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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暴力是不好的」

　　



　　新年假期後，迎來了沒那麼精神的開始，畢竟要面對累積的工作、煩惱的事情，假期那種有如慶典般無憂無慮的氣氛很快就在日常中消散。

　　對於培育殺手並同時持續復育原生種人類計畫的「巢」更是如此，從原本有些悠閒的氣氛，變回平日緊湊的行程，只是在平日快速的步調降臨前，衝突卻先一步到來。

　　起因其實是非常微小的一件事。

　　

　　「為何我們要處理這些工作啊？」紅眼白髮的Mizuki在雙臂被搭檔Gegero緊緊拉住的狀況，還能夠挺起胸大聲對導師呼喝，光是卵敢直接跟導師對峙，這份膽量讓旁觀的人們莫不咋舌，而當事人則冷眼看著對方，兩人臉之間的距離在Gegero的努力下保持著大約一個手掌長。

　　「我以為服從是基本原則，而且你們新年假期出門，知道我們幫忙收拾了多少爛攤子嗎？」髮色相同但有著一對天藍色眼睛的導師Mizuki微笑說著，一如往常的黑色緊身制服打扮散發著強硬的氣場，臉上帶著笑容，表情卻冰冷到連旁觀的小Mizuki都縮起身子，Kitaro則把自己的搭擋拉到懷裡用雙手護著。

　　「我沒收到我們有被禁止申請外出的通知喔，工作上也都報告過了，一切都合乎規矩。」

　　「我的指示也是合乎規矩，你現在是要反抗我嗎？」

　　「我只是覺得這個指示的合理性可以討論，再者我還沒去報到說明回巢，說不定已經被分派任務了。」

　　兩人言語往來間，圍觀的人群開始無聲無息地後退，為兩組人空出了大片場地，隨著對話語速的加快，也可感受到兩位Mizuki互相瞪視的眼神中快要打出火花，燒死人的那種。

　　始終旁觀的Gegero導師將手伸入黑色大衣內側，而紅眼Mizuki的Gegero則更加死命地把自家搭檔往後拉：「Mizuki呦，大家先冷靜，坐下來好好談談。」

　　「是他一來就先指責我們丟工作給他們吧？」

　　「我沒有說錯，而且你要不要聽聽你的語氣？」黑衣Mizuki的臉直接沉下來，手放上了收在腰間的教鞭。

　　所有人無聲倒抽一口氣，正想奪門而出，導師Gegero卻慢條斯理地掏出手槍，將槍指向對面與自己面貌相似的個體，紅眼的Gegero苦笑著舉起雙手，搭檔Mizuki則垂下雙手，眼睛緊盯著對手，氣氛緊繃。

　　一個輕鬆的腳步聲走入室中。

　　穿著一身白袍，連臉上都帶著白色面具和白色鏡框的研究員走到兩組人馬中間，舉起手示意後，兩邊人馬放下武器，並垂下肩膀。

　　「暴力是不好的，不管在什麼時代、什麼國家都是如此喔。」研究員被面具遮住的臉看不見表情，只能見到一對藍色的眼睛，但語調卻反而有點愉悅。

　　「為了工作分配而爭吵並不值得吧？再說了你們的交情再好也別老是這樣嚇旁邊的人。」

　　「誰跟他們！」

　　「交情哪裡好！」

　　異口同聲的反駁從面對面的Mizuki口中說出，小Mizuki不由得吐槽：「默契也太好了。」

　　Kitaro點點頭：「他們兩組其實共同出擊過不少次。」

　　小Mizuki出乎意料，抬頭看向Kitaro：「真的？」

　　「對，雖然老師們不喜歡Mizuki先生他們，但是他們合作起來真的很強，Gegero老師不擅長去應對外界社會，Mizuki老師則不管那些細節，所以這塊會由Mizuki先生他們補足。」Kitaro輕聲在小Mizuki頭上補完，按理只有懷裡的孩子會聽到，但身在場中央的研究員似乎也聽得見，他微笑著表示：「對吧，明明是一起出生入死過的夥伴。」

　　「我可不敢高攀。」

　　「我們只是執行共同任務。」

　　Mizuki們再次異口同聲反駁，研究員也只是呵呵一聲，並不以為意，但他隨即轉換語調：「在爭吵這些事之前，我先問，你們回巢時做過身體檢查了嗎？」看向紅眼的搭檔們，Mizuki和Gegero相視一眼後說：「等等就去。」

　　研究員愣了下，手指向導師組以及現場所有人一圈：「那，這邊所有人都給我去做一次身體檢查。」

　　「咦？」小Mizuki發出疑惑的聲音，研究員轉向他的方向一笑：「剛剛跟那組搭檔做門禁搜查的教官已經發作Tenma。」

　　他朝向眾人，語氣輕緩但以所有人都聽得見的語調告知：「全體進入防疫時期，現在所有人員以搭檔為單位進行檢疫，一旦有症狀發生就與搭檔一同隔離一週，明白了嗎？」

　　「Tenma？」小Mizuki看向Kitaro，卻見夥伴的臉色非常慘白。

　　爭執起點的中央突然有了騷動，發出驚呼聲的是紅眼Mizuki，但真正有狀況的卻是導師組。

　　黑衣的Mizuki被Gegero像是沙包一樣扛在肩上，而頭軟癱靠在Gegero身上的Mizuki看不出是否還有意識，但扛著他的白髮男人，從太陽穴位置流出的鮮血染滿了銀白色的髮絲，某種物體彷彿穿破腦殼般從太陽穴兩側鑽出，總是沒什麼表情的導師Gegero則咧開嘴，口中的犬齒變得清晰可見。

　　「這可⋯⋯」研究員推了推眼鏡，另一邊的紅眼Gegero及Mizuki則急忙衝到他身前護衛，一聲巨大的爆裂聲與地板震動揭示著意外的破壞，在聲音停止後，現場只有瀰漫的煙塵，隱約可見被撞破的牆壁。

　　「嗯，有著導師級別的搭擋啊。」摸了摸下巴思考，研究員隨即下令：「那就你們去追蹤吧，不要發生戰鬥，確認他們停留的位置後就可以回來回報，對了，這段時間盡量避免與人有接觸，就連眼神的接觸也得避開。」

　　「了解，我們這就出發。」Mizuki回應，回頭時卻與臉色蒼白的Kitaro對上眼，他苦笑揮了揮手隨即與Gegero從牆壁破孔跳出。

　　與此同時聽到巨響而出動的人員們也從門口魚貫進入，包圍住室內的人們，研究員轉身面對所有人：「今日的所有課程與活動安排暫停，所有人按指示做檢查。」

　　小Mizuki緊握著Kitaro的手，雖然沒弄懂「Tenma」是什麼，但他明白Kitaro相當不安，於是握緊手想給予對方支持，卻看見Kitaro的臉色仍舊慘白，還冒了點汗。

　　「我、我沒事。」Kitaro搖著頭，試著揮去腦海裡因「Tenma」記憶而湧起的恐懼感，以及頭上兩側太陽穴處，那隱隱發癢的感覺。

　　

　　

　　******

　　Mizuki看著在身邊茶褐色頭髮的少年，對過去自己只能仰望的人，現在卻比記憶中要再矮小些，這讓Mizuki感到有些新奇，注意到注視的眼光，Kitaro轉頭對他回以一笑。

　　「成長是件好事。」

　　Mizuki也微笑著，與搭檔共同在這個全然陌生的港口，迎接春日的第一道風。

　　充滿異國風情、從早晨開始就吵鬧充滿活力的異地，是過去從未想過能到達的地方，但這些在自己成長後，竟然能變為可能，讓Mizuki感到不可思議，心情也有些澎湃。

　　海風吹向他們，Mizuki在吹撫中閉上眼，再睜開。

　　他緊貼著冰冷的地面，頭上有著劇烈的疼痛，可是這些都比不過他聽到Kitaro聲音的擔心。

　　「通通不准靠近！」對著Mizuki看不見的地方大吼的少年正用全身護著自己，而少年的頭上，兩根如玉石般發光的角叫人怵目驚心。

　　Mizuki想叫Kitaro停下來，但頭真的太痛了，最後他看見幾道黑影般的角從視線兩旁長出，將眼前的光景全數遮蔽，留下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