痕還留在肌膚上。 瑟奇洛亞起身,一揮手地上零零散散的刀刃和血跡都開始自動收拾,他走到座椅旁抽出手巾擦擦手,拿起一件外衣丟給還躺在地上調整呼吸的人。 「妳的結界是有進步,但是遠遠還不夠。」等那人穿好上衣,他坐在椅上支著下顎,比對一個月前的記錄。「妳這樣我該怎麼把起始令傳給妳。」 那人起身,盤腿坐在地毯上:「你也說了要有契約,時之主的力量才能更完善的運用出來。也就你才會這麼變態的用這種方法教學。」 瑟奇洛亞看著她湖綠色的雙眼,笑了笑:「現在局勢緊急,要慢慢教不太可能。」他的手指在桌上點了點,「我認為直接死上幾次對於新上任的時之主是最快速的學習法,這麼些日子下來,妳應該最能感受到吧。」 她白了瑟奇洛亞一眼。她最開始找上瑟奇洛亞,就表明了只能在這邊待上半年。這也是為什麼雖然覺得瑟奇洛亞的教學不合理,但她最後還是選擇接受的原因。況且確實如瑟奇洛亞所說,每一次的死亡與復生後她都能有所領悟。 將染血的繃帶換掉,她負責整理這間教學室的環境,等到她離開房間後,看見的就是瑟奇洛亞站在不遠處,手中提著那把長刀笑看著她。 「勉強還是能算及格,明天開始教妳其他的。」瑟奇洛亞把長刀交與她,道:「有些我自己修改的,算是小小的,鑽規則漏洞的法術可以教妳。妳那個艾斯克雷的朋友或許能用上。」 「……你還知道我要去哪呢。」被說中心事的人嘀咕。 「半年,也差不多是那些貴族策畫讓他們的統領離開王徽的時間不是嗎。」 用餐時間也到了,瑟奇洛亞帶著人來到餐廳,讓下人擺上餐點,領人入座:「何不用晚餐時間和我談談妳接下來的打算?」 她在瑟奇洛亞右手邊的座位入坐,沒好氣地開口:「……首先,我現在的名字是『炎良』,不要叫我奧羅菈。」 「我還是喜歡叫妳奧羅菈,親愛的。」瑟奇洛亞端過她面前的餐盤,將肉排切成小塊再推回去:「莉羅還在公會吧?」 「韶良還在公會。但是我現在沒法聯繫上她。」 「公會裡記得有那個誰……米納迦‧艾斯克雷?噢對,就是他。一往情深和人類結成連理,手握權杖卻逃避紛爭的傢伙。」他讓人倒上酒,搖著杯中紅醇色的液體:「妳如果需要我找他當情報人,也不是不行。」 「免了。」直接回絕瑟奇洛亞的提議,她小口地叉起盤中的食物。「我都決定要幫那恩了,管他是不是有心爭奪王位,他都算是我的敵人。」 瑟奇洛亞搖搖頭,笑道:「現在的情況不是很好解決呢。」 這話直直說中她心中明瞭的另一件隱憂,頓時讓她失了胃口。只有兩人的餐桌上陷入了沉默,僅存刀叉與瓷盤的輕微碰撞聲。 「……如果,」她在片刻的沉默後,小聲地開口:「如果你表態支持,不就好解決多了。」 「但是我並不想干涉。」瑟奇洛亞重覆了她聽過無數次的話:「現在的血族離三王共治的年代已久,我也已經不是時之主,艾斯克雷的事我插手就是逾越了。」 「可是你也承認,唯有那恩有資格擔任新王。況且你就算逾越,也不會有人對你問罪。」 「是這樣沒錯。但這是兩回事。」他說,啜了一口酒:「妳決定要到那恩‧艾斯克雷身邊協助很好,我會給妳適當的幫助,但不會給妳捷徑,就算我實際上不會被追究。妳可以選擇在他身邊協助,直到真能讓我不得不認可。」 「……例如?」 「與新王平定血族當前的兩大混亂其中之一,背棄者或王冕之爭。」 瑟奇洛亞眼裡帶笑,看著她閉上眼思索片刻,最後點頭。 是夜。 入睡前,瑟奇洛亞看著已經裹著被子昏昏欲睡的人,在床邊坐下:「如果不是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倒是有點想讓妳認識現任的末日。」 「……你說什麼?」她打了個激靈,從床上掙扎地爬起。 「我說現任的時之主‧末日。」瑟奇洛亞側身靠在床頭,面對著她:「妳如果能和他交流交流,說不定能有些額外的收穫。」 她有些詫異,意料之外的情報讓她頓時清醒:「老頭子,你怎麼會認識新任的末日?」 前任的時之主通常只能找到接任自己職務的新覺醒者。所以瑟奇洛亞才找上她,但她完全沒料到對方竟然也認識其他的覺醒者。 「我和他算是有些淵源。這麼說好了,我和他的前任很熟,所以他覺醒沒多久後有找上我。」瑟奇洛亞回想起過往,神情有些緬懷:「大約是五十年前的事了,妳那時甚至還不知道在哪兒呢。」 「但你說你也不知道他去哪了?」 她梳理著瑟奇洛亞所說,有些失落。 「哈,畢竟他就和他母親一樣,就擅長無影無蹤的消失。」他看著趴在床上的人,解釋:「而且現在還是輪換的時候,新任的三人還沒到齊。末日五十多前就就位了,而妳才剛覺醒,虛無卻還完全沒有個影。」 「末日是個怎麼樣的人?」她發問,就算現在碰不上,以後總會遇上的,先了解些總有好處。 然而這問題卻讓瑟奇洛亞愣了下,苦惱地思索起來:「……唔,該怎麼說呢?」 「他是個,會讓妳覺得相當意外的人吧。」 「……哈?」 ※ 確實是相當意外。 炎良腹誹著,在心底把瑟奇洛亞從頭到腳罵了一遍。 淡藍色的法陣以他們為中心呈扇形向前擴展,在尾端卻愈趨透明無色。已經入城的敵人在火牆的焚燒下少去一批,餘下的人花了些時間處理火牆,接著卻再次撞上另一波殺陣。 時之主‧末日的殺陣幾乎是一道無形無色的氣浪,蔓延到一定距離後就沒有持續向前,但已足夠讓好些敵人撞上這條死生界線。 沒有轟然巨響也沒有刺目的眩光,踏進氣浪中的敵人甚至連困惑的聲音都沒能發出,就在一瞬間中直接化為灰燼。 沒有鮮血,沒有痛楚,沒有哀嚎,卻遠比這些還要更能賦予恐懼。 這就是代表毀滅的時之主‧末日。 那若亞喚出殺陣,看著撞上殺陣邊緣就化為塵土的敵人和陷入混亂的敵陣,一雙眼卻是眨也沒眨。 除了指揮著魔法書──末日書的雙手在微微地顫抖。 炎良才正想開口詢問他的情況,那若亞就兩眼一閉,低頭嘔出一口鮮血。末日書的書頁快速翻過,最後竟是直接闔上了書本,淡藍色的法陣也隨之消失。 「……沒有契約,還是太勉強了。」無可抑制體內的氣血翻滾,那若亞疼的臉色發白,接著又是一口鮮血吐出:「不不不,我還沒完全想起來,你可不可以不要再吵了?」 他頭昏腦脹,像是在自言自語:「有,是有數量。一百零三人……差不多也是極限了吧。而且警告和威嚇的效果也有達到了不是嗎?」 確實,雖然從他們這邊都知道因為那若亞的身體承受不住,殺陣只短暫地存在片刻就消失,但對面的敵陣已是退離了好一段距離,顯然是打算重新觀察情況。 那恩呼出一口氣。那若亞是另一位時之主這事完全在意料之外,他們本來的目標也只是盡可能多拖一點時間,而不是殲滅敵方。剛才這一手,也算是讓過早破城的情況誤打誤撞又回到原本的預想中。 「──你在和誰說話?」 炎良從那若亞的自言自語中解讀出了片段的資訊,但她卻也發覺那若亞或許並不完全是在「自言自語」,而是真的有個在他們之外的交談對象。 那若亞‧蘭以似乎聽見了她的問句,站在原地一愣,但雙眼仍然沒有焦距:「我在和那若亞說話……不不不……這是我的名字?誰的名字?」 從末日書出現後,所有的訊息洪流一般地在他腦海中爆發。彷彿有百來個人在他腦中大聲交談,各種片段的畫面快速閃過。 『你想起來了嗎?想起來了嗎?』 他看見藍髮的女子坐在壁爐邊微笑。 『……蘭以‧納多利亞!時之主‧末日!』 他看見成了廢墟的林間小屋。 『沒有契約,你能用時之主的力量做到什麼程度呢?還是太勉強了?』 他看見他對金髮的血族行禮。 『不過如果你沒完全想起來也沒關係……』 他看見自己站在公會的標誌下立誓。 『──你還有我呀。把控制權交給我……』 他看見自己的雙手沾滿鮮血,劃開面前人類的大動脈,而自己身上大出血的傷口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 嘰嘰喳喳的聲音爆炸似的填充著他的腦袋,暈眩及渾身上下的疼痛讓他沒來由地煩躁起來。 那個人、那道嗓音伸出手向他拿控制權──拿什麼的控制權? 『蘭以、蘭以、蘭以……聽話!』 ──你是什麼東西? 突如其來的惱怒讓他近乎失去理智。他衝著聲音的源頭,成一片片閃著畫面的碎塊混亂一地,大喊: 『這是,我的,身體!』 『你──安靜!』 所有的聲音嘎然而止。閃著畫面的碎塊無聲地化為細沙沉澱。 那若亞‧蘭以睜開眼,抬手抹掉自己嘴角的血痕。他抬起頭,看見炎良正用著複雜的眼神看著他。 「沒事了?」她問,散掉手中的治療法術。 「嗯……大概。」那若亞回答,他接著看向結界之外。敵陣還停留在城門到泉水有一段距離的地方,而炎良的防禦幾乎不可能被打破:「……妳的消耗還可以嗎?」 炎良瞥了他一眼:「我少說也有契約,總比你剛才硬來好得多。」 時之主有時之主的規則,為了平衡,在沒有滿足條件之下強行動用力量,消耗是幾千幾百倍以上的數。尤其是動用與破壞及毀滅直接相關的末日書,對身體的消耗更甚。 「我建議你可以先『躺』一下。」看那若亞臉色慘白語氣無力,炎良語氣平淡地開口,「剛剛幫你看過了,五臟六腑大概壞得差不多了。」 「躺下去不會太久吧?」那若亞有些擔憂地發問。 「頂多那恩畫一個小傳送陣的時間,這樣你可以安心了吧。」沒好氣地回答,炎良用上了那若亞並不是很明白的時間單位來形容。 那恩「喂!」的一聲抗議,表示自己畫小傳送陣才花不上多少時間,這什麼怪比喻,說罷朝炎良彈了一根小小的魔法冰柱。炎良閃也沒閃,冰柱在離她的身側有一掌距離穿過,畢竟那恩也沒有真的瞄準。 那若亞心想是真的不用他過度的擔憂,席地而坐閉上雙眼,指尖快速地畫出一道符文便打向自己的心口。 ※ 到他再次醒來,茫然了一陣,等意識聚焦後才發現結界裡多了兩個血族。 「剛剛趁亂抓進來的。」那恩見他清醒,笑著解釋:「混在背棄者裡的貴族,看著新鮮。」 他們早就知道對峙的敵陣裡有血族貴族,那恩這話自然不是只對己方說,也是說給被抓進來的兩個次級貴族聽。那若亞面無表情地看向那兩個貴族,對方在意識到他的目光後,卻是慌亂無比地求饒。 兩貴族口中說的是:求末日大人手下開恩饒他們一命。 「我突然發現你的名氣似乎挺高的。」那恩歪頭,點了點他的肩膀:「他們不怕我,偏偏會怕你。大概是因為我年紀小,我卻沒聽說過你。你以前到底是個怎麼樣的存在?」 「……你這樣問,我也回答不出來呀。」那若亞嘆了一口氣。他的記憶並沒有完全恢復,只依稀想起來一些模糊的片段,而在剛才對那道聲音一吼後,他整個腦海更是成了一片寂靜。「我的身分塞特里安也不明白不是嗎?」 那恩在血族裡是年紀小,但塞特里安好歹也有百來歲。那若亞想起自己五十年前或許是有在血族的領域活躍過一陣,但再更細節的內容就回想不到了。 「因為他是被人類養大的,回歸家族之後又幾乎是閉門不出,沒什麼接觸外界的情報哇。」那恩解釋,一邊用用眼神示意他拉回話題:「這兩個貴族你怎麼處理?」 「以前的我會怎麼處理?」那若亞是真心發問。他注意到在他開口後,兩個貴族眼中的惶恐更甚了。 「我怎麼知道!」那恩理直氣壯地回答,話鋒一轉將問題扔給炎良:「不然妳說怎麼處理?」 炎良聽著他們的全程對話,仍然要顧著結界還被騷擾讓她不由得氣惱:「──什麼怎麼處理?殺了唄!」 那若亞還沒接著發話,城門處的上空就炸開一枚信號。那恩一讀信號的內容,也顧不得處理這兩貴族了。 「──王徽來了。」 在與血族的貴族軍比較下,背棄者集結而成的陣容幾乎就是一盤散沙。正面的交鋒沒有任何懸念地一面倒,意圖四散的逃逸者也在王徽軍的掃蕩下一個不漏。 看見軍隊的抵達,那恩鬆了一口氣。但隨之他掃視過王徽軍此次前來的成員,神色卻再次凝重起來。 炎良撤下結界,走在軍隊最前頭的幾個血族下馬走近,對炎良及那若亞行禮。 「尊貴的──時間與空間的代行者。」他們說著:「兩位大人辛苦了。」 他們全然沒有將那恩關注在眼中的態度讓炎良蹙起眉,才正想開口,卻沒料想到下一句話就將矛頭指向了那恩。 從軍陣中走近他們的十幾個血族手中紛紛浮現咒文,禁錮的陣法倏地綑縛住那恩。陣法形成後帶著一定的重力,壓著他就要直直跪在地上,還是炎良伸手抓了他一把,才沒有直接雙膝著地。 「逆王的罪人那恩‧艾斯克雷,接下來就交由我等管押。」 「……你們這是什麼意思?」 「我等一切遵從王之光輝,以王之名行事。」 對著炎良的怒目,為首的貴族神色平靜如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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