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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深海漂流01
FF7:Sephiroth×Cloud

深海打捞员cloud，会有一些克苏鲁元素。

估计是个中长篇。





　　耳膜嗡嗡作响，痛感从双耳一路碾过太阳穴，最后贯穿到后脑，克劳德感觉从未在水下感受到这样的痛觉。强烈的水压几乎要逼出体内所有氧气，胸口燃着灼热的火，辣辣地自肺中席卷而上，舔舐过气管，最后连鼻端呼出的气流都是烈的。
　　
　　他顾不得压缩空气瓶的消耗，大口地吸了几口气，耐着喉间的辛辣感挥动手臂往前游去。　
　　
　　幽深海底，是外界光芒照不进的地方，克劳德只能借着绑在腰间的手电筒照亮周身不足两米的水域。再远处的，便是暗影摆动，水草飘摇，里面或许还蛰伏着无数深海生物。　
　　
　　克劳德往前游着，心里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他耳边的轰鸣逐渐褪去，海中绝对的寂静便顺势扑下，克劳德此时只能听见他游动时带起的水声、呼吸装置的气泡声、以及自己低沉闷响的心跳。　
　　
　　忽然，他眼前出现了一条巨大的水草带，无数高达三米的水草植根在海底，墨绿色的条状身躯随水漂浮，正在缓慢地摇摆缠绕着。
　　
　　克劳德将手电抬起，沿着水草带照了一圈，发现光是这样的亮度根本找不见这些水草蔓延的边际，它们就好似贯穿整个海底，从一头拉到另一头，克劳德只能透过薄弱的微光，望见更远的海水中无数扭曲的带状长条。
　　　
　　等靠近水草根部时，克劳德发现自己预估的还是不够准确，这些水草每一株几乎都长到了五米高，密密麻麻的相互扎堆挤在一起，就好像是在阻隔着外界的人看到它包围圈内的东西。　
　　
　　克劳德深吸一口气，压下自己心中涌起的颤栗。他重新调整好手电的位置，伸手拨开眼前单是一片就有十五厘米宽的水草，探身企图穿过这道“高墙”。
　　　
　　虽然带着手套，但克劳德还是能感觉到水草拂过掌心时，那种滑腻中带有韧性的触感。等他整个身体都穿入水草带时，这感觉就不再单单局限于克劳德的手掌上了——茎身拖过胸膛与腰腹，随水流缠绕上腿根，流连至小腿，再黏腻稠滑地挠着脚底，最后顺水抽离。
　　　
　　无数水草的叶片漂浮，手电的光却穿不透这片区域，远看去就好似群魔摇曳，内有无数诡谲恶念萦绕。
　　　
　　克劳德独自背着呼吸装置向前游，身后不时地拖出一道细小气泡。不知游了多久，他伸手扒开紧闭在自己身前的两条巨型水草后，一道冷绿色的光就这样漫射过来。绿中带白的色泽透过海水，折射出许多细小的生物与颗粒，克劳德抬手遮住这道刺目的光，呼吸阀不可避免地吐出一串受惊后的水泡。
　　　
　　他漂浮在疯长的水草末端，无数巨大的黑影在身后扭动成一曲诡异调子，而眼前却是比身后更加不可想象的景色——一只巨大的眼睛挂在上方，几乎遮蔽整个海幕。瞳色中是不常见的冷绿，好似积压海底的千年翡翠，内中流淌着深海不见光的诡念。它的瞳孔是竖起的，狭小的安置在那片冷绿中，如同蛇眼。
　　
　　克劳德脑海一阵轰鸣，眼前景象逐渐涣散模糊。意识抽离前，他似乎看到了那只眼睛转过来凝视着自己所处的位置，然后挤出了一点不含笑意的弧度。
　　
　　
　　“克劳德。”迷糊中，克劳德听到有人声传来，“你醒了吗？”
　　
　　“嗯……”他捂住钝疼的脑袋从床上坐起，平复了几秒后才回过神来。克劳德左右看看，发现自己还在常住的船舱中，浅灰色的墙面一如往常整洁。四周不是暗不见光的深海，也没有巨大的想要冲破海面的水草，这里是他的住处。
　　
　　“克劳德？”门外人许久没听到回复，又疑声道。
　　
　　“我在。”克劳德翻身下床，抽起立在床头边的阔刀，拉开了舱门。
　　
　　“啊，你今天怎么这么晚才起来，早饭都已经做好很久了。”杰西单手撑在门边，偏头朝着克劳德笑，“你再不去，事物都要被他们几个吃完了。”
　　
　　“我现在去。”克劳德转身避开杰西搭过来的手臂，往餐厅走去。
　　
　　“今天就要正式入海，克劳德有没有觉得紧张。”杰西跟在他身后走着，“我看你最近精神都不太行，是没休息好？”
　　
　　“没事。”克劳德随意答道，但心里升起隐忧。
　　
　　他最近精力是不充足，但若要若说根源，就还是得从一周前说起。
　　
　　随着“雪崩”的科考船距离目的地越近，克劳德心里就越感到不安。
　　
　　克劳德近几日偶尔而会闻到过路的风里带着的，除海腥味以外的其他味道。浓厚糜烂，就像一捧脂膏融化后飘出的艳香，最浓郁时甚至能把克劳德熏到一连打好几个喷嚏。船舱内也时常会出现几滩凝固的稠水，摸上去触感甚至带有硬度，就像海底生物身上分泌下来的粘液。但最奇怪的是，这种现象只发生在克劳德一个人的感官中。
　　
　　克劳德还记得一周前，他蹲在船舱过道上，手指尖摸着地板上那滩粘液时，杰西和毕格思不解的目光。他中指与大指间的液体甚至已能拉出丝了，可其余二人却只是笑着同他打了个招呼，踩了几脚那滩液体后就跑回各自的房间，粘稠的脚印延绵在过道上，在淡黄色的廊灯照耀下，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
　　
　　再之后，克劳德便一晚接一晚的做起了梦。梦里永远都是漆黑不辨方向的深海，他徒劳的在海底游动着，却什么也看不见，听不到，好似整个区域都与这个世界脱离。他沉浮在海水中，有几个晚上甚至一点东西也见不到，只能隐约听见生物躯体摩擦滚动时带起的黏腻声。老实说，克劳德第一次听见那个声音时还被吓了一跳。
　　
　　那生物一动，克劳德就感觉整个海底都在翻腾，海水被迫移位，幽深的回响贯穿整个深水域面，无数条躯干与触手缠绕离合，细密的声音彼此交融成一道巨大的混响。克劳德眼前漆黑，但耳边的响动一再的提醒着他，此时与他共处这个空间的，是怎样一个庞然大物。
　　
　　“克劳德！”餐桌旁的威吉见到克劳德从门口拐角处走来的身影，连忙拉开身边的椅子，拍拍椅背道，“快来，坐这里。”
　　
　　“嗯。”克劳德接过杰西递来的盘子，坐下开始给自己夹菜。
　　
　　杰西凑到他眼前，笑容和往日一般热切：“克劳德要尝尝这个披萨，它是我亲自做的。”然后就铲起一大块肉饼，直接放进克劳德的盘子里。只看饼的大小，足足是够两个成年男子的饭量。
　　
　　“啊……”威吉惋惜地看向克劳德盘子中的披萨，肉肉的脸上皱出几分不舍，“刚刚我就吃了五块。”
　　
　　一旁的毕格斯见状，拍着威吉的肩膀说：“适可而止，不然等下入海你该闹肚子。”
　　
　　“还有两个小时才到目的地，足够我消化了。”
　　
　　“克劳德还没吃早饭呢。”杰西一掌拍在威吉头上，“你今天的量已经超标，等下入海该你多动动。”
　　
　　克劳德见他们打闹，无声地叹了口气，将盘中披萨分出三分之二给威吉，然后自己端着盘子坐到靠窗的位置上，拿起刀叉切割烤得酥脆的外壳。
　　
　　透过不大的舷窗，克劳德能看到科考船甲板外扑腾而起的浪花。而更外围的天空却是阴沉的，早晨明亮的光线在今日一点也找不见，雾状的散云铺排整个天幕，将阳光牢牢地兜在自己身躯里。
　　
　　船身随水微微颠簸，克劳德依旧自如地用着他的早饭。
　　
　　他做深海打捞员这个职业也有一段时间了，随船出海是他生活中最为常见的一项活动。此次“雪崩”要去的地方，是在大洋正中心处的一个公海区域。
　　
　　据收集到的线索看，那片深海的海底，有一座埋没了很久的沉船区，不过近几月才有无意间闯进海域的渔船发现它。但很玄妙的是，明明是同样的经纬度，到那儿的人却不一定有同样的经历——有的人潜入水中，看到的只是一片荒芜的沙质海底，而另一些人入海，却能找到几艘不知沉没多少年的航船。“雪崩”名义上是科考队，但实际的工作却刚好就是处理这样不合常理的事件。
　　
　　在这个世界中，有太多的自然意志不被世人认同，甚至一出现就会被打为异类，惹人猜忌。“雪崩”的存在，就是企图在两者间找到一个平衡点。
　　
　　“大家准备好没有！”餐厅虚掩着的铁门被撞开，巴雷特阔步走进来，“收到消息，神罗也探听到我们要去的目的地，塔格斯正派人往这边赶来。”
　　
　　“啊——”巴雷特烦躁地一敲餐桌，愤愤吼道，“这帮人从没安好心，赶来也只会搅得局势混乱。海里的那股力量特殊，我们必须赶在神罗前解决掉。科考船正在全力加速，再有一个小时就到地方，你们赶紧收整好！”
　　
　　“不是已经让人封锁消息了？”杰西惊讶。
　　
　　“神罗那帮人坏心眼多得是，谁知道他们怎么知道的。”巴雷特转身向克劳德这桌走来，左手食指弯曲敲着桌面说，“克劳德你吃完就去热身，这次任务麻烦，我不希望你中途出状况。”
　　
　　“嗯。”克劳德喝了一口热牛奶，含糊应道，“不会出问题。”
　　
　　“你精神不济已经好几天了，今天必须给我打起精神。”巴雷特看他表情淡淡的，心里就忍不住的烦躁，“听到没有？！”
　　
　　克劳德被他的大嗓门吼得实在无奈，只能放下手中杯子，抬头望向这个身高近两米的壮汉，再次强调：“我不会出问题。”
　　
　　巴雷他看了他半晌，再联想到这人从未有过差错的业绩，张张嘴也说不出什么其余话，只能嗤一声就走开了餐厅，抬步往驾驶舱去。
　　
　　“你别上心，他人就这样。”杰西来走到克劳德身边安慰道，“巴雷特看着暴躁嘴碎，实际上人不坏。”
　　
　　“我知道。”克劳德被这样子一闹也没了用餐的兴致，推开椅子往甲板上走去，“我去准备了，你们也尽快。”
　　
　　“收到！”杰西双指并拢一撩鬓发，左眼一眨，随即拉着毕格斯与威吉跑远了。
　　
　　
　　船身破开重重骇浪，迎着海风向前开去。天上涌起的水幕似乎更浓了，云雾低低的压下来，克劳德能感觉到附近的气压在逐渐变得厚重。
　　
　　茫茫广海间，只有雪崩的科考船在奋力向前驶，海水冲刷着船身，咸湿的味道顺着缝隙涌入船舱间。但克劳德却在其中又闻见了那股艳香，好似盛放在海底最浓烈的花，经水浸泡后所能产生的糜烂味。
　　
　　克劳德抿住嘴，沉默地穿戴好装备后，便拎着脚蹼往驾驶舱那边走去。
　　
　　“我们最好再快一点。”他敲敲门，把舱内几人的注意力都叫过来，“天气不好，随时都有可能下暴雨。”
　　
　　“快了。”巴雷特透过驾驶舱的曲面玻璃屏看向大海，“再有五分钟就到那片海域边界，找好暂时停泊的地方就放你们入海。”
　　
　　“除了我，这次还有谁去？”
　　
　　“还有我、威吉和毕格斯。”杰西挥挥手，“巴雷特水性不算好，这次就不要他去。”
　　
　　“也好。”克劳德点头，表情虽说依旧淡淡，但杰西还是看出他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杰西走到克劳德身边，压低声音偷偷说道：“传回来的消息说，这次要去的沉船区与水平面之间的距离超过五十米，巴雷特根本潜不了那么深。”
　　
　　“那威吉？”
　　
　　“威吉只在一旁协作，不会让他做太多的活计。安啦安啦。”
　　
　　“嗯。”克劳德与他们聊着天，心里莫名升起的慌乱感又逐渐压下去了。他说不清自己的心里，只是总觉得这次入海会发生什么超出他预料之外的事。克劳德烦躁地靠在墙边上，看着科考船划过海水，奔往目的地。
　　
　　“到了。”船身逐渐停稳后，巴雷他便将驾驶的位置交给副手，自己带着雪崩成员来到甲板上做入海准备。
　　
　　克劳德与杰西相互检查潜水装备，确定都没问题后才仔细地套上了脚蹼，将全身都包裹起来。
　　
　　“一会儿见！”杰西踏在船边上，回头冲他比了个加油的手势，随即轻轻一跃便入了海，慢慢往深处潜去。
　　
　　克劳德走到他刚刚站着的位置，低头看向海面。
　　
　　深蓝中带有黑色的海水微微翻腾，波波荡着克劳德的脚底。站在船上，他看不见水下的模样，也不知究竟会有怎样一个沉船区在等着他。克劳德望着幽深的海水，脑海中又想起了昨夜做的梦。
　　
　　巨大的水草带绵亘漂浮，一眼望不到头，他置身其中有如蜉蝣，而那只巨大的竖瞳就藏身深海之下，冷静地窥视着海域中的闯入者。
　　
　　克劳德忽然感觉到了莫大的不适感，他甚至开始胡思乱想，甚至害怕自己将要踏入的海水底部，也有这样一只碧绿的蛇瞳在仰视着自己，用它冷眸无声地注视着这些闯入者。梦中巨大的眼睛扩展无际，雪崩的科考船甚至抵不过它瞳孔的大小，那不是世人能抗衡的力量。它眨眨眼眼，或许就能掀起骇浪，将海水扭成漩涡急流，吞噬掉一切侵犯者。
　　
　　克劳德握紧双手，尽力将这样的幻象驱散出脑海。
　　
　　“咚——”一声入水声后，克劳德也踏入了这片未知的海域。
　　
　　海水漫过全身，将体内一点热度也带走了，寒意顺着四肢攀爬上胸腹。克劳德借着浅水区域还能照见的阳光，调整好腰间拴着的手电后便往更深处潜去。
　　
　　身处水下，便听不见太多嘈杂的声音，除了偶尔浮起的水泡响，最清晰的就莫过于自己的呼吸与心跳。
　　
　　沉浮间，世界上便好似只留下克劳德一人，安静地漂游在深海之下。
　　
　　随着下潜的深度越深，那些细碎的阳光便也逐渐留存不到身上，仅能凭手电里的白光穿透几米海域。克劳德透过海水看到了几束晃动的直光，知道那是先于自己入海的杰西、威吉和毕格斯。
　　
　　“嗞——”电流声传来，是几人间的通讯信号终于搭建稳定。
　　
　　“喂，你们怎么样？”巴雷特的声音透过耳机传来，还有些轻微的电流声。
　　
　　“正常。”杰西回答，“毕格斯和威吉与我都在一处。克劳德暂时还没汇合。”
　　
　　“我马上过来。”克劳德划着脚蹼往那边游去，“入水晚了，没跟上你们。”
　　
　　“这不像是克劳德会犯的错误啊。”毕格斯说道，“被什么影响到了？”
　　
　　“没事。”克劳德游到众人附近，打了个手势后就一起往海底继续潜去。
　　
　　巴雷特在船上监控着他们的进程，提醒道：“下潜10米。”
　　
　　海水里的阳光开始逐步褪去红暖色。
　　
　　“20米。慢慢来，不要太赶。”
　　
　　“30米。多停留适应。”
　　
　　“40米……”
　　
　　海水中阳光很淡，色泽也只剩下蓝绿色。
　　
　　“50米。快到地方了。”
　　
　　“55米……”
　　
　　“有发现！”与巴雷特的提示声同时响起的，还有威吉的声音，“我看到沉船区了。”
　　
　　几人的手电照在威吉身上，看清他指向的地方后光线又偏移，顺势照耀到前方不远处的海底珊瑚群后面。
　　
　　在一片暗红色中，藏着一角青铁色的船头，龙骨突出暴露在外，已经不知道在海水里浸泡了多少年，上面漂浮着絮状物。
　　
　　毕格斯冲威吉比了个大拇指：“可以啊，观察力提升很明显。”
　　
　　威吉拍拍肚子，回了他一串呼吸阀中吐出的泡泡。
　　
　　克劳德也不看他们玩闹，与杰西对视一眼后就前后向那处游去。他们小心地穿过珊瑚群后，均是被眼前的景色惊得一时失语。
　　
　　海底在他们脚蹼下逐渐向下延伸，形成一个类似海底盆地的地方，仅凭借手电的微薄光芒，克劳德完全望不见那洼下去的土地底。而无数沉船相叠加落在这篇区域中，彼此错落的遮掩着，累积出幢幢高近有四十米高的竖形构造物。海底的动植物就生长在里面，船的颜色被海水侵蚀后，这些生物体表亮丽的色泽就再度为它们镀上一层“漆”。
　　
　　克劳德从洼地边缘高处看去，大致能观察出这些船只存留在世上的年代都各有不同。越往下方，它们的来历就越为悠长，有的甚至能追溯到十八世纪。落在最上方的那些船只，则就是现代造物，船型有大有小。
　　
　　克劳德听到了自己逐渐加重的心跳声。
　　
　　在这样巨型的，非寻常力量不能形成的沉船地中，克劳德似乎听到了长久以来刻在自己骨子里的呼唤——那是来自大海深处的呼唤。
　　
　　它在呼唤自己遗失在外的孩子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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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萨下一章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