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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應





  在悅夕的印象中,似乎沒有可以難倒音助的事情。

  因為他總是笑眼溫潤、風度翩翩,那樣從容的氣場能夠化解所有緊張的氛圍;從他口中說出的一切,對他來說不過都是輕而易舉能辦到的小事。

  可能還有一個原因,他並不是人類。

  可是悅夕覺得自己對音助的愛慕之情並非是他身為吸血鬼的身份,而是單純喜歡『音助』罷了,但她並不否認自己對吸血鬼感到好奇。

  她喜歡他談笑風生的模樣,喜歡他陪伴在身側時的踏實感……自己也不知道從何時開始,夜間練琴的時間都要有他在身邊才得以放鬆心情。

  而且她認為他無時無刻地在觀察她也說不定。不然怎麼自己才剛掀開琴蓋,他就立刻現身?不然為什麼她在需要人幫助時,他會即刻出現?悅夕憶起午後自己在水井取水,重心不穩差點踉蹌之際也是他即時攙扶她,讓她不致於跌倒。

  她當下沒有明說自己的疑問,只是低聲道謝。關於這點,或許只有他本人清楚而已。



  他們相處時,音助所求的並不多,幾乎把時間留給悅夕,讓她能練琴、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非常非常難得才會提出要求,說想要吸血,或是用他那對澄澈的眼邀約她賞月。

  她喜歡他,自然而然不會拒絕。

  不過悅夕會問道:「血好喝嗎?」她知曉音助一直以來都未曾放肆,總是點到為止,不會讓她貧血或感到不適……也有可能單純是音助想要親吻她的頸子。

  他的唇相當柔軟,咬她的力道不大,既溫柔又克制;音助會輕拍著她的背,要她別緊張、放鬆身體,在吸血完後也會問她身體是否安好。

  但身體真的沒事嗎?她不知道。

  只曉得親密的接觸讓她心跳聲變得鼓躁,也能清晰感覺到熱血在四肢裡流動,讓她心癢難耐,讓她指尖酥麻。

  音助抿了抿嘴,似乎還意猶未盡,但他沒有繼續。音助笑說:「非常美味。」

  他的眼像是浩瀚星空,他的話語如同甜蜜的毒藥,使她踏入深淵中,不能自我。可是如果在無人的谷底或是寒冷的高峰上是他在,悅夕很願意去,一起共渡的話,日子就不會再難熬,也能溫暖地擁抱彼此。

  這感覺像午後被他摟住手臂那般感到有些羞怯,「嗯……」她垂下雙目,希望羞赧之態未被他發現,。



  他們問候彼此安好,也讓他吸過血了,剩下的時間便是他陪她練琴了。

  悅夕練習範圍很廣,涉獵的曲目相當眾多,然而古典樂的世界非常龐大,就算有再多時日練習,也沒有盡頭的。

  不過悅夕從來不氣餒,音助也曾看過她整個晚上反覆練習某幾個小節。她鮮少開口說話,可她的志氣與執著卻不曾止步,但在愛情中,幾乎對他沒有要求。

  他望著投入音樂之中的悅夕,待她告一個段落時,他向她提議,「這樣吧,我今晚喝了小姐的血,小姐要我做些什麼呢?」

  悅夕凝神半晌,沉默良久才緩緩說道:「那……我想要和先生合奏。」她側過身,希望音助彈高音部的位置。

  「嗯?只要這個就好?」音助走上前,「可是我的琴藝沒有小姐那麼好喔。」不僅僅是他們琴藝間的差距,每個人對於樂曲的體悟也會改變音樂風格,而合奏並不是兩人的事情,而是要將二人的音樂性合而為一。

  悅夕點頭,「我知道。」

  音助苦笑道:「妳也稍微安慰我呀……」
  


  她挑選的曲目與他們的氣質相去甚遠,觸鍵輕盈動感、卻又不失優雅之色,當旋律悠揚傳出時,能想像他們裸著雙足在雲端上跳舞,手拉著手,穿梭在風之間。

  在音樂裡,她想到今晚音助問她有何要求,可能是對吸血的事情心有愧疚吧,可是她不認為那有什麼大礙,至少她覺得無所謂。但反之,站在同個角度思考,或許他對她的保護與瞭然也出自一片真心,別無所求。


  
  說實在的,當兩人真正交流後,她漸漸不再思考誰付出得比較多、又該要怎麼樣回報之類的事情。

  她並沒有音助那樣聰穎的腦袋,所以這事她體會得比較慢;他都懂得,卻溫柔地不說出口,只是默默地支持她的所作所為、保護著她。

  光是這點,就已經足夠用她後半餘生來應允了。

  了解了其中的意涵,便不再細細數關於彼此的給予及回應。

  而且她也能夠坦然說出口,「與先生在一起,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