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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情||納特視點||過去記憶-9】

牠不確定自己為什麼還跟在這個陌生主人的旁邊。

也許是因為那暗灰色的人影上那雙始終無法被沾染墨色的淺白眼瞳、又或許是期盼著從前的主人能夠回到身邊。

總之牠認為主人並沒有完全消失、只是藏起來了而已。

那個與恩人相似的人偶也被對方丟棄了,家裡的鏡子也被打碎,這個陌生的傢伙似乎很討厭那身上唯一獨留的淺白色。

至少牠是高興的、如果是這樣的話,一定有方法可以把主人救回來。

「吶、凱啊、終於喚我的名字了。」深灰色的人影勾起不舒服的笑容,然後摸摸牠的頭,像是被認同的孩子般十分高興的說著。

「但是這樣還不夠啊、只能讓他永遠記住我。」聲音轉為扭曲,顫抖的尾音藏著危險的興奮感,牠強力忍住想要逃跑的衝動,灰藍色的眼睛無辜望著身旁的人。

牠無法理解現在這陌生主人的所作所為,但對方已經肯帶牠出去了--往恩人的方向跑。

也是因為這樣、牠親眼見到兩人的互動實在讓自己無法接受。

恩人的病情似乎又復發了、而且比以前更加嚴重,而兇手正是牠所跟隨的人。

而且恩人喊的也不是主人的名字、也不記得牠了。

被忘記了嗎?還是因為換了顏色所以認不出來了?牠希望是後者。

「吶吶、你覺得凱什麼時候才會把我殺掉呢?」牠也無法理解為什麼這陌生傢伙的想法,明明就奪走主人的身體了啊--為什麼還想要死呢?

「我膩了啊。」最近常常聽見這一句話呢,「不管在怎麼逼凱還是堅持要找他的『弟弟』呢。」

這大概是對方唯一的不滿吧,牠轉了轉耳朵,突然靈光一閃。

雖然忘記了他們、但是恩人還是記得主人的吧?那麼、讓恩人認出來就可以了?

「我想到了!」身邊的人突然起身,露出了大幅度的笑,「那就反過來好了啊?就把線索給凱好了、好期待他如果知道真相的話會怎麼樣啊--應該會很生氣的一刀捅過來吧?」

好討厭、好討厭,淺白的眸子殘有淡淡的惡意,牠別過頭,不過這個傢伙如果是這麼想的話、也何嘗不是一個機會?

這是牠聽過對方最天真的計畫,因為牠相信著恩人如果知道主人被這傢伙替換的話,一定是不會傷害到主人身體的。

這一天那傢伙把恩人帶回來了,然後說明了遊戲規則。

這是一場狩獵遊戲,那傢伙扮演的是獵物、恩人則是獵人。

沒有勝算的遊戲、最終獵物還是會被獵人給殺掉,主人認識的那些夥伴嗤之以鼻、但創辦者卻樂在其中。

之後身旁的人多了很多道傷口,牠舔了舔那深灰的血塊、很不高興這陌生的傢伙隨意傷害主人的身體。

而且每當恩人快要認出被深灰色藏在裏頭的主人時--那傢伙總會帶著牠竄逃。

「嗯?你想要妨礙我嗎?」淺白的眸子嘲笑,「沒用的、如果凱沒有完全握住真相,我可不會乖乖站著給他抓住喔?」

這種玩火自焚的行為牠不懂、但是嘲諷的情緒中牠可以讀出眼前這個傢伙祈求的是毀滅,連同主人一起。

不過那人的想法全錯了、牠不能再這樣看下去,必須要、幫助恩人一點什麼才行。

打到這傢伙的方法--

半夜陌生主人趁牠睡覺的時候獨自一人出去了,半個同伴都沒有帶上。

所以牠裝睡了一會兒,確定對方離開後嗅著那討厭的氣息偷偷尾隨在後。

然後見到了、那個傢伙停在一家玩具店前,看著展示用的玻璃窗似乎是在發呆。

裏頭那明明被拋棄的人偶靜靜佇立在窗前,空洞的眼神看著遠處。

原來那個像恩人的人偶在這裡嗎?並不是被破壞掉了?

玩具店的門打開了,一個老年人走了出來、看樣子是老闆,對著主人說著什麼。

而後那傢伙又勾起了唇角、卻與牠平時見到的不同,是溫柔帶有眷念的笑容。

主人、果然還在。

細微的風聲讓牠捕捉到前方兩人交談的話語。

「我不會再來了。」這是牠的主人離開前說出的話、然後走向牠--對方一直知道牠跟隨在後。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笑容又變回那種嘲笑的弧度,那傢伙蹲了下來,拍拍牠的頭,「我會帶凱來這裡、如果凱說出了『名字』,就帶他來找我。」

到底在想什麼?牠可以見到對方的期待。

最後那句話又是什麼意思?是主人想傳達的話、還是這傢伙的惡作劇?

但一切就跟算計好的一樣、當牠見到眼前淺白的身影停了下來,並摸了摸牠的頭,眼瞳充滿了複雜與迷惘,苦苦的哀求。

「求求你、小灰,帶我去找『紅帽』......去找『非羅希恩』。」沒有哭,卻能感受到恩人咬牙切齒中傳遞出的悲傷。

恩人認出牠了、也認出主人了,這明明是該高興的事、卻不知道為什麼牠完全開心不起來。

牠突然間不確定這麼做對不對,明明認為是恩人的話一定能把藏起來的主人找回來,但看著打鬥凶狠的兩人,卻有一種不該這麼做的念頭。

直到那傢伙終於被恩人壓制在地,揪起衣領憤怒的質問。

「回答我!『非羅希恩』!」喊出了主人遺忘的名字,牠緊張的繃緊身子,由衷期盼那從前溫柔的主人能回來。

然後牠見到在深灰底下的淺白眸子愣了一下,隨即勾起了唇角、低低笑了出來。

很開心、卻又很失望。

「想問的只有這些嗎?」那傢伙露出了主人會有的溫柔表情,說出了最不該說出的話,「只是要你殺了我啊。」

為什麼要說這麼傷人的話呢?恩人看起來很生氣很難過啊,因為身體還是被那傢伙佔據的關係嗎?

「我恨你。」又拋出了一句,但恩人卻不再說話,沉默的放開對方,轉身離開。

等等、為什麼要走啊?還差一點主人就能回來的吧?牠著急的想要跟上去,身後卻傳來制止的聲音。

「別去了。」低啞聽不出情緒,牠轉過頭,看著深灰色的影子不再微笑,搖搖晃晃的走到面前蹲下身。

--討人厭的空氣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主人才會有的熟悉氣味。

主人已經回來了嗎?

但是為什麼要露出這種被拋棄的表情呢?

恩人不是好好地喊出主人的名字、認出主人了嗎?雖然最後不知道為什麼要離開。

被安撫的拍了拍頭後,主人也往反方向離開,牠突然湧出了不好的預感,立即跟了上去。

「別跟來,」主人溫柔的聲音拒絕了牠的跟隨,「我想自己一個靜一靜。」

不可以!這個時候如果聽從的話,好不容易回來的主人,感覺就要永遠消失了。

「哈,你也不聽話了呢。」拗不過牠,主人只是笑了聲,然後從懷裡拿出了串著牠的牙的項鍊--與送給恩人一模一樣的另一條。

「可以拜託你把這個交給凱嗎?」額抵著牠的額,主人哀求。

在他們族裡兩顆獸牙代表人類與狼的羈絆,也是生命的象徵。

送出一條,代表的是將一半的性命託付給對方、通常對象都是選定的終生伴侶。

但是送出第二條,代表的又是什麼意思呢?

「拜託了。」又被哀求了一次,牠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主人才補了句,「我會在這裡等你回來。」

身為崇狼的異族、是不會違背與狼下的承諾,所以牠信任的舔了舔對方的臉頰,叼走鍊子往恩人的方向跑去。

但是--主人也對牠說謊了。

之後再也沒有回來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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