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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 燕尾蝶

最後一排座位距離講台及老師最遠，卻也是我喜歡的她所坐的位子。

高出我一顆頭的他總是綁著高馬尾、將碎髮收得乾淨，讓一張又圓又白的臉亮在日光燈下。

「白同學，剛剛老師說的我聽不太懂，可以借我看一下筆記嗎？」為了避嫌，我總習慣叫他的姓。

「嗯。」而人如其姓，他總是以冷淡的態度回應我。

話雖如此，每次與他交談還是會令我感到格外興奮。

只可惜他並不常來學校，座位也總是空在那。

「燕蝶身體不好，需要定期去看醫生。」班導坐在教室後方批著聯絡簿，頭也不抬地解答了我的疑惑。

借來的筆記本上是端正又工整的字跡，一撇一捺中都能感受到書寫者的氣力與用心。

「啊，錯字。」可惜國文似乎不太好。

在小考、大考緊接著段考前夕，白同學終於回學校上課了，只是原先就偏白的臉也在這段期間變得更加蒼白。

「筆記還你，另外我有前幾天上課的筆記，你要抄嗎？」

「不用。」

一如既往地，我又被拒絕了，不過許久未見，他似乎變得更好看了。

負責教健康教育的老師說這是因為青春期的緣故。

儘管青春期讓我見到逐漸變漂亮的他，卻也拉開了我們之間的距離，特別是身高。

為了趕上他，我開始打我不喜歡的籃球、喝我不喜歡的牛奶、做我不喜歡的運動。

然而在段考結束後，他卻再也沒有來上學了。

放暑假前一天，他的座位被人放了一束白花，班導看到了，卻什麼話也沒跟我們說。

一個上午的時間，各式各樣的白花堆滿他的座位，花香招來了蜂，也引來了蝶。

一隻白斑蝴蝶從前門飛進教室，掠過懸於半空的日光燈，停在擺滿鮮花的木製課桌椅上。

無聲無息地闔上黑底白紋、滿是鱗粉的薄翼，在蒼白柔軟的花瓣上歇息。

當下課鐘聲響起，我再次回頭尋找那隻蝴蝶時，他早已不在了。

再也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