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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及川＆小岩泉


　　隔壁住著一位棉花糖似的傢伙。

　　有柔軟的棕色短髮和靈動的大眼睛，皮膚白皙又吹彈可破，偶爾露出天使般的笑容，偶爾卻是個哭包。

　　「小一！」那人是岩泉最好的朋友，也是他每天的煩惱。「你準備好了嗎？」

　　小小的身影探頭進岩泉的房間，看見正穿上恐龍裝的岩泉。小小的臉蛋露出微笑以及貼在虎牙上的尖牙，及川扮成吸血鬼，白色西裝領口鑲著蕾絲，是一隻看起來沒有殺傷力的小吸血鬼----但是很可愛。

　　若問起為什麼會突然扮起吸血鬼，那是因為兩人就讀的幼稚園裡有一個小女孩住在會特別舉辦萬聖節活動的社區，她的家長邀了全班去參加活動。

　　對此期待很久的及川早早吃完晚餐便拉著母親換裝，穿上自己的裝扮後又到岩泉家拉著岩泉出門。黑色的斗篷在奔跑時飄揚，而頭上髮箍黏著的犄角不時搖晃的頭擺動。吸血鬼裝卻配著犄角，這樣的裝扮路上也沒有幾位吧。

　　「徹！」隨即趕上的及川母親拉住興奮過頭的兒子：「讓一好好換裝！現在去也還沒有人不是嗎？」她的語氣強硬，及川只得乖乖的坐到岩泉床上，雙腿盪呀盪的。

　　「小一好了嗎？我們快遲到了！」窗外天空已慢慢染上墨藍，牆上時針指著六點半，接近冬季的氣味揉入晚風，吹得窗外樹葉沙沙作響。及川還有岩泉與同儕約七點在那女孩的社區集合，現在出發時間充裕。

　　「好了。」母親幫小岩泉拉上拉鏈，而岩泉對及川伸出手：「走吧。」

　　「嗯！」

　　「小一，徹就拜託你了喔！」及川的母親站岩泉房間的門口，微笑著揮別興奮過得而拉著岩泉往一樓跑的及川與無奈被拉著的岩泉。


　　日本並沒有過萬聖節的習俗，但那名邀請全班參加萬聖節活動的女孩家長是一名美國學校的教師，居住的社區緊鄰著一旁的美國學校，是個典型的美國社區，住著很多在日本定居的外國人。家家戶戶門前有片寬廣的草坪，裝飾著南瓜燈、蜘蛛網等萬聖節裝飾，若準備的更認真，還在門外黏了一些假的骷髏。

　　「岩泉你看！」

　　及川與岩泉跟著整群小孩走在路上，不時有好動的男孩跑來找岩泉聊天，彼此評論著對方的服裝。

　　「岩泉的衣服好帥！」某個開朗的小男孩指著岩泉的恐龍裝。

　　「厲害吧，是我媽媽準備的喔！」小岩泉驕傲的答道，稍稍加快了腳步，跟著那群好動健談的男生。一隻小手悄悄拉住恐龍裝的袖口。

　　「喂，我們直接開始要糖果吧！」男孩簇擁著岩泉，爭相跑到隊伍前方。岩泉一向是男孩子班上到孩子王，總是他領著大家抓蟲，總是他帶著大家在幼兒園的中庭到處跑，是跟每個人都多少處的不錯的類型。

　　「抱歉，我跟徹要一起去。」其實事後想想跟及川去要糖果與跟其他男孩共同行動並不衝突，但當時的岩泉卻下意識覺得自己已經跟及川說好一起行動，便不能再答應別人。

　　「不能一起嗎？」前來邀請岩泉的男孩有點失望。

　　「對不起，我已經答應及川了。男子漢不能違背承諾！」更何況身上還背負著及川母親的托付。

　　「好吧……」男孩失落了幾秒便又恢復活力，笑著鬧著去找其他同伴。

　　「小一，」袖子被扯了一下，岩泉轉向身邊那個從頭到尾不發一語的同伴。「從這家開始吧。」

　　及川拉著岩泉的手跑向巷口第一間平房，按下門鈴----是一名外國人臉孔的老人應門，說的卻是日文。

　　「晚安啊。」

　　「不給糖就搗蛋！」及川高聲說道。

　　笑的像棉花糖。

　　/

　　岩泉收回當初給及川的評價。

　　「小岩～不給糖就搗蛋～」及川站在岩泉身後，頭倚在他肩膀上，對著岩泉耳畔吹氣，稍微多了幾公分的身高使他微彎著腰，半身的重量放在岩泉身上。

　　「白痴川閃遠點，不要靠在我身上。」岩泉捏住及川靠在他肩膀上的臉，用力擰轉。

　　「啊痛痛痛痛痛----小岩不能為及川先生的臉著想一下嗎！？這麼大力會毀容的！」

　　「覺得會毀容就給我離遠點。」

　　「是難得的萬聖節欸，小岩不去要個糖果嗎？」及川意指正挨家挨戶敲著門的猛。

　　「才不要。」

　　細看門前寬廣的草坪，富有巧思的萬聖節裝飾，一切與當年及川與岩泉那次萬聖節說多相似就有多相似，只是這次兩人擔任的是保母的角色，負責看著要糖果的猛----儘管猛似乎也對要糖果這件事興趣缺缺。

　　「你怎麼才拿到這麼多？」當猛跟著班上一群吵鬧的孩子準備換到下一家，及川指著籃子裡有點悲傷的戰績。「及川先生可是能要到整桶糖果的！」

　　「哈？這種看人臉色的活動你還喜歡玩？」猛毫不猶豫的反駁著，他倒是從小就不喜歡這類到處說不給糖就搗蛋的活動，但由於朋友都有參加，倒也跟著他們挨家挨戶的問。

　　「那是因為你拿不到糖果吧？」

　　「有種來比賽啊。」

　　「哼，及川先生才不會這麼幼稚。只是當保姆！保姆！」嘴上說的是如此，及川還是跟著猛敲門。


　　/

　　回想起來，及川也曾拿過滿滿的糖，多到需要岩泉的籃子幫忙裝，多道到萬聖節過了一段時間都吃不完。

　　「小一，你看！」一桶滿載糖果餅乾的南瓜造型小籃子被遞到岩泉面前，抬頭面對的是驕傲的不得了的及川。

　　岩泉的籃子被填了四分之三，明明是一起敲門一起問，卻在不知不覺中輸給那張好看的臉和柔軟的聲音。那大約是岩泉第一次發現自己在某些地方不如及川----雖然他其實不怎麼在意。

　　「白痴，你吃完的話會蛀牙啦。」他還記得他輕輕的捏了及川的臉頰一下。

　　「小一嫉妒不好喔！」踏上歸途的時候，小及川輕輕的拉著岩泉的恐龍裝，嘴上貼著的小小尖牙因為咧嘴的大笑而暴露在空氣中。

　　「才沒有嫉妒呢！」

　　/

　　逞強著去要糖果卻幾乎什麼也沒有，及川被猛狠狠的嘲笑了，而被嘲笑完只好來找岩泉討拍。

　　「小岩……」看那樣的反應想都知道結果不理想。

　　「超死了，給我閉嘴。」

　　及川沒有帶裝糖果的籃子，只能用外套勉強湊合作為盛裝糖果的容器。只不過任誰看見一名高中生拿著外套站在門外大概也只能乾乾的笑著給他一兩顆糖吧。

　　有夠尷尬。

　　「自己做的蠢事自己負責。」

　　「小岩不能給及川先生什麼嗎？」

　　「我又沒有糖果。」

　　「那就是要搗蛋了。」及川笑嘻嘻的從背後環住岩泉，雙手各伸進岩泉的一邊外套口袋。心情轉換之快，岩泉幾乎覺得及川先前的失落是裝的。

　　「你的手怎麼這麼冰？」另一雙溫暖的手在口袋內找到及川的手，不由分說的十指交扣。

　　「剛剛用外套接糖果嘛。」

　　「麻煩死了，回去再給你糖啦。」岩泉的拇指搓著及川的手，描繪指尖被修的乾淨整潔的指甲。及川的餘光瞥見岩泉紅了耳根。

　　「萬聖節快樂。」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