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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犬 實玄


-01


誕生閃耀殞落，就像星辰一閃而逝。

不死川實彌能從指縫間看見漆黑的夜，那是他一手也掌握不了。如同他的弟弟。
玄彌出生的那天，因一身毛色讓崇尚力量的父親捨棄了他。無能為力軟弱的母親也只能放棄。

他帶著那只有巴掌大的幼仔跑了。原以為能飽餐一頓的狼妖群奮力追捕，最後不死川實彌失去了狼尾換取弟弟的倖存。

死掉或許還比較快活。玄彌曾這麼說過。
他為此發了怒，為了什麼生氣他自己也不清楚。現在想來死亡也是離開他的方法之一，不死川實彌無法忍受罷了。

沒有人在乎玄彌的死活，漠視存在已經是狼族最良善的對待。冷嘲熱諷則是家常便飯。他的弟弟只有他了。
階級、妖族、力量至上對於不死川而言一切都很無聊。只有被玄彌需要的時候，不死川實彌才有活著的感覺。這很不合理，在外人看來是玄彌依附他而生，事實上是不死川實彌不願鬆手。

往後的日子，不死川實彌捧在手心呵護的孩子若被欺負，他便加倍討回。
沒有人敢在他面前碎嘴、沒有人敢再傷害他的玄彌。


玄彌成年那天，毛色並無變化。
不死川實彌卻感到歡喜，護著他一生也不是什麼難事。

他錯過了玄彌眼裡的落寞。




-02


只有他們會立著狼耳在狼族裡，不死川實彌喜歡這種僅限於他們的特立獨行。

父親問要帶那個沒用的傢伙到什麼時候？就算顧及兄弟情也過頭了。如果真的要為他這個弟弟好，就更不該過度保護。本就無才能也就會更加廢物。

實在不想被沒有負起任何責任的父親指責。
不死川實彌從來沒有把他當弟弟。所作所為都是為了讓玄彌心安理得留在他身邊。他不需要也沒必要去跟父親解釋這些，兩方呲牙裂嘴互相斥責，沒有結論的爭吵。

不死川實彌萬萬沒想到他們的爭吵讓玄彌聽見了。
狹隘限制與自我理解，讓玄彌離開了。

妖族就算道德倫理薄弱，也不至於縱容亂倫。
他沒有制止的權利。

擅自視對方為伴侶什麼的，太過噁心了。



-03


狼族群居而生，所有落單在外的狼都是被驅逐。

不死川實彌找過玄彌，那並不難找。
玄彌落居的地方只離狼妖領地隔了三座山的山腰下。來回腳程快點也需要半天路程。成為狼族領袖的不死川實彌不是能很常來看望他。

某次過來只看見了一個人盤坐在此，是第一個察覺到他的人族。

你是來找玄彌的吧？
這麼說的傢伙又擅自自我介紹，說他叫悲鳴嶼。
不死川實彌沒有回話，逕自跑開了。

悲鳴嶼想，狼妖都是一個樣。


這個悲鳴嶼並沒有告訴玄彌自己來過。
不死川實彌會在遠遠的樹上觀察著他們，玄彌身高長了些，毛也長長了許多。
耳朵能好好藏起來了，也許父親說的對。適當的放手玄彌才能有所成長。

但不死川實彌討厭脫離掌控的感覺。



-04


沒多久那個叫悲鳴嶼死了。玄彌看起來很難過，還替他刨了墳。
最後縮成一團窩在那墳邊好久，像是睡著了。

不死川實彌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對，這幾百日從未靠近與現身，卻在這一天緩緩靠了過去。

熟睡的玄彌把自己整張臉幾乎埋在手臂裡，眼角還有淚漬，在夜裡閃閃發光。
不死川實彌蹲坐了下來，嘴唇貼著他的臉頰舔去眼淚，順著往下到了嘴角。

他的弟弟似在作夢，呢喃著哥哥。
是什麼夢境讓他唸著自己卻在掉淚，親吻顯得燙嘴的讓他往後撤。

太噁心了。心底響起了玄彌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