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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ood night》V

垂在側臉的藍色髮絲……至少在眼中是這樣的,他人看過去是幻術所幻的其他色彩。

  是安地爾啊。

  鬆了口氣,放鬆下來總會感到疲憊,沒事出個門也能遇到這麼多事,以後還是在家門曬曬太陽就好。整個人縮進了男人懷裡,不想讓其他人看到自己的表情,現在的表情一定很難看。

  沒事了,一如既往的安撫著,安撫懷中受到驚嚇的小獸,本人未發覺,出於本能的抑是陰霾中的害怕,瘦弱的身軀不斷顫抖,雙手抓的斗篷和他的衣領出現皺褶。藍眸望向面色不太好看的狩人,臉黑的都能滴出墨來,還能保持著笑容也屬實不易。

  挑釁的笑容勾起,將少年抱的更緊還有意無意的碰觸到露出的半張臉,果不其然對方的臉更黑了些。

  狩人一族麼。

  那名恢復了視力的席雷家的狩人。得到妖師最真誠的祝福而恢復,當時卻和眾人一同,拿著軍刀與之對立,怒容能滴墨就和現在一樣。

  現在的救人不過是出於道德,面對不公總是第一個跳出,漂亮的沒有污點的人生?

  笑話、謊言。

  「謝謝你的相助。」開口,難得的道了謝。哪怕心中如何排斥討厭,不禮貌的話也會被小妖師討厭的。

  他可不想被討厭。

  「不用客氣。由於是本校學生的錯,請讓我們為此負責。」

  聽聽,多麼無懈可擊的邀約,找不出一絲缺點又無法讓人拒絕,佔了裡子又不丟失面子,攬下所有責任來洗刷污名。

  「不用了,內人受到驚嚇還是趕緊回去才好,就不去打擾了。」狠狠地被捏了一下,「還是請你們將心力放在教育學生上比較好。」

  「可,醫療班的資源……」

  「喔這部分不用擔心,我也是有藍袍資格的。」雖然是前藍袍就是了。

  除了鳳凰族那幾個老傢伙外,沒有什麼小朋友能與之匹敵,醫術也好戰鬥力也罷。把小妖師帶回家安撫才是首要,否則他可不介意現場和席雷家的狩人開戰。

  「藍……」還想再說些什麼。

  「茶點時間差不多到了,先告辭。」金色光芒閃現,人帶輪椅消失。

  鳳凰族有著這名男人麼,當然不排除對方改變了容貌,但為何要改變外貌,害怕被認出還是純粹好玩。

  還有對方懷中的那位,以直覺來說,是熟悉的,包裹在斗篷之下看不清體型、臉也只露出下半部,蒼白瘦弱毫無血色,並不是受到驚嚇才如此,是體質的關係使然。微微顫抖,對於自己的接觸與靠近,本能的想躲避,無奈雙腿不便。

  如果不是那個男人搶先一步將人抱走……

  對於出手相助,到底是出於憐憫還是道德的本能,抑是想對那抹熟悉來做出點什麼,贖罪?

  並不否認但不想承認,否認等同否決當年對那人所做的事,承認又無法坦然面對自身的錯誤,去面對血淋淋的真相。

  痛楚。

  兵刃相向時,學弟想的是什麼?

  弓矢、長槍、雙刃……鮮紅噴濺在臉上,原來妖師的血也是赤紅的。

  毫無疑問,學弟是妖師也是人類的身份。身軀搖搖欲墜,白袍沾滿血漬。

  沒有閃躲,除了最一開始的結界外,任由幻武任由術法在身上肆虐,戰鬥中有人喊到,喊了些什麼他已記不清,那聲唯一的慘叫,撕心裂肺,不是跪倒臣服、是被迫的重摔在地,霎時的一片寂靜,是誰、是誰發出了驚呼,對於傷者的祈禱還是對於妖師的哀悼。

  喪白不屬於任何人,學園中是不會有人真正死去的。

  哪怕染紅了白園的出血量,曾經清澈的眼眸中毫無焦距,口中湧出鮮血,少年掙扎著用盡力氣向前,想爬向被他人奪取後丟棄在一旁的掌心雷。打算開始反擊了?

  不少人……在場的所有人,都是同樣的想法,使魔夾雜著鞭子打向伸出的手,重重踩上滿是傷痕的身體,手骨斷裂了吧。少年在被公會人員架起套上結界時,無法站立雙手無力低垂著,連彎曲都做不到。

  毫無血色的唇勾起,闔上眼眸,所有情緒也一併被掩蓋。

  連為自己辯解的力氣都沒有。

  放棄了。

  那瞬間,他對於學園的真正死亡產生疑惑。
  褚冥漾此刻太脆弱,脆弱到感覺一踫便會碎成一地隨風而去,沒有哭泣意為沒有淚水去沖刷臉上的血跡,滿身的通紅。

  可能……是個誤會。

  甩了甩頭,將這個想法從腦海中拋出。影像水晶早就證明一切,有證物有證人,傷者死者都還躺在醫療班內搶救,水鏡的主人情況非常不樂觀,雙肩上的兩個窟窿,是唸在以往的情分才沒下死手。
  光圈消失,公會和兇手。

  突然的,有什麼不同了。轉頭打算問問休狄,後者在他未開口前,冰冷的臉色出現裂痕,帶著不敢置信與驚訝,很少甚至能稱得上從未看過對方這個樣子,輔長被帶了過來,同樣的不敢相信。

  好像發現了,發現到底是哪裡不對勁。

  左眼,重見了光明。

  被宣判死刑的眼眸,沒有任何辦法除去,戴洛嘗試過的各種草藥。除去死刑的枷鎖,瞬間忘記了如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