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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ill.

#排球少年
#影日

_成年後
_暫時同居不同房
_一人前往巴西、一人前往義大利的前夜


/


一般而言,日向勾引的方式,其實要說隱晦,大概只是覺得這種話他不必說,只要肢體語言、那個傢伙就會明白二三。

橙色腦袋在影山的身後悄無聲息地環抱住,早已不再是少年的健壯身軀,自第一次打破藩籬開始便沒有明言的相互索取與渴求,一段正式的關係自這種情況開始其實讓日向有時也難以對這個不大會讀空氣的死對頭開口——他們究竟是以什麼樣的立場彼此吸引?
都到這個地步了,時間已經過了多少年,是習以為常?順其自然?還是純粹的喜歡?

悄悄在腹部處以指腹微微施力,一下兩下,自衣襬輕輕滑入、模擬觸球的方式,沿路往上至心口處,日向垂眼,一直以來都不怎麼定義對他的態度,或許只是一般般消磨情慾的方式而已,他們之間並沒有多特別,就是使勁相互追逐、時而糾葛不清的兩個人而已。

——像現在好了,即使是任由他隨意在他身上胡亂撫觸,也絲毫沒有動靜,就只是認認真真盯著電腦上一堆視窗點點按按、劈劈啪啪地打字,看上去是很忙——
是啊,他們彼此都很忙。
錯過了能說清楚的年紀,錯過了或許很重要的「開始」,糊裏糊塗在重逢後重新恢復這層似是而非的感情,然後就又會各奔東西。

在這個人的眼裡,或許沒有需求的話,自己大概就是在場上爭鋒相對的敵手吧,日向沒有多打擾影山,甚至不小心唇部擦過對方的頸子使得人頓了一下也沒有察覺,就這樣鬆手離開了客廳。


/


明天要早起趕飛機,待手邊東西都收拾得差不多後,糾結著要不再去客廳看看的念頭也漸漸緩了下來,對方看起來也是在處理要去義大利的文件,是該熄燈養精蓄銳了,眼下不是兒女情長的時間點、況且他們也不需要那些東西。
本來就沒有什麼資格在意對方的,除去場上之外的那些情感,或許打從一開始便不存在。

深呼吸口氣,日向將屬於他的那扇房門帶上。

——嗯?
——嗯???

「⋯⋯門壞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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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門外壓著門把鎖的手死死地摁著不放。

「⋯⋯你的腦袋才壞了。」

還是沒好氣地說了句,影山的聲音有些低,似乎是又喃喃了聲呆子,將門給往前推開、另只手順道將還處在些微消沉茫然的日向拉近自己身前,臉近得不能再近,近得能看見彼此眼裡的對方。

在把那超絕冗長還需要當日填寫完成上繳的檔案與文件mail出去之後,一轉頭、才往日向房門前瞥了眼,就看見那抹橙色有些黯然的緩緩將行李箱拉鍊拉上,還正準備關房門。
剛剛分明還在他胸口前摸來摸去、不知道是刻意還是蓄意的親在他脖子上,怎麼一轉眼就莫名其妙離他遠遠的,眸子裡染上一股子焰氣,不知道是被擺一道氣的還是方才勾引遲來的作用上了,他有時是真的想把眼前這個人腦子給敲開看看究竟是怎麼長的,老做些讓他容易氣血上湧的事。

比如浪費他的時間與才華。
比如讓他等得這樣久的追逐,還沒有終點。
比如這樣像是一時興起的挑釁,是挑釁麼?他分明知道這種肢體語言對彼此代表的意義是什麼。


/


「你⋯⋯你不是在忙嗎?」

「忙完了。」

「⋯⋯喔,那、那晚安?」

「⋯⋯」

「還有事情啊?做什麼,欸、不是,你眼神有點恐怖耶影山,那個、手有點痛,你先——唔!」

一張嘴本來嘰嘰呱呱,在被狠狠堵上的瞬間,起初還下意識掙扎著,爾後被吻得昏天暗地、甚至是被咬了口痛得嗚咽出聲,又立刻嚴嚴實實地塞回口裡不讓哼,直至倆人腦子終於都糊成一片——方才抓著人纏綿著至死方休的青年此刻黑色髮絲有些凌亂,喘著氣的同時一把將人距離給抓得老緊,不許人跑的意圖張揚至極。

「⋯⋯你說,還能有什麼事情?」

「呼、呼⋯⋯」

「敢做就要敢當啊,惹了人就想跑,還敢一臉無所謂的給我、說晚安?」


/


說著說著氣不打一處來,那雙始終被主人保養得宜的手此刻將對方的臉給夾著往上一抬、在對上目光的同時,影山又是不重力道地往日向逐漸發紅的唇瓣上囓了一下,啃啃咬咬地順勢往前推進,房門與床位的距離不遠,直到腿碰到柔軟的邊沿,影山壓了上去、在雙雙陷落的同時,日向終於破破碎碎地推開一連串吻勢,雙頰緋紅、急迫地喊出了聲。

「幹、幹麼啊!?」

「我也沒有說要跟你做、那種事情吧?!」
「也沒有非得一定要這樣吧?就因為摸了你嗎?因為這是做的暗號?那如果今天跟你有暗號的是別人的話呢?不是我的話、也、也可以變成這樣嗎?」
「這樣、話說我們這樣,到底是怎樣啊⋯⋯」

一陣寂靜。
橙色髮絲微顫,甚至有些想哭。
他沒有要說這些話的,沒有要在之後或許聚少離多的前夕,至少、他們還可以維持之前那樣,體面但不說破的關係。
他其實不是要這樣的。

只是那些除此之外的空虛,那份再真實不過的寂寞,到底該算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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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維持了許久,久到心臟都要彷彿要冷卻起來的程度,處於壓制方的青年才終於開了口。

「沒有怎麼樣。」
「我喜歡你,所以沒有別人可以這樣。」

他本以為不言而喻便能讓對方明白的那些感情,看來是反向使對方變得自欺欺人了,是這樣麼?
明明在場上彼此的默契已經是連說出口都嫌多餘的程度,在這個方面、連打暗號也不管用的,原來就是所謂「喜歡」麼?
太過簡單的答案,遲遲至今才啟齒、只是因為這是他一直以來認為的既定事實。

「我喜歡你。」

紺色眸子裡細微的觸動,一點一滴地凝聚成了份熱烈,洶湧在心臟鼓譟的頻率裡,愈趨明朗清晰。
一邊還在心裡碎嘴著這個人真的很笨,不說出來怎麼就不會懂,一邊又突來地感到後怕,先說出口的喜歡,會得到什麼樣的回應?

「⋯⋯你倒是講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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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他屏氣凝神。

「你、你再說一次⋯⋯」

⋯⋯
他拍案而起。

「蛤啊!?不要!!!!!」
「我說啊、我都這樣講了你還沒聽懂嗎!」
「你這傢伙真是——」「我知道了啦!」

只是,再一次吧,再讓他確定一次也好。
居於下位的青年雙手掩面,在聽見答案的那瞬間,黯然失色的太陽尋回了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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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真的,嗯⋯⋯」

「⋯⋯那你呢?」

「⋯⋯嘿嘿。」

「喂!」

琥珀色的眸光悄悄躲在自己手心裡笑開了花。
因為方才失控流了點眼淚的緣故、因為想維持這一刻的開心再久些的緣故,心底的失落此刻被四個字溢滿了溫度,原來這是那一年裡的他們所缺失的片段。

「你給我把手拿開——」
「說起來剛剛那個、趁我忙到不行時還來東摸西摸偷親的帳,再加上這個,我看你今天是不想下這個床了⋯⋯」

看對方仍沒有要撒手的態度,國家隊二傳手額上青筋一跳,也不打算強硬掰開要人與他對視了,說起來這種事倒也不會干擾他算帳,指尖仿效著剛剛在他身上摸索的軌跡,卻用著遠比對方細膩的力道貼合著肌理往上攀附,輕輕舔咬著驅趕不了的兩只手背,遮住他想吻的地方、那就隔著吻也無妨——
想來他本來也就不太抵擋得了他的攻勢。


/


高中最後一年,還算青澀的手法與青春期特有的彆扭,影山其實也從來沒正兒八經地看過日向的表情,更別說是眼神,只知道對他做什麼,似乎也沒被拒絕過,像托球,只要他給、他就照單全收。
記得初次自一開始示意後,那雙比他小了些的手拉扯過他的衣領,雙眸一閉地直直吻上,他就這麼停留在了閉上眼睛的印象裡。

而影山不是特別執拗於要一個答案,因為他大概能明白,只是想聽日向親口回應。
像每一回都相信他能扣上他所給予的球那般,那種義無反顧的回應。


/


待一輪下來雙手終於綿軟著被他按往身側後,影山垂眼、第一次望向日向的臉,在視線相交的剎那,本習慣了做著不會被凝望的人忽然被一陣滾燙的目光灼灼,頓時血液直衝全身所泛起的淡粉,只因那份連自己也不曉得什麼時候滋長茁壯而出的喜歡就這麼暴露在對方眼裡,是那樣讓人羞赧。

「你、你眼睛閉起來⋯⋯!笨蛋!」

「⋯⋯呆子。」
「要閉自己閉。」

這大概是他聽過最溫柔的一次呆子了吧,日向心想。
手指在身上的熱度,每一寸被細細撫過的顫抖,怎麼有辦法做到那樣侵佔意味濃厚、又同時存在極為溫柔的憐惜呢?
相互摩擦著的私處被那雙掌心包裹著,還特意拉上他的,像是爭鋒相對的對對方身子挑事,也像為了贏下下一波驚濤而為彼此熱場子準備。

大概全世界最知悉這具軀體的人是他了,不能倉促、卻永遠為他像是無門大敞般的接納,那雙閃亮亮的眼神只能是他的、只有這個人朝他發出的勾引信號能被予以接收,他不會要別人的,就這個笨蛋只能以這樣的方式明白——

這些年來,影山飛雄一直都喜歡著日向翔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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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啊、啊⋯⋯」

身心靈被雙雙衝擊的小個子,從一而終的在天才面前毫無保留地為了每個行動而做出實誠反應,只是那團本被壓抑著沒有去處的悸動,此時此刻像是拾回了本能般,唇際朝對方靠近、腰部自覺拱起,並非被動、而是試圖主動配合。
已然不是少年的年紀,只有在相互較勁這一方面,他們仍然一如往昔。

「——你⋯⋯」

「不是要我、我的回答嗎?」
「呼⋯⋯」

在把他的國王大人逼瘋之前,嘎嘎、同樣戴著閃亮亮金色皇冠的小烏鴉抬眸,在被挑燈夜戰的前夕,亮出了自相遇以來最為燦爛的笑容。

「あなたが思うより、私はあなたの事が好きだよ。」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