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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嚐過很多種不同濃度的巧克力。
  
  懷揣口袋裡是青春延宕至今的備品,從無缺失,猶如舊時尚存。並非似菸癮寄存無可取代的盡興,卻日復一日依循數字韻律的輪替後又倒頭重新來過……不會膩嗎?他問自己。是啊,好膩好膩。無論含混酸腥湧升食道的反胃乾嘔出撓癢喉際的甜,抑或不再生動麻木五感消停的味蕾。
  
  有時候他恨不得連同那身精緻包裝狠倔地將自己褪去。去哪裡都好,反正赤裸了千瘡百孔早就無心駐留在凝固情感的死寂裡終結其身。
  
  就像膩味的融滑早就索然無味,甚至嚼爛著每入下一口都能精準道出恰好其名的特色與分別。常日枯燥,咀啖也乏倦。唯一稱得上胡亂塗刷斑駁色彩還能留予悸動的,大抵只有停駐時空迍滯從前的往日情懷吧。
  
  也說不上那種感覺。只是稍微回想起某個人曾在他們半玩鬧間被強迫嚥下95個百分比的黑巧克力仍從容自若,反倒是自己嚐出化開濃醇後的苦澀交結,餘韻長遠……倒是誰呢?忘記了名字、或興許只是不願提起吧。
  
  直到獨有的顏料空了色管,失焦在灰捲雲絮雜駁混沌的雪夜裡。再無人為他逐步陳舊的褐染歲時傾身繪絢了。
  
  好苦啊。他說。
  卸去鋁紙含嚼退離的片段,澀得記憶猶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