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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會》

*不行,137太痛。而且完全猜不到後面會怎麼發展,所以我們來逃避現實吧。
*五安還沒曝光,還沒懷上燈矢前。

1

家入硝子一大清早在走廊上遇到五条悟的時候她覺得她像吸血鬼正面擁抱陽光,不只差點被閃瞎還差點化成灰。

五条悟今天沒穿高專的制服也沒穿寬鬆的樸素便服。這位大少爺明顯仔細梳洗過,米色的大衣配上純白的高領毛衣,胸前還有條細細的銀鍊,細碎的銀光隨著他的動作流動著,項鍊的最尾端掛著的銀牌上還鑲著一顆藍鑽。剛好與他右手腕上的手鍊配對。下半身更是沒有隨便到哪裡去,天藍色的緊身牛仔褲,套在本身就已經很高的五条悟身上更是襯托出他的腿修長筆直。

而且配上脣紅齒白的五条悟臉上的笑容,整個人根本是連皮膚都在閃閃發亮,堪比行走的賀爾蒙機,還渾身散發著鈔票的氣息。

「你今天是吃錯藥了?」家入硝子問,她還用手擋在半瞇的眼前。五条悟全身上下都太閃亮,襯托的熬夜看書的她像備忘在角落裡曬太久的鹹菜乾。「還是有哪家老不死終於翹辮子了,你要去給人吊信
?」

打扮得光鮮亮麗去參加葬禮,這事五条悟絕對幹得出來。說不定他心情好還準備在棺材上跳支舞呢。

「才不是!我今天要去約會喔!」

哦,是這樣啊。

要去約會⋯⋯等等,約什麼?約會?!

家入硝子覺得她可能睡眠不足所以幻聽了。「你要去約會?」

「沒錯!我們約好了九點在東京的xxx車站那邊見面。」

「⋯⋯現在才八點。」過去那邊根本用不了一個小時。家入硝子很想把窗戶打開看看外面事不是準備下咒靈雨了,遲到慣犯五条悟居然要去約會,而且他還準備早到!實話說吧,她眼前的五条悟根本就是被人給調包了吧?

不過五条悟似乎沒有要聽她說話的打算,白髮少年把墨鏡戴上然後對家入硝子揮手道別。「我先走囉!」

在家入硝子回過神來之前,五条悟就已經不見了。被留下的女人低頭開始思考自己是不是根本還在夢裡,需要再回房裡去重新起一次床才對。

「硝子,妳看到悟了嗎?」

夏油傑的聲音從後面傳來,家入硝子這才抬頭看她另一名同窗同學。

「他去約會了喔。」

「什麼?」睡眼惺忪的夏油傑眨眼,似乎突然聽不懂日文了。

「約會。DATING。」家入硝子聳肩,覺得自己突然想來根煙。

「我知道那是什麼意思,」夏油傑無奈的說,「但是悟?誰這麼可憐居然要去給悟當提包的?」

五条悟有時想花錢的時候確實是大手大腳的,東西買一堆自然就需要同行的人幫忙了。

「不知道,但悟他可是準備早到喔。」

夏油傑瞪大眼,然後家入硝子在男同學的眼中看到了與自己相同的想法。

「「五分鐘後大門口見。」」

他們同時出聲,然後各自往自己的房間跑,準備拿東西出門。

同窗三年多快滿四年,他們非常有默契的決定一起去跟蹤形跡可疑的五条悟。

2

轟炎司對於約會這個概念其實非常模糊。他不怎麼喜歡那些羅曼蒂克的電影也不曾跟人牽手在沙灘上漫步。除了沒興趣外當然還有因為作為英雄他很忙,日常的訓練更是佔據了他許多精力。

但他的對象是五条悟。

「我們去約會吧!」當時五条悟的腳翹到桌子上,用一個非常不禮貌的粗俗姿勢悟佔據了轟炎司的辦公椅。他的語氣比起徵求答覆更像是在下達通知。說實在的,比起來探班的男友他看起來更像黑道來催人還錢了。

「我不要。」

「蛤?」墨鏡滑下鼻樑,含糊卻明確表達出心情轉陰的音節從少年的喉嚨裡擠出。

兩人眼神交會的時候有煙硝的味道。

理所當然的他們直接在辦公室裡打了一架。結果就是轟炎司讓下屬換了一套新的辦公桌椅,而之後還順便把非必要的傢俱與擺設通通搬了出去,省得以後又被打壞,整個私人辦公室瞬間變得有些空蕩蕩的。

問題是傢俱好處理,但挨打過後的五条悟變本加厲。撒潑打滾發大少爺脾氣樣樣都來、撒嬌威脅輪番上陣,有一百種方法能鬧到轟炎司妥協。最後轟炎司嘆氣,要不是實在怕這人之後心血來潮直接闖到工作現場裡擄人,他還真想把咒術師給打包丟回高專去。

總之,他答應空出一天跟五条悟約會了。拿24小時換接下來一週的安寧,他覺得值。

只不過他沒想到五条悟的私服居然這麼⋯⋯像開屏的孔雀。他早知道五条悟長得好,咒術師長的人高馬大、平時一身黑衣就像顆電燈泡般能在人群中鶴立雞群了。但真的好好打扮過的五条悟根本是閃閃發耀的超新星,引人注目的能力倍增。好在他們選了個比較隱密的角落見面,不然五条悟大概會被上來搭訕的路人給淹沒。

與五条悟相反,轟炎司的便服通常是以深色調為主。他今天套了件黑高領長袖,外面罩著的灰色開襟針織衫他忘了是哪家推廣羊毛衣的廠商給的了,不過尺寸似乎稍微給大了點,即使是在轟炎司身上也依然顯得有些寬鬆。下著的話他倒是記得五条悟讓他穿的休閒點,所以拋棄了平時的西裝褲轉而換上普通的牛仔褲。

當然,他最裡面依然穿著英雄的制服,因此手上也仍然帶著那雙黑色的露指手套。

五条悟對此倒是沒什麼意見。他興致高昂的鑽進轟炎司的車。今天英雄從車庫裡選了輛不太顯眼的黑色轎車,用助手的話來說就是「低調但奢華」的悶騷車款。

「炎司!」白髮的咒術師撲向轟炎司。近距離看,五条悟那張臉的殺傷力更強了。轟炎司覺得這對心臟不太好。

他們在接吻,五条悟沒什麼距離感,除了時常侵入其他人的私人泡泡之外更是喜歡與戀人親親抱抱。轟炎司其實並不反感接吻這個舉動,他煩的是五条悟那不分場合時間的親暱。這要是給媒體拍到那他們兩人絕對會被狗仔追著跑,到時對他們各自的工作都會產生麻煩。但像現在這種私人場合他其實並不介意隨五条悟的喜好來。

至少那樣代表著五条悟不會突如其來又給他搞出什麼需要人去善後的烏龍。

但這也不代表他會一直被牽著鼻子走。

「夠了,」轟炎司盡量讓自己的氣息維持著平穩,然後稍微推開對方,「不是說有想去的地方嗎?」

這麼問著的同時他伸手揉了下男友的頭髮。五条悟不使壞的時候像隻被富貴人家養的毛皮油亮的長毛貓。乖巧漂亮、心情好時還會跑過來任你搓揉順毛。但時間一長那無害的美貌根本無法掩蓋這傢伙其實比蟒蛇更難纏的事實。被盯上之後掙扎根本徒勞無用,蛇身緊纏著胸腔、緩緩剝奪著肺部能儲存空氣的空間,還不到會讓人窒息的程度但缺氧的大腦很難好好運作。尖銳的毒牙就狀似親暱的虛卡在人體脆弱的頸邊,彷彿隨時都會陷入動脈之中。

談戀愛談得像在走鋼絲他這也算是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不過每次看到少年咒術師彷彿星星在閃耀的眼時,轟炎司會想乾脆隨他去吧。反正依照他們三天一小吵五天打一架的這種頻率,他總覺得這份感情不會長久。不過至少現在五条悟看著挺開心的也沒要去毀個天滅塊地來玩玩的想法,這樣對他來說就挺夠的了。

五条悟拿著手機與地圖當導航,轟炎司就聽他瞎指揮,左轉右拐的不知要開往哪裡。幼稚的戀人不肯說他們的目的地是什麼,一直到快靠近了轟炎司才發現原來戀人想去的地方是遊樂園。英雄其實不是很喜歡這類的地方,人多而且吵鬧,還有很多看到他會怕的小孩。

他非常不擅長應付兒童,特別是嚎啕大哭的兒童。

好在他們挑了天工作日,所以遊樂園裡人煙稀少。五条悟提前定了票,所以他們連排隊也不需要就順利被快睡著的售票員給放進門了。

「炎司我們去玩那個!」

年輕的咒術師拉著英雄往雲霄飛車跑去,雖然他本身就能做到比這更高速的移動但依然樂此不疲的要去挑戰據(設施旁邊的廣告)說超級無敵刺激的地獄飛車。一趟下來之後五条悟把他被吹得有些亂的頭髮用手梳理,然後抱怨他早上精心打理的心血居然這麼快就毀了。

「討厭的話剛才怎麼不開無限?」轟炎司順手給他梳幾下,五条悟的髮質好,摸起來就很舒服滑順,像上等的絲綢。

「那樣就感受不到風了,會不好玩了啊。雖然其實也沒什麼特別有趣的,我還以為它會更快一點呢。」

廢話。

他們兩人的日常遠比雲霄飛車來得刺激驚悚、驚心動魄。要是五条悟真被遊樂園設施嚇到那才是真的有問題好嗎?

有時轟炎司會覺得自己是不是其實在跟女高中生交往。喜歡甜點、喜歡在走路時勾著戀人的手或腰、還喜歡拉著他去幹各種非常不符合火焰英雄安德瓦形象的事。像現在,五条悟硬是給轟炎司戴上了可愛的熊面具。作為報復他讓五条悟戴上一旁的熊耳朵髮箍,雖然堆方一點不適也沒有的模樣,還能拿出從旁邊攤販買的立可拍相機拍照。

似乎是吉祥物吧?在轟炎司眼裡看起來挺蠢的就是了,不過至少這東西擋住了他的大半張臉所以也就算了。

畢竟附近好像有些人開始起疑了,那些竊竊私語並沒有逃過英雄靈敏的耳朵。

「那邊那個該不會是安德瓦吧?」

「安德瓦怎麼可能會出現在這?這裡是遊樂園耶!他看起來像是會遊樂的人嗎!?」

「但是⋯⋯」

「他還帶著奇妙熊熊的面具!安德瓦根本不可能帶那種東西的吧?」

「說的也是。」

安德瓦確實不可能帶這蠢東西,但轟炎司會對五条悟妥協。旁人的視線移開,比起長的像安德瓦的路人,他們更在意如何才能在有限的時間裡玩遍整個遊樂園。

五条悟這時又從不知道哪裡弄來了一袋色彩繽紛的爆米花喂到轟炎司嘴邊。大概是覺得好玩,他開始投餵各種不同口味的爆米花還要問感想。

轟炎司覺得每一種吃起來都差不多,頂多是很甜跟超級甜的差別而已。

「你自己吃不就知道了?」

他隨手塞了顆到五条悟嘴裡,看這傢伙笑的很開心轟炎司乾脆繼續喂。當然,五条悟也不時持續讓他幫忙吃。很快一袋爆米花就被他們分食完畢。

五条悟把空的袋子丟到垃圾桶裡,然後牽著他繼續攻略下一個設施。握著轟炎司的手不比他的小,骨節分明還帶著一層薄繭,就是摸著有些涼。轟炎司默默發動『個性』稍微把體溫給調高一點,接著大概是注意到了的五条悟低笑著自動貼近熱源。

交握的手變成了十指緊扣,他們行走在樹林大道上,轉紅的落葉不斷飄落,在地上鋪成一條紅地毯。遠方有輕快的音樂聲和孩童的笑聲,那聽起來像是和平的讚歌。

「誒!誒!炎司你看那邊那個!我想玩!」孩子氣的戀人指向旋轉咖啡杯,雖然轟炎司覺得以他們兩個的身高大概會被拒絕不過他還是跟著往那個方向走了。

內心深處,他覺得其實這樣也挺不錯的。

3

「所以我們跟丟了。」家入硝子面無表情地陳述事實。

她跟夏油傑好像還是來晚了,等他們到車站的時候這裡完全沒有五条悟的身影。這個車站又剛好是好幾條路線與公車的中轉站,就算是他們也很難預測同學會坐哪輛車往哪裡走。

「悟的電話也不通,」夏油傑把手機掛掉,一臉可惜。「算了,等他回來的時候再逼問他就好了。但既然都出來了妳有想去的地方嗎?」

「沒有呢⋯⋯說到這個,七海他們今天是不是被派去出任務?我記得他們是去那個挺有名的遊樂園對吧?真羨慕。」

「那邊不開車的話從這裡過去要很久喔,等到了也沒什麼好玩的了。」

家入硝子歪頭決定換個目標。「那跟灰原他們說我想要那邊的特產——奇妙熊熊軟糖。」

「好,順便讓他們給悟也買一盒好了。」不然那幼稚鬼回來肯定會搶他們的份。「我要去買東西,妳要來嗎?」

「買什麼?」

夏油傑回答:「菜菜子她們想要安德瓦的周邊運動衣。」

他的同學笑了出來,一邊拿出煙一邊說:「我看是你也想要吧。行,走吧。」

4

七海健人覺得自己跟周遭的環境格格不入。七彩的氣球在他眼前飄盪,還有穿著鮮豔衣服的小丑企圖送他花⋯⋯不,他一點也不想帶那隻蠢熊的面具謝謝。

「七海!笑一個嘛!」灰原雄把拿到的氣球綁在手腕上,回頭對著七海健人揮手。他倒是自在,在解決了任務之後看還有很多時間便拉著同學一起整個遊樂園到處跑。他們看了大概三分之一的布偶劇場、坐了旋轉木馬、還順便給前輩他們買了兩大袋的糖果,歡快地彷彿今天就是拿公費出來郊遊的。

「我覺得我現在看起來很蠢。」七海健人兩手各一袋特產,頭上還被過於熱情的工作人員掛上一圈花環。

順便說,那花環裡還有插著幾隻被灑了亮粉的塑料胖蜜蜂。

這到底是什麼主條公園啊?!

「不會啊,很可愛。」灰原雄一點也不覺得有問題。「喔!我去一下可麗餅那邊!」

「你還要吃?」七海健人拉住準備亂跑的同學,覺得他的胃簡直是無底洞。他們才剛吃完午餐,還各自幹掉了一小袋串燒加一杯珍珠奶茶 (害他現在有點撐)⋯⋯奇怪,平時也沒見灰原雄這麼能吃啊。

「不是啦!我好像看到五条前輩在那邊了。」

「五条?那不是更該往反方向走嗎?」

雖然他不知道五条悟是不是真的在那裡,但這不妨礙七海健人在非必要期間決定離任何跟五条悟有關的人事物越遠越好,省得又被扯進什麼破事裡頭。

灰原雄苦笑,顯然就算是好脾氣的他也無法昧著良心幫前科累累的五条悟說好話。「別這樣啦,好歹對方是前輩啊。」

碰——

突然間,不遠處有什麼爆炸了。

兩名年少的咒術師都擺出備戰狀態,但一轉身卻發現有警衛人員急速跑過去。

警衛甲:「D區有人在鬧事!誒?已經有英雄到場了嗎?」

警衛乙:「是安德瓦?!他怎麼會在這裡?」

吵雜的聲音遠去,灰原雄跟七海健人互看一眼,既然都有英雄在了那這裡大概不太需要他們。周遭的人群似乎也被騷動吸引了注意力的模樣,導致唯一沒跟眾人看向同一個方向的白髮青年特別不合群。

「真的是前輩,」灰原雄壓低聲音說。

「而且一個人在遊樂園吃可麗餅。」七海健人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他心情看起來很糟喔,你還打算去打招呼嗎?」

確實,五条悟看起來就面色不太好,有種咬牙切齒的感覺在狠狠啃著雙人份的可麗餅。

灰原雄摸摸鼻頭,決定算了,現在去觸霉頭的話之後肯定會很被整的很慘。「不了,我們先回去吧。」

於是,他們兩人小心翼翼的努力降低存在感,再引起五条悟的注意前溜之大吉。

_____________________

約會到一半跑去揍鬧事的敵人確實不太好。轟炎司在爆炸聲響起的時候就把面具給摘了,然後衝了出去。這是職業病,真的,他條件反射直接往事故現場跑,外衣脫在半路上,完全忘了身邊的戀人。

結果就是雖然他很快就把敵人處理完了但依然被人群認出來,畢竟他的火焰太有代表性,想認錯都難。順利脫身之後他也知道這遊樂園大概是不能繼續待了,不然等一下記者們過來之後就別想跑了。

理所當然的,五条悟非常不開心。

皺著一張俊臉,渾身上下散發著生人勿近、熟人快跑的不良氣息。

這事錯的是他,轟炎司為了給他賠罪所以帶五条悟去了一家私家餐館。年過七十依然精神好得不得了的老闆只做熟客,而剛好轟炎司確實也認識對方許久了,就算是沒預約、有些突然的拜訪也依然給他們做了一桌連從小錦衣玉食的五条悟都挑不出錯的好菜。

等他們吃飽喝足,五条悟似乎是有稍微消氣一點。不過依然面色不善的牽著轟炎司在夜色漸濃的城市裡散步。這本身沒什麼,前提是他們走的道路不是高樓大廈的屋頂的話那應該會更符合傳統意義上約會。

晚風吹過,帶來些許彷彿夾雜著冰霜的寒意。

「還在生氣?」

他們站在屋頂的邊緣,這樓挺高的,至少有三十幾層了,是周圍最高的建築物。

「廢話,」五条悟語氣非常惡劣地回答,漂亮的如同寶石般的眼瞪向他。「明明答應過我今天是你的時間都是我的,結果你還是跑去當別人的英雄了!」

「⋯⋯抱歉。」他確實這麼答應過,而且最後還毀約了。

五条悟猛然撲到他懷裡,差點害轟炎司跌倒。在他穩住身形的同時白髮的戀人卻兇狠的吻了上來,牙齒磕在英雄的下唇,立刻見血。轟炎司皺眉,但看這人還能發神經病那應該是快完全消氣了。五条悟舔掉戀人嘴角冒出的小血珠,淡淡的腥甜氣息環繞在他們的吐息之間。

「炎司你看過上面的風景嗎?」五条悟指向夜空,但他其實並不需要一個答案。他抱著轟炎司從屋頂上跳下,但他們並沒有往下掉,反而是如同踩在平地一般的踏在虛空之上。城市裡的建築隨著他們越走越高變得好小,最後視野裡只剩團團不同顏色的模糊光輝。抬頭一看,入眼的是璀璨的銀河。很美,自然的美貌令人感受到自己彷彿不過是這宇宙裡的一枚塵埃、不過是那無數繁星之一。

五条悟邊攬著戀人邊用空著的手去拿手機出來放一首英文的古典情歌,這小子大概又不知道看了什麼奇怪的電影或是電視劇了。悠揚的琴聲與緩慢的旋律迴盪在周遭,歌詞與音符傳不了多遠便被風吹散。

「好像還缺束鮮花,炎司你來負責那個吧。」

「大晚上的我上哪裡去弄鮮花給你?」而且他們還在高空之中呢。

「用火弄出來?」

什麼亂七八糟的提議。

不過心裡抱怨歸抱怨,轟炎司還是在手中用『個性』弄出了朵玫瑰來。大概吧,他平時做的最精細的是火焰化成的槍,投擲出去非常好用也能有效的把損害控制在一定的範圍裡。現在讓他凝態出花朵這種纖弱精巧的東西他可沒把握能弄完美。果然,出來的玫瑰歪歪扭扭的,只能依稀看出個輪廓。

嘖,有點不爽啊。

特別是旁邊這王八蛋根本沒打算掩飾他的嘲笑聲的時候。

「那我收下了,」五条悟憋笑的同時把花拿走。燃燒的火苗隔著無限在他的手上搖曳幾下,離開了轟炎司之後很快就熄滅消失了。不過他們兩人都不是很在意。轟炎司是因為他的手殘作品消失而眼不見心不煩,五条悟則是一開始就只是想要個形式,有不有那花他跟本無所謂。

「接下來呢?」總不會帶他上來就是為了吹風看他笑話吧?喔,是五条悟的話還真的很有可能。

「電影裡他們接下來開始跳舞。」

果然是電影啊。「我不跳女步。」

「啊?我也不要。」五条悟一手放到轟炎司的後腰,另一手握著戀人的手。「我不管,總之炎司你跟著我跳就對了。」

「喂!你真知道怎麼跳嗎?」總覺得會被踩⋯⋯等等,在天上被踩到腳還會痛嗎?

幹。

還真的會。

轟炎司瞪著一臉無辜的五条悟。「你這傢伙到底會不會領舞啊?還是你根本是故意來踢我的?」

「我也是第一次跳,踩到人很正常!不會的話多試幾次就會了。」五条悟理直氣壯的領著轟炎司轉圈,途中兩人又互相或踩或踢到另一人,毫無默契的浪費完整首歌的時間。

到最後根本不是在跳舞,而是在跳腳了。專門挑對方的腳去踩的那種就是了。

「啊——不跳了!炎司你好過分!一點也不會營造氣氛!」嘴巴上是這麼抱怨著但五条悟的臉上卻掛著笑容。這對不太協調的戀人額頭抵著額頭、在空中相擁。

「你先開始的,」轟炎司仍然不甘示弱,沒好氣的回嘴。

「明明我這麼努力帶你上來看風景的說,這可是東京鐵塔都沒有的景色誒!」五条悟稍微側過頭來吻他,細膩的吻隨著撒嬌般的鼻音一起落下。「說到這個,炎司你自己能飛嗎?」

「唔、調整好火力輸出的話應該能做到不掉下去。」不過自由的飛那可能不太行。

「是嗎⋯⋯」

糟了!

他在下墜。五条悟突然豔笑著鬆手,不再被咒術師的術式包覆的英雄自然依照著地心引力往下墜落。風聲急速在耳膜邊划過,失重的感覺劫持了他全身的細胞。火焰從他的皮膚上竄出,但一念過後便全消散開來。他在賭,為了個連他自己都覺得有些可笑的原因在賭命。

他的視野裡五条悟的笑臉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毫不優雅而且慌亂的神情。哈,一向從容又遊刃有餘的渾球也會露出這種表情的嗎?這可真有趣。

轟炎司當然沒有摔成肉泥。五条悟的術式發動,閃身到下面接住了他。不過重量加速度依然害他們雙雙跌坐到無人的街道上。

五条悟的臉色蒼白,表情更是陰狠。他揪著轟炎司胸前的衣服,惡狠狠地問:「你想死啊?幹嘛不發動『個性』?!」

「你不覺得應該是我先問你怎麼突然鬆手嗎?」轟炎司挑眉,對於咒術師的質問全當沒聽到。「不是所有的事都會照著你的想法走的。意外總會發生。」

「你在對我說教?」

「只是提醒你一下人類很脆弱,下次要對別人幹蠢事前先給我動動腦。順便說,就算你不來我最後也不會死。」頂多是會在旁邊的大樓的牆上留下幾個融化的腳印就是了。喔,說不定還得有些擦傷或瘀青。「換別人可就不一定了。」

天才的腦袋總是怪怪的。五条悟從小又是處在充斥著魑魅魍魎的環境中成長的,就是缺少一些正常人該有的同理心還有常識。

而雄英出身的轟炎司很明白對付這種刺頭就是需要震撼教育。

希望有點用吧,不然哪天這傢伙再來玩幾次這招那他可受不了。

五条悟抿著唇,垂下頭時瀏海擋住了眼睛,讓人看不清他在想些什麼。「⋯⋯以後不會再犯了。」

那句話幾乎是用氣音說的,輕如蚊呢。然後他渾身的骨頭彷彿瞬間全融掉了一樣,軟趴趴的掛在轟炎司身上。

「我頭疼。」

「誰讓你這麼亂來。」轟炎司替他揉揉太陽穴,無限本來就耗費腦力,居然還敢膽大包天的帶另一人上天簡直是嫌自己心臟太大顆。「玩夠了吧?我們可以回家了嗎?」

大概連他自己都沒意識到他已經默認轟家有五条悟的一席之地了。

五条悟窩在戀人的懷中被抱起走向停車的地方,他的手緊抓著轟炎司的外衣,藍眼中倒映的是赤紅的髮絲。那是血液的顏色、是火焰與戀愛的顏色⋯⋯那是生命的顏色。

而他想要這輩子都有那抹赤色相隨。

「炎司。」

「嗯?」

「那個花,再做給我吧。」

「你要它幹嘛?又保存不住。」

「消失了就再做新的給我嘛!」

「無聊。」轟炎司單手抱著五条悟,這對他來說挺簡單的(雖然五条悟要抱起他也是同樣的輕鬆,這群大猩猩咒術師簡直氣死人)。空出來的手的指尖冒出火花,很快便勾勒出一個歪斜的花朵的形狀。火焰持續燃燒著,暖意薰染到五条悟湊近的手有些發熱。

「好醜喔。」

「再嫌棄我就不弄了。」語畢,英雄的手就要放下,不過被難搞的戀人攔住。

「我沒說我不要啊!」

他們兩人持續吵著些沒營養的話直到五条悟被塞進副駕駛座。

「你睡一覺吧,」轟炎司邊說邊發動引擎。「等到了我再叫你。」

五条悟有些狐疑。「不會直接把我丟包在高專門口吧?」

「都幾點了我沒興趣往深山老林裡面開,是要回我家。」

「好吧。」

得到承諾的五条悟心滿意足的閉上眼,讓黑暗侵襲鈍痛著的意識。他想等他睡好的時候頭痛大概也好的差不多了,到時候也到戀人家裡,非常適合發生點不怎麼純情的事情。

當然,現在暗搓搓預謀著壞事的五条悟還不知道等他回到高專之後會迎來朋友與後輩們(劃掉)關愛(劃掉)幸災樂禍看好戲的目光還有「五条悟脾氣太糟導致只能自己跟自己去約會」這種流言的襲擊。



後記:
這整個禮拜一直在偏頭痛⋯⋯所以這篇有怪怪的地方很抱歉。我還在想比較嚴肅向的那篇該怎麼寫,最近靈感好像在離家出走當中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