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夜色深了，殤不患推開房門，屋裡靜得只剩窗外偶爾傳來的風聲。他一眼就看到了凜雪鴉窩在沙發上，身上又穿著他那件熟悉的黑灰色外套。寬大的衣袖垂下來，蓋住了凜雪鴉一半的手掌，他正拿著一本書隨意翻著，頭髮散亂地搭在額前，像是剛睡了一覺醒來。

「你又拿我的衣服。」殤不患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絲無奈，走過去站在沙發旁，低頭看著那個理直氣壯的傢伙。

凜雪鴉抬眼瞥了他一下，嘴角微微上揚，像是早就料到這句話。「你的衣服舒服啊，寬鬆，又有點你的味道。」他說得自然，像是這不過是一件再平常不過的小事，然後又低下頭繼續翻書，連個解釋的眼神都沒多給。

殤不患皺了皺眉，伸手想把衣服從他身上扯下來，但手伸到一半又停住了。他看著凜雪鴉那副毫不在意的模樣，心裡莫名冒出一股火，又摻雜著點說不清的東西。他轉身走進房間，從衣櫃裡翻出前幾天買的那兩件新衣服——一模一樣的款式，甚至連顏色都沒差。他拿著衣服回到客廳，丟到凜雪鴉腿上。

「穿這個。」他的語氣硬邦邦的，像是在下最後通牒，「別老是動我的東西。」

凜雪鴉低頭看了看那兩件新衣服，伸手摸了摸布料，然後抬起頭，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你還真捨得花錢啊。」他慢悠悠地拆開包裝，把衣服抖開看了看，隨手扔到旁邊的桌上。「行吧，謝了。」

殤不患沒再說什麼，只覺得這事應該算告一段落。他轉身回房，門關上的那一刻，心裡甚至有點得意——這回總該消停了吧。

然而第二天清晨，陽光剛透過窗簾灑進屋子，殤不患走出房間，就看到凜雪鴉站在廚房裡泡茶，身上還是他那件舊外套。衣角微微卷起，袖口被他隨手挽了兩圈，露出細瘦的手腕。而那兩件新衣服呢？整整齊齊地疊好，放進了他的衣櫃，和他自己的衣服混在一起，像從沒打算穿過一樣。

「你什麼意思？」殤不患靠在門框上，聲音裡帶著一絲咬牙切齒的味道。

凜雪鴉轉過頭，手裡拿著茶杯，笑得有點賊。「我試了一下，新衣服還是沒你的好穿。」他頓了頓，像是故意要惹他似的，又補了一句，「可能是因為上面沒有你的溫度吧。」

殤不患愣住了。他瞪著凜雪鴉那張欠揍的臉，想罵點什麼，卻發現喉嚨像是被什麼堵住。他突然意識到，這傢伙說這話時，眼底閃過的那抹光，好像不是單純的玩笑。

屋裡安靜下來，只剩茶水沸騰的細微聲響。殤不患走過去，站到凜雪鴉身邊，低聲說：「下次再拿我的衣服，我直接把你扔出去。」

凜雪鴉笑著點點頭，卻一點沒當真。他轉身把茶杯遞給殤不患，手指不小心碰到他的，指尖冰涼。殤不患接過杯子，低頭喝了一口，熱氣撲在臉上，他卻覺得心裡有什麼東西燒得更厲害。

他看著凜雪鴉轉身走回沙發，身上那件舊外套晃晃悠悠地跟著他移動，突然覺得，或許讓這傢伙繼續穿著也沒什麼不好。至少，那衣服上還留著點他們之間說不清道不明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