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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遠





　　永遠，永遠有多遠呢？

　　「我們可以永遠在一起嗎？」



　　當時克莉問了羅這個問題。

　　那天是炎炎夏日，蟬聲不絕於耳，而她並未聽進去這些。雖然他們相識的早，但跟普通的情侶並無二別，會躊躇是否該牽手、謹慎挑選說出的話語⋯⋯一切都是如次青澀。

　　很青澀、容易感到手足無挫，但是很快樂。

　　擁有一份純粹的愛戀已經足夠她面對未來會發生的苦難了，若有什麼煎熬，她也甘之如飴，因為對羅一切都很值得。



　　「永遠呀⋯⋯」羅思考了須臾。

　　她還以為羅會嘲笑自己的想法，畢竟永遠聽起來很簡單，但其實非常艱難，她甚至不知道未來他們能否繼續當朋友、情侶、青梅竹馬⋯⋯她只是任性地想將放學後的霞光及他的身影收好，這樣就算來日有別離的那天，才能讓她不停回味。

　　「永遠兩字具體來說是多久呢？」羅沒有嘲笑，但用那顆聰穎的腦袋將問題拉到更困難的層次。

　　如果是羅的話，他才華洋溢，能解開她達不出的許多道題目，當然也會用更複雜、艱澀的字眼回答自己的問題。只是貼心的他並未那樣做。

　　他們停止了步伐，此時晚霞璀璨，星子也漸漸探出頭，波光粼粼的水面倒映在他眼中，熠燿生輝。

　　「我不太確定該怎麼發問⋯⋯只是想⋯⋯」

　　他露出清爽的笑容，說：「那我教妳，這叫想要一直在一起，不會有分開的時候的。」



　　她還以為那是學生時期熱烈時所說、討她歡欣的字句。

　　可實際上羅真的做到了。

　　為了顧及她的感受，聰明的他毅然決然待在原本的城市學習，沒有要搬離住處的打算。每每當克莉覺得不用為了她停下學習的腳步，羅倒是反過來安慰她：「我只想和喜歡的人在一起，無論何時何地。」他說現在學習的方式有很多，他可以不用去遠方學習也無所謂。

　　起初她是有些擔心與自責的，她不希望羅為了她下降水準，可這事羅也給了答案，他確實憑藉實力當上醫生，還能游刃有餘地與她約會。



　　成人後他們雖同住一個屋簷下，可是因為作息及工作的關係聚少離多，醫院的生活很忙碌，羅經常在休假時被叫回去幫忙。

　　她心疼羅眼下的烏青，可是羅本人不怎麼在乎，還說不用老是守在門口等他下班。

　　克莉笑著應允：「我只是想做喜歡做的事情而已。」

　　聽聞此言，羅的面部表情有些複雜想哭又想笑，最後只是輕輕吐了句：「好啦⋯⋯」

　　羅都不知道等他下班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情，這樣不就能早點見到面了嗎？



　　隔了數日，克莉幫忙清潔店內，大約在15分鐘就可以下班了；她努力地想把玻璃擦乾淨，卻未曾想過窗外的另一頭是自己朝思暮想的男人。

　　「羅⋯⋯」

　　噓。

　　羅意示她繼續工作，不用理他沒關係。

　　他不是熬了好幾天沒睡、現在應該在家補眠的嗎？還有他吃飯了嗎？有沒有不舒服？

　　克莉用最快速度完成清潔、打卡下班，奔到羅的面前問了一大串話。

　　羅輕聲笑著：「妳不喜歡我來接妳下班嗎？」

　　「當然喜歡呀，可是⋯⋯」

　　「那樣就足夠了。妳不是說過想要永遠在一起嗎？所以我來了。」夕陽餘暉篩過樹陰、映在他臉上有些斑斕，恍惚中她似乎夢回學生時期的他們。

　

　　永遠兩字說來簡單，但實際上做起來很難，她忽然想起幾時年來唯一沒變過的就是喜歡他這件事，不像外貌會改變，也不似興趣會有三分鐘熱度。

　　那樣熟悉且溫柔的雙手緊握著她，貫穿了過去及現在，然後此刻要繼續走向未來⋯⋯

　　「嗯。」她兩頰堆滿著笑意，然後與他手牽手踏往歸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