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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斐是在大雪天籌爹娘安葬費時被趙活買回去。
那個年紀的他就算能被人買走,要好好安葬父母肯定是得一輩子給他人做牛做馬,所以他曾想過要是自己也能死在那個大雪天就好。

趙活那時剛離開唐門不久,見到少年披麻帶孝跪在街道旁,人來人往的沒一個願意為他停留腳步,看了半天之後才從入住的客棧那買了一個熱騰騰的肉包拿給飢腸轆轆的任斐。

「吃吧。」就那麼一句,除此之外沒有其他的話要對眼神已經毫無光彩的孩子說,趙活把肉包塞在手指已經凍僵的少年手裡,等了一會,才看到任斐流著眼淚將肉包給啃完。

趙活給任斐的第一印象是多管閒事,也是那個多管閒事讓他活了下來,讓爹娘得以入土為安。

在旅行過程中孩子越收越多,有幾個身子又特別差,常讓趙活必須耗上一筆費用。任斐當然也有不滿,可是他也是被趙活多管閒事給救了下來,完全沒有立場叫趙活放棄那些比他更脆弱的生命。

當其他孩子安心信賴趙活願意喊她一聲娘而任斐辦不到時,趙活也不過是輕聲問他,那喊趙姨或趙嬸也可以避免被人誤會在做拐賣的如何?就當那筆安葬費是買他這段時間作伴,能自食其力之時想離開也無所謂。

曾經認為趙活不懷好意,對趙活的印象停在那張臉帶給他的衝擊,那些初次見面造成的不理解ㄧㄧ消失,他真正認識了趙活這個人,知道趙活的好。

他發現自己視線移不開趙活。
他知道了趙活的年紀也不過大上自己幾歲,那還是趙活心情很好時喝點小酒才說出來的事。他一直以為趙活的年紀很大。

他不喜歡唐布衣。直覺反應這人沒有看起來的大而化之,還比村裡所有人都還有心思,突然出現在趙活面前闖進他們的生活裡,一副關係良好的樣子,有時還會不著痕跡上下打量趙活都讓他討厭。

……師妹,妳心腸這麼軟,怎麼不分一些給師兄我呢?

那晚他聽見唐布衣與趙活起了爭執,他小心翼翼不讓床上睡著的弟妹被驚醒,躡手躡腳下了床,就那樣站在布簾後偷聽,深怕被兩人發現。

……特地來我這發酒瘋的話就回去吧。

他聽著趙活與唐布衣的腳步聲有些凌亂,似乎是想把人給趕出去。不過猶豫片刻是否該抱著被發現偷聽的覺悟出去協助趙活,外面又傳來了一陣騷動。

……唐布!

啪。
熟悉的聲音讓任斐愣住,那個聲音他很熟,小一點的弟妹太調皮時偶爾會被趙活打屁股教訓,是手打在肉上的巴掌聲。

唐布衣不可能動手打趙活,那動手的鐵定是趙活。
這次他終於按捺不住,掀了布簾直接走出去,還未開口,便看到了臉頰紅腫的唐布衣與氣到臉色漲紅的趙活。

唐布衣一副剛酒醒的樣子,趙活則是一語不發將視線投到敞開大門的屋外示意唐布衣離開。

任斐和唐布衣視線對上,基於禮貌他想問一下唐布衣發生什麼事情。為什麼會起爭執?為什麼會被賞一個巴掌?你到底做了什麼?

這個答案他到很久很久之後也無法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