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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之一

「卡達絲、快點!再不跟上不等你囉!」
一群12、3歲的小孩奔跑在農田旁邊的小路上,為首帶頭的一名有著金黃奶油色頭髮的男孩,從衣著看來應該是小城中貴族的孩子,他一手拿著木劍,一手舉著綁了塊布的樹枝吆喝著。
在隊伍最末的,是一位年紀明顯較小的女孩,他不似同齡女孩一樣穿著洋裝或裙裝,反而穿著吊帶短褲,正賣力的追趕著跑在前方的男孩們。
「奧、奧格達,等等我!」僅管有些上氣不接下氣,名叫卡達絲的女孩依然用著稚嫩著嗓音對著自己的哥哥喊道。
「要叫我哥哥大人!現在是我在帶隊!」領頭的男孩高聲回應後,便率領眾孩童往更前方奔去。
在一群嘻鬧的孩子後方,一行貴族裝扮的人們邊交談邊慢步走在孩童不遠處,幾名僕人怕孩子們離的太遠,只好邁開腳部追了上去。

「克里列斯大人,今年年尾的豐收季請務必要光臨,本城平時多有仰賴您和您手下的騎士團不辭辛勞的維護治安,居民和旅人才能安心的生活,父親大人也十分肯定您的功勞。」走在最前頭的兩人,其中一名較為年輕的男子說道。
「領主大人太客氣了,這些都只是我的份內事,豐收季的晚宴我一定會到的,請再替我轉達給領主大人。」一身騎士裝的男子笑了笑後回答道,他是這個為於貿易通道上某座重要城市騎士團團長,克里列斯家族歷代都繼承著守護城市的這個職責,菲斯特‧克里列斯已經是家族的第三代,其妻是城市領主的姪女,在旁人眼中,克里列斯家是此地地位極為穩固的貴族之一。
「是也該去看看叔叔了,他也好久沒看到小卡達絲。」在身後的年輕女子輕聲搭話,此人正是菲斯特的妻子,年僅二十四的他依舊保有少女的風彩,不像一般貴族女子喜歡華麗的服飾,阿曼莉亞外出喜歡穿著活動方便的褲裝與長靴,而菲斯特也喜歡他這樣活力有朝氣的樣子。
「父親大人肯定會很開心的,阿曼莉亞表姐平常協助騎士團長打理諸多事務,他也略有耳聞,還開玩笑說應該要讓表姐當團長,克里列斯大人就當副團長就好,不然交上來的報告實在是太過簡短了。」青年用手肘推了推菲斯特打趣的說。
「咳!雖說我比較不擅長文書,但我想領主大人也不會講出這種話,八成是你又加油添醋了吧,南道爾?」被虧的不輕的菲斯特一手勾過青年的脖子,將他擒住。「就算你是領主之子,對我來說你也不過是個小鬼頭而已。」
「饒、饒命...克里列斯大人......表、表姐,救我......」南道爾作勢努力掙扎,一面向一旁的阿曼莉亞求救。
「親愛的,玩玩就好,在孩子們面前還是要注意一下喔。」阿曼莉亞朝前方意示了一下邊玩鬧邊跑回來的孩子們,一面笑著說。

「父親大人!我們抓到了大甲蟲喔!」幾名男孩一到菲斯特身邊便將他團團圍住,一面展示著手中黑亮的大甲蟲。
「真厲害,這麼大的甲蟲可不常見到,但甲蟲也是生命,等等記得要好好的把牠放生回去。」
菲斯特伸手揉了揉幾名男孩的頭當作誇讚,男孩們霎時開心的歡笑,又一次嘻嘻鬧鬧跑了出去,菲斯特意示了一下一旁的僕人跟上,別讓孩子們出了什麼意外。
然而在眾孩童都離開後,卡達絲卻沒有馬上跟上,而是雙手包覆著什麼,站在一旁抬頭看著菲斯特。
「怎麼了,親愛的?」阿曼莉亞注意到卡達絲的舉動,走近後輕聲問道。
「父親大人,可以救救牠嗎?」卡達絲雙手張開上舉,在他小小掌心的是一隻小小的鳥類,但顯然已經失去生命。
「卡達絲,牠已經死去了,我沒辦法救牠。」菲斯特低下身接過小鳥,一手輕輕的撫摸卡達絲的頭髮。
「救不了嗎?大家都說父親大人是城裡的守護者,有父親大人在,很多人都不會死去。」卡達絲雙手抓著胸前的衣服,仍不放棄的,以期待的眼神看著菲斯特。
「沒錯,我能做的就只有守護,卡達絲,守護和救贖是不一樣的,我只是個平凡人,做不到讓人起死回生的奇蹟。」菲斯特單手抱起卡達絲,轉身看向來的方向,那是座不大卻繁榮的城市,人們攜來攘往,充滿著活力和生機的城市。「所以我能做的,只有盡力守好每一個居民的生命,因為一但死去,就再也守護不了了,未來,你和奧格達長大後,也要盡力守護好這座城市,這是你們的使命,好嗎?」
「嗯!我一定會和奧格達一起努力的!」卡達絲聽著父親的話語,握起小小的拳頭,用力的朝城市的方向一伸,用小小的決心,回應父親的期許。
「好了,這還是未來的事,現在,我們還可以對這可憐的小生命做些什麼,卡達絲,我們好好埋藏牠吧。」阿曼莉亞接過小鳥,對著卡達絲說道。

在夕陽之下,幾名孩童用著簡單的工具挖好了小小的坑洞,奶油色長髮的女孩雙手捧著失去生命的小鳥輕輕放入坑內,雙眼流露出的不是哀傷,而是像明白了某種義意的堅定目光,在眾人蓋上土壤略做祈禱後,年尚只有8歲的卡達絲轉身面對不遠處的城牆,以及在那之後的城市,於此他心中確定,這就是此生他該守護的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