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人皮鼓 ｜ 中式恐怖

通常每個小城都會有各自的特別市集，一般來說會是販售二手商品居多，常常也會有珍奇古玩混雜其中，等待人去細細尋找。

H對於此道算是挺有興趣的，C倒是無所謂。

在他們落腳於一處偏僻的小山城時，H無意間在行人口中得知周末在城口街道邊會有攤位的古玩集市，他很興奮，扯著C就去看看。

市集人很多，一個個支起的架子上鋪著各式各樣的商品，商販吆喝著，看著琳琅滿目的小東西，H眼睛都亮了，他這邊看看、那邊瞧瞧，眼神最後定格在一只小巧的皮鼓上。
很奇怪，旁邊的物品都進不了H的眼，相比於皮鼓，其他東西都變得十分不起眼，H彷彿著了魔，只能盯著那個巴掌大的皮鼓看。
賀子鹿走過去，指著那只鼓，問：「這個多少錢？」
一個年輕的女子紮著條馬辮，抬眼看了看：「那個不用錢。」
「免費？」H感到非常疑惑，再問了一次。
年輕女子有點不耐煩，「對。」她補充：「你想要就拿走吧。」
「那……謝謝？」H伸手拿走了鼓。

鼓的皮繃得緊緊的，觸手可彈，圓潤的外表看來可人，皮線來回穿著那面薄皮，鼓身的漆有些剝落，好像放了些年代，沒人去把玩和護養，但皮面卻詭異地散發著光彩，上面的細紋明顯，H輕輕拍了鼓面，鼓卻不響。
「難怪不用錢。」H埋怨，「原來是壞的。」
C接過去看，鼓皮雖然穿著線綁在鼓身上，整張皮卻整整大了鼓身一圈，沒繃上的皮軟軟地垂落，C用指捏了捏皮的彈性和厚度，在手中反覆看著，看不出任何端倪，便還給了H，「免費的。」他同意H的看法。

/


可是，鼓卻在深夜響了。

咚咚、咚咚，彷彿有人在皮面上跳舞，踩著有節奏的腳步，敲響了鼓。

被吵醒的H揉揉惺忪的眼，「怎麼回事？」他伸手去拿放在背包裡的鼓。

冷風颯颯，鑽過閉緊的門窗，呼呼作響，伴著鼓點，聽起來就像有人在低低歌唱。

一連好幾晚都是如此。

/

H被吵得沒辦法，找了一個週末再去市集，想去退還那只鼓，這次冒出來的卻是一個老人，H問：「上次的那個女子呢？」
老人皺眉，疑問兩字大大地寫在他的臉上，「這裡一直都是我看店。」
H退出店門，看了看招牌，再確認了一次街道位置，「可是，上次來的時候有一個女子，她給我這個，說是免費的。」
老人疑惑的眼神看到H手上的鼓時，瞠得老大，聲音帶著顫抖：「你……你說她給你這個？」
「是啊。」H一臉不解，「這鼓每日晚上自己嗡嗡作響，吵得我睡不著覺。」
老人瘋狂地搖手，不去接H遞過來的鼓，「你把它拿走，拿去這山鎮的東方山腳處，找一棵桃樹或銀杏，埋了，越深越好。」老人撇過頭，像是害怕：「埋了，埋了才能說話。」

H沒有辦法，只好照著老人的話去做，老人見他順利埋好鼓，才徐徐說來原委。

那只鼓，叫人皮鼓，鼓身以人頭削磨，繩索以人筋綑綁，鼓面以人皮張面，是長存在這鎮裡的一個法器，雖然說是法器，但其實是活剝人皮做成的鼓，期盼日夜被後人敲打，免去罪孽，而原材料——也會受到極刑，慘烈而死。

聽著可怕，H不禁在衣服上用力搓了搓手，想把那鼓異樣的柔滑觸感搓掉。

老人一面說著，一面急急收拾東西。C感到奇怪，但H搶先他一步問出了問題：「老先生，您急著要去哪裡呀？」

老人左顧右盼，神色慌張，「那女子，就是法尊啊。」老人給行李打上一個結，「這裡不能待了。」

兩人一臉茫然地看著老人收拾行囊，隔日，這家店就關門了。

再後來，C和H再也沒見過那只人皮鼓，可當地卻開始流傳：「貪念不可有，莫像老翁行」的傳言。

老人最後倒底怎麼了呢？兩人並不知道。

但東方桃樹下的人皮鼓，在風呼嘯而過時，還是會傳來咚咚、咚咚的擊打聲，每日每夜，朗誦著苦難和貪念的預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