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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著追老婆既辛酸又甜蜜的過往，不知不覺車就開到了岳父家。
岳父家其實就在我老家附近，小時候滿常來玩的，雖然那時常常看到一些穿黑衣服的大哥哥來來去去，但大家都對我很好，也沒覺得有哪裡奇怪，現在回想起來...原來都是道上兄弟嗎！？
「爸。」
「爸爸~」
我和老婆走進客廳，看到岳父一如既往地坐在茶桌泡茶，看到我們立刻笑出了魚尾紋。
「糕糕回來啦！欸欽仁，來！這邊坐！」
我坐在岳父對面，糕糕坐在我旁邊，岳父給我們各倒了一杯茶。
「第一天上班，感覺怎麼樣啊？阿飛你很久沒見到了吧？還認得嗎哈哈哈哈！」
我不好意思地搖了搖頭。
阿飛哥哥...現在該叫他小舅子了，幼稚園畢業後就沒看過他，雖然小時候常一起玩，但快20年沒見...我昨天是真的沒認出來，不知道他有沒有認出我？
「他之前都在處理別的生意啦！前陣子我弟過世，才把他叫來頂一下，但他手上的事也不能放太久，聽糕糕說你最近想轉換跑道？怎麼樣？想試試看嗎？」
試試看...嗎？
我想著昨天上班的經歷，雖然跟我想像中的潑油漆灑冥紙完全不一樣，但還是有點怕怕的，這間公司到底合不合法啊？
「爸...如果可以在家裡的公司上班，我當然是很願意啦！但、但是我們這行算是...算是...黑道嗎？」
「哈哈哈哈欽仁你還是太年輕啦！」岳父搖頭大笑，抬起拳頭敲了敲我的胸口，「哪有什麼黑道？只要我們行得正！坐得直！我們就是...替！天！行！道！」

岳父笑著說；「不然這樣啦！先讓你做行政人員一陣子看看，瞭解一下公司運行，之後要交給你我也比較放心啦！」
行政人員嗎？這樣也好...突然叫我去扛開山刀我也是滿怕砍到自己的...
「好的，爸！那就讓我試試看吧！我會努力的！」
岳父笑著拍了拍我的肩，「我第一次見面就覺得你齁！金古意啦！又肯拼命！一定有前途！爸不會看錯人！今天晚上一起喝一杯啦！」
明天一早還要上班，我不敢喝太多，晚飯後沒多久岳父就讓糕糕載我回家了...
看來就算是黑道、啊不、就算是替天行道，也不能酒後駕車啊！
隔天一早，我就去新公司報到，時間有點早，公司裡只有飛哥在吃早餐看報紙。
「早啊！欽仁！」飛哥朝我隨意的揮了揮手。

「早啊飛哥！」知道飛哥就是小時候一起玩的阿飛哥哥，我的語氣中不由得透露出了一股熟稔。
「認出我啦？」飛哥笑了笑，放下報紙，「姊夫？」
我不好意思地抓了抓頭，果然他早就認出我了。
「坐吧坐吧！老爸跟我說了，你先當行政人員適應一陣子，等公司的業務全都熟悉，我就可以交棒給你啦！」
「學快點嘿！雖然來這裡放假很爽但我也不能放太久欸！」
聽飛哥這樣說，突然覺得肩上的擔子更重了...
「唉放心啦！我們公司的業務很單純很好上手啦！來我給你講講！」
「借誰不借誰、借多借少，這些比較複雜的錢莊那邊會負責啦！雖然錢莊也算我們家族企業，但他們不用你管，只有客戶還不出錢才輪到我們上工。」
「我們的工作最簡單啦！讓還不出錢的客戶還出錢就對了！」

「啊我們公司的行政人員，就是跟客戶接洽的時候在旁邊扮白臉的啦！」
飛哥從桌上抽出一個文件袋，塞到我懷裡，端詳了一下。
「其他兄弟當行政人員還要訓練一下，你齁免啦！本色出演沒問題啦！」
不用職前訓！？直接上工嗎！？我頓時緊張了起來。
「放輕鬆啦！早餐吃了嗎？吃了喔？再來一個蛋餅啦！聽我姊說你尚愛呷蛋餅了！」
「等吃完早餐我們再去找客戶啦！今天我們兩個去就好，到時候讓你說說話練習一下！客戶資料在記事本自己看齁！」
我邊吃著蛋餅邊掏出手機，點開群組記事本。

今天要去拜訪的客戶是一對夫妻，之前跟錢莊借了一百五十萬，投資朋友經營的房地產，結果房子沒蓋完變爛尾樓，朋友捐款潛逃，丈夫當初傻傻簽了保證人，名下財產全被查封不說，還被抓進去關，現在全靠妻子在當護工賺錢還債，家裡阿嬤也帶著7歲的孫子在夜市擺地攤貼補家用。
他們家已經連續兩個月沒準時還利息了，上個月有催過一次，說好這個月一起付清，但這個月還是沒收到錢。
...突然覺得嘴裡的蛋餅吃著不香了。
這、這種情況要怎麼找他們討債啊！？我都想把我的蛋餅送去給他們當早餐了！他們今天吃早餐了沒啊？有錢吃早餐嗎！？
直到跟著飛哥坐上了車，我還在想這個問題...去拜訪的時候要不要買早餐給他們帶過去啊？
車子停在了一間普通的民宅前，下車後飛哥熟門熟路的逕自開門進去，裡面只有阿嬤帶著孫子在客廳寫作業。

「欽仁啊！來你先去跟他們說說話！」
我一臉驚恐的看著飛哥，講什麼！？我要講什麼要跟我說啊！？
「沒事啦！你隨便講！上次我們來那個阿弟就在那邊哭爸，好像我欺負他阿嬤...你什麼表情？拎北真的什麼話都沒說！」
飛哥看我一臉母湯盯著他，不爽地把我推了出去：「去啦！免驚啦！」
我被推到阿嬤和弟弟眼前，他們兩個同時抬頭看向我，好想奪門而出啊但飛哥還堵在門口，可惡。
「阿、阿嬤哩賀！弟弟早安！」
沒有人回答我...啊啊啊救命啊！！！
「早啊...你、你們吃早餐了嗎？」
話一出口我就想原地自殺。

弟弟面無表情的瞪著我，沒有說話，但肚子說話了。
「咕嚕嚕嚕嚕嚕......」
我轉頭用求救的眼神看著飛哥。
飛哥笑著搖了搖頭，轉身從車上拎下來一個塑膠袋。
他把塑膠袋遞給我，是一袋飯糰：「敢問人家有沒有吃早餐，就要帶早餐啊！學會了沒？」
「去教阿弟寫作業，我跟阿嬤講個話。」
阿嬤站起身，跟著飛哥走到旁邊，我拿出一個飯糰給阿弟，坐在阿嬤的位置上，邊看著阿弟安靜地寫作業，邊豎起耳朵偷聽飛哥跟阿嬤。

「阿嬤，錢準備得怎麼樣了？」
「灰哥啊...借錢要還錢、這道理我們都知道啦！不會故意拖著不還啦！實在是湊不夠數...」
「阿嬤，你湊了多少先給我多少啦！不是我急著逼你們，但兄弟們也要吃飯...」
我看見阿嬤拿出裝錢的盒子，顫巍巍的遞給飛哥，飛哥掏出裡面的錢點了點，又折了幾張塞回去。
「阿嬤，飯還是要吃嘿！有吃飽才有力氣工作啦！」
「有什麼困難再跟我說，大家互相幫忙啦！」
我正在努力偷聽遠處的談話，一直沉默著的弟弟卻突然開口。

「我以後要長得比你高，然後把你的錢都搶過來。」
我轉過頭驚訝的看著弟弟，看到他握著鉛筆，在作業本上戳出了一個很深的痕跡。
我本來想跟他說，哥哥剛失業，沒錢給你搶。但想一想我應該還是有一些存款可以給他搶的，而且雖然還沒領到薪水，我應該也算是剛就業...扯遠了，算了。
我把弟弟放在一旁的飯糰推到他的作業本上。
「要長高，就要好好吃飯啊！」

弟弟打開飯糰，狠狠咬了一口說：「搶走你的錢以後，我就把你做成飯糰！」
「那你知道你現在吃的飯糰，是用借錢不還的人做的嗎？」飛哥陰森森的聲音，在弟弟身後響起。
弟弟一臉驚恐，含著嚼到一半的飯糰不知道要吐出來還是吞下去。
「飯糰吃起來鹹鹹的對吧？因為人肉鹹鹹嘛...」
「啊你知道你爸爸消失這麼久是去哪...」
「他開玩笑的！開玩笑的啦！」看弟弟眼淚快飆出來了飛哥還想要趁勝追擊，我連忙攔住他。「飯糰是我在前面巷口買的啦！」
好說歹說弟弟終於把嘴裡的飯糰和著眼淚吞下去了，我轉頭看著幼稚的阿飛。
「唉...我沒騙他，難道你剛剛有看到我下車買飯糰嗎？」飛哥語重心長的拍拍我的肩，「公司還有很多業務你不熟悉...」
「你夠了喔我已經長大了沒那麼好騙啦！」
「嘖！年輕人啊...回去再交接這塊業務給你啦！」
「不要拿我名字玩梗！」

就在飛哥努力說服我剛剛阿弟真的吃了人肉飯糰的幼稚行徑中，我們回到了車上。
飛哥說我們在回去公司之前，要先順路去另一個地方。
「去哪啊？」
「人肉飯糰製造工...」
「喂！！！」
「沒有啦！跟蹤一下某個客戶啦！」
「跟蹤？為什麼要跟蹤？這個客戶有什麼特別的嗎？」

「...這個情況有點複雜，看到人之後我再跟你說。」
我點開賴群：「那我先自己看看...咦？這個客戶沒有在記事本裡嗎？」
「沒有啦！她齁...她...好啦！她是你岳母啦！」
蛤！！？？？
「我岳母！？那不就是你媽嗎！？」你媽還健在啊！？
「對啦！就跟你說情況有點複雜齁！」
回想起來，從小去糕糕家玩就沒看過岳母，糕爸從沒跟我聊過這個話題，我以為是不能提的傷心往事，也一直不好意思過問，就只知道糕糕是單親家庭...
原來只是離婚而已嗎！？那岳父怎麼這麼多年一直絕口不提！？
「所以在你小時候你爸你媽就離婚了嗎？」
「嗯...當年是我爸先愛上我媽，我外公家欠我爸一大筆債務，我爸就逼人家把女兒送來抵債，我媽一直很討厭我爸，生下我後沒多久，外公家突然變有錢了，我媽就還清債務跟我爸離婚了。」
真的假的超狗血的啦！雖然飛哥一臉認真，但經過剛剛的人肉飯糰事件我實在不太敢相信。
「該不會你外公家欠你爸一大筆債，是因為你爸看上人家女兒故意設計的吧？」
「沒有那麼狗血啦！我爸是上門討債的時候看上我媽的！」
不，已經夠狗血了好嗎！？我決定等下看到岳母本人我再來考慮要不要相信飛哥說的話，如果飛哥騙我的話...我就要跟岳父告狀！

飛哥把車開到了一個市場外面的停車場，說岳母在市場裡面擺攤。
我跟在飛哥身後走了進去，沿路都在看哪個擺攤阿姨長得像糕糕和飛哥。
沒過多久，飛哥就停下了腳步，「好啦再靠近要被發現了啦！就那邊那攤啦！穿白色外套那個！」
我伸長脖子假裝在看旁邊攤販賣的鍋子，努力的瞄向那邊穿白色外套的阿姨，她的攤子上寫著兩個大大的字：「飯糰」，而且她遞給客人的那袋飯糰賣相看起來非常眼熟，好像早上在弟弟的作業簿上面看過....
「乾！真的是來人肉飯糰工廠喔！」我忍不住罵了一句。
「噓！什麼人肉飯糰！亂講話！嫌人家生意太好逆！」飛哥緊張得迅速後退兩個攤子，怕被岳母發現。
「欸不是啊？所以你為什麼要跟蹤...嗯...媽啊？」

「因為我不能跟她見面，所以只能有空就跟蹤。」
「你媽不想見你？」
「才沒有！是我爸規定的啦！他說搞不好我媽太想我們就會回家了。」
...岳父意外的有點...嗯，像黑道。
「啊你早上來買飯糰媽沒認出你喔？」
「不會啊我又沒跟她說我是她兒子！」飛哥奇怪地看著我。
「....你上次來買飯糰什麼時候？」
「早上啊？」
「...我是問上上次啦！」
「喔...昨天啊！」
「上上上次呢？」
「前天。」
「...你每天都來買飯糰喔？」
「也沒有每天啦！有空就來！」
「這麼常來怎麼可能認不出來啦！！！」
「欸我媽生完我就跑了欸！她又沒看過我！我就只是一個超級愛吃飯糰的普通客人而已啊！」
...你太小看老媽這種生物了，我敢打賭她絕對有認出你。
「欸靠！後退後退後退！我爸也跑來買飯糰了！」
「蛤！？你爸也...」
「噓！你問題很多欸等一下再問啦！先聽一下啦！」

「你們高家附近是沒有別的早餐店嗎？一個兩個都跑到這裡來買？」岳母邊說話，手上邊包著飯糰。
「什麼一個兩個？高家還有誰來買？」岳父看天看地看飯糰，就是沒看岳母的臉。
「不要裝了，要不是你跟阿飛說，他會知道我在這邊賣飯糰？」
「我才沒有跟他說咧！是那小鬼自己跟蹤我過來的！」
「哼...你沒有吃飯糰給他看？沒有跟他說賣飯糰的老闆娘長得特別像媽媽？沒有故意走很慢讓他跟？」
「靠你怎麼都知道...欸不是啊！是你一直說很想他又不回家來看！我才叫他來買飯糰啊！」岳父一臉受傷，「...結果你還跟他亂講故事！那陣子他回家都用看黑道的眼神看我！好心沒好報...」
「什麼好心沒好報？你這叫惡有惡報！誰叫你跟他說我做的飯糰是人肉飯糰！」
「那是...那是因為他每天跑來買飯糰啊！小孩子怎麼可以每天吃飯糰！」
「為什麼不可以！我做的飯糰營養又健康！還有加蔬菜！奇怪欸！你是不是也跟糕糕亂講話！她後來都不來買飯糰了！」
「哪有啦！我沒跟糕糕亂講喔！而且我都有提醒她要來買飯糰啊！是她最近都跟你女婿吃蛋餅所以比較少來啦！」
「可惡！那個女婿都沒來買過飯糰！還敢帶壞糕糕！我要把他做成飯糰！還有阿飛！每天來買飯糰都不帶糕糕！一起做成飯糰！」
我跟飛哥從聚精會神聽到目瞪口呆，最後兩個人面面相覷，我向他比了一個開溜的手勢，他點了點頭，我們兩個踮起腳尖後退...
「欸？你們兩個怎麼在這裡？」一隻手拍上了我的肩膀。
「啊！！！」
「啊！！！」
我跟飛哥同時大叫，轉頭一看，飛哥肩膀上也有一隻手，再往上看，這兩隻手的主人是...糕糕！
慘了！我跟飛哥捂住嘴巴，看向飯糰攤，岳父跟岳母正看著我們。
糕糕把我們推到了飯糰攤前面。

「岳母好！三、三個素飯糰，素的！素的...謝謝...」我努力自然地向人肉飯糰老闆娘點餐，卻控制不住顫抖的嗓音。
「欸？為什麼要素的？飯糰就要吃有肉的啊！」糕糕皺了皺眉，「媽，給我們三個葷...」
「啊啊啊！！！」我和飛哥同時捂住了她的嘴巴。
「等下！」飛哥突然扯開了我的手，「你知道她是媽媽！？」
「蛤？什麼奇怪的問題...」糕糕一臉迷惑，「你不也知道嗎？媽說你每天都來買飯糰欸！」
「...原來你們都知道我每天來買飯糰？」飛哥滿臉悲憤，「也都知道媽其實認得我？你們為什麼都不告訴我！？？排擠我啊！？？」

「我不是暗示你了嗎？」岳母包好飯糰遞給飛哥，「別的客人我都喊帥哥，只有你喊弟弟欸！這還不明顯？」
飛哥大受打擊，「原來...是這樣嗎？我一直以為終於有一份感情...是我靠自己努力爭取到的...原來還是靠爸嗎...」
「我一直以為你知道欸！」糕糕不為所動咬了一口飯糰，「你之前不是還跟媽在攤子前面聊爸媽結婚的事嗎？」
「我那只是以普通客人的身份跟老闆娘普通地寒暄順勢瞭解老闆娘普通的過去！」飛哥狠狠地咬了一口飯糰。
「等下！你也知道媽說的那個故事嗎？可是爸剛剛說那是騙人的！」
「哪個故事？」
看糕糕不明究理的樣子，我邊吃著岳母給我的飯糰邊把剛剛車上聽來的故事複述了一遍。嗯...這飯糰...鹹鹹...
「喔...這是媽說的哦？差不多吧！」
「所以真的是老爸對老媽強娶豪奪嗎！？那為什麼他們兩個看起來還這麼甜蜜啊！？」飛哥瞪著攤子後面，包完飯糰正在你儂我儂的離婚夫婦。
「爸跟媽本來就是男女朋友了，快結婚的時候外公被詐騙，欠一屁股債，跟地下錢莊借錢的時候剛好借到爺爺家的錢莊...」
「爺爺是說剛好一筆勾銷當聘禮啦！但外公覺得這樣太像賣女兒，叫媽媽不准嫁。」
「有天爸爸跟媽媽各自跟朋友出去借酒澆愁...兩個人都喝醉了，結果不知道怎麼搞得隔天醒來，兩個人已經登記好了。」
太狗血了吧！我覺得這比原版故事還狗血！忍不住提問：「那後來怎麼又離婚了？」

「還不是你爸...」岳母幽幽地接過話題，「明明知道人家早餐最愛吃飯糰了！他不吃就算了...還說人家親手做給他的飯糰很難吃！」
太過份了吧岳父！沒有求生欲嗎？
「他還說他寧可吃沒味道的吐司，也不要吃我做的難吃飯糰...」
「我哪有！每次都亂編故事！」岳父激烈的反駁，「我明明就只是說“雖然你做的飯糰很好吃，但我早餐還是習慣吃吐司或麵包”就這樣！真的！就這樣！」
「爸跟媽...就這樣？就這樣離婚了？」我偷看了一眼糕糕，幸好我們沒有因為甜醬油膏離婚...不、如果是這樣我當初根本追不到吧！
「也不算啦...」岳父張了張嘴，有點難以啟齒，「就那天因為飯糰吵架很生氣，我就跑去找我的酒友抱怨...誰知道你媽也去找她朋友喝酒...」
不...會...吧...！？
「啊然後醒來就發現我們兩個離婚了...我也覺得很靠北啊！本來想跟你媽馬上去戶所把婚結回去！她竟然不要！說她要去賣飯糰！」
「誰叫你爸說我做的飯糰很難吃！出去擺攤一定沒人要買！竟然還敢趁我喝醉跟我離婚！我就賣飯糰給他看啊！」
「我才沒有說過那種話！」岳父一臉受傷，「而且你都不相信我！我那天真的也醉了啊！」
「你說！我做的飯糰好吃嗎！？比那個什麼蛋餅好吃多了吧！？」岳母不理岳父直瞪著我，要我給出一個答案。
蛋餅和飯糰...嗎？
我偷偷瞄向糕糕，她也笑瞇瞇地在等答案，那個笑容...
我要是敢回答飯糰，大概就跟岳父一個下場了吧？
忍不住想像了一下糕糕在岳母隔壁攤賣蛋餅、我跟岳父各自站在前妻面前吃早餐的畫面...不要啊！
再回頭看看岳母，那個眼神...
我要是敢回答蛋餅，大概就準備變成飯糰了吧？
乾...救命啊死定了啦！

面對這種時刻，只能真心實意的直拳出擊了吧！
「媽，您做的飯糰真的很好吃。」我認真的看著岳母的眼睛，「但我還是最喜歡蛋餅了！」
講完我馬上一溜煙地跑到糕糕身後抱住了她，糕糕救我！
伸長脖子偷看了一下糕糕，還好還好，危險的笑瞇瞇已經變成開心的笑瞇瞇了，就算岳母要把我做成飯糰，糕糕也會救我的吧？
「原來...還是沒人喜歡吃我做的飯糰嗎...」岳母失落的低下了頭。
「我喜歡...」岳父正要走上前安慰她。
岳母又說：「還是我攤子收一收...回去跟你爸結婚算了...」

岳父眼睛一亮，說：「這個我喜歡！最喜歡了！」
「喜歡什麼...飯糰嗎？你不是喜歡吐司...」岳母無精打采的話語被岳父打斷。
「我現在最愛的就是你！啊、還有你做的飯糰！」岳父握住了岳母的手，「老婆！不要擺攤了！我想要每天早上在家裡跟你一起吃你做的飯糰！」

「我才不要！」岳母皺了皺眉。
岳父的眼神黯淡了下去，「那...」
「我偶爾也是會想吃吐司的好嗎！」岳母理直氣壯地說，「雖然飯糰超好吃但也不能每天吃啊！」
岳父眼睛睜超大，臉上浮起漸漸擴大的笑容，笑得跟我剛追到糕糕時一模一樣，「那你想吃吐司的時候，就換我烤給你吃！」
「我們結婚吧！老婆！」
有一種看八點檔終於全劇終的感動浮上了心頭，我放下正好吃光光的飯糰袋子，站起身來想說聲恭喜。
「糟了！爸！」一聲大叫打破了現場感人又甜膩的空氣。

剛剛在認真接公務電話、完全沒看到關鍵劇情的飛哥滿臉緊張地大喊：「公司的兄弟打電話來說，國稅局來查稅了！」
「國稅局？怎麼搞的！？」岳父眉頭立刻皺了起來。
「之前不是都處理好了嗎？他們主管又換人了？」岳父下意識要放下岳母的手，回過神來又緊緊握住，「不行不行不行！誰都不能阻止我現在立刻馬上跟你媽結婚！」
「蛤！？你們現在要結婚！？怎麼突然...」飛哥大吃一驚，正想搞清楚狀況，電話又來了，「好！你先拖一下我馬上到！」
「不行了現在非趕去公司不可了！」飛哥拖著我衝出市場，「我跟欽仁去公司！姊你去當爸媽的證婚人！」
「欸！證婚人要...」兩個...
糕糕話還沒說完，我已經被拖到離她超遠聽不到話的距離了，但我也沒空去想她最後想說的到底是什麼...
我有聽錯嗎！？國稅局！？我們公司是會被國稅局衝進辦公室來查的嗎！？我只在日劇裡看過這個場景啊！！！
回公司的車上，我聽著飛哥在電話裡講了一堆聽不懂的事，滿腦子胡思亂想...
一下子想說糟糕了我等下到底要做什麼才能幫得上忙，一下子想說果然是黑道公司嗎竟然這麼怕國稅局查，但讓我思考最久最在意的還是...岳父說之前處理好國稅局到底是怎麼處理的啊！！？果然是違法了吧！！？
飛哥終於掛掉了電話，我小心翼翼的問：「飛哥啊...我們公司是什麼東西怕被國稅局查啊？」

飛哥說：「其實我們公司的交易幾乎都用現金，國稅局查不到什麼，怕就怕他們發現我們沒開發票。」
蛤！？開發票！？
「飛哥...我們公司不是...嗯...幫錢莊要錢的嗎？還要開發票！？」
「啊你不知道嗎？月營業額超過20萬就要開發票啊！」
「這我知道...但我們公司哪來的月營業額啊！！？」
「什麼啦！我們公司也是合法正當的公司餒？不然兄弟們哪來的勞保健保？我們公司福利很好的欸！既然是合法正當的公司當然有月營業額啊！」
討債集團還合法正當！？還有勞健保！！？
講到這飛哥忍不住抱怨：「這個月營業額不小心衝太高了啦！好像超過20了，做賬的兄弟沒做好...齁！還有一堆欠錢的白目，問可不可以用電子支付？乾拎北就不想開發票誰跟你電子支付...」

「算了啦！先殺回公司就對了！前台的阿弟說他先把人請去會客室了，我們等下從後門偷偷溜進去，你先幫我把平常拜訪客戶會帶去的一些工具收起來，我去看看國稅局那個新來的到底想幹嘛。」
拜訪客戶會帶的工具？
回想起兩次拜訪客戶的經驗，唯一帶去的東西就是一袋飯糰了，那平常會帶的工具肯定也只是一些普通的東西吧...
這麼想著的我一打開工具間，就看到了一整排的西瓜刀和棒球棍，旁邊還有大堆大堆的冥紙...
為什麼只有在這種地方這麼符合我的想像啦！！！
這是要藏去哪裡！？這種東西絕對不能被看到的吧！？

西瓜刀...西瓜刀...
我看了看周圍，人家說樹葉要藏在森林裡，這麼多刀子也只能藏去廚房了吧？
不過我看廚房好像沒空間可以架這麼多刀，只好拿來了一個大水桶，把十幾把西瓜刀全都放進去。
可惜桶子塞不進瓦斯爐下的櫃子裡，我只好把它放到了廚房門後面，應該不會太明顯...
才怪！看起來超詭異超明顯的啦！
我只好安慰自己，廚房放西瓜刀，很正常吧？雖然數量多了一點，但還是在正常範圍內吧！？
時間有限，還是來想棒球棍跟冥紙要藏哪裡吧！

棒球棍真的太難藏了...本來想說就放在工具間，當作員工抽獎獎品之類的，但每根球棒很明顯都咪咪冒卯，還有顏色怪怪的痕跡，一看就是經歷過大小戰役，沒辦法當作新的商品，還是藏起來好了...
我看辦公室裡面實在沒地方放，就把它們堆在了後門外面，如果等下還是被發現，就說是買來的二手球棒，準備捐給附近的棒球校隊好了！

房間裡剩下的大堆冥紙，我放了一些到辦公室裡的關公像前面，剩下一大堆就放在關公像旁邊的牆角。
我覺得這應該是這三種工具裡藏得最自然的了...
畢竟拜拜用的紙錢不會壞，多囤一點沒問題的吧！

剛把紙錢放好沒多久，飛哥就領著國稅局的稽查員走了過來，我連忙閃到飛哥身後，扮演好稱職的小弟。
「哈哈哈飛哥，太客氣了啦！我這次只是來是幫小陳哥帶話而已，馬上就要走了。」
「哦？陳先生怎麼了？」
「他要調去別的單位了，我接他的位子，小陳哥託付我說要來飛哥這裡走走，再幫他帶個話，他說“一切都照老樣子”。」
「老樣子？什麼意思？我們跟陳先生哪來什麼老樣子？」
「這我就不清楚了，飛哥，我只是照小陳哥的話轉達而已。」稽查員笑著摸了摸桌上的紙錢，看了看牆角，「您這裡紙錢挺充足的？」
「做生意嘛！最怕遇到沒有誠信的人，當然要多麻煩關公照顧了。」飛哥意有所指的看著稽查員。「話帶到了，您還有什麼事嗎？」

「哦！小陳哥還有交代說，回去前要記得跟您拿“老東西”。」
「老東西嗎？那請跟我到廚房來拿吧！」飛哥比了一個請的手勢。
等等！飛哥！廚房有一桶西瓜刀啊！
就算心裡驚慌吶喊，我還是眼睜睜的看著稽查員踏進了廚房。
「您這裡的西瓜刀...數量也有點驚人啊！」稽查員一眼就注意到了門後的大水桶。
啊啊啊！果然很明顯嗎？飛哥對不起！！！
「畢竟常常有人多又熱鬧的場合需要切很多西瓜嘛！」
總覺得飛哥用爽朗的語氣說出了有點可怕的話...是我想太多了嗎？

「來吧！這個就是陳先生每次來都會拿的，就交給您了。」飛哥打開冰箱，拿出了一袋冷凍的薯餅。「陳先生說我做的薯餅特別好吃，每次都會帶一點走。」
「......。」稽查員拿著那袋薯餅，表情一片空白。
飛哥順手要關上冰箱。
「等等！」稽查員伸手攔住了飛哥，「那是什麼？」
他伸手從冰箱拿出了一個夾鏈袋，裡面裝著白色的...粉末？
不...會...吧！！？難...道...是！！？
黑道公司的冰箱裡都冰著這種東西嗎？

飛哥的笑容毫無破綻，輕鬆地回答：「太白粉啊！做薯餅皮的材料啦！」
稽查員表情明顯不信，嘴角壓抑不下興奮的笑容，「飛哥，我最近也想試著學做薯餅，可以讓我帶一點走嗎？」
「可以啊！」飛哥不在意的揮揮手，「一袋8公克，算你一萬就好。」
蛤！！？飛哥！！！這是承認了嗎！！？
稽查員也嚇了一大跳，瞪著飛哥說不出話。
「開玩笑的，這麼認真幹嘛？」飛哥笑了笑，表情有點嘲諷，「這很像毒品吧！不好笑嗎？」
「哈哈...好笑啊！飛哥好幽默哦...」稽查員表情有點尷尬，但還是把那包粉收進了口袋。
「東西也拿了，我就先走了，謝謝飛哥。」稽查員一副急著想離開的樣子，一定是想急著回去驗那包粉吧！
飛哥沒說什麼，我們送稽查員到門口，目送他離開。
確認人走遠後，我緊張地問飛哥：「飛哥...剛剛那包粉真的是太白粉嗎！？」
「當然不是啊！哈哈哈你不會做薯餅齁！」飛哥大笑，「做薯餅哪會用到太白粉啦！」
「那、那怎麼辦！？那個不是...不是...那個嗎？」完了！飛哥要被抓去關了嗎！？
「那個是配薯餅吃的白胡椒鹽啦！」飛哥巴了一下我的肩膀，「笑死，你不會真的以為是毒品吧？我們沒賣那種東西啦！」
「蛤？？？」我滿臉問號，「那你幹嘛騙他啊？」
「誰叫他也騙我？」飛哥滿不在乎的聳聳肩，「他從頭到尾都在說謊啊！他根本不是國稅局的人！」

「蛤！！！？？？」那個人不是國稅局的！？
「也就騙騙你跟前台阿弟這種新人了，喔對，阿弟也最近新來的...」飛哥走到茶桌，拉我坐下泡茶，「不知道他從哪裡聽說我們跟國稅局關係不錯，來試探的吧？連跟我們關係好的承辦人都查到是誰了，算他有點本事。」
「不過他破綻太多了，國稅局的人才不會沒搜索票就衝進來找碴咧！」飛哥一副國稅局他熟的樣子，「我本來以為是國稅局拿到票來查，才急著衝回來的，誰知道居然是那個小子在騙人！」
「那個小子？誰啊？」
「隔壁胡椒餅店的店員啦！以為我認不出他嗎？這麼大搖大擺的！」
「蛤？他來幹嘛啊？還扮成國稅局稽查員！」我完全不理解。
「眼紅我們薯餅賣得比他們胡椒餅好，想來打探商業機密吧！畢竟我們這個月營業額還不小心衝破20萬了，生意真的不錯。」飛哥一臉得意。
「蛤？我們20萬營業額是賣薯餅的營業額嗎！？」這到底是一間什麼公司啦！
「對啊！賣薯餅賺得比討債還多欸！差點就要開發票了...」想起剛剛被騙回公司的事，飛哥不禁咬牙切齒，「雖然不是國稅局很好，但被那個白目騙還是很不爽...小時候做的薯餅放在冰箱一直忘記丟，給他清腸胃剛剛好啦！」
「我就等他用胡椒鹽當太白粉炸薯餅，看他可以炸出什麼東...」話說到一半，飛哥電話就響了，他隨手接起來，「喂...蛤！？什麼！？」

「飛哥！你給我的粉根本不是太白粉吧！我加水他沒有勾芡啊！」國稅局稽查員、不、隔壁胡椒餅店店員氣急敗壞的聲音從手機中傳了出來。
「可惡，這麼快就發現了嗎...」飛哥瞄了一下手機，「等等...這個號碼！不是隔壁胡椒餅店的外送電話嗎？」
「可惡，這麼快就被發現了嗎...」對方低聲罵了幾句電話就被掛斷了。
「薯餅勾什麼芡...我還以為他會拿去裹粉欸...」電話掛斷之後飛哥還在碎碎唸，一通電話又打進來了，來電顯示隱藏號碼。
「飛哥好，我是...」對方還沒說完就被飛哥打斷。
「好了啦！大家都知道你是賣胡椒餅的了啦！」飛哥不耐煩的說，「一直打過來是想幹嘛啦！」

「欸、不是...飛哥、我？？？」一個跟剛剛不一樣的聲音從電話中傳出來，「我小佛啦！」
小佛！我一口茶差點噴出來，我還杜芬舒斯博士咧！
「總共一百零四天的暑假又到來~」飛哥突然唱起了歌，我目瞪口呆的看著他。
「離開學日子還很遙遠~」電話的另一邊還真的接唱了！
現在是在演哪齣？迪士尼音樂劇嗎？
「哈哈哈真的是小佛啊！」飛哥好像很開心的樣子，「哇靠！好久不見了欸！你現在不是被通緝嗎？怎麼了？突然打給我？」
被通緝！？飛哥有朋友被通緝！？

「沒有啦飛哥！」小佛壓低聲音說著，「我姐手機沒電了我幫她打給你啦！」
「你姐找我？公事嗎？錢莊的事？」飛哥眉頭皺了起來。
「嘿啊！飛哥你現在調去討債那邊了嘛！好像錢莊跟你們公司有點問題比較急要馬上喬，我姐說跟你約老地方見。」
「什麼事這麼急啦！我等下要去找我爸媽餒！」
「我不太清楚啦！不過我姐好像很急的樣子，已經出門了！」
「賀啦賀啦！那我現在出門啦！」飛哥掛掉電話後，示意我跟他一起出門。
在車上，我忍不住開口問，「飛哥，你朋友小佛...為什麼被通緝啊？」

「哦！因為檢警傳喚他的時候他沒有到啊！」
哦...是這樣啊...等等！這不是廢話嗎？我不是要問通緝的名詞解釋啊喂！我正要追問，飛哥又補充說明。
「小佛跟他姊本來都在我們錢莊上班，啊我們錢莊除了借錢收利息，平常還有在兼賣碳烤吐司啦！小佛是負責做吐司的！」
...錢莊還賣碳烤吐司？你們黑道這麼不務正業真的可以嗎？
「之前錢莊的碳烤吐司Google 評論被留一顆星說像超商冷凍食品，小佛氣死了，查到留言的人是附近的碳烤吐司店老闆，他直接買西瓜刀棒球棍跟冥紙，每天到人家店門口現做碳烤吐司給老闆看，哦...他用過的工具就現在我們堆在工具間那些，出門找客戶偶爾會借用一下。」
「蛤？那、那些要怎麼做碳烤吐司？」
「他用西瓜刀切吐司，用棒球棍把番茄砸成番茄醬，然後用冥紙當炭火來烤吐司，很厲害吧！我吃過滿好吃的欸！」
...原來棒球棍咪咪冒冒，還沾奇怪的血跡，是醬嗎...不對！問題是用冥紙烤出來的吐司真的有人敢吃嗎！？
「反正他就被那個老闆告威脅恐嚇啦！他有跟人家說他只是來擺快閃店啊！但對方堅持提告，超靠北的...之後他就把工具藏到我們這裡直接跑路了。」
一定會被告的吧！快閃店誰信啊！
「就是這樣啦...所以國稅局來查我才很緊張叫你趕快把那堆工具藏起來啊！那堆都是小佛的犯罪證據，絕對不能被發現！」
是犯罪證據的話趕快丟掉啊！還好好收起來幹嘛！不對...我現在是想教黑道做壞事嗎？我竟然比黑道還壞！？
還在小佛犯罪故事的餘韻裡恍神著，飛哥已經開到目的地，停好車準備下車了，我回過神來，這裡是...？

貓咖啡廳！地下錢莊跟討債集團約喬事情的地方竟然是貓咖啡廳！不...換個角度想，如果是碳烤吐司店老闆跟薯餅店老闆交流開店心得...好吧好像滿合理的...
我跟著飛哥走進貓咖，走來走去的貓貓們成功的分散了我的注意力，好多貓貓！有一隻黑色的在櫃檯上深懶腰，一隻肥美的橘貓躺在路中間都不動，啊！那隻三花在洗臉欸！太可愛了吧！
我想叫飛哥看正在洗臉的貓貓，「飛哥！你看那...」
「嗯...我看到了，走！」飛哥把我拉向完全反方向，我回頭看，發現有一個女生，邊擼著坐在她們桌上的貓貓，邊向我們招手。
招手的女生和桌上可愛的貓貓都沒能吸引到我的注意力，我眼睛牢牢的注視著招手的女生旁邊，靠！這不是去我前公司面試的免洗筷嗎？
飛哥帶著我跟小佛姐姐打招呼，我坐下後跟免洗筷面面相覷，兩個人的臉上都寫著「你怎麼在這裡？？？」

飛哥率先開口：「怎麼了？凱蒂絲，什麼事這麼急？」他又看了看免洗筷，好像覺得有點眼熟但沒認出來，「這位是？」
「我們公司的新進員工啦！」凱蒂絲帶著免洗筷跟我們打招呼，「他聽我說要來貓咖這邊就說想要一起來，我想著帶他增加工作經驗也不錯，就帶他一起來了。」
原來免洗筷面試完黑心公司就跑來黑道公司了啊...兄弟你真的知道自己進的是一間什麼公司嗎...？
「這位是欽仁吧！有聽老闆介紹過了。」凱蒂絲遞給我一張名片，「以後我們可能會常常見面囉！請多關照囉！」
「哪裡...麻煩您多照顧。」我接過名片一看...
為民服務
凱蒂絲
嗯...感覺凱蒂絲有很高機率變成民意代表啊...
我盯著名片想像凱蒂絲穿著競選背心的樣子，旁邊的飛哥跟凱蒂絲已經談起了正事。

凱蒂絲說：「飛哥，我今天找你來，是因為我跟傑洛米要結婚了！我們希望婚宴其中一道菜是你做的薯餅！」
「哇！恭喜恭喜！」飛哥開心的笑了起來，「當然沒問題啊！你們婚禮什麼時候？帖子要發我欸！我一定包厚厚啦！啊看你們薯餅量要多少，我做最好吃的薯餅給你們！」
「飛哥你薯餅可以特製嗎？最大可以做多大啊？可以做圓圓的跟盤子一樣大嗎？這樣就可以取名叫花好月圓...」
看凱蒂絲這麼熱烈的樣子，我實在不好意思提出我的建議，但我真的很想說...沒有炸湯圓的喜酒是不完整的喜酒！飛哥的薯餅再好吃都不能取代炸湯圓！
「薯餅最大哦...我之前有試過，我找一下照片給你看嘿...」飛哥打開手機相簿，翻給凱蒂絲看。
「咦？」看到某張照片，免洗筷突然咦了一下，我們三個人轉頭看向他。
「沒、沒事，我剛剛好像有看到認識的人...」免洗筷嚇了一跳，小聲的說。
飛哥翻回剛剛那張照片，照片裡是飛哥和替天行道的兄弟們在公司門口合照，好像是我還沒來的時候，可惡...沒拍到...
「哦這是我剛上任的時候，大家一起拍的照片啦！你有認識我們公司的兄弟哦？」
「這個啦！這個是我鄰居欸！原來他在你們公司上班哦？」免洗筷指了指照片裡其中一個人，我認真端詳，好像是前台阿弟，飛哥早上說也是新來的那個。
免洗筷頓了一下又說：「奇怪？我記得他是警察啊？」
什麼！！！？？？
我們三個驚愕地跳了起來，免洗筷傻在位子上，不知道我們反應為什麼這麼大。
「對了...剛剛一直想著婚禮忘記說公事，今天找你來是要說，警方最近好像有很多小動作，要來查我們公司...」凱蒂絲嚴肅地跟飛哥說。
「靠！那個背骨仔！」阿飛掏出車鑰匙，衝出咖啡廳，「小佛的工具還在公司！乾！」
車子一上路，阿飛的電話又響了，這次是糕糕打來的。
「喂？姊！我現在...蛤？戶所說證婚人要兩個！？那、那你先找別人...啊？爸說要我們兩個當證婚人？」飛哥一腳踩住煞車，停在紅燈前面。
「那、那我...」

「好啦！可惡！爸媽結婚我怎麼可以不到！一定到啦！」飛哥油門一踩紅燈迴轉，往公司反方向飛馳而去。
「那小佛的工具怎麼辦？？？」我緊張地問。
「早上送那個騙子那麼多薯餅，該是他報恩的時候了吧！」飛哥撥通了隔壁胡椒餅店的外送電話，「喂！我隔壁阿飛啦！...知道是你啦麥假啊！以為我認不出來喔？...好啦好啦欸早上送你那麼多薯餅沒收你錢，幫我個忙啦！」
「幫我現在把我們公司坐前台那個背骨、那個阿弟送進醫院。...沒有啦不是叫你打他，他最近壓力太大又不肯去醫院，幫他一個忙啦！」
「...隨便啦什麼方式都可以啊！...用超燙胡椒餅塞進他嘴巴？也可以啊！...ok啦齁！麻煩你了欸！回去再叫兄弟多買你胡椒餅啦！謝啦謝啦！」
飛哥掛掉電話，直直朝戶所開去。
「飛哥...還是你去幫爸媽證婚，我回去看看？」雖然自己還沒有信心能獨當一面處理公司事務，但看飛哥分身乏術的樣子，我還是鼓起勇氣開口想幫上忙。
「免啦！交給隔壁店員啦！雖然他看起來不太聰明，不過他老闆說他都會把工作做好啦！」飛哥皺著眉頭，看起來沒有完全放心，「而且背骨仔來公司也有一兩個禮拜了，不一定會挑今天動手...不過我總覺得好像忘記什麼事情...」
一路風馳電掣，車子停在了戶所門口，我們下車正要走進去，飛哥電話又響了。
「喂？怎麼樣了？...蛤！？烙賽烙到出不了門！？乾！薯餅你吃了嗎？...沒、沒啦薯餅沒怎樣啊！可能你吃太油了吧...好啦好啦那你繼續烙啦！我找別人幫忙，謝啦！」
電話一掛掉飛哥轉頭想回車上，「乾！對啦！我給他烙賽薯餅啦乾！」
「飛哥！我去吧！」我攔住了飛哥，「你去幫爸媽證婚，我回去處理！我一定不會讓他把小佛的工具拿走的！」
「你、你...」飛哥猶豫了一瞬間後，眼神堅定的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相信你可以的！那就交給你了！」
我開走了飛哥的車，回公司的路上手都在抖，第一次沒有飛哥在身邊自己處理公司的事，真的很怕做錯、很沒有安全感，但為了糕糕的幸福、為了得到岳父和飛哥的認可，我一定會把這件事做好的！

車停在公司門口，我立刻飛奔進門，一眼就看到前台阿弟坐在櫃檯，已經搬了好幾堆冥紙放在手邊。
可惡！他已經開始蒐集證物了嗎！？
「你在幹嘛！」我努力擠出我最凶的語氣跟表情，想喝止住他。
前台阿弟抖了一大下，我遠遠看到他手上拿著一張冥紙，不知道在做什麼。
走近了一看，桌上放著幾隻冥紙折成的紙鶴，他手上還有一張正折到一半的冥紙，看形狀也是要折成紙鶴...
什麼情況啊...我實在看不是很懂。
「你到底在幹嘛啊？？？」
前台阿弟一臉很慌亂的樣子，回答的語氣透露出明顯的心虛，「沒、沒有啊！就、我我...就、太太無聊，沒沒事幹...所、所以...」
一定有鬼！
我看到他手邊放著的筆，靈光一閃，他該不會是用紙鶴來通風報信吧！
我搶過他手上折到一半的紙鶴，不顧他著急地阻止，將紙鶴一把拆開...
裡面真的有字！

我定睛一看，紙鶴的背面寫著：「希望能買到公司最近拍的猛男月曆♥️」
......蛤？？什麼鬼？？？
這實在太詭異了，是什麼暗號嗎？
我又把他桌上其他幾隻紙鶴拆開，裡面寫的全都是同一句話：「希望能買到公司最近拍的猛男月曆♥️」
...我們公司真的有在拍猛男月曆？？？
該不會是...黑道猛男月曆？？？
靠北！你堂堂一個警察！買什麼黑道猛男月曆啊！？
「說！你是不是警察！？」面對這個不按牌理出牌的傢伙，我決定直接攤牌。
「你、我、我不是...我不是啦！」前台阿弟嚇得跳起來，揮手極力否認。
「還想狡辯！我們已經獲得你鄰居的證詞了！他說你就是警察！」我掏出剛剛在咖啡店的錄音...不對，我沒有錄音，糟糕...劇本、劇本演不下去了！
「我、我...」前台阿弟緊張地退到牆角，我掏不出證據，只能硬著頭皮眼神兇狠地步步逼近。
「不、我...」前台阿弟緊張得快哭出來，最後沮喪地低下頭，「對不起，我是警察。」。
好耶！雖然沒有拿出關鍵證據！但我還是成功獲得嫌犯的自白！
...等等，他才是警察我才是黑道吧！
欸咦？我算是黑道嗎？
算了...現在重點是...
「你偽裝身份潛入這裡是想幹嘛！？當臥底嗎！？」

「不是啦！我沒有要偷商業機密！」前台阿弟、啊不、警察連忙否認，「我只是來買薯餅的！」
「蛤？這麼爛的理由你覺得我會相信？」
「真的啦！這間店的薯餅特別好吃！可是超難買的！」警察用真誠的眼神看著我，「我想說趁休假來應徵，就可以用員購價買一大堆薯餅回去囤，我買完就會回去上班了！」
「騙人！飛哥說你都來快兩週了！買個薯餅要拖這麼久？」
「我、我是有買到薯餅了啦...不過、不過...最近公司不是在拍猛男月曆嗎？那個月曆真的超帥超想要！但老闆說猛男月曆是限量販售的，一定很難買！我就想說等買到再走好了...」
...這個警察怎麼搞的？又想要薯餅又想看猛男？
咦？等等...他剛剛說...？
「你剛剛說，你沒有要偷商業機密？」我用懷疑的眼神看著他。
「真的啦！真的沒有！我不會做那種犯法的事情啦！」警察搖頭否認。
「你知道這間公司主業是做什麼的嗎？」
看這情況，我懷疑他...
「欸？不是賣薯餅的嗎？」
根本就不知道這間公司是討債集團！
飛哥！薯餅副業做太大了吧！連警察都不知道我們是討債集團！
「拜託你不要告訴大家我是警察！我買到猛男月曆就會走了！」警察雙手合十，用超級真誠的亮晶晶大眼睛看著我。

「...猛男月曆什麼時候賣？」我覺得就算他以為這裡是薯餅店，還是不能讓一個警察在我們公司晃來晃去，「你留個聯絡方式，我幫你買啦！但你不可以繼續待在公司裡欺騙大家了！」
「蛤...這不太...這、這...好吧...飛哥說還在挑月曆照片，可能沒這麼快...」警察猶豫了一下，又鼓起勇氣說：「那你拿到月曆後，可以幫我請飛哥在月曆上簽名嗎？」
可能是我的表情太無言了，他的臉唰地漲紅，但還是不肯放棄飛哥的簽名，「拜、拜託了！」
「好啦...我答應你啦...」反正簽個名很簡單，應該沒問題吧！
「謝謝你！！！」飛哥小迷弟開心得手舞足蹈。
我看了看桌上的冥紙，「所以你折紙鶴是為了祈禱買到月曆嗎？」
飛哥小迷弟傻笑，「對啊...想說折完拿去燒給關公。」
對齁...關公也會保佑警察...
「不知道誰把冥紙放到辦公室角落的，我去工具間找的時候還找不到...」警察邊把我拆開的冥紙恢復成紙鶴，邊隨口抱怨。
...什麼？他去過工具間？
「我沒去過工具間欸，裡面都放什麼啊？」保險起見，我決定再試探他一下。
「之前有放西瓜刀棒球棍跟冥紙啊，不過我剛剛去找冥紙的時候，那些東西都不見了，只有看到冥紙被堆在在關公像那邊。」
「欸？是哦？西瓜刀棒球棍？好奇怪哦...做什麼用的啊？」

「很多用途吧？像切馬鈴薯跟打成泥之類...的...」像是突然意識到了什麼，警察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乾...乾！
試探出來了！他知道這些工具是用來做食物的！他知道小佛的碳烤吐司快閃店！他是臥底！真的是臥底啊！！！
現在要怎麼辦！！！？？？
警察緩緩地抬起頭，輕輕一笑，「啊...說溜嘴了。」
他承認了！我要被滅口了嗎！？為什麼他的表情比我還像黑道！！！
「你、你...」雖然剛剛在回公司路上，已經想像訓練了很多次，但當我真的站在臥底面前時，腦袋只剩下一片空白。

「抱歉，剛剛騙了你。」
果然！果然是臥底！剛剛說喜歡薯餅跟猛男月曆都是演的！我竟然還相信了！
「我這幾天常常偷窺...嗯，我是說悄悄觀察...飛哥平常都在做什麼。」
原來他是在跟監！剛剛還裝成飛哥的迷弟！可惡！我竟然也相信了！
「飛哥時不時就會去工具間，我跟蹤他...我是說跟著他...不小心就發現了工具間的秘密。」
他果然找到了！！！小佛的犯罪證據！！！
我冷汗直冒...現在怎麼辦？照飛哥說的送他去醫院？
「所以...」
我撲上去打得贏嗎？襲警是不是重罪啊？
「所以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偷商業機密的！」警察用力鞠了一個90°的躬，我瞪著他的後腦勺反應不過來。
「蛤...？」商業機密？
「我只是想看飛哥去工具間幹嘛，就看到他拿西瓜刀跟棒球棍去廚房做薯餅...飛哥切薯塊跟砸薯泥的動作實在、實在是太帥了！我忍不住就錄影了！真的很對不起！」警察維持著鞠躬的姿勢，喊出了一長串台詞，讓我有點卡住的腦袋直接停止了運轉。
蛤......？？？他...在說什麼？？？
「殺小！你這個新來的！居然敢偷飛哥的薯餅秘方！還錄影！」一個替天行道的兄弟拿著手機，氣喘吁吁地從門口衝了進來，「飛、飛哥！欽仁哥已經讓他全都招了！他是來偷薯餅秘方的！嗯...好！」
兄弟把手機遞給我，「欽仁哥，飛哥找你。」
我腦袋還沒開始運轉，傻傻地接過電話，「喂？飛哥，我是欽仁...」
「欽仁，幹得好！就知道交給你沒問題！我讓住附近的兄弟來公司幫你，接下來就給你全權處理，我這邊快好了！辦完馬上回去！」
「等、飛哥...！」我回過神來想跟他解釋，但電話已經掛斷了。
我？全權處理？
...我要怎麼處理這個飛哥腦殘粉啊！！？

「不然你把飛哥的影片刪掉，我就放你走？」我想了想，總不能讓飛哥揮舞著犯罪證據的影片外流吧？
「可以不刪嗎？拜託！我絕對不會外流！也不會自己開薯餅店！相信我！警察不能兼職！」
你站在這裡講不能兼職也太沒有說服力了吧...
「不管！要嘛影片刪掉！要嘛人留下！你選一個吧！」我擠出兇狠的眼神瞪著他。
「人、人留下是指在這裡當員工嗎？」警察猶豫地問，「但是我不能兼職...」
啊？本來只是想叫這個腦殘粉把影片刪掉，沒想到他竟然還真的猶豫？
「那你就先辭職啊！別當警察了！來我們薯餅店上班也很棒啊！勞健保都有、薪水穩定，而且公司福利很好哦！」我半開玩笑地說。
「真的嗎？那公司福利都有什麼呢？」飛哥腦殘粉滿懷期待地看著我。

「不用跟蹤或偷窺，就可以每天近距離觀賞飛哥的帥氣！」別的福利我不敢保證，這種免費的福利要多少有多少。
飛哥腦殘粉露出了心動又掙扎的表情，我立刻趁勝追擊。
「還可以被飛哥親手交辦事項，達成任務飛哥還會跟你說你好棒！」
飛哥腦殘粉露出了超級心動又快要掙扎不動的表情，我立刻給他最後一擊。
「最棒的是可以吃到飛哥親手做的薯餅哦！有新口味或新產品還能第一個試吃！獨一無二的飛哥手作料理！」
「我要就職！」飛哥腦殘粉用力鞠了一個90°的躬，「我會在公司忠心耿耿到退休的！拜託了！」
水啦！成功招降警察了！
不行，不能得意忘形高興得太早...
「咳嗯...那就要看你的誠意了。」我裝模作樣地清了清喉嚨，「我怎麼知道你是真心想成為飛哥的左膀右臂，或是警察派來的臥底呢？搞不好你是隔壁胡椒餅店派來的商業間諜！要怎麼讓我信任你呢？臥底先生？」

臥底先生猶豫了一下，從外套口袋裡掏出了一疊小卡遞給我，接著拉下外套拉鏈，露出了裡面的T-shirt ...
T-shirt 上是飛哥大大的臉，黑白分明的陰影、銳利的輪廓、凝視前方的眼神充滿殺氣，看起來...很帥沒錯...但是？
「你哪來這張照片啊！！？」我傻眼地指著他的T-shirt ，「還有這張！這張！都哪來的！！？」
手上的一疊小卡，有爽朗笑著的飛哥、揮舞西瓜刀和棒球棍的飛哥、一臉兇狠的飛哥、吃飯糰的飛哥...每張飛哥都不一樣，共通點是都很帥...修圖了吧！照騙啊！
「之前錄影的截圖...還有平常看到特別帥的飛哥也會忍不住拍起來，不小心就累積很多照片...想說很適合做成週邊...就...」
你不是剛來兩個禮拜嗎！？不是兩年欸！迷飛哥迷到想做週邊就很狂了！哪來那麼多飯拍照片做週邊！
突然不是很想跟這個飛哥狂粉當同事了...可以當我剛剛什麼都沒說嗎？
嘖算了...都答應人家了...
「好啦...我相信你不是臥底了...」應該沒這麼變態的臥底吧？
我看著精緻到可怕的飛哥應援物們，忍不住問腦殘粉：「你怎麼會這麼迷飛哥啊？」
腦殘粉彷彿陷入了回憶，「那天，是我剛來公司的第一天，我本來只想當個沒人會注意到的前台小弟，趕快買到薯餅立刻辭職，沒想到飛哥那天突然叫住了我...」

「新來的齁？第一次看到你餒！」飛哥把手上的一袋食物放在前台桌上，「還沒吃早餐吧？來，這些給你，吃飽才有力氣工作啊！」

「我打開袋子一看，裡面是薯餅蛋餅、薯餅飯糰和薯餅吐司。」腦殘粉滿臉感動地沉浸在回憶裡，「那份早餐的滋味，我到今天都還記得...」
「就這樣？老闆給你過剩產品、啊不是...老闆順手給你一份早餐，你就愛上他了？」突然懷疑我是不是太不知足才離開上一間公司，還覺得老闆很無良...？
腦殘粉的表情突然悲傷了起來，「小時候我家很窮、欠很多債，都沒有錢吃早餐。」
「我們家一天頂多只吃一餐，也常常一整天什麼都沒得吃...那時候討債集團幾乎天天上門，雖然他們會把阿嬤辛苦存的錢拿走，但我一直記得其中一個來討債的哥哥...」
「那個哥哥來我家拿錢的時候，常常會帶飯糰給我們，阿嬤也說他是好人，拿錢走都還會留一點給我們...其實我那時候每天都很期待那個哥哥出現，這樣我和阿嬤那天就有飯糰可以吃了。」
「我幾乎可以算是靠那個哥哥的飯糰養大的吧...那天飛哥給我的飯糰，既有特別好吃的飛哥手作薯餅，又有我記憶中飯糰的味道，我一下子突然把飛哥和記憶中的大哥哥重疊在一起了，他們好像真的長很像耶...」
「所以、所以我就忍不住開始關注飛哥了，之後發現飛哥真的很帥很厲害！做薯餅也超好吃！就、就越來越喜歡他...」
我的表情有點呆滯...這個故事好像...我也經歷過？只是不同角色？
「不是！不是那種喜歡啦！是單純的、單純覺得他很厲害的那種喜、崇拜！崇拜啦！」腦殘粉彷彿誤會了我的表情，臉色漲紅開始越描越黑地努力解釋。
「啊...那個可能是爸吧！」我突然想通了，忍不住自言自語：「不是我穿越了...是爸也待過討債公司吧！他跟飛哥長得很像...搞不好飯糰也是媽做的！對！就是這樣！」
「誰！？你認識那個討債的哥哥嗎！？」腦殘粉激動的抓住我的肩膀，「爸！？他是你爸！？」
「欸不是、你等等...！」
靠北...這個腦殘粉這麼瘋，我要介紹岳父給他認識嗎？感覺會超麻煩的啊...而且也還不確定故事男主角是岳父...就算是真的岳父也結婚了你沒機會了啦！

「沒、沒有啦！」我慌忙否認，「那、那個是高、高麗菜精啦！剛剛是我口誤、啊不是，是你聽錯了！我剛剛是說“那高麗菜精吧！”」
「你真的認識他！？高厲蔡京是他的名字嗎？他複姓？還是原住民？你怎麼認識他的？可以介紹給我嗎？」腦殘粉激動地砸出一串問題，抓著我肩膀用力搖晃，好像抖一抖答案會掉出來一樣。
不會啊！答案不會掉出來！！我都不知道自己剛剛在說什麼！下意識不想透露岳父本名，不小心就瞎掰出高麗菜精了！什麼鬼啦！而且你還真的相信有人叫高麗菜精啊！！？
「不是、我...！！」我正想著再瞎掰點什麼，公司的門突然被一把推開。
「欽仁啊！忙完了嗎？」岳父跟岳母挽著手走進公司，後面還跟著糕糕和飛哥，「我們登記好了，想說去吃個飯慶祝一下，阿飛說你這邊處理得差不多了，忙完了就一起走...吧？」
岳父看著抓住我肩膀的腦殘粉，還有站在一邊看戲的小弟，遲疑地停下了話語。
岳父...來得不是時候啊岳父！！！
腦殘粉轉過去看了岳父一眼，動作突然定格，眼神死死盯著岳父的臉。
慘了...！該不會！！？不要...拜託不要！！！
「高厲蔡京...」腦殘粉放開了我的肩膀，轉身衝到岳父前面，握住了他的雙手，語音顫抖：「你、你是高厲蔡京嗎！？」
靠北啊啊啊！！！！！

看著我一臉“殺了我吧”的絕望表情，岳父淡定的推開腦殘粉的手，正色道：「我是高麗菜，不是高麗菜精。」
他不理會傻笑著說「啊！高麗菜！真是帥氣的名字！」的腦殘粉，轉過頭來問我：「他是誰？現在什麼情況？」
我強忍著立刻買機票飛波蘭的衝動，帶著他們在茶桌落座，向岳父說明了警察來公司就職的前因後果，以及他對飛哥的迷戀崇拜和有岳父出沒的兒時回憶，「他說他願意辭去警察的職務專心在我們公司就職，我看他應該是真心的...」
「我是不太記得這個人了...那時候你岳母很愛捏飯糰，吃不完我只好到處送人...」岳父摸了摸下巴，笑嘻嘻地說：「不過這不是正好嗎？也不用叫他辭職了！」
岳父轉頭問腦殘粉：「你有沒有意願來我手下辦事？」

「我有這個榮幸嗎？」腦殘粉用亮晶晶的大眼睛看著岳父，「我可以馬上辭職！一定會在您身邊忠心耿耿到退休！不退休也沒關係！」
「沒關係，你不用辭職。」岳父笑著拍了拍腦殘粉的肩膀，「我手下正缺你這種當警察的人才！遇到你是我的福氣啊！」
腦殘粉低頭看著自己的肩膀，露出幸福得快要死掉的表情。

岳父一臉意氣風發地說：「有了警察當手下，我的替天行道就可以贏過可惡的為民除害了！」
蛤？為民除害？
「誰...」我正想問誰是為民除害，飛哥一臉不高興的打斷了我的話。
「爸！你不要老是想壓為民除害一頭啦！明明沒搶你生意，該給的面子也給了，硬要找事欸你！」
「什麼！你小子翅膀硬了喔！哪沒有搶我生意？欽仁之前待的那間公司單子多大？差點被為民除害搶走欸！」
「那是不知道那個老闆跟替天行道有先談了啦！不然才不會同時去談咧！沒那麼沒道義啦！」
「哼！最好是！話都你在講啦！」岳父一臉不爽的拿起茶杯一飲而盡。
終於找到機會插話，我小心翼翼地舉手提問：「那個...為民除害是誰啊？」
岳父瞪著飛哥說：「替天行道的競爭對手啦！跟我搶生意的啦！」
飛哥聽了一臉不爽的放下茶杯，正要出言反駁，旁邊跟岳母自顧自聊開的糕糕轉過頭來笑道：「重點不是為民除害是誰，重點是為民除害的老闆是誰吧？」
飛哥閉上了嘴，表情變得有點害羞又有點驕傲。
我還是摸不著頭緒：「啊？所以為民除害的老闆是...？」

「是阿飛的小女朋友啊！」岳母笑眯眯的加入了話題。
「才不是...媽！怎麼連你都亂說！」阿飛氣急敗壞的說，我仔細觀察了一下他的臉，可惜，太黑了看不出來有沒有紅。
「啊？你到現在還不給人家一個名份？唉...阿飛你真的是，跟你爸好的不學學壞的...」岳母悲傷地搖頭嘆息，無辜躺槍的岳父識相地安靜喝茶。
「不是！是她不喜...不對！我又不喜歡她！」飛哥聲嘶力竭地喊著連我都不相信的話。
唉...小舅子還是太年輕啊！嘿嘿...
「飛哥跟女朋友是怎麼認識的啊？」飛哥的愛情故事！我來了！
「他們是青梅竹馬呦！」糕糕毫不留情地揭飛哥的老底，「七歲就認識啦！」
飛哥七歲...那我五歲？不就是我剛認識飛哥的時候嗎？但我不記得有出現什麼飛哥的青梅大姊姊啊？
「啊...是那個什麼繼承家業的特訓學校認識的嗎？」我恍然想起飛哥那時突然消失的原因。
「在那之前就認識了啦...但我的確是跟她去讀、我是說，剛好和她一起讀同一間學校啦！而且她才不是我女朋友！」飛哥一臉假裝不在乎，欲蓋彌彰地解釋。
哇靠...黑道訓練學校、又是飛哥的青梅兼曖昧對象，好想看本人喔！
「那我們等下去慶祝，要不要約她一起啊？」看本人！看本人！看本人！
「可以啊！哼！她敢來就來！」岳父瞪著飛哥。
「哈！她為什麼不敢！」飛哥馬上掏出手機，一通電話撥了出去。
「喂...我爸媽又結婚了啦，等下要出去吃飯，你要不要來？...可以齁，那我們等下順路過去載你？...賀喔十分鐘啦！白白白~」飛哥掛掉電話站起身，挑釁地看了岳父一眼，「走啊！現在去接她啊！」
岳父不甘示弱的站起來，正要離開茶桌，旁邊腦殘粉弱弱地開口：「那我現在要去哪裡上班呢？父親大、嗯...大老闆？」
父親大老闆？這個腦殘粉是想當岳父的兒子還是女婿啊？
飛哥不在意地說：「那你還是先回去前台吧！明天再去我爸那邊報到...」
「他已經是我的人了，憑什麼給你顧前台？」岳父還在為剛剛的話題吹鬍子瞪眼睛，「那個...小兄弟，你來給我們開車吧！」

腦殘粉看了看帥氣的飛哥又看了看依舊帥氣的岳父，左右為男片刻，主動請纓：「我、我開車技術還不錯，讓我來開車吧！」
岳父滿意的點了點頭，飛哥聳聳肩，把車鑰匙拋給腦殘粉：「那你把車開到公司門口吧！開那台大的。」
腦殘粉領命而去，我們幾個到公司門口沒多久，就看到公司的廂型車從地下車庫出口開了出來，然後...
一個華麗的180°甩尾穩穩停在了我們面前。
空氣凝結了大概三秒鐘，岳父率先打開後座的門，若無其事地說：「技術不錯，待會的交通安全就麻煩你了。」
對...麻煩你開安全一點...謝謝。
收到誇讚的腦殘粉握著方向盤興奮地猛點頭...我覺得大事不妙。
不知道是我會錯岳父的意，還是腦殘粉會錯岳父的意，往嫂子家前進的路上，我以為自己在看5D頭文字D，每次打方向燈都會來個飄移甩尾，每次紅燈起步貼背感就跟鬼壓床一樣，這輛廂型車就像哈利波特裡的騎士公車，在車陣中大殺四方如入無人之境。我看著腦殘粉臉上自豪又興奮的表情，彷彿看到了開屏的孔雀。
是的我理解...兩大男神坐在你車上，想秀一波孔雀開屏也是人之常情，但你開的屏他媽的是我人生跑馬燈顯示屏啊！
我很想吶喊出我的恐懼與憤怒，但更害怕一張嘴就咬到舌頭，所以還是選擇緊緊閉上嘴，一路上車內異常的安靜，其他乘客應該是跟我擔心同一件事情...
在這台孔雀車車興奮到站起來用兩顆輪胎走路之前，我們幸運地安全抵達了目的地，我趁著飛哥打電話召喚嫂子的時機，細細回味剛剛看到的人生跑馬燈。
今天可以說是我人生中最充實的一天了，無論是送飯糰給帶孫子的阿嬤，還是親眼見證了岳父岳母破鏡重圓的故事，都是既溫馨又值得珍藏的回憶；智鬥假冒國稅局稽查員的胡椒餅店員，與警察臥底對峙、守護小佛的犯罪證據，更是人生難得一遇的刺激冒險。
但這麼精彩的一天，最高潮的重頭戲卻還沒到來，畢竟再精彩的故事，哪裡有飛哥的戀愛八卦精彩呢？嘿嘿嘿...
我期待地看著車窗外慢慢靠近的女性身影...(討債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