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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有一天】

初夏的夜晚，位居大陸北邊的地理位置，風吹來仍有點涼。

營火旁坐著的男人正低著頭不知道忙些什麼，四周的眾人早已睡去，剩下燒柴時偶爾發出的響聲，以及風吹來時夾雜的青草摩擦聲。

木華黎看著好友的背影，好奇地走了過去，只見他正笨拙地抓著蟲子，正在餵食一隻雛鳥。

「哲別，你在做什麼？」

被稱作哲別的男人似乎過於認真，被這麼一喊嚇了一跳，手上的蟲子都掉了。

「是你啊。今天看見這小東西掉在路上，我正在給牠餵食，好讓牠趕快長大。」哲別在一旁的地上找著剛剛落下的蟲子，撿起來再次試著餵食雛鳥。

木華黎在哲別身邊坐下，看著他一個大男人粗手粗腳的，對那比他手掌還小的鳥兒卻完全沒點辦法。

「小鳥兒啊，你可得趕快長大，以後要是在天上遇到了，我可會毫不猶豫地把你獵下來。」哲別像在逗弄小嬰兒般地對著雛鳥說話，讓一旁木華黎聽得都糊塗了。

「既然都要殺牠，何以現在要救牠？」木華黎望著哲別手裡的鳥兒，不解地問道。

哲別卻笑著，「看見他落在那裏，怎能不救牠？」他說得理所當然。

「牠還小，也許以後長大還會生很多孩子呢！」哲別的眼中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映著火光的關係，木華黎覺得看上去充滿了光芒。

「等牠大了、壯了，才能和我堂堂正正的對決。」哲別回過頭，「跟我們相遇的時候一樣。」木華黎望著哲別左額上那道被自己砍傷的疤痕。

在戰場之上全力以赴，但是下了戰場以後對所有的相遇都真誠相待，這是哲別的溫柔。

木華黎輕笑一聲，搖搖頭。

他一直以來對自己砍傷哲別的事總感到有些內疚，但是眼前的這個熱血傻瓜似乎完全不是這麼想，這段話像是打碎壓在木華黎心中的大石一般，使他心頭一暖。

「拿來吧。」木華黎接過哲別手中的雛鳥，手法俐落地餵食著，沒三兩下便把蟲子給餵光。

「哇……你、你怎麼做什麼都這麼厲害啊？」哲別驚訝地看著木華黎，居然轉眼間就做完了困擾他一晚上的工作。

「會嗎？難不成你到現在還沒睡，就是在忙這個？」木華黎看著哲別的傻笑，似乎不用等他回答就知道答案了。

「……之後我幫你餵吧。」木華黎輕輕嘆了口氣。

「真的嗎！謝謝你！」哲別一開心就不自覺大喊出聲，木華黎趕緊用食指按在唇邊示意他小聲點。

之後直到雛鳥能夠自行飛行以及覓食前，都是木華黎在照顧。

有一天，當他發現的時候，鳥兒已經不見了。

木華黎望著天空，在天上的鳥兒，哪一隻是當初自己照顧的也已經分不出來了。

現在是戰爭的時代，若是又有一天他必須再次與哲別敵對－－

腦中浮現了那個熱血笨蛋執起弓來等不及要比試的模樣，木華黎輕輕勾起嘴角。

（完）