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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菅原的遲鈍

「我開動了！」菅原拿起筷子朝眼前的炸豬排進攻。
「我開動了。」坐在菅原對面的大地先喝起味噌湯，他這個習慣一直被菅原吐槽很像是老爺爺。
「是說，菅下午不是還有課嗎？來我們這邊不要緊嗎？」
菅原看了一下手腕上的錶，離下節課還有一小時左右，雖然稱不上是充裕，但時間是足夠從法學部食堂回去位於教育部的教室的。
「嗯，不要緊喔，我不會遲到的。」菅原微笑，並且有點誇張地露出吃炸豬排吃得津津有味的樣子，與他佈滿陰霾的內心完全相反。至於為什麼他的內心佈滿陰霾呢？原因本身就坐在大地斜後方第三排長桌的位子上。
從菅原的角度可以看到，那個位子上坐了一個及腰黑直髮的女孩子，她著純色長裙配上可愛的大翻領襯衫，整個人散發的優雅復古的氛圍。
根據菅原粗淺的理解，這位是法學部目前二年級的學妹。
即使隔著這麼遠，菅原也可以明顯地感覺到這位學妹正遠遠的對大地投注愛慕的眼神。然而事主澤村大地則是毫無半點察覺地、繼續像個老爺爺地喝著食堂定食套餐的味噌湯。
菅原在心裡嘆了好大的一口氣。
本來大學入學的時候，他和大地約定過，在學校的時間不用特別約見面或一起行動，畢竟兩個人的學部不同，在校園的時間就花在系上同學、課程上面，但相反來說，晚餐和之後的時間都要儘量一起度過。
沒有想到先打破約定的人居然是他。
而且他用的還是「教育學部的餐廳有點吃膩了」這種令人翻白眼的爛理由。本來提出的時候菅原還頗忐忑不安，想說要是大地質疑的話他能說出個道理來嗎？沒想到大地聽了只回答：「好啊，不過我們這邊沒有賣麻婆豆腐喔。」
什麼嘛！在大地眼裡他只是個喜歡吃麻婆豆腐的男朋友嗎？這未免也太遲鈍了吧！菅原回想起來還是難免有點憤恨不平。
可是他無法不這麼做。

事情的起因要回到二年級學期末最後一場的排球部友誼賽。
他們二年級的冬天，排球部參加大專聯賽，成功擠進前四強，是睽違七年的好成績。於是大賽結束後，大家仍認真投入訓練，教練也幫忙安排了緊密的友誼賽。
不知道究竟是因為擠進前四強讓排球隊聲名大噪，還是因為大地在大賽上的亮眼表現在法學部中不脛而走。總之，那位學妹似乎已經去觀賽好幾次了，但菅原當時因為期末考和社團兩邊忙得團團轉，缺席了前面的友誼賽。
當他看到最後一場友誼賽結束後，學妹走下看台去跟大地說話的模樣，警鈴在菅原體內狂響。雖然兩人互動算滿拘謹的，學妹好像也只是說了一些客套的加油詞令，但大地身邊那群隊友的表情、互動讓菅原立刻知道這個學妹對大地絕對是有意思的！
為什麼他會這樣說呢？因為那就跟之前道宮跟大地說話時，他和東峰的反應一樣嘛！只不過大地都沒有發覺而已。
在親眼見證學妹的存在後，菅原就決定從三年級新學期開始，要增加一些在大地身邊出現的頻率。這麼做的目的不是要讓那些女孩子看到了知難而退。菅原只是想要用一些名目，增加在大地身旁的時間，和大地身邊的人混熟一點，這樣有什麼消息他也比較好早點掌握。
當然，他也想儘量避免大地這個遲鈍的傢伙明明沒那個意思，卻把女孩子們迷得死死的！
沒錯！畢竟大地可是做過在路上巧遇道宮還跟著人家進去超市採買，做出這種會讓少女春心萌動的舉動，理由卻只是「因為餓了想說剛好可以進去買個東西吃」的人啊！ 完全沒搞懂人家道宮想跟他相處久一點的細膩心思。
聽到大地無意間提起這件事情時，菅原真的是為道宮感到十二萬分的抱歉。
只是沒想到，事過境遷，換他要煩惱大地的遲鈍了。

和大地道別後，菅原一人走向教育部的大樓。這段路程上，他分析了一下目前的狀況。
現在他大概每週中午會和大地一起吃一到兩次的午餐，以及每週有兩次可以跟大地一起回家，一次是兩人上完課後在校門口碰面，另外一次則是菅原會到體育館等大地練習完。
而除了校門口碰面的時候，其他時候他見到大地，都必定會看到法學部學妹在他們的附近。
以目前菅原的時間規劃，他沒辦法再增加待在大地身邊的時段了，況且那麼做也只是治標不治本罷了。
四月清爽的空氣夾雜著淡淡的櫻花香味，菅原在這樣的好天氣下伸了一個大懶腰。這樣好的日子，他卻在想這麼令人沮喪的事情嗎？看著樹上的櫻花襯著淡藍色的晴空，讓他不禁想起大地和他告白的高中畢業典禮。大地直率又毫不遮掩的情意，讓他既感動又心動不已。
菅原其實想不太起來他是哪個時候喜歡大地的了，但應該是比大地喜歡他早吧。從高一一開學就認識，同社團、又一路同班到高三，他們真的花很多時間待在一起，也有聊不完的共通話題，班上的、隊上的還有關於排球的。越來越熟之後，菅原也很享受有些只屬於他跟大地之間的默契和用詞。漸漸地他就覺得，只有大地給他一種可以依賴、又可以一起前進，只有大地最了解他的全部的感覺。
自認為算滿敏銳的菅原，大概到快畢業那時，才感覺到大地用「那種眼神」在注視著他。那是一種有點露骨、展現情意的眼神。高三的最後，感覺到大地的眼神，而他也有點享受被大地的眼光如此注視，他才對兩人的感情真的有把握。所以在大地向他告白的時候，他才能不疾不徐地接受大地的情意。
「時間真的過的好快喔……」一轉眼他們也交往了兩年多，再過不久也要開始煩惱就職的事情了。
現在好像真的不是該花時間煩惱學妹的時候啊！況且，菅原其實對大地有信心，他並不焦慮大地會因為對方是個長相清純的學妹，就拋下自己去和對方交往。
所以，其實他只是在吃醋而已啦！
如果可以的話，他想要大地直接和學妹劃清界線，最好大聲宣布他早已心有所屬（屬於菅原支孝了！）不過像大地這麼遲鈍的傢伙，根本也沒意識到這些暗潮洶湧的感情鬥爭，所以菅原知道這只是自己的妄想罷了。
好吧，菅原在心中大大嘆了一口氣。他決定從下周開始就結束額外增加的午餐時間，也不再特別去體育館等大地一起回家了。
嗯，沒錯！與其浪費這些時間在鬧彆扭上，還不如把精神留給很快就要來臨的就職準備和實習吧！
下了結論的菅原，懷著神清氣爽的心情迎接下午的課程。

當天晚上菅原特地比平常晚一些去體育館等大地，減少他看到學妹的時間，以免他會又想要改變原本已經決定的做法。
到了體育館，菅原看到大部分的部員都已經換好衣服、揹好背包準備離開了。沒看到大地的身影，不過學妹還站在二樓看台。大地大概是去儲物室放球什麼的吧，於是菅原就站在門口附近等大地出來。
「那個，請問你是不是澤村以前高中時期的隊友啊？」
正當菅原掏出手機想消磨時間，準備離開的其中一個大地的隊友突然出現在他旁邊，向他搭話的是菅原印象中比較外向、時常揪部內的大家一起去聚餐的同屆。
「對，我是。我叫菅原支孝，你好。」
「你好，我是木村。」
木村爽朗熱情的態度並不讓菅原感覺受到侵犯，兩人有大地和排球當話題，很快就聊得起勁。當木村同學吐槽澤村的一些行徑時，更是惹得菅原哈哈大笑。這讓菅原不禁懷念起了在烏野時，他和大地、旭時不時會互相吐槽、開玩笑的時光。看來上大學之後沒什麼共同朋友也是會有些小缺點的。
就在菅原這麼想的時候，「你們在聊什麼啊？」大地突然出現在菅原的右側，還伸手搭住了菅原的肩膀。
「啊、大地你可以走了嗎？我剛剛跟木村同學在聊大地你認真起來就會很恐怖的事情。」
「對啊，菅原同學也十分認同我的觀點呢。」
「喔，菅你別靠這傢伙太近，小心下次他會纏著你一起去居酒屋喔。」說完，大地就拉著菅原的手臂往前走。
「澤村同學真是冷漠耶！整個部就只數你最少跟大家一起喝過酒耶！菅原同學，你說這樣還說得過去嗎？」木村同學笑著跟上，看起來他和大地的相處模式就差不多是這樣。
「咦，大地你很少跟部內喝酒聯絡感情嗎？」菅原笑著，以輕鬆的態度順著木村同學的話講，但他感受到自己的手臂被大地越抓越緊，大地得腳部也越走越快。
難道、難道？注意到大地不自然的反應，菅原大吃一驚，這就是他期待已久的大地吃醋的反應嗎？
「就是說啊，很誇張吧。欸，澤村，所以什麼時候要跟大家一起去居酒屋啦……」
三個人越走越遠的同時，木村和大地也一邊進行到底要不要一起去喝酒的辯論。菅原在心裡默默感謝木村同學讓他體驗到吃醋的大地，並感覺這一切事情可以有個好的落幕時。
他感受到了來自後方的視線。
不會吧，菅原小心的用眼角餘光往後看去，發現學妹正站在體育館門口，默默地看著遠去的三人。
菅原不安地嚥下一口口水。應該不會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吧……

不好的事情發生了。
「菅原，這是法學部二年級的吉川英子，她說對我們的社團很有興趣，想要體驗一下。你每週六不是都會去教國小學生打排球嗎？英子同學說她對這樣的活動特別有興趣呢，你就帶她一起去吧？」
菅原一進社團教室，東西都還沒放下，社長就立刻叫他過去，向他交代了關於吉川英子的安排。
「啊……是叫吉川同學是嗎？吉川同學，以前曾經打過排球嗎？」菅原露出自認完美無缺的社交笑容，但腹誹這學妹是什麼時候跟社長打好關係的。
難不成……菅原靈光一閃，學妹是看了那天他、大地和木村同學的互動，想透過菅原來接近大地吧？畢竟學年差一年級的話，能遇到的課不多，排球部現在也沒有缺經裡……
菅原突然覺得毛骨悚然起來。他好像不小心給自己惹上大麻煩了。
「沒有，不過我很喜歡看排球賽。」吉川大概是為了創造比較運動感的形象，今天穿的是點點花紋襯衫和咖啡色的吊帶長褲，她的聲音並沒有特別小聲，但和她的外表很合，略偏高亢、有種古宅大小姐的感覺。
喜歡看排球跟會不會打完全沒關不是嗎……
「這樣啊，我也很喜歡看排球賽呢。不過沒有經驗者可能不是很適合呢……畢竟是要教孩子們打球。」菅原講到這裡刻意停頓了一下，做出偏頭思考的動作，「啊、不過就算不教打球，也有可能做一些輔助的工作。但這部分我要再安排看看。如果可以的話，我再請社長跟妳聯絡可以嗎？」
「好啊好啊，到時候我再連絡英子同學。也是啦，畢竟菅原他的排球課一直很受好評，他也花了很多時間經營，再給他一點時間想想看……」
或許是社長也有感自己提出了有些不合裡的請求，便跳出來幫忙打圓場，把吉川英子帶去旁邊講解其他社團相關的事情。
我們社團有這麼缺人嗎？菅原不明白社長的態度。還是說吉川剛好是社長喜歡的類型？菅原想到這用力搖搖頭。算了，他已經不想要再更深入名為吉川英子的人際關係漩渦中了。
倒是現在已經演變成不得不跟大地講明的程度了。菅原原苦惱不已，但大地知道的話是不是也只會繼續現在的態度而已呢？就算菅原讓大地不要來排球課，其他時間保持原樣，吉川感覺也不是會因此放棄的人。難道他就要一直這樣被吉川纏著嗎？不、被吉川纏著倒是小事一件，看到吉川一直繞在大地身邊才是最讓他感到不舒服的事情啊！

「大地，有件事要跟你說。」
當天晚上，兩人一起在一吃完大地的晚飯，菅原把碗盤清洗乾淨之後，到正在客廳矮桌前看書的大地身邊坐下。
「嗯，怎麼了？」大地的視線緊黏著民法典，掙扎著又看了幾行才闔上書本，轉過來看菅原。
「今天我們社團來了一為叫做吉川英子的學妹，你認識嗎？」
「吉川？」大地皺眉認真想了想，「不認識耶，她怎麼了嗎？」
「那大地你知道最近有個女生常常去看排球部練習嗎？長長一頭黑髮，很常穿洋裝的。」
「啊，這個倒是有印象。」
「她就是吉川英子。」
「咦？」大地又皺起眉頭，「所以，這位常來看排球部練習的學妹，今天跑去你們社團參觀嗎？等等，如果她常來的話，那上週五你來找我的時候，她也在嗎？」
「嗯，上週五我有在體育館看到她。」菅原點點頭，「她今天說想要了解我們社團，社長就叫我帶她去每週六的國小排球課。」菅原原想說到這個地步，應該已經很明顯了。
沒有想到，大地閉眼皺眉思忖了一下──
「菅，她該不會是衝著你去的吧？這樣不行，週六我也要去……」
「大地！」菅原受不了的大喊，「想也知道她是為了透過我來接近你好嘛！」
「可是她跑去你的社團，還想去你的排球課……」
「受不了，大地你真的太遲鈍了吧！」
搞不懂大地怎麼會把整件事反過來理解，菅原突然覺得委屈起來，鼓起雙頰雙手在胸前交叉，怒視大地。
「所以，這位吉川學妹，她是想要接近我，才會跑去菅的社團？」見菅原可能真的要生氣了，大地立刻放軟語調，展現出要解決問題的誠意。
菅原氣鼓鼓地點頭。
「然後菅覺得很困擾。」
菅原繼續點頭。
「可是我喜歡的是菅，所以我會去拒絕她的。」
聽大地這樣說，菅原原本來還向下彎的嘴角，立刻就忍不住要往上。一瞬間不開心也全都沒了。但他還不想那麼快原諒大地，雖然手先放下了，但臉還努力撐著。
「大地就是太遲鈍了……結果都只有我在緊張。」
「對不起嘛。」
「高中的時候也是，道宮那麼積極，我甚至也問過你怎麼不多跟她說點話 ，結果你也是一臉木頭的樣子。」
「啊……道宮的時候啊……但我喜歡的人是菅，為了避免尷尬，一直都用朋友的態度跟她相處。」
「什麼嘛，講得你好像只喜歡過我的樣子。」菅原本來正要轉頭繼續抱怨大地的，結果沒想到卻看到大地微紅的臉頰和尷尬的表情。
「難道、咦，我是大地的初戀？」
「……是啊。」
菅原感覺自己絕對也臉紅了，手心微微冒汗，「那、那大地是什麼時候喜歡我的？」
「我們升二年級那時候，不是面臨新生剛入部，烏養教練又因為身體不適離開的時期嗎？大概是那個時候吧，有種覺得就是這個人了的感覺。」
「咦！騙人！」菅原忍不住大叫出聲，他完全沒有感覺出來啊！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大地不就比他喜歡大地更早就喜歡他嗎？
「我騙你這個幹嘛啦……」大地看起來還是很難為情，但有種就豁出去算了的感覺。
「可是、難道你都沒有對女孩子心動過嗎？道宮也好、或清水也好，其他不是也有很多可愛的女孩子嗎？」
「什麼嘛，菅其實也很遲鈍呢。」
大地微微撇過頭，菅原以為是他剛才的話聽起來像是他在質疑大地的感情，讓大地不開心了。他正想開口解釋他沒有那個意思，剛剛他是害臊才情急之下脫口而出……
「菅你比他們都可愛多了，我眼裡怎麼還容著下別人呢。」大地的聲音有點小，但是菅原聽的很清楚。菅原整個人僵住，然後當大地將視線投回他身上的時候，碰！或許是煙火在他腦內爆炸的聲音，又或許是他耳朵裡的火山爆發的聲音，他覺得又快樂、害羞又不知所措。
吉川學妹給他的陰霾早已不知道消散到幾千公里以外了。原本哽在喉間的焦躁心情，也被大地溫柔化解。
「我也喜歡你……」最後菅原只能這樣愣愣地回覆大地。
大地抿唇對菅原露出微笑，他伸手拉住菅原的手臂，稍微施力，菅原順著大地的力道放鬆倒進大地的懷中。
「我想說既然她們都沒有真的做出表示，那我也不要表態，這樣大家都不會尷尬。不過既然菅你會不安的話，我會跟學妹說清楚的，跟她說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大地沉穩的聲音從菅原頭頂傳來，菅原在大地背後將雙手交握。
「那你有發現我去找你一起吃飯是為了跟學妹抗衡嗎？」菅原把頭埋在大地胸前，企圖模糊聲音裡滿滿的撒嬌意味。
「嗯？沒有耶，我是真的以為菅你吃膩了教育學部的餐廳……」
「怎麼可能有那麼蝦的理由嘛！」
「我沒有想那麼多啊，因為菅你來找我一起吃飯，我很開心嘛。」
啊，真是的！菅原本來只覺得大地很遲鈍而已，結果發現自己竟然也不惶多讓。
他還記得高中時曾暗下決心，要是大地有一絲想回應菅原和其他人對於他跟道宮之間的胡鬧的話，那他就要放棄喜歡大地的心情。結果其實某程度來說，他誤會了大地的想法，也錯誤判斷大地的心情。
該不會我們其實是傻瓜情侶吧？還是說談戀愛就真的會變笨呢？
「那我們以後還是找幾天一起吃飯吧。」
「真的嗎？」
聽到大地開心的嗓音，菅原下定決心以後要更仔細注意大地的想法，不要輕易被負面想法牽著鼻子走了。

在晴朗的天空下，菅原和大地在校門口會合，一起走回家。
「結果……還好嗎？」
「嗯，學妹她以後應該不會再來看我們訓練了，也不會再出現在你們社團了。」
「那她沒有崩潰大哭或是大吵大鬧之類的嗎？」
「沒有，」大地嘆了一口氣，「我跟她說我有正在交往的人了，然後她就說她知道了。」
「這樣真的沒有問題嗎？該不會說知道了，之後還是又一直出現吧？大地真的有說清楚嗎？說你有『喜歡』的人了。」菅原刻意加重喜歡二次的語氣，讓大地知道菅原是在調侃而不是真的擔心。
「有啊，我還跟她說我『喜歡』的人美麗又有氣質呢。」
菅原使力捶了大地幾下，大地哈哈大笑了起來。
「那我不美麗也不有氣質，大地你還喜歡嗎？」
「喜歡啊，我喜歡你，想要跟你一直一起走下去。」
「這麼巧，剛好我也是耶。」
在沿路綻放的櫻花樹下，兩人相視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