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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8、

　　塔嚴格上來說畢竟是軍事基地，哨兵嚮導因為長期不被允許外出，塔裡面的生活機能其實發展得挺良好，但在娛樂這方面，還是顯得薄弱許多。

　　好在江澄這個人也挺無聊，最大的娛樂就是跟各種小動物玩。塔裡什麼沒有，動物型態的精神體那是一大堆，天上飛的、地上爬的、水裡游的，應有盡有。

　　江澄儘管很兇，敢靠近的哨兵嚮導沒幾個，但他兇是對人兇，對精神體小動物們可好著。喜歡找他玩的精神體，毫不誇張的說，能繞整個訓練場一圈都還有剩。

　　現在江澄正在訓練場旁邊的一個小綠化帶裡面，他坐在長椅上，頭上趴著一隻尾巴蓬鬆的大松鼠，肩膀上停了三隻不一樣的鳥類，膝蓋上一隻捲成一團的藪貓正在舔爪子，腳邊還有數隻貓科犬科甚至不翻圖鑑都認不出是哪一科的精神體，每隻都伸著腦袋要給江澄擼。

　　江澄只有兩隻手，每隻都要擼，忙得不意樂乎。

　　他中午遇到藍忘機，人約了他晚上吃飯，江澄下午忙完了工作後就沒事了，正好路過訓練場外面時看到裡面藍忘機在上課，於是就打算在這直接等他下課，在一起去食堂。

　　S級哨兵的課全部都是實戰課，說白了就是讓底下的哨兵們一個個輪流上去挨打。江澄遠遠圍觀過幾次，藍曦臣和藍忘機都是站在場中央，低階哨兵來一個打一個。通常是一對一，偶爾是整班一起圍上去，反正最後還站在場上的都只有S級，而且被打的哨兵挨打完後還要向他們敬禮道謝，旁人看上去要多辛酸有多辛酸。魏嬰的課花樣倒是多一點，但總結來說也是從普通挨打變成花式挨打的區別而已，區別也不是太大，惟一會變大的大概只有底下哨兵的心裡陰影。

　　據說哨兵都是在一次次的挨打中變強，反正江澄是沒看出來這課要怎麼學就是了。大概就跟江澄在教底下的嚮導們怎麼用精神力絲的時候，路過的哨兵看過去就只能看到一群嚮導在教室裡靜坐，完全不能理解是一樣的。

　　江澄對看一群哨兵被單方面毆打實在沒有太大興趣。藍忘機今天的課不會用到精神體，因此哨兵們挨打的時候精神體們沒事做，全散在訓練場四周悠閒地遊蕩。第一個發現場外江澄的就是避塵，牠開開心心拋下上課中的主人，衝過去在江澄身邊打轉。

　　江澄有狼可以擼當然不會拒絕，開始專心致志擼了起了小白的毛。下午的陽光偏移，他們位置逐漸被建築的陰影擋住，曬不到太陽了。江澄覺得涼快，但小點顯然不滿意，小腦袋抵著江澄的臉頰用力，就是要主人往有太陽的地方去。江澄懶得理牠，在長椅上坐得四平八穩，任憑臉頰被擠得變形，也沒有想要換位置的意思。

　　避塵看出來了小點不想待在這，又想起之前主人叮囑過讓他有機會帶小點去曬太陽。雖然主人的話不見得要聽，但小點喜歡太陽的話，牠還是很願意帶小黑曼巴去頂樓曬曬的。

　　既然小白想帶小點玩，江澄也樂得輕鬆，拍拍小白蓬鬆的大腦袋，就讓牠把小點帶走了。

　　避塵一離開，一旁虎視眈眈許久的其他精神體們就圍了上來。哨兵的精神體都喜歡精神力高的嚮導，尤其是S級的嚮導。江澄的精神力乾淨又醇厚，整個人對精神體們來說就仿佛是一汪大溫泉，靠近就舒服。剛剛避塵還在，牠們不敢靠近，但現在那個可怕S級哨兵的精神體跑了，此時不蹭更待何時！

　　於是江澄沒多久就被滿滿的毛絨絨們給埋了。每隻都是不一樣的毛絨絨，每隻的觸感都棒，江澄幸福的就像在天堂。

　　傍晚陽光減弱，小點失去曬太陽的興致，避塵就把牠帶了回來。但遠遠正往回走，頭頂上盤著一條曬得溫溫熱熱的小黑蛇的避塵，回來看見的就是這麼個景象。

　　江澄的大腿，現在竟然被一群不知道哪裡來的傢伙們佔據了！那原本是牠的位置的！牠不過就帶小點去曬了一會兒太陽，這些東西竟然敢以下犯上！

　　避塵不能忍，嗷地一聲就衝了過去。

　　頓時場面一陣雞飛狗跳，江澄攔都攔不住。

　　藍忘機從訓練場下課出來時，就看到了江澄周遭一片狼藉，到處是不知道什麼動物的毛髮和羽毛。而避塵正躺倒在地上，翻著肚皮給蹲在旁邊的江澄擼毛，儼然一副狼生贏家的樣子。

　　「……？」藍忘機不明所以。

　　江澄手上動作沒停，蹲坐在地上，抬頭看向走到旁邊的藍忘機，半埋怨半調侃道：「看不出來，你家小白醋勁很大啊，剛剛把其他精神體都趕走了。」

　　藍忘機聽了就知道剛才發生什麼事了，頓時覺得臉有點熱。精神體某方面來說就是主人的延伸，雖然江澄指的是避塵，但他有種自己也被江澄調侃醋勁大的錯覺。藍忘機不知道要回什麼，只好伸手過去，江澄看了一下，知道他想拉自己，便把手給他，借力站了起來。

　　江澄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各種動物毛，藍忘機在一旁看著，手指有些癢，沒忍住，替江澄拿掉了頭上的幾根鳥羽。

　　江澄感覺自己頭被碰了一下，頓了頓，抬眼看到藍忘機手上的羽毛，才知道剛才人家是幫他拿東西掉。

　　「啊，謝啦。我還以為你也要摸我頭，嚇我一跳。」

　　其實藍忘機剛才的確是有想摸江澄頭髮的衝動，或者說，幫他整理頭髮什麼的，但終究還是覺得唐突，因此只敢拿了羽毛就放下手。

　　藍忘機道：「也？」

　　江澄接過羽毛，看了看覺得顏色還滿鮮艷，應該是剛才那隻吵得很可愛的熱帶鸚鵡身上的掉下來的。雖然看起來滿適合當個書籤之類的東西，但精神體的毛沒過幾天就會散掉，無法久留，有些可惜了。

　　江澄隨手把羽毛插在避塵的耳朵旁邊，看避塵嫌棄地甩了甩但沒真的甩掉，道：「還不就魏嬰，他老是手伸過來就往我頭上摸。我覺得我原本還能再高幾公分的，都是給他摸矮了。」

　　藍忘機跟著江澄往食堂的方向走，安慰道：「已經很高。」

　　江澄斜眼看他，問道：「你幾公分？」

　　「上次量，是188。」

　　江澄嘖了一聲，道：「我才185。」

　　藍忘機覺得江澄這個身高就很好，再高的話就要比自己高了。雖然沒人規定哨兵一定要比自己的嚮導高，但他還是私心希望自己能比江澄高點。然而這種話當然是不能講出來的，於是只能道：「但你在嚮導裡面很高，而我在哨兵裡面是普通身高。」

　　江澄想了一下塔裡好幾個突破190甚至突破200公分的哨兵們，再看看旁邊只高自己三公分的藍忘機，瞬間覺得有點同情他。

　　「其實188也挺高的，你別太在意。」

　　突然就被江澄安慰，但其實藍忘機也從沒覺得自己多矮過。他並不怎麼在意身高，他只要不比江澄矮就好，更何況哨兵重要的是能不能打，而不是身材。200公分的哨兵他照樣可以單手抓起來甩，所以實在不覺得個子高點就如何。

　　江澄以為藍忘機在為自己的身高黯然神傷，只好繼續道：「真的，你現在這樣剛好。你長那麼好，太高的話別人就看不到臉了！」

　　江澄又吧啦了一堆，但藍忘機後面的都沒聽清，腦子裡就只剩下江澄說自己長得好那句。

　　他覺得自己的臉就快燒起來了。

　　藍忘機垂著眼，看著地上的落葉，聽著江澄講了半天太高的缺點，半晌突然道：「你覺得，我長得好？」

　　「啊？」江澄從來不否認自己是個顏控。其實不論男的女的，只要好看他都不吝於誇獎，更何況藍忘機的臉是塔裡面榜上有名的帥，於是他也很直白的道：「是挺好，很帥啊。」

　　「……」藍忘機抿了抿嘴，沒接話。

　　「幹嘛？你不喜歡別人誇你臉？」江澄轉頭看了藍忘機幾眼，他知道有些能力強又長得好的人並不喜歡別人把重點放在他們的外在上，認為那是對他們能力的一種侮辱。

　　「不是……」藍忘機單手擋住自己的臉，別過頭，低聲道：「你別看我。」

　　「帥還不讓人看了？」江澄覺得藍忘機的反應還滿好玩。這是怎麼？看著不像生氣，難道是害羞了？藍忘機這種冰塊臉竟然會隨便被誇個帥就害羞？簡直太神奇了！

　　江澄上手扯了兩下藍忘機擋臉的手臂，想看看他害羞起來是什麼樣，但理所當然地沒有扯動。藍忘機正努力平復心情，降低自己臉上的溫度，然後就聽到江澄驚奇地道：「欸你耳朵紅了？」

　　藍忘機瞬間覺得臉更熱了，手忙腳亂地又想擋臉又想擋耳朵。

　　江澄哈哈大笑，邊笑邊拉著藍忘機的袖子繼續走，「好啦別擋了，不鬧你了。」

　　江澄並不常大笑，他通常是冷笑或嗤笑居多。他本來就長得秀氣精緻，這一笑更是顯得年齡小了許多，時常皺著的眉頭都鬆開了，看起來就像個討人喜歡的開朗大男孩。藍忘機之前曾經遠遠地看過幾次江澄在魏嬰身邊這樣笑得開懷，當時還覺得有些羨慕，沒想到現在江澄在他身邊也這麼笑了。

　　藍忘機覺得自己心跳得有點快。

　　他有些走神，也就沒注意到食堂到了。然後他因為光顧著看江澄，沒看到前方的障礙物，就這麼直接一頭撞到了門口的柱子上。

　　嗙的一聲，嚇了江澄一跳。

　　江澄不可思議地回頭，就見到藍忘機臉撞在柱子上，柱子被撞破了個凹洞，水泥柱上的白漆正撲簌簌地往下掉著。

　　「……」

　　「……」

　　藍忘機尷尬到想立刻去跑訓練場三百圈。

　　雖然知道哨兵的皮都厚，撞這一下大概沒什麼，但江澄出於人道，還是關心了一下。他伸手摸了摸藍忘機撞壞了柱子但額頭紅都沒紅的帥臉，遲疑地道：「……你沒事吧？才剛說你帥，你就去撞臉？你故意的嗎？」

　　藍忘機抓住江澄摸他額頭的手。四周都是往這裡看的哨兵和嚮導，他只能假裝鎮定地咳了一聲，對跑來關切的食堂負責人說修柱子的費用從他這裡扣，接著快步拉著江澄往食堂裡面走。

　　避免尷尬，先從不要被圍觀開始。

　　雖然他已經可以想像自己撞凹食堂門口柱子的八卦很快就會傳得滿天飛了。但，反正沒人敢在他面前講，就算了。

　　江澄直到晚上準備要睡了的時候，都想不明白藍忘機今天到底為什麼走一走就撞柱子去了。不過就是誇他帥，真有那麼害羞？

　　江澄擦著自己剛洗完還有些濕的頭髮，沒擦兩下毛巾就被躺在他床上的魏嬰搶了過去。和江澄的暴力把毛巾往自己腦袋上隨便亂揉一通就算完事不同，魏嬰細緻地擦著江澄的髮尾，道：「說了多少次，擦頭髮別那麼大力，小心年紀輕輕就禿。」

　　「你才禿。」江澄樂得有人幫忙，腦袋隨著魏嬰的動作輕輕晃著，晃著晃著就開始覺得想睡了。

　　「睏了？」

　　「嗯。」

　　魏嬰摸了摸江澄的頭髮，短髮本來就乾的快，加上剛才他仔細擦了，現在已經乾得差不多了。於是他把毛巾丟到一邊，讓了個位置給江澄躺下，隨後關了燈。

　　最近天慢慢變涼，天冷的時候江澄總是比較願意跟魏嬰睡。畢竟哨兵體溫高，江澄又是個低體溫的，有個熱源在旁邊，晚上都睡得比較好。江澄滿意，小點也滿意，魏嬰也知道自己熱，能給江澄和小點當暖爐，所以冬天爬江澄的窗總是爬得特別勤奮。

　　江澄閉著眼，突然道：「我要是說你帥，你會害羞嗎？」

　　魏嬰仰臥在江澄旁邊，一隻手枕在腦後，翹著腳，兩人肩膀貼著肩膀，有點意外江澄竟然會這樣問。

　　魏嬰摸了摸下巴，道：「應該不會吧？畢竟我本來就帥，你也只是陳述事實而已。」

　　江澄連白眼都懶得翻一個給他，道：「我今天說藍忘機帥，他竟然害羞到去撞柱子。沒想到他那麼純。」

　　魏嬰一聽臉都黑了，他是有聽說藍忘機今天撞柱子了，還打算之後嘲笑他，但沒想到竟然是因為被江澄誇了害羞才撞的？魏嬰有些酸，不屑地道：「他帥哪了，有我帥嗎？沒事誇他幹嘛，嘴巴那麼閒不如多誇誇我！」

　　「他臉很帥啊。你別是不知道塔裡面有最帥哨兵排名吧？藍忘機排第二，你才第四，還好意思說人家不帥。」

　　「啊？怎麼可能！這什麼爛排名！那第一和第三是誰？」

　　「第一是藍曦臣，第三金子軒。這是所有嚮導投票投出來的，認命吧。」

　　「那你呢？」

　　江澄哼哼兩聲，得意道：「我是嚮導排名第一帥，和你不同榜。」

　　「不是，我是問你投誰了？」

　　「……」

　　江澄沈默。

　　魏嬰危險地瞇起眼睛，道：「你一定是投我對吧？」

　　說實在話，這種投票榜單不投自家兄弟好像的確是有點不夠意思。雖然四周黑漆漆地看不到魏嬰的臉，但江澄還是覺得有些心虛，眼神在黑暗中四處漂移著，「投票前舉辦人說了，要拋開一切私情，單純看臉，這樣投出來的結果才最公正……」

　　「澄澄。」

　　「……」江澄本來想裝睡，但魏嬰一把捏住了他臉頰肉，裝不下去，只好乾巴巴地瞪他，道：「幹、幹嘛。」

　　魏嬰揉了一把江澄的臉，陰側側地笑道：「你完蛋了。」

　　「啊？等等、別！哈、你手走開！不準搔我癢、哈哈哈、滾！魏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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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劇場

　　所以票投給誰了呢？

　　澄澄：反正最帥嚮導我投我自己了。

　　魏哥：投的好。

　　藍大：應該的。

　　藍二：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