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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kesta | 友達以上？】

sum:
午後陣雨突襲的校園，忘了帶傘的少年在好友拉攏下體驗了一回「年少輕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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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定是瘋了。

濕冷的雨水毫不留情砸在每一寸裸露的皮膚時Ike忍不住想。頭頂的制服外套並沒有起到任何遮蔽效果，雨滴滲進髮絲間隙、直鑽頭皮帶來的涼意令他忍不住皺眉，高舉的手臂逐漸痠麻，於是少年徹底放棄，攢著已經變得像條毛巾似的濕軟外套加快步伐——橫豎要變成落湯雞，不如灑脫點吧。

鏡片上只增不減的水珠理當模糊視線，然而Ike眼中所映出、跑在他身前不遠處的背影，卻清晰不已—— Mysta Rias，同校不同班的同級生好友。
此刻少年只想拋開自己會吃進多少雨水的顧慮，高聲吶喊對方的名號，以字母清晰分開的方式。

所以二人為何處於被雨彈轟炸的狼狽窘境呢？

時間倒回幾分鐘前。

、

Ike倚靠窗框發愁，一手緊抓早已整理好的書包，另一手五指有些焦躁地來回敲點桌面。夏日午後的天色無常而多變，出門時的晴朗對照眼前的滂沱即是最好的佐證，素來謹慎、有條理的他終究是一介普通男子高中生，亦有偶爾失策的時刻：把晾乾收好的傘落在鞋櫃上忘了帶走。

距離敲鐘已過去片刻，僅剩的零星幾人在Ike對著雨幕乾瞪眼期間流逝的分秒中紛紛返家。呆站下去不是辦法啊，設法從失物招領處借一把應急？他想，門口傳來喊聲，劃破教室內的寧靜。

Mysta.

輕輕吐出不能再熟悉的音節，那人天青中帶有珊瑚粉的眼瞳亮晶晶地，似乎很慶幸自己尚未離開，一蹦一跳地靠近。

要是天色也和這雙眼睛一樣就好了。

「Ike！太好啦你還在……？」
話音未落，Ike抬手示意Mysta打住，不免讓少年感到困惑，腦袋狐疑地歪向一側。

不幸地告訴你，我忘記帶傘了。

或許有點不合時宜，但Mysta聽見友人不符預期的答覆後發出戲劇性十足的「蛤？！」令Ike忍不住嘴角失守。

正想提出向校方借傘的辦法，Mysta卻彷佛頓悟些什麼而發出”啊！”的叫聲，倘若作為漫畫情節，Ike定會看見一顆發光燈泡自少年灰棕色的髮頂彈出。

跑吧！就像校園動漫裡常有的劇情，青春又帥氣！

他興奮比劃，頭頂和身後好似有不存在的耳朵與尾巴大幅度晃動，具體說不上原因，Mysta常讓Ike無端聯想某種生物。

未免太瘋狂了。
——可我們不正處在偶爾瘋狂也無所謂的年紀嗎？

小狐狸的接話讓他頓了頓，Ike眨眨眼，目光穿過玻璃鏡片對上Mysta明亮期盼的眼神。

妥協。

、

於是有了眼下的情況。
什麼瀟灑帥氣，說是七零八落還差不多。

賣力奔馳，兩具單薄的身影終於逃進Mysta在學校鄰近區租的公寓，Ike取下眼鏡、隨意抹開黏在臉上仍然滴水的瀏海，接過對方遞來的毛巾大致擦乾才踏進室內。他並不想一身窘迫的樣子回家面對追問，更不希望父母因此將Mysta視為損友……雖然某種層面來說這樣的定位似乎不能算錯。

一番努力後少年們算是成功擺脫溼答答的狀態讓自己免於感冒，Ike套著Mysta翻找出的上衣，對此他十分慶幸彼此的身形差距不大，拿起吹風機開始和攤平一地的二人份浸濕書本搏鬥；Mysta則披著毯子、叮叮咚咚不知在廚房忙活些什麼。
半晌，他端出兩杯仍有棉花糖漂浮的熱可可，淺色髮鬢隨著輕快的小腳步來回掃過臉頰——差點撞上同時起身舒展筋骨的Ike，蹲在地上處理淋濕的作業筆記太久，他快感覺不到自己的雙腿了。

「喏、休息一會？記得你也喜歡，喝下去馬上就暖和啦！」
Mysta笑得那雙藍眼都瞇了起來，乍看之下和真實的狐狸又更相像幾分。Ike接過馬克杯，巧克力的香氣混著融化棉花糖的甜味充滿鼻腔，著實讓心情平復不少。

入口前一刻，大腦非常不湊巧的重播先前所有Mysta親自口述、叫人瞠目結舌的廚房鬼故事。

「……Mysta，這真的能喝嗎？」
他聽見自己有些顫抖的音調，而捧著杯子正喝得高興的小狐狸顯然因他這句發言嗆了一大口，瞪著雙眼，臉上寫滿冒犯。

「什麼意思！你手裡那個杯子我還刷了兩遍才拿來用，快說謝謝！」

見Mysta如此激烈的炸毛反應，除了歉意，Ike總覺得平日收斂心底、被稱作”惡趣味”的東西有些按捺不住，輕笑幾聲後終於喝下第一口。

「待會還是去檢查一下那罐可可粉有沒有過期好了。」
“ Fuck you, Ike.”

回應他的是Mysta把下半臉埋在杯子裡的悶聲無效抗議。

偶然的幼稚鬥嘴結束，屋內回歸一片寂靜，頓時窗外雨勢轉小的淅瀝聲變得清晰可聞，Ike並不討厭沉默的氣氛，適度的寧靜能帶來舒適與放鬆，Mysta亦是如此，同為擁有內向特質的孩子，二人在某些時刻有著旁人無法介入的電波或共感。

“Hey, Ikey.”
可可近乎見底的時候少年開口了，聲音聽來有些黏糊，就像杯裡化開的棉花糖，每當Mysta以這個小綽號呼喊自己時，尾音總是拉長些許，好似撒嬌的孩童。

「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嗎？」
「——當然。」

落著細雨的春季午後，不善打入群體的少年每日為數不多的趣事，即是放學後尋找那隻防備心極高的流浪貓，與牠培養感情。漸漸，小傢伙總算不會拔腿就跑，或是猛地朝手臂一爪留下血痕。
今天帶了兩種不同口味的罐頭，不曉得牠喜歡哪個？一面想著，眼角餘光捕捉一抹熟悉的毛絨影子快速竄過，嘴角不自覺勾起，走到熟悉的角落蹲下、打開鋁罐輕聲呼喚。
循著香味出現的貓咪嗅聞一會便開始大快朵頤，見小傢伙吃得津津有味，Mysta臉上的笑意更深，他一路頂著雨水走來，倒不是說喜歡淋雨，單純認為這樣程度的一場雨不打傘也罷，然而此刻，看著小貓沾染雨滴的凌亂毛髮，少年拿出收在書包裡的折疊傘，默默為牠撐開。

再小的雨勢，時間拉長依然會淋濕，細小的雨點匯集成水珠，順著重力沿髮尾滴下，但Mysta不在乎，專注盯著貓咪享用罐頭的模樣，以至於過了好一會，他才意識到些許違和。

頭頂不再有明顯的濕潤感。

Mysta扭頭一看，映入眼簾的是一名不知何時出現的男孩，穿著乾淨整齊的制服，身子微微向前傾、伸長手臂將自己一併納入傘下的陰影遮蔽，背後還背了一把……吉他？
對方顯然沒預期自己轉身發現，神色閃過一絲驚慌，而Mysta最不擅長，又或者該說害怕的，就是和陌生人搭話，他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髮頂，半乾的狀態，這人悄聲無息在我背後站了多久啊……心底無聲嘀咕，突然”匡噹！”一聲抓回他的注意力。

貓咪踢倒罐頭，瞬間沒了蹤影。

對此Mysta感到有些掃興，難得能和這傢伙共處久一點的，他撇撇嘴，思考直接無視身後不請自來的熱心人士離開行不行得通，逃避可恥，但有用。

而那人在他拿定主意前張口，非常柔和舒服的聲線。

「抱歉，嚇到你們了吧……」
「噢、也沒必要道歉啦……雖然那隻貓是挺怕生的沒錯。」
「不，到底還是打擾你們獨處的時刻，對不起。」

一陣沉默後，不知名的少年提出撐傘護送自己返家的”賠禮”，嚇得Mysta立刻舉起手上的折疊傘慌忙回絕、逃離現場。

計畫之外的邂逅，至此畫上句點。
故事的序章，於此開篇。

「起初我還以為你是那種老師愛不釋手的三好學生。」
Mysta說著還不忘用手肘頂一下和他擠在狹小流理檯前清洗杯子的Ike，後者不出所料以萬般無奈的語氣唸道”Mysta——“

「我不會說自己是乖寶寶，但你也不能說我是壞學生。」
「dude, 你知道怎麼翻牆可以完美卡在監視器的死角內不被發現欸？」
「……我只是活用所學。」
Ike語氣裡的心虛過於明顯令Mysta憋不住笑，抓穩機會乘勝追擊，剛才可可粉的事他還記著呢。

「喔哇所以小小Ike學跑酷是為高中翻牆做準備，太有先見之明了。」
「才不是！聽著，那看起來真的很酷很帥所以我去學了，恰好可以協助我走捷徑離開學校而已！」
飛升的語速和高亢起來的語調，”逗貓”成功，今天扯平了，Mysta擺出滿意的狐狸笑，換來Ike冷不防出手亂揉一把他的頭髮。

三百多個日子過去，從意外相遇的陌生人，到打鬧嘻笑的摯友，相似又相異的兩名少年，因緣際會下，平行線亦有奇蹟交會的一天，各自磨合理解，成了彼此生活中習以為常的存在。

臨走前，Mysta隨口拋出問句，好奇Ike在自己慫恿下體驗雨中狂奔的感想。

「只有我一個人的話，絕對不幹這種事。」
低頭整理鞋帶，Ike答話時視線並不在Mysta身上。

「不過——」
挺直背桿，Ike唇角微勾，貓眼石般溫潤的黃色眼眸逕自望進Mysta天藍的眼底。那不是用來應付社交場面的禮貌面具，恰恰相反，Ike的神色分外真誠，Mysta下意識屏息，對於面前人即將脫口的話莫名緊張起來。

「和你一起，挺好的。」
「不後悔。」

也許是尚未適應突然認真的氣氛，又或者Ike看向自己的目光過於直接，甚至有種灼熱的錯覺，Mysta定格好一會才緩慢組織語言。

「幹嘛用後悔這麼重的詞啊……只是擔心你會不會生氣，濕掉的書真的很難善後。」
「是有點麻煩吧，處理那些東西。但就像你說的，偶一為之也無妨。」
「我也很感激，身邊有你這樣的人，拉著我去做一些這輩子很可能都不會主動實踐的瘋狂事。」

Mysta察覺Ike措辭上的微妙選擇，挑著眉故意怪腔怪調地問他怎麼不直說朋友就好，講得這般彆扭。
這下換Ike哽住了，原先牢牢鎖定的眼神開始閃躲起來，反常的狀態叫Mysta摸不著腦袋。面面相覷一會，Ike清了清喉嚨，恢復平靜的表情，說出彷彿免責聲明的話語。

假使接下來的話裡有任何聽起來不太尋常、又或者別有意味的地方
請當作我的大腦被雨水澆壞了。

Huh?

之所以那麼說，是因為

某個瞬間，我突然在想
朋友這個詞，似乎已經不足以概括你我之間所經歷的點滴回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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